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41 更新時間：14-08-09 01:38
羅三的眼裏隻有四散的凳子腿，將凳子歸放到原位後，發現遠處客人腳邊還倒著一個，他走過去扶了起來。身邊這客人開口道：“三。”溫良醇厚的嗓音聽的羅三一愣，他抬起頭，邵峰道：“坐。”羅三沒動愣愣看了邵峰半響，才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邵峰隻望著他走遠後才回過身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放下，然後拿起酒壺倒上一杯酒緩緩端起來慢慢飲盡。等羅三端著菜再次出現在視野裏時，邵峰已經喝下去兩壺酒，他將酒杯放在桌子上再次望向羅三。這兩壺酒的時間足以他考慮清楚該如何做，他拉住往回走的羅三道：“三，跟我回山莊。”羅三抽開胳膊道：“不用麻煩，我在這裏做事便好。”
邵峰道：“老鴇若是要賠償我可以幫你付，這裏不適合你呆著。”羅三搖頭道：“我怎能受你恩惠，這是我的事，武林盟還靠你主持你還是趕緊回去比較好，先告辭。”邵峰一步擋住卻不知道該說甚麼來阻止羅三如此的強脾氣，也不知道該如何說羅三才會接受。邵峰擋在前麵半響無話可說，羅三轉身往後走，邵峰這時低聲道：“如果你在這裏繼續做，剛才的事情還會發生。”羅三微頓一下道：“勞你費心。”然後往後廚走，這時側麵潑來一杯酒，正中羅三臉上，冰涼的酒意順著臉頰流下來，旁邊的客人喊道：“呸，這酒裏怎麼落了隻蟲子，另倒另倒。”身後還站著邵峰，羅三腳步一頓繼續走遠。那個潑酒的人見羅三就那麼走了深感無趣便招呼旁邊的同桌，絲毫沒當回事。
赭石色的上衣沾了酒後就變得深了些，老鴇讓他去換件否則影響客人胃口。羅三問：“我還要做多久。”老鴇道：“那些客人可都還沒給錢呐，這些都要算你頭上，隻要你不惹事，怎麼也得做工兩三年。”“什麼！”“什麼什麼，做小二每月三兩銀子，一年也就三十六兩給你算四十兩好啦，那也是要兩三年才能把這些損失補上，那些桌椅倒是不貴，可是那些盤子碟子，客人點的姑娘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加上你之前的酒水，陪客姑娘……”耳邊是老鴇算賬的聲音，羅三基本上聽不進去了，打斷道：“一共需要多少銀兩你直說就是。”“好，夠爽快。一共一百二十兩，我看你來的時候穿的也不錯，如果你回家去拿銀子我派人跟著，你又何必在這兒吃苦。”老鴇道。
羅三不知去哪兒弄銀子，平日裏都是從賬房處取來銀票就用，哪裏知道取來容易掙來難。正愁悶間，旁邊小四道：“蘇媽媽，剛才有位客人點了甲子號房間點名讓他去伺候呢。”小四下巴衝羅三一點，老鴇道：“知道了，”對還在皺著眉頭想辦法的羅三道，“趕緊去啊，你一天還不了就要做一天工，別耍那些貴公子脾氣，別把自己當個人；你要是再惹客人生氣，咱可沒完了，反正縣衙的牢飯免費吃不缺你一個。”待老鴇嘰嘰咕咕完，羅三問小四：“客人點的什麼。”小四道：“點的你啊。”羅三：“……”小四推搡他往樓上送道：“那位客人就是剛才和你說話的那位，看來挺有錢，你就借他個幾百兩先還上蘇媽媽的債再說啊，你說你看著就比我們細嫩吃不得我們這種飯，拋下臉麵跟朋友借錢那沒什麼大不了的呀，啊，去吧。”
讓羅三跟邵峰借錢羅三真拉不下臉去不說，他自己心裏還隱約恨著邵峰當時說出手就出手廢了他的武功，若不是邵峰，他自己定能逃過那一劫。想到這羅三就鬱卒在胸，連帶著看邵峰時總想避開，否則他心裏會一直難受，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他會想把對邵峰的不滿都喊出來，他的臉上必定因這心思而扭曲難看，而以邵峰的精明銳利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想法。好像隻是為了給邵峰留個好印象，讓邵峰覺得他還是當初的羅三，當初的羅三是不會為這些小事計較的，所以羅三能避免這種可能就避免。
感情不是那麼回事
幾十級的木梯很快走完，手中端著壺酒站在門邊，羅三思考著若是邵峰還說幫他付錢之事他該如何推脫。羅三當邵峰隻是偶然來此兩人偶然碰上，邵峰出於客套才會對羅三如此說，如今再邀他進去可能還是談論此事。想及此羅三皺了下眉頭，他不想欠人恩情尤其是邵峰的，他當然也不想讓邵峰看不起，所以有些不敢麵對。羅三還未打算敲響房門，“進來。”屋內已是響起邵峰的聲音。
垂著眼羅三將托盤上的酒放在桌上，從眼皮下瞥眼邵峰。邵峰道：“幾日不見，你變得畏畏縮縮了。”羅三咋聽之下未反應過來，繼而緊緊握住托盤邊緣。邵峰說這話的時候當真沒有考慮羅三的想法，他這句話一出兩人身份高低立顯。以往與邵峰站在一起的時候羅三就想著要有與他站在一起的資格，要能夠趕得上邵峰，要能夠讓邵峰放在眼裏；邵峰能看入眼的人很少，誰知他羅三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卻終究沒趕上，泰山腳下一場判決他輸得徹底，不僅沒趕上還離得越來越遠了。所以現在的他入不了邵峰的眼，所以對於他現在的身份，羅三自己也輕視，他不自覺的抿唇，道：“是人總會變的，在邵大俠眼裏能注意到羅三的變化倒真是可喜可賀。”
邵峰聽了羅三這話嘴角扯了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看向羅三道：“跟我回落霞山莊做二莊主還是在這裏做小二，你選。”羅三好笑道：“二莊主，為什麼，我現在一沒有武功二沒有聲勢，何德何能可坐上二莊主之位，還是算了。”羅三拿著托盤往外走，邵峰道：“可以不做，如果你不想我可以給你找個別的差事。總之，別呆在這兒。”羅三道：“怎麼，你看不起？”羅三看著邵峰輕微皺著眉頭一副厭惡樣子，心內有些刺痛，嘴上哼了一聲往門外走去。
“碰”一聲房門關在眼前，擠出來的門風吹的羅三一凜，轉頭邵峰將手按在門上道：“跟我回去還是做小二，自己選。”“嗬，你倒是有生氣的理由，邵兄，拜托，不要在我麵前一副施舍的樣子。”羅三瞪著邵峰咬著牙齒說完伸手去拉門，這怒氣要是沒法發泄出去就容易引發體內狂暴的衝動，羅三沒拉動，再次瞪向邵峰連帶著對他廢去自己武功的恨意毫無遮掩的暴露出來，“邵峰！”邵峰道：“你在這兒做小二終究不是個法子，你的武功已廢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我沒有同情你這一點你要知道。所以跟我去山莊。”羅三抓住邵峰的衣領對著他吼道：“我武功被廢還不都是因為你，，現在讓我去你那兒遭白眼麼，我絕不會去的。”羅三一推邵峰，邵峰上身後側，手上帶著門拉開，羅三皺著眉開門，邵峰道：“我給你另擇一地。”
羅三哼笑道：“一樣的道理，我不會去的。”“你到底要怎麼樣，非要在這兒受人欺侮！”邵峰將人拉了回來道，“說清楚。”“是，我是要做小二，但他們可欺侮不了……嗬，邵峰你別忘了我曾經是點蒼掌門，縱然被你廢去武功照樣能對付那些下三濫！”羅三說著的同時撕扯了一下被邵峰抓著的地方，邵峰看進羅三眼裏一句句道：“是，這些人你能對付，若是今日遇到比你強的你怎麼做。”羅三稍微想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邵峰逼近道：“你怎麼做，做給我看。”
隨著這句話聽進耳裏，羅三感覺到按在胸膛前的手掌力量驚人帶著輕微的摩擦，他眼前隻看得到邵峰逐漸逼近的臉龐，羅三強自鎮定道：“邵峰，這不用你關心，天底下沒有那麼多的變態……安心做你的大俠、武林盟……，”他忽的往下墜下身體，竄到一邊有些驚恐地看向邵峰，邵峰站直身體眼神灼灼道：“如何。”羅三瞪著他道：“不如何。”他心跳如擂鼓，臉上帶著不自覺的警惕。邵峰邊走過去邊道：“在這裏你就算再怎麼逞強，在你沒有武功的情況下仍然不可能逃脫的掉。”羅三走到桌前站定道：“你想多了，這裏是醉央樓不是你以為的地方，有那種癖好的人也不會來這，更不會對……”羅三刹住後麵的話，感覺到這話題越來越往詭異的方向發展了，他有些懊惱接了邵峰的茬，更討厭這話題的中心竟是自己。他砸了下桌子準備走人，無論如何都得走了，他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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