章節字數：3179 更新時間：14-10-09 22:07
沒人知道韓非的長相，在趙丹心中自然是沒有他帥的，一張淩闊分明的臉透著法家的一切，那雙眸子看起來仿佛黯淡無光，卻似湖上月光，揚揚灑灑冰冰涼涼，直達人心房。
“先生多禮。”趙丹沒有連著白圭一起召見，因為他知道有些事對商人而言是不一樣的，當韓非對他一躬還未行跪拜之禮之時，趙丹便疾步下了座，還了韓非一禮，這讓韓非有些吃驚。
“來人，看座。”趙丹此聲一出，便有宮人魚貫而入，趙丹親自攙著韓非入座，方才回座，趙丹難得用標準的戰國坐姿，韓非見趙丹如此重視他，嚴肅的麵龐也緩和了一些。
“寡人知先生得老子精髓，主張變法改革，好刑名法術之學，寡人有些見解，望先生賜教。”韓非還沒開口，就又被趙丹搶了先機，一聽趙丹不給他談盟書一事，反談起他的學問，也就沒有開口，準備聽趙丹說下去。
趙丹嘴角翹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你還沒寫書我都知道你寫什麼，你我不誌同道合誰誌同道合？難道還是要你死的嬴政嗎？
“寡人以為，對於民眾，民眾的本性是惡勞而好逸，要以法來約束民眾，施刑於民，才可禁奸於為萌。但要減輕人民的徭役和賦稅，嚴重的徭役和賦稅隻會讓臣子強大起來，不利於國君；對於臣下，寡人認為要去“五蠹”，防“八奸”。”趙丹一口氣說完，韓非卻是坐不住了，他的身子微微前傾，趙丹就知道韓非已經對他刮目相看。
“隻是，不知先生認為這五蠹，八奸當是何人？”趙丹亦前傾身子，故作洗耳恭聽的模樣，韓非見話語權落到了自己手中，在韓桓惠王那的壓抑也瞬間爆發出來，朗聲道：“竊以為，五蠹當指儒者，縱橫者，遊者，患禦者，商工之民；八奸當為君主妻妾，親信侍從，叔侄兄弟，攀附者，私愉百姓者，以言收民心者，耀武揚威者，借公營私者。”
“善！先生於寡人當伯仲也！”趙丹當即一掌拍在幾上，大笑起來。
韓非見趙丹居然比自國君主還高看自己，眸中也不禁露出笑意，不想趙丹卻是話鋒一轉道：“如是這般，當重賞、重罰、重農、重戰；可貴國地處中原，被魏國、齊國、楚國和秦國所圍，完全沒有發展的空間，國土亦是最小者，且土地都位於山地。。。”趙丹忽然頓了一下，韓非已被趙丹吊起胃口，喝了口水才繼續道：“想必經濟並不發達，人民生活怕也不好，再者韓國軍隊之懦弱，可謂是每戰必敗，是與不是？”
“是。”韓非回答得很果斷也很迅速，趙丹不禁很是讚歎韓非，韓國的缺點被自己滴水不漏的擺了出來，換做韓桓惠王不是惱羞成怒就是冷汗夾背，韓非卻是這般坦蕩的承認了一切。
“所以，寡人想以貴國墨陽，棠溪，宛煉鐵之能力鑄我趙之刀劍，寡人即以趙國之力改變貴國之軍力，並讓魏國助貴國發展經濟，充實國庫，如何？”趙丹饒的圈子不是一般的大，韓非卻也是沒有繞出來，可也沒有當即應下，趙丹倒也不急，與韓非又“討論”了一番法家，才讓其歸去。
就在韓非走後，趙丹一下癱倒在地，他的雙腿已經被麻木，郭開聽見殿內碰的一聲連忙進來查看，見趙丹躺在冰涼的地上可是急壞了，剛想奔出去找來醫官，卻被趙丹一把拽住，道：“扶寡人起來。”
“大王。。。”郭開不敢不從趙丹的命令，蹲下身將趙丹的一隻手臂抗在肩上以承力，趙丹咬緊牙關，坐起身子，在郭開的借力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卻是不敢走一步。
“大王可是腿麻？奴才見大王與韓使相談甚歡，已是過了一個時辰，可要奴才揉揉？”趙丹很驚訝郭開對自己的心思掌握得這麼準確，也難怪這貨以後能飛黃騰達，深討歡心。
趙丹沒有說什麼，略微點了點頭，郭開會意，另一隻手抱住趙丹的腰，硬是將趙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地上，趙丹伸直雙腿不敢亂動，郭開挽起袖子當指尖觸碰到趙丹雙腿的一刻，趙丹倒吸一口冷氣，卻是來不及發作，腿麻便是緩解了許多。
“大王，可還想吃昨日那水包？”趙丹正享受著，郭開冷不丁冒出一句，讓趙丹瞬間睜開了眼，不可置信地道：“你有？”
“啟稟大王，奴才可沒那本事，隻是。。。”郭開話不說完，殿門已被悄然推開，隻見李一香端著水包邁進大殿，包子的香氣瞬間灑滿了整間大殿，趙丹睜大了雙眼，眼看著活生生的李一香與香噴噴的水包來到自己身旁。
“大王。。趁熱吃吧。”李一香的臉不知不覺已經紅如朝霞，趙丹看入了神，郭開看在眼裏樂在心裏，趙丹沒誇他一句機智真是可惜了。
“你怎麼會在這？”趙丹夾起一個水包就往嘴裏送，咀嚼著還不忘含糊地問道。
李一香抬頭看著趙丹兩頰包著水包的模樣，不禁笑了，“公公告訴我大王喜歡吃咱家的包子，大王是趙國的希望，是百姓的福祉，小香自然要圓了大王的願望。”
“郭開，你真是太踏馬機智了！”趙丹就差沒抱住郭開的臉狠狠親一口，郭開臉上也是笑開了花。
不一會兒，一大碗水包隻剩下孤零零的一個，趙丹卻是突然停下手，對郭開吩咐道：“去傳韓國白圭。”
郭開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李一香倒是懂事，乖乖起身，準備拿著包子回去，卻被趙丹一手搶過，對郭開催促道：“還不快去，這水包冷了就不好吃了！”
“諾。”郭開哪敢怠慢，起身就往殿外飛奔而去，趙丹這才想起將緊緊摟在懷中裝著水包的碗放在幾上，看到李一香有些奇怪的眼神，趙丹舒了口氣道：“這麼好吃的包子單在邯鄲太可惜了，寡人要新鄭也洋溢著這包子的香氣。”
“新鄭？韓國嗎？”李一香瞬間被勾起了心思，趙丹笑了笑，郭開卻是已領著等候了些時候的白圭來了。
“韓商白圭，見過趙王，趙王萬年！”白圭對趙丹深深一拘，果然商人的嘴巴要甜些，還知道加一個萬年。
“哦嗬嗬，不必多禮，寡人邀你前來，是想和你做筆買賣。”趙丹嘴裏的包子香還沒散去，這大殿內的包子香自然還沒散去，趙丹看出了白圭眼中好奇的眼神，給了郭開一個眼色，郭開立馬端著那還沒冷的水包來到白圭麵前，隻聽趙丹在座上道：“趁熱吃吧，嚐嚐如何。”
“謝趙王。”白圭不忘禮儀，做商人總是謹慎精密的，白圭接過郭開手裏的包子，拿起來咬了一口，細細嚼碎，便將剩下的包子囫圇下去，吃得滿嘴是油。
“好吃否？”趙丹早就知道了白圭的答案，“好吃。”
“隻不過，趙王跟圭做的交易難道是這包子嗎？”白圭果然精明，他是第一個搶在趙丹麵前開口的人，趙丹倒也不惱，笑著道：“自然不是，這隻是個附贈品，真正要做的是，貴國西平有龍淵水，淬刀劍特堅利。再者天下之劍韓為眾。一曰棠溪，二曰墨陽，三曰合伯，寡人想從閣下那。。。”
“這自然沒有問題，隻是趙王的價錢或者能給圭什麼呢？”白圭自然知道趙丹想要的是什麼，是鑄造刀劍的原材料，是鑄造刀劍的方法，這等值錢的東西他很想知道趙丹拿什麼來換。
“哈哈，閣下富甲一方，趙丹就是給空了國庫怕也是對先生而言無足輕重的，隻是，現天下紛亂，戰伐屠戮，最值錢的莫過於兵器，從此趙魏之征伐全依閣下，這可劃算？”趙丹這以兵器換兵器的方法讓白圭眼前大開，打起仗來各國最需要的就是武器資源，這魏趙兩國以後的輸出都靠自己了，還不賺翻？
“好！與趙國做買賣，實在是圭的榮幸！”趙丹與白圭同時大笑起來，李一香倒顯得格格不入，趙丹或是想起了李一香，對白圭說道：“方才那水包便是出於這家主人之手，寡人想這等好吃的包子不名揚於列國之間實在可惜，不知閣下可願幫忙？”
“自然，自然，這包子實在是天下奇珍。”白圭亦隨著趙丹的目光看向李一香，李一香的臉刷的紅了起來，趙丹忍俊不禁，但還是對她說道：“還不謝過先生？”
“哦。。。謝過先生。”李一香忽然被趙丹喚道，唯唯諾諾的走到白圭身旁對其一禮，小聲喃喃道。
“哈哈，那就有勞姑娘將良方於我。”白圭見這女子實在憐人，又在趙丹身側，自然心中也是有些算盤的。
“嗯，去吧，寡人乏了，這事就這般定了，想必閣下是信守承諾之人，寡人就靜待閣下的第一筆貨了。”趙丹感到自己的腿又要麻了，悄悄將腿盤坐，可說舒服到了骨子裏。
“大王大可放心，白圭告退。”白圭對趙丹一拘，看了一眼李一香，拱手道：“姑娘請。”
“您請。”李一香埋著頭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走在白圭前頭，在出殿之前飛快的瞥了一眼趙丹，差點沒被門檻絆到，這讓趙丹發笑起來。
待二人走遠，趙丹這才舒了口氣，心情大好，這給韓國明的擺了一道，陰的來了一道，韓桓惠王要是轉世在現代，可會說自己是天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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