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9 更新時間：14-08-18 14:44
驚訝地看見試卷，阮竹卿順手拿起一個打開一看，正是被他們挑出了一百多個錯別字的馮英的卷子。
“王爺怎麼會有這樣的先見之明，你便是知道今晚有人要放火，才會讓人事先拿回一些試卷的嗎？可為什麼不把所有的試卷都弄回來？”阮竹卿迷惑地問道。
“今晚的火之所以能著得起來，大體是皇上默許了的。”薛冉沒有別的本事，體察聖意卻是一等一的，“無論我們怎麼徹查這個案子，到最後皇上都要給南北兩地的學子一個交代，而交代的方法無外就是前次考試成績作廢，過個把月後重新考一次。
如果是我們把案子查清楚了，牽扯出多少作弊之人，再牽扯出多少官員，皇上的麵子上都不會太好看，考生們也會在心裏暗中對考試的公正性有所懷疑。莫不如就借口閱卷室起火了，卷子全都燒毀了，需要重新考試來得光明正大。
這其中無非就是守夜的侍衛們失職，本王這案件的主審官失察兩項罪名罷了，也都是無關痛癢的罪名，侍衛們革職是免不了的，本王也許在家悔過一段時間。嗬嗬，前兒皇伯伯還說等案子查完了讓我在家繼續閉門思過呢，敢情是在這兒等著我呢。”
也怪不得皇上把舞弊案的主審定為薛冉，薛冉的身份地位在哪兒擺著，背個小黑鍋也影響不大。
“既然如此，你又拿這些試卷回來幹什麼？左右你都是要背黑鍋的，索性一把火都燒了才幹淨。”這些日子閱卷的辛苦竟然全都白費了，而且是從一開始就都被人算計好的，阮竹卿不由得有些鬱悶。
“你這是什麼話？試卷被燒不過是皇上給天下學子的一個交代，咱們該給皇上交代的事兒也還是要查清楚的。
當皇上的都這樣，他糊弄老百姓可以，別人糊弄他可不行！！他可以為了臉麵不在明處追究那些舞弊官員的錯處，可早晚會在別的地方把後帳找回來，所以你我二人還是要盡心盡力把這件事辦好才行。”薛冉讓鄭鋒趁夜晚將有問題的試卷都拿回來為的就是這個。
“那王爺您也隻是拿了一部分試卷回來，隻有這些的話，咱們怎麼可能把案情全都查清楚呢？”阮竹卿總算是提起些精神了。
“你看看這卷子有什麼怪異之處？”薛冉賣了個關子。
阮竹卿接過馮英的試卷上下左右打量了半天，除了卷子的下邊緣有些墨漬痕跡之外，阮竹卿實在是沒看出什麼門道，隻好對著薛冉搖了搖頭。
薛冉也不解釋，隻是拿回馮英的卷子，在手裏適當用力的卷了幾下，卷子下邊緣上的墨漬漸漸連成了一條線，可以看得出是卷子卷到這個鬆緊程度時一筆畫上去的。
“這是…………做過標記的！！”阮竹卿恍然大悟了。
“沒錯，今天白天本王在閱卷室說過，這種事往年也都是有的，他們在卷子上做標記都是這個規矩，也是本王過去同狐朋狗友一起喝酒的時候，聽那些人酒後說的。不過往年即便有作弊的也都是少數，一次最多也就三五個人。
畢竟參加會試的都是舉人的功名，除了京城的一些官員有那份錢財和能力之外，外地的舉子都還要通過好幾次考試的考驗，每一關都要用錢財去打通關節的話，實在是很費錢的。
不過這次咱們閱卷，本王那幾天在你們幾位的案頭來回溜達，看見了不少這種有墨漬的試卷，粗略算了算竟然有近百份之多，本王才真正上了心，打算好好查查這件事。”
薛冉再怎麼不學無術也不是腦子不好使，要不然皇上也不會把這個案子交給他，因為皇上相信薛冉一定會把案子查清楚，同時把自己從案子牽扯到的亂紛紛的勢力糾纏中幹幹淨淨地摘出去。
“既然今晚閱卷室被人故意縱火，那麼白天的時候，與你我同在閱卷室裏的人中就有參與舞弊的人，王爺把所有有問題的卷子都拿到這裏來了，您又如何能夠分辨出參與舞弊之人究竟是誰？”懷疑身邊的人是阮竹卿最不願意做的一件事。
“基本上麼，除了本王、你還有榜眼李公其他人都有參與。”薛冉在閱卷室無所事事好幾天，做些基本偵查時間也夠用了。
“其他人都有參與？這麼會？探花郎是剛剛和我跟李榜眼一同接旨參與查案的，他怎麼有那份時間去收受賄賂？”阮竹卿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收受賄賂需要多長時間？一個眼神，一封銀子，他隻要收下就是答應了，即便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用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解決了。倒是李榜眼挺讓本王出乎意料的，我看他也像是個玩世不恭的，沒想到倒是平時總顯得很熱切的探花郎被那些人拉下了水。”
薛冉自詡看人挺準的，他一直覺得探花郎是那種貪功冒進的人，在這次查案的事情上，很有可能過分認真以求在皇上麵前顯示自己的能力，倒是李榜眼看上去為人油滑長袖善舞，未必願意得罪舞弊案的主謀，有可能被拉下水。現在看來薛冉竟然把這兩個人全都看錯了。
“阮大人，王爺曾經吩咐屬下把各人桌子上的試卷都標記上姓氏，隻有王爺桌上的東西標記個‘混’字，這樣一來究竟都是誰有問題，大體也就都一目了然了。”鄭鋒又適時地跳出來替薛冉說了一句好話。
“想不到王爺還有這等的細心。”阮竹卿不鹹不淡地稱讚了一句，美得薛冉挺起了小胸膛，你想不到的地方還多著呢！！“王爺，接下來咱們還要做些什麼？”
“嗯，接下來咱倆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咱倆同時閱卷，你把錯別字多的甩給我，看看到底有多少個錯字，我把錯別字少的甩給你，你看看他文墨水平如何。試卷內容看完了再把這些人的姓名出身審查一遍，看看都是些個什麼人。這兩項都查清楚了，本王也就好向皇上交代了。”
其實第二項工作更加重要一些，今年的問題主要出在舉子的出身地上麵，他們要查的就是要看看這問題試卷究竟是集中出現在什麼地方了。
“對了王爺，既然李榜眼沒有被惡人拉下水，不妨讓他來幫著咱們查閱接下來的這些試卷，你看如何？”兩個人要看百十來份的試卷可是不小的工作量。
“你把李榜眼找來了，那探花郎會怎麼想？你們三人同為一甲進士，你和李榜眼都在我這王府裏忙活，唯獨把他排除在外，他又收了人家的銀子做賊心虛，說不定就要找幕後黑手商量對策去，那不是給咱們找麻煩嗎？”
薛冉才不想有人來幫忙呢，這不是破壞他和阮竹卿的獨處時間嗎？
“他也不過是臨時參與進來的，總沒有幕後黑手收的賄賂多，應該不會…………”阮竹卿不敢相信探花郎會對他們下什麼毒手，畢竟探花郎來京的時間也不是很長。
“再怎麼臨時參與，他也是收了人家銀子的，隻要他收了銀子，那他和那些人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這個探花郎也委實膽大，他一個初來乍到的怎麼什麼錢都敢拿啊？
“王爺，奴婢這就叫人去把書房收拾出來…………”秋豔跟著薛冉許多年了，難得看到他如此的上進，自然樂不可支。
“別麻煩了！！那地方一點兒人氣兒都沒有，我實在不愛呆，還是把東西都搬到本王臥房的外間去就好，那兒也挺寬敞的。”
永安王府的書房是按照皇子府的標準弄得豪華配製，可惜薛冉從來就沒進過書房，反正他的臥房地方足夠大，平時一些閑書玩物什麼的也都放得下。
不得不承認的是，薛冉堅持讓人不閱卷的辦公場所搬到他臥房去，是有些齷齪的小幻想的，不過有賊心沒賊膽是肯定的了，他也就是看著阮竹卿流口水的水平就夠了。
“還有，明兒鄭鐸拿本王的牌子進宮回話，就說阮狀元因在江安會館遇盜匪襲擊，嚇著了，本王要陪著他在王府好好休養幾日，咱們兩個就暫且不上朝了。”閱卷工作可能要好幾天的時間呢。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裏，薛冉和阮竹卿兩個人認真展開了新一輪的閱卷工作，每天吃睡都在薛冉的屋子裏，終於查看過了總共七十七份試卷後得出了一個最終的結論。
水平特別不高的那幾份試卷，基本上都是京城紈絝子弟的大作，有的是錯字連篇，有的是文墨不通，最誇張的是一個皇商子弟的卷子，總數不過千字的文章裏，他竟然寫了不下三百個錯別字，這樣不學無術的水平，就連薛冉都要甘拜下風了。
不過紈絝子弟們的大作畢竟還是少數，總共六份，其他的舞弊試卷都是來自同江府六個縣、臨江府八個縣的，這些試卷水平參差不一，差的比紈絝子弟們強些，好的居然也讓阮竹卿連連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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