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55 更新時間：14-08-07 01:31
太陽下山，天色暗了下來山頂上卻還存著一絲光線。羅三看一眼天色隻好道：“你先去吧，我待會就到。”不慌不忙的轉過身繼續往上爬。邵峰道：“我不放心。”羅三道：“有什麼……”話未說完邵峰勾起羅三的身體把住腰一躍數丈往峰頂竄去。來到頂上偏偏站在崖邊對羅三道：“試一下掉下去的感覺？”羅三被他鉗著上半個身子浮空，隻要邵峰一鬆手他就會掉下去。羅三雙手空著連個物事都沒抓住就被邵峰這麼懸著了，他麵部抽搐動輒臉皮笑道：“這有什麼好試的？別開玩笑了，嗬嗬。”邵峰沉聲道：“你剛才不是很想這麼做。”羅三不敢掙紮他雖然知道邵峰跟他開玩笑，但這玩笑比他開的還大，他若是掙紮萬一兩人都掉下去可就糟了。
羅三頭腦發汗看著鼻端的草莖道：“不管怎樣你先把我弄上去。”他已感覺萬丈深淵就在頭頂，那種來自大自然的震撼人心的力量就懸在頭頂，腳在上頭在下身臨高崖，不由得人不敬畏，所以羅三就手軟腳軟了。
邵峰將已經天旋地轉的軟的像蝦米的羅三扶正走到一邊平地上靠在石頭邊，笑著對羅三道：“你知道玩笑開不得。”羅三有氣無力惡狠狠道：“以後再也不跟你開玩笑了。”邵峰點一下頭飛身倒掠而出落下山崖，羅三攤在地上驚訝叫道：“邵峰！”他架著石頭棱邊站起來，瞪大眼睛看著邵峰跳下去，“邵峰！”喊了聲他爬到崖邊往下麵一瞧，邵峰已經衝天而起掠過他頭頂立在他身後，手中拿著食盒。羅三呼出口氣道：“我以為你為剛才的事內疚跳崖贖罪。”邵峰聲音平平道：“我沒那麼傻。”不知覺天已經黑了，羅三站起身走近他道：“唉，走吧。”邵峰道：“你的腳不軟了？”羅三瞪他一眼道：“這種玩笑也就隻有邵大俠開得，小的可再也不敢了。”邵峰板著臉道：“你有錯在先承認錯誤就好。”羅三越過他走上前道：“是是，邵大俠……唉。”
“飄雪了。”羅三靠在石壁上看著邵峰從食盒裏拿出祭拜用的東西道。石壁前的空地上一座石頭搭的墳墓前一塊粉白的墓碑，墓碑前擺著貢品卻不是邵峰帶來的，邵峰隻當是他的師傅來看過這人。邵峰抬起頭對羅三道：“道叔最喜歡喝酒，將你的酒拿來。”羅三翻出酒囊扔給他。邵峰倒了數酒杯敬給了墓的主人文善道，羅三靜靜等著，邵峰沒有多少悲傷的氣息，他隻是沉默的坐在那兒。夜風嗚嗚刮過耳畔，羅三搓搓臉往石壁下窩了窩。
邵峰道：“你冷。”羅三點頭道：“還好。”邵峰將一杯酒遞給他道：“喝杯酒暖暖。”羅三走過去先敬給文善道一杯才又自己倒了一杯。“你師父釀的酒？味道不錯是什麼材料？”羅三感受著嘴裏的香味和暖意道。邵峰道：“你應該叫他師傅了，師傅釀酒和製藥我從來不插手的。”羅三點頭道：“噢，百十老的徒弟人人想當，為什麼我這麼容易還未行拜師禮就可以認他為師？”邵峰看著墓碑道：“師傅已經寂寞很久了，這世上隻有道叔懂他，自從道叔也死後，師傅就一直一個人，沒人陪他說話，沒人陪他嬉戲也沒有人能聽懂他的自言自語。”
“不是還有你。”“我？嗬，當時我聽不懂他的話，現在想來裏麵全是思念。”邵峰飲了口酒道，“師傅思念道叔，這情誼重的死亡都不會把他們相隔。我曾想若是哪日我也能有一個知心朋友，生死與共，無論對方一個眼神還是一個小動作都能知道他要表達的意思，我們會一起經曆生死，一起快意恩仇，一起娶個心愛的女子。嗬嗬嗬……”羅三眨著眼低頭看著隱在燈罩裏的燭火道：“原盟主就是這個人？”邵峰微微愣了會兒才道：“有些事總會變得。”羅三道：“你也太天真了，兒時的想法現在還當真，我覺得隻要能尋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這一生都是幸福的了。”
邵峰灌下一口酒，羅三奪過來酒囊自己喝著道：“這是師傅給我禦寒的。”邵峰道：“當時我差點以為她是我妹妹。也許……”羅三搶道：“江姑娘是個好女子，你對她還有情也不會再想對不對？別傷心了，這世間的情愛之事向來令英雄成癡你可別做傻事。”邵峰搖頭笑道：“不會。”羅三將酒囊遞過去，道：“那就再去找個好女子，我看公孫家的趙悅靈姑娘不錯啊，性子雖然斂不住但我看她為了你可是什麼都肯做的樣子，指不定現在正巴巴的望著你回去呢。”邵峰道：“莫開玩笑，趙姑娘自有命定之人，我現在還不想。”羅三哈哈拍著他肩膀笑道：“邵峰你承認吧，心裏有她？還是樓紅玉？”
邵峰繃起臉來道：“你覺得我是個濫情的人還是個容易變心的人。”羅三怔道：“都不是，那就是說你現在心裏仍然隻有她，隻是一心想要原盟主他們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唉，我真是瞎操心。”他說著又奪過來酒囊道：“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邵峰道：“你是不是冷？”羅三拍一下肚子道：“拜師傅的酒所賜現在肚子裏火辣辣的。”邵峰笑道：“師傅釀的酒都是這般辛辣，不過很有味道。”羅三沉吟道：“嗯，這裏麵還有些藥材的味道。”說著他忽然想起百十老的惡習，小心問道：“你說師傅會不會粗心大意的把毒草混到一起？”邵峰道：“不會，他采毒草的時候不會動別的草藥。”羅三點頭道：“那就好。”邵峰道：“你現在才關心是不是晚了點。”羅三想想也是遂放開道：“也是，人生在世須盡意，我理應放開胸懷，來邵峰，敬你。”邵峰笑道：“好，坦坦蕩蕩才是真君子。我也敬你。”兩人一來一回敬酒鼓鼓的一囊酒須臾下去多半。羅三不知覺想到今年的元宵節就在路上度過，跟他的父親也沒好好說幾句，打算這次回去後好好陪陪他老人家。那些曾經一起玩的夥伴也好久沒見了，有些胸臆就想抒發。
羅三哼唱道：“少時懵懂弄花折，年少又輕狂，不愛獨坐小書房，牽手俏丫頭采把桑葚獻嬌娘。”邵峰噗哈哈的忍不住笑了，羅三不滿瞅他一眼：“你來。”邵峰接著唱道：“醉罷猶狂，不識紅裳，仗劍江湖誰逍遙，春來秋往，想罷紅裳，心裏渺茫，何處芳影瞰彷徨。”羅三有意喝唱道：“邵兄，紅裳盡，霓裳才得現，看那趙姑娘一曲羽衣舞，可別醉了酒倒把君王上，哈哈。”邵峰哈哈笑道：“若有如此女子倒真的是躲開好。隻是你小心喝醉了滾下去。”
羅三笑道：“不是還有你嗎，我滾下去了你能視而不見？”邵峰喝了口酒歎口氣仰躺下去道：“那時我也已經醉了吧，師傅的酒，從來隻有道叔能喝得。”羅三奇道：“為什麼？”“因為……”邵峰看著漫天的鵝毛雪絞著眉毛苦思道：“因為什麼呢？”羅三道：“因為你容易喝醉。”他伸手去拿酒囊。邵峰將手躲開沒給他拿去。羅三道：“喂，你想獨占！那可不行，你的酒量這麼小！”邵峰哼笑一聲對著酒囊口咕嘟嘟將所有的酒都灌進肚子裏，羅三去搶邵峰出其不意一伸胳膊將人定住，噎下最後一滴然後一扔酒囊坐正道：“我沒喝醉。時候不早了，下山吧。”他瞅了眼羅三的動作道：“走了。”
羅三等著他解穴，須臾邵峰的背影已經走出幾米遠，羅三心道：‘難道真是醉了。’就著跪在地上的動作他喊道：“喂，邵峰你別走啊我的穴道，喂。”邵峰喊道：“你跟上來，快些。總是這麼慢。”邵峰徑自一個人走了。羅三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墳墓前方此時感覺吹過耳畔的風陰涼無比，他先是擔心邵峰酒醉之下掉下山崖又顫顫巍巍想到一些事物眼睛左右望望，呆得久了就又些膽寒。心裏不由怪念起邵峰，又責怪自己手腳反應慢。
等到醜時時分，羅三有些焦躁內心似火燎般，初時覺得這酒果真比一般的酒更禦寒，但接下來就有些怪異了。一股燥熱的氣息自丹田湧出隨著內息遊走在四經八脈上肆無忌憚的衝撞著脈穴，羅三隻想能在這些脈穴上抓上兩下。羅三僵著動作不得不感受著，這氣息忽然都湧向了下腹，羅三倒吸一口氣開始懷疑，隨著時間的推移羅三罵出口：“邵峰！你個王八蛋，你師傅是個大王八你是個小王八，快來把我的穴道解了！！”聲音回蕩在山壁間，時邵峰正泡在冰涼刺骨的寒潭裏，神智漸漸清明，他隻糾結著身體內這股胡亂躥動的氣息是怎麼回事，卻無法想到其他任何人任何事。直到他運功大小兩周天仍不得解時稍稍休息片刻功夫聽到了羅三的聲音，他恍然離水去尋羅三卻隻著一件黑色輕紗衣掛上刀鞘幾個起縱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堆裘衣已快沒入雪裏。羅三現在應該不至於太難受，一路上看到如此厚重的雪層他自我認為大概如此。他走的略有些急切，他方才有冰水中和，但是羅三好像被他無意間定住了，他是靠什麼來降溫的，他方才為何就沒想到羅三還一個人呆在原處呢。
邵峰吸口氣一提十幾丈趕到峰頂。看一眼近在咫尺的連接兩處峰頂的窄道，他默默體味著渾身使不完的力量帶著灼熱撩人溫度衝擊著他的胸腔，甚至產生自己如果想就可以瞬間躍到對麵的山崖上去的想法，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速度，知道自己每縱起一步就能到什麼位置。夜風此時倒顯得涼爽無比。他心道：師傅的酒果真是禦寒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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