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16 更新時間:14-11-14 21:01
倚在客房門邊的寧月之靜靜地注視著屋內那對被命運捉弄的人,從他那古井無波的眼裏根本瞧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小韻,我不會讓你離開的!”那邊一片悲傷的氣氛,李時韻顯然說了什麼,童沛然忽然就激動了起來。寧月之似乎可以明白童沛然為什麼會這樣激動,童沛然有太多的愛隻能憋在心底,還來不及好好去愛心底的人。可能是之前沒有見到李時韻的靈魂,童沛然尚能麻木地平靜著,可如今一見卻是再難放手。
“我求你,讓小韻活過來,現在除了我們沒人知道小韻的事。隻要能讓他活過來,我願意用自己的靈魂交換。”童沛然奔過來拽住寧月之的衣袖懇求著。
寧月之蹙眉,能讓童沛然見到李時韻便已經違背了戒律,讓人複活這等事又怎麼可能答應。於是掙開童沛然的手,殘酷地告訴他現實:“李時韻的軀體已被血妖毀壞,即使你願意用靈魂交換,複活已是不可能。”
看著童沛然棕色的眸中滑過的水痕,仿佛無瑕的水晶“哢嚓”地破碎,這樣悲愴的眼神盯得寧月之心生不忍,緊緊抿了唇將視線眺向窗外的陽光明媚,下意識地想隻要不再看便不會不忍。
然而眼前總會浮現起那滿是悲慟的臉,隱隱含著希冀的眸……一時間,寧月之覺得窗外的陽光明媚也顯得那麼的壓抑。
長久的靜默,誰也沒有出聲打破這僵持的氣氛。
哎,寧月之心底歎了口氣,將視線移回童沛然的身上,嘴唇輕微翕動著。
童沛然悲傷的表情倏然驚愕,轉而綻放出比窗外陽光更加明媚的笑容,張開雙臂將寧月之狠狠擁抱住,然後忍不住欣喜地朝他觸碰不到的靈魂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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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後,各國新聞報的頭版登出一則讓人深感惋惜的新聞,標題是:著名小提琴家李時韻墜崖,韻然搭檔組痛失一翼。
內容報道所記的是,一周前李時韻與童沛然登山,李時韻從山頂墜落,不幸身亡,搭檔童沛然痛心退出樂壇。
A市某公寓裏。寧月之將看完的報紙隨手扔在茶幾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沙發,有些虛弱地喘了幾口氣,沐浴著午後的陽光打起了瞌睡。
然而這樣寧靜悠閑的午後被某個煞風景的家夥破門而入打破。
冥王帶著一身怒氣衝進寧月之的家,上前糾住寧月之的衣領便質問:“李時韻已經死了!我卻收不到他的靈魂,你究竟做了什麼?!”
寧月之緩緩掙開雙眼,一如既往的冷淡:“你已經把他給我了。”
“我!”冥王語塞,當初把李時韻的靈魂給寧月之隻是讓想他在童沛然那裏有個交代,卻沒想到給出去後就要不回來了。
氣結的冥王鬆開寧月之的衣領,近乎咆哮地繼續追問:“冥界收不到靈魂,你要我在元老院怎麼交代?阿月,你隻要告訴我他在哪,我不會將這件事告訴元老院。”
寧月之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雖然近乎虛弱,而氣勢上卻不減半分,他直直回視著冥王,嘴角輕勾:“我既然這樣做了,你認為我還會讓你找到他的靈魂?冥,如果元老院怪罪下來我一並承擔就是了。”
冥王對這樣軟硬不吃的寧月之徹底無奈,起身便走:“你也知道我舍不得讓你出事。”
房門“啪”地重重合上,屋內寧靜如初。寧月之在房門關閉後終於支撐不住地側臥在沙發上,重重地喘著氣,視線已是一片模糊。
之前冥王在,他不想將自己的虛弱表現出來,單純地出於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心態,他便強行催動力量陪冥王耗,隻是現在看來,若冥王再次返回,他也裝不下去了。
至於他為什麼會變得如此虛弱,寧月之隻能說,是為了李時韻的事消耗了過多的靈力,導致身體超負荷。
幫助童沛然其實也算是出於寧月之的私心,看著已經快灰心絕望的童沛然,寧月之忽然記起了自己兒時的事。曾幾何時,他也曾這樣絕望過,卻沒人幫他舒緩這樣的痛。
於是寧月之說:李時韻可以留在你身邊,隻要有一副軀體作為容器乘裝他的靈魂。
童沛然找到了一個靈魂已經離開軀殼的棄嬰,寧月之便將李時韻的靈魂引入為主。
像這樣的擅自更改人類靈魂的輪回已是觸犯了神界的戒律,然而寧月之還是這麼做了,不僅僅是處於私心,一直活在掌控之下的他也想任性一回。
之後便是布置李時韻的死亡原因、給李時韻一個新生的身份。
新聞報道李時韻墜崖之前,童沛然將住著李時韻靈魂的嬰兒過戶到童家的名下,取名為童韻,名義上是童沛然的弟弟。
寧月之最終沒有消除他們每個人的記憶。靈力不足是一個原因,在寧月之的認知裏,也覺得沒有必要這麼做。知道這件事前因後果的童沛然與李時韻兩人能夠重新在一起,又怎麼會將這種靈異事件說出去?
於此同時,在上海某郊區的別墅內,清新的空氣中混合著悠揚的小提琴音流淌著,從這樣美妙的樂聲中,可以感受出演奏者內心是多麼的輕快明朗。
“小韻,小韻,我們不拉琴了好不好,去喝下午茶吧?”童沛然放下手中的小提琴抱起了身邊的小嬰兒。
出生不足一個月的嬰兒發出了咯咯的笑聲,伸出小手在童沛然靠近的臉上抓了幾條,然後笑得更歡了。
童沛然舒心一笑,低頭在嬰兒額間親吻了一下,眼底滿是溫柔,忽然他想到了什麼,輕喃一句:“寧月之謝謝你。”
濃濃的感謝之意仿佛具有靈性一般,超越距離遙遙,傳入意識有些模糊的寧月之腦海中。
睡得一直不安穩的寧月之忽然將緊蹙的眉舒展開來,陷入了一段冗長的夢境。
不知是回憶還是故事的情節,寧月之站在一片黑暗裏,在這樣一片時間也仿佛停滯了的空間裏,還可以嗅到濃鬱的血腥味,然而卻是什麼也看不到、聽不見。
這樣的環境簡直可以將人憋瘋,寧月之有片刻愣神,想起來這是他幼時所成長的地方,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有許多與他一樣的孩子。
他們的任務便是,徒手打倒對方成為最後那一個活著的人,這樣才可以走出黑暗。
哪裏似乎有鐵鏈的聲音,一道光線順著聲音穿了進來,柔和的光刺得寧月之眼睛酸疼,抬手遮住光線。寧月之聽到蒼老的聲音頗為滿意地說:“還毫無損傷地活著,很好。”
之後,寧月之被送入元老院的內部接受著殘酷的訓練。訓練中總有人殘肢斷臂,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聲就算響徹雲霄也沒人去理會。
導師說,隻有從訓練中脫穎而出的人才可以逃離這樣的苦難,如果隻會哭喊,沒人理會你。
同期的訓練中,隻有寧月之健全地走了出來,也許是上天眷顧,他並沒有同伴們那樣淒慘。隻是,訓練之後,體會過絕望的寧月之再也不願意對任何人展示除了冰冷一麵的表情。
這樣的冰冷一直延續到那時……
寧月之跟隨長老拜訪天尊,在迂回的長廊裏他看見了一隻貓在撲蝴蝶,由於貓的體型過於肥胖,一個不小心“喵”了一聲便從扶欄摔了一下去,寧月之有些驚奇,在元老院長大的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生物,潛意識地就想上去探究。
誰知道那隻貓也是具有靈性的,知道自己的囧樣被寧月之一眼不漏地看了去後,有些羞惱地朝寧月之撲了過去,一時間寧月之與一隻貓打成一團。
“哈哈哈,別鬧了,癢。”跟寧月之打熟了的貓伸出舌頭在寧月之的臉頰上舔了舔,寧月之第一次對這隻不帶惡意的生物放下了戒心,卸下了冰冷的麵具,發自內心地笑著。
正當寧月之玩得開心之餘,一個有些沙啞卻依舊稚嫩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緊接著一隻手伸了上來:“你是……”
寧月之來不及收起一臉的笑容,回過頭去看,卻隻看到來人的胸部,稍微費力抬起頭,便看到了一個穿著不一般的少年。
少年表情如風般溫和,墨藍色的眸子中含著隱隱水澤,看上去整個人都顯得那麼的溫暖。
寧月之對於陌生人依舊有些排斥,抱著貓後想後退幾步。
“原來小白跟你這個小鬼頭玩得火熱呢。”少年看出了寧月之的警惕不由笑了,伸手摸了摸寧月之的臉,露出一口比白瓷還好看的牙笑道,“我是夜凰,你可以叫我阿夜哥哥。”
一陣沉默,少年似乎在等著這個稱呼從寧月之嘴裏喚出。
寧月之張了張口,有些結巴:“阿,阿夜……”然而哥哥那兩個字怎麼也叫不出口,也許是潛意識裏就對親昵的稱呼有些排斥。少年溫和地笑了,並不在意寧月之的怪異。
自那以後,少年的笑仿佛一律陽光照進了寧月之緊閉的心扉,阿夜這個稱呼被他深深刻入了心間——那個給了他第一律溫和陽光的人。
夜凰,阿夜……那顯眼的墨藍眼眸在寧月之眼前閃過,與凰羽的墨藍眸子無異。
夜凰……夜神凰羽?。
“凰羽?!”驚呼破口而出,寧月之從夢裏驚醒,深埋的記憶被挖出,他曾視生命裏重要的人的阿夜,與他視為死對頭的凰羽竟是同一人……真是命運弄人。
被眼前的燈光刺得眯起了雙眼,抬手扶了扶有些發暈的腦袋,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寧月之開始環顧四周:已經是夜晚了啊……
“怎麼,頭還暈?要不要喝點水?”溫濕的氣息噴灑在頸間,寧月之縮了縮脖子,後知後覺地發覺這個低沉魅惑的嗓音是那麼的熟悉,瞬間扭頭看去。
那張俊美與邪魅並存的麵容倏地在眼前放大,墨藍的眸正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眼裏有太多他說不明白情感——溫情、思念、滄桑……與之前凰羽總是滿眼的玩味與、嘲諷截然不同。
寧月之被盯得全身仿佛過電般一陣輕顫,,接二連三的驚訝震驚得寧月之張口無言:凰羽!他竟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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