凔凜紀

第二卷 少辰  第二十三章（上） 歸

章節字數：1225  更新時間：15-02-16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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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少辰躺在淩亂的床上，身體各處有些深深淺淺的痕跡。空氣中還有些燥熱，令人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浮想聯翩。他隻是躺在那裏，不想動彈。不是因為疼痛，也不是因為疲憊，更不是因為回味無窮。而是因為氣惱，覺得自己不像是自己。

    實際上，他可能真的不是自己了。

    剛剛那人情不自禁喊出的那一聲“小紓”，幾乎在他心中激起了驚濤駭浪，他強忍住才沒有哭出聲來。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不知道他究竟還是不是少辰。那個叫小紓的啞童記憶太少，甚至比不過近來被他吃掉的鮫人少年深刻。但就是這種深入骨髓的影響力，更令人害怕。

    少辰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坐直了身子。

    六月的夜還有些涼意，很舒服，緩和了少辰身上的黏膩感。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個叫做滎暉的家夥絕對就是一個禽獸。技巧嫻熟，功力深厚，必然是久經沙場。但他白狐少辰也不是吃素的，活了這麼多年，還對付不了區區一隻禽獸嗎？少辰憤憤地想。

    聖珠在他的丹田處，溫暖柔和，那原本是一個人的真心。

    少辰化身變作了狐狸，趁著夜色離開了南府，往城中心去。他渾身酸痛，但那股氣惱讓他想要重新找回自己作為白狐少辰的證據。

    昨日清晨，他在夢中，似乎感受到了不尋常的能量波動。結合後來滎暉跟他說的話，他猜測那便是義澤重返真身的征兆。滎暉為了拿到聖珠大費周章，後來又將聖珠還給了他。真的是無聊多作怪。

    少辰很快就來到了龍神廟的門口，他發現這個破敗的地方與先前大有不同。先前還隱隱有著神力庇佑，現在竟然跟凡俗一般塵土遍布。他急忙跳了進去，來到了大堂。那尊龍神像已然黯淡無光，失去了神彩。

    少辰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連連後退。他一直都沒有明白義澤成為凡人的理由，也不清楚他重返真身的經過。但義澤真的離開了，什麼也沒有留下，就連這破敗的龍神廟中微薄的香火也消散不剩。他果然是再次被拋棄了嗎？就如滎暉說的那般，白龍義澤化成了一道金光，往東方去了。

    也許他不會再回來了。他是東海的白龍，依水而生，因為百年的糾葛被困在這西關城，現在終於回到了故鄉，便不會再回來了。

    少辰想通了，他不應該再糾纏往事，他應該順應和忍受。他轉身離開，沒有發現那尊龍神像的眼裏含著淚水。

    返回南府的途中，少辰想了很多。當時他輕易就簽下了與滎暉的約定是留有後招的。他曾經見到過滎暉胸口顯現的黑色符文，那是冥府的一種文字。他活了千年，這一點見識還是有的。大約在他剛剛踏入中原南方地區的時候，當時的南楚還隻是一個小國，那裏爆發了一場瘟疫。靠近都城的一條河流變成了黑色，附近食用過河水的居民都全身發黑一夜暴斃。但第二天那些死去的居民卻變成了僵屍，開始攻擊活人吃人血肉。當時整個南楚都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這時出現了一位得道高僧，他騎著一隻黑色的獅子，來到了河流的源頭，在一個巨大的石頭下麵拿出了一枚黑色的令牌。河流瞬間就恢複了原來的清澈，高僧拿著令牌點在那些僵屍的額頭上，那些僵屍就變成了普通的屍體。從此，一場足以塗炭萬千生靈的危機就解除了。而那個高僧騎著獅子，帶著令牌消失在了河流的源頭。

    那個令牌就是“萬鬼食獅令”，冥府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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