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17 更新時間：14-11-27 16:51
寒冷的冬風如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刮在露在戎裝外的皮膚，盡管腳下的大地依舊是原來的顏色，從下到上，盔甲上卻皆是鮮血。
白起清楚的記得有多少日子從刀尖走過，攻下的城池與打算差了很遠，不過三城就害得秦軍不少傷亡，這根本不是先前的趙國，更不是先前趙國的軍隊。
紅日正從天際緩緩升起，渲紅了城頭飄揚的趙字大旗，按著原本的預料，在廉頗率軍趕到之時，自己不止拔下區區三城，就算燕國降了，自己也無愧於秦國，可如今，就是身旁將士的性命他也抬不起頭來，這一城，必須速克，以挽回秦國的一切。
這般想著，白起微眯散發出刀鋒般寒意的眸子，手握緊了腰間的劍柄，隻見趙國城頭居然升起渺渺白煙直入長空，白起不禁鬆開了手，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關於趙燕的那場仗，想到了什麼。
“傳令三軍，赤膊上陣！”
秦士向來不會違背主將的意思，解著自己身上甲衣放在地上，白起聽著甲片落地的聲音依舊盯著城頭冒出的白眼，再次命令道：“將褻衣脫下拴在腰上！”
白起轉過身看著秦士又開始扒自己最後的那件薄衣，仰頭看了看天，就算是在趙國邊境也依舊比秦國冷了許多，秦士忍不住冷得發抖，白起一咬牙，也露出自己結實的胸肌，寒風仿佛是個落井下石之輩，發狂的叫著，白起放大了聲音對秦士道：“我大秦從未數十日來隻拔區區三城之恥辱，趙士屑命，爾等怕了嗎！”
“殺！殺！殺！”
秦士舉起手中的兵器直對著蒼天，白起沉了口氣，朗聲道：“蒼天之見，我秦之男兒，乃天下第一勇士！必克此城！”
震天的戰鼓砰然炸響，白起翻身上馬，拔出長劍，聽到城內同樣如山崩般的擂鼓聲，蓄勢待發的秦士在寒風的席卷下，變得更加瘋狂，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已經凍得通紅，就如秦士的雙眼一樣。
“將軍！秦軍來了！”廉頗立在城頭，看著如潮水般撲來的秦軍，身旁趙士已經上弦的帶火的箭頭照亮了廉頗麵色如霜的臉，眼見秦軍越來越近，廉頗卻沒有下命令。
“把火滅掉，去把城內的水全都搬來！快！”
廉頗知道白起之所以讓秦士把衣服脫掉赤膊上陣，冬天之下每國軍士的戎裝之中必然有保暖之物，火矢一出，全數燃燒，還手之力也沒有，這正是趙國打的主意，如今光著膀子，按秦士的性子，不被射殺也會拚了命的攻城，況且寒冷之下，更是激發人的潛能，廉頗趕緊把沒有在箭頭上塗著燃料的軍士換上，刹那間萬箭如飛鳥亂墜，紮向城下的秦軍。
秦軍仿佛真的有海的力量，吞沒了箭矢依舊瘋狂。
廉頗的眸中忽然出現亂竄而來的箭雨，鮮血噴湧在眼前，無數天梯被架上了城頭，廉頗想起趙丹的吩咐，把箭士拉到後麵，把弩頭抬高，將箭矢射向後頭的秦軍，再趕緊把搬弄圓木巨石的趙士扯上城頭，哀嚎聲不絕於耳。
“水呢！水！”
“嘿喲，嘿喲。”
廉頗終於看到了軍士廢力的抬著好幾缸水上了城頭，作為馳騁沙場多年的老將，廉頗自然知道民眾的重要性，連忙組織百姓向城下不斷的潑水，冰涼刺骨的水落在秦士身上比利箭還痛苦，水使天梯變得不易攀爬，廉頗又讓趙士將天梯推下往城牆上潑水，不過一會兒，薄薄的一層冰居然凝固於城牆。
白起看到廉頗如此應對自己的計策，命人把戰鼓奏得更響，弩箭一波又一波的直奔城頭趙士而去，並親自率軍加強了對城門的攻破，城門之後，是咬緊牙死撐的趙士，正如趙丹在電視劇中看到的那樣，但趙丹並沒有像電視劇中那樣演繹，廉頗見白起轉變了攻擊的方向，風霜的臉上加重了一抹血色。
“去告知那一千勇士，準備為趙國捐軀！”由於趙國原先的算盤在這般場景下沒打好，隻能做好後策，這一千勇士皆是之前趙丹為自己的錦衣衛所準備的人，如今也不得不拿出來與秦國一較命數。
做好死也得錢，活也得錢的秦士隻覺得城門後的阻礙忽然輕了很多，心中不禁狂喜起來，加快了撞門的步伐，城門的後的趙士搬來巨木抵住城門，漸漸後退，隻見巨木被撞得漸漸有了裂痕，而在此之後，是雙臂抱著無數棉布的一千勇士，在他們之後，是無數燃燒的火矢。
“碰！”
“為趙而死！死而無憾！”
兩股聲音衝撞在一起，來不及歡喜的秦士隻見趙人瘋了一般衝向他們，就算鮮血灑在他們身上，皮肉翻飛，竟是生生的將他們撞出城門外幾步，還沒站穩腳跟，城頭灑下的箭雨以及城內索命的火矢砰然燃燒著他們的性命，一千死士死死的抱著他能困住的秦士，身上的棉布熊熊燃燒，撕心裂肺的哀嚎向秦軍迅速傳遞，煙塵還未散去，城門內便感到寒刃砍在自己身上，沒了痛處。
白起慶幸自己叫後續的部隊在見此不妙之前快速撤退，城內奔流而出的趙軍，迎著秦國的箭頭，踩著秦士的屍體，衝向白起所在的秦軍。
待雙方最後一支箭矢落地，守城戰變成了平野戰，馬兒叫囂著，秦騎肆無忌憚的衝進趙軍的隊伍裏，白起卻隱隱感到不妙，果然，接踵而來的，還有趙國的騎兵！
馬頭相撞，刀鋒飲血，生命的消逝打不斷趙騎的隊伍，有了馬鐙與馬掌，趙騎收放自如，如絞肉機一般羅列秦士左右，趙士也殺紅了眼，白起徹底見識了趙騎的變化，雖然以前趙騎也能讓秦國顧慮，可遠沒有如今這般可怕。
身旁的秦士居然在馬肚上差些踩滑滾下馬背，白起看到了秦軍幾十年來不曾有過的恐懼，眸瞳一暗，廉頗揮舞著大刀，無數血滴濺上了他的眉目之間，白起的劍卻遲遲沒有染上鮮血。
“撤！”
“將軍！”
在秦士的字典裏，從來沒有撤退這兩個字，白起瞪了一眼身旁的副將，盡管他們早就忘卻了來自肌膚的寒冷，但心中的堅冰讓白起更加堅定，“傳我軍令，速速撤退！違令者，斬！”
副將見白起下了死命令，咽了口氣勒轉馬頭，奔忙於沙場之中：“將軍軍令！速速撤退！違令者斬！違令者斬！”
盡管秦士在一刹那間不可相信，但麵對揮舞而來的寒刃，還是聽從了白起的軍令，廉頗見秦軍潰逃，阻止了趙軍的追擊，隻見騎兵拿出腳邊的箭囊中的弩箭，上了弦，廉頗將大刀一立，這是這場戰役的最後一波箭雨，卻要了秦國不少軍士的命，包括秦國的臉麵，被紮得千瘡百孔。
待秦士徹底消失在視線所能及的地方，廉頗舒了口氣，將大手舉於空中，趙士知道這是勝利的信號，紛紛歡呼起來，忘了腳下踐踏的鮮血。
“速速準備，奪回我趙國的城池！”
“趙國萬年！趙國萬年！”
正當白起憋著自己的性命加上秦國最後的顏麵準備與奪城的趙士一戰的時候，飛信傳來，燕國降了，降得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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