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45 更新時間：14-08-24 21:50
“繽紛的世界，因為五彩的情感而絢麗，那其中，灰色的傷感，也是必然的存在。”
--------------------緋妤曦
裘氏，迄今佇立在世界頂端的家族之一，是醫療世家，掌控著+80%的醫師及醫學技術。
我是裘若，裘氏家族的二女，我的哥哥叫裘羽，是父親強有力的繼承人，裘氏陽光的象征。
我討厭裘氏，是的，討厭這個束縛我捆綁我的姓氏。每天，忙碌著不同的學習，參與著繁瑣的會議，每個聚會都是一次被眾人審視的“刑法”，壓力，讓我揣不過氣。
從小，哥哥就很優秀，他不僅是因為對父親的順從，更多的，是為了我。即使，父親依舊將我當作備胎，事業上的後備軍，哥哥還是努力的讓自己成為一個優秀的領導者，完美的呈現在大眾麵前。我知道哥哥已經很努力的為我排憂解難，看著桌上沉重的書本，這都是父親強加在他，與我身上的責任。雷雨總是會伴隨著不好的心情降臨，曾經，我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離開這個家，可惜我沒有勇氣，好痛恨，痛恨自己的懦弱，痛恨自己的扭捏。往日和諧的生活隻能成為心中的回憶，永遠的封存，看著鏡中的自己，坐在堆滿經濟學、理論學的書桌前，眼神空洞的不含色彩，漠然的連自己都不忍直視。我以為，我今後亦將如此，就這樣枯燥的活下去。
那天，天空難得的放晴，蔚藍的天空伴著微風吹入我的房間，讓我愜意的躺在藤椅上休憩。但，寧靜的時間總是特別短暫，微小的爭吵聲從隔壁房間傳來。二層的居所從我懂事起便修建成書房，父親的書房在正中間，我和哥哥的書房則在左右。我起身走到門口偷偷的朝裏張望，隻見哥哥堅決的說著並向父親展示著什麼。我第一次看見哥哥與父親爭執，卻是為了我的家庭教師的人選。那些討人厭又自以為是的家夥，每個人都隻會炫耀自己的成就，借由我來接近父親，已獲得資助。我應該做什麼我自己知道，自己可以決定，所以每每有新家庭教師，我總會千方百計的作弄他們，迫使他們自動提出離開。距離上一任離職也有三個月了，如此長的空白期的確屬於罕見，拉回自己的思緒，看著哥哥的表情異常堅定，我覺得很好奇。哥哥從來沒有如此堅定的力薦一個人，不免讓我對這個新教師產生了興趣。
天空飄著綿綿細雨，雲朵披上淺灰的外衣，蒙住自己潔白的光芒，太陽悄然躲進厚厚的雲層中，任由微風馳騁。我百無聊賴的翻著手中的書本，思緒因為雨滴聲煩躁著，父親推門進來，後麵跟著一個女生，淺藍的長裙垂落在地麵，隨著她的步伐擺動，頭發散落在肩膀，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我稍稍瞟了一眼，假裝閱讀著書本，心理卻知道，那張臉就是哥哥當時給父親看的履曆上的麵容，她，就是讓哥哥不惜與父親對抗也要邀請的，新的家庭教師。
“小若，這是你的新家庭教師——緋妤曦。”父親麵色有點凝重，介紹時的語氣中帶著微微的怒氣，應聲著父親的囑托，低著頭的眼睛不受控製的看向她，眼神偶爾接觸到她，引入眼簾的總是不帶塵埃的微。
當父親離去，門緩緩合上，緋妤曦向我友好的伸出手說道：“我叫緋妤曦，你好。”淺淺的笑讓我感覺到一陣暖意。我提醒自己不要被她虛偽的外表迷惑，她和之前的人沒有分別，為了榮華富貴，為了裘氏的資助。我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將書蓋在臉上，不想見到她的臉。心中的疑惑漸漸擴大，我不明白哥哥，她是長的很漂亮，但是卻並不完美，從父親的態度看來，他也並沒有接受她。哥哥的堅持讓我難以理解，卻在不知不覺中睡去。
“小若怎麼睡著了？”我隱隱約約聽到了哥哥的聲音，想著是哥哥來“巡查“了，每每有新教師來訪，哥哥總會和他們交流一番，更何況，現在的緋妤曦是他請來的，我從微斜的書縫中看見緋妤曦和哥哥麵對麵的站著。
“她很認真的在完成我的作業。”
“作業？”
“適度的休息才能更好的提高學習，我隻是讓她放鬆自己，好好的體會其中的舒適。”
“小若休息的還不夠嗎？”哥哥的語氣中帶些許無奈，“小若的狀態怎麼樣？學習還能順利進行嗎？”
我感覺到哥哥語氣不似從前那般盛氣淩人，偷偷瞄了哥哥一眼，驚訝的發現他的眼角居然帶著罕見的溫柔。
“她平時真的有好好休息嗎？”
“什麼？”
我也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不解的思考著。
“作為裘氏的女兒，你覺得你的妹妹是怎樣的存在？”
“……”
“是為了你而存在的，為了輔佐你。你的父親為了讓你可以獨當一麵的繼承家族的事業，要求她學習和你一樣的知識，在現在這個隻有初中生的年齡的時候，學習商業論，學習法律學。她的童年，就是這樣度過的啊。”緋妤曦的話好似刺中我的心髒，狠狠的疼了一下，聽到緋妤曦繼續說道，“她拚命的努力、追趕，完成著你們父親給予的使命，隻是為了得到他們全身心投放在你身上的愛。哪怕，隻有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腦袋不受控製的回想起曾經的往事，那些父親對哥哥關懷的場景，自己在冷冷清清的房間裏，做著永遠寫不完的作業，陽光從來照射不進我的心裏。
“我知道小若很辛苦，所以我才……”
“兄長的愛，永遠不可以彌補父母的愛，更何況，你是個不稱職的兄長。”
“妤曦，我就是因為知道自己不稱職，才和父親提議讓你來做小若的家庭教師。”
“我，並沒有打算擔任她的家庭教師。”
“妤曦？”
“她的痛苦，我無法理解，所以，我沒有資格教她。”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奪眶而出，手微微擦拭了一下，默默蜷縮了身體，以免哥哥他們看到狼狽的自己。
“裘羽，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嗎？”
“……”
“看來，你還記得。”
“我希望小若可以好好的生活。”
“如果你做不到，她就沒有辦法好好的生活，她會永遠活在你的陰影下。”
“如果你不擔任她的家庭教師，即使我做到了又能如何？”
“這個位置，決定權，不在我，在她。”
沉默了許久，我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然後是關門的聲音。我不知道是誰出去了，誰還留在房間裏，我隻是腦子空白的繼續躺著。
“小若。”哥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拿走了遮在我臉上的書。我緊緊的閉著雙眼，隻聽到哥哥微微的歎息聲，然後門再次被關上。
我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沙發上坐起，感覺腦子呆呆的無法思考，窗外，雨依舊下著，窗簾隨風擺動，時而拂過書桌，時而奔出窗外，就像我的心，難以平靜。
之後的幾天，緋妤曦隻是帶給我一些書，大多是散文集或言情小說，偶爾參雜著一些奇怪的《妖怪大全》、《魔欞禁地》等，自己則在一邊默默的望著窗外的風景。但我的腦中總會浮現前不久的情景，那天也往常一樣，我呆滯的看著手中的《HolyWord聖域》，翻開看了兩頁卻忍不住又偷偷起觀望她。
“怎麼了嗎？”緋妤曦轉向我的方向，溫柔的看著我。
“沒、沒什麼……”我遮住自己一半的臉，“你，怎麼都不教我？”
“教你什麼？”
“你是我的家庭教師，你覺得應該教我什麼？”我放下書本定定的看著她，緋妤曦沉默了下來，低頭思索片刻，看著我久久不語。
“看、看我幹嘛？！”
“我在想教你什麼。”
“想到了嗎？”
“恩。”緋妤曦勾起淺淺的笑，“教你，怎麼做自己。”
我不解的看向她，卻被她拽起往庭院走去，隻見哥哥正在那裏喝著紅茶看著書，我身形僵硬在原地，緋妤曦也跟著停下腳步，接著推搡著扭捏的我向前走去。
“裘羽。”
“妤曦？”哥哥驚訝的看著緋妤曦，隨後看到她身後的我，“小若。”
“哥、哥哥。”
“準備好了嗎？”
“現在？”
“當然！”
哥哥站起身對著身邊的仆人說了幾句，拉開身邊的座位說道：“先坐會兒吧。”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緋妤曦一把把我按在椅子上：“先喝點東西吧。”
我默默的喝著手中的飲料，哥哥繼續看著手中的書，緋妤曦撐著頭看著天空。
過了不多久，仆人手中拿著風箏回來了。我奇怪的看看哥哥，看看緋妤曦：“這……是什麼？”
“風箏啊。”
“不、我的意思是，這要幹什麼？”
“放風箏呀~”緋妤曦說著淡淡的一笑，將風箏塞進我的手裏，我錯愕的看著它。緋妤曦熟練的展開風箏，將線綁在木枝上，動作輕巧迅速。看看我手中仍舊分離的風箏搖搖頭，和我手中的互換：“你是多久沒有放風箏了，怎麼傻了？”
“是很久了呢。”我勉強的扯出一絲微笑，看著手中久違的風箏，輕輕的歎了口氣。哥哥走到我的麵前拉著我的手，來到空曠的草坪上，一邊將線盤交到我手上，另一邊拿著風箏遠遠的退去，一定的距離過後，對我招招手說道：“小若，我待會兒往上拋起時，你就開始往後跑，知道嗎？”說完，風箏從他手中飛起，我不知所措的跑著，風箏歪歪扭扭的子啊天空中劃出曲線，隨後落入草叢中。哥哥繼續將風箏擲出，我也繼續奔跑著，但風箏卻總是無力的回到地麵的懷抱。我垂頭看著手中的風箏線，感覺力不從心，肩膀被重重的拍打了下，抬頭對上緋妤曦莞爾的一笑：“若。”她輕聲的呼喚著，“肆意的奔跑吧，用盡全力去跑。”然後抬手向哥哥示意並牽起我。風箏再次揚起在空中，緋妤曦帶著我向遠處跑去，手中的線軟綿綿的躺在手上，偶爾回頭看向風箏，它掙紮在半空，我猶豫的想停下腳步，卻被緋妤曦強硬的拉著繼續跑著，突然，手中的線變的越來越緊，緋妤曦停下腳步，結果我手中的線忽高忽遠的擺動著，風箏緩緩升上天空，慢慢攀上雲層，在其中嬉戲。
“若，快樂嗎？”緋妤曦看著天空中馳騁的風箏問道我。
我不著痕跡的點點頭，她突然輕輕笑了起來，手撩了撩被風吹起的頭發。
“做回自己，你才會快樂。”
“我……可以嗎？”我猶豫了，從來沒有人告訴，緋妤曦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當然可以，裘羽是為了你，才找我來的。”
我抬眼看向哥哥，哥哥隻是站在遠處看著天空中的風箏，微微的笑著。
“哢嚓——”我看著手中被剪短的線，風箏瞬間朝著更高的天空飛去，緋妤曦的手中拿著剪刀。
“你也可以像風箏一樣，遨遊在天空中，我，還有裘羽都會幫你的。”
緋妤曦的話一直縈繞在我的耳邊，我希望可以像風箏一樣的飛翔，可以自由，我渴望它，但，我也害怕。
緋妤曦一如既往的在她上課的時候帶著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神奇地球儀，可以隨意變形，上麵刻著不曾看到的地方名字；各類的書，附著美麗的風景，而且還會動。沒有一天是正經的教授我課程，有時甚至會找來殷柚，帶我野餐，帶我騎馬。
殷柚曾經對我說：“妤曦總是對他人溫柔，卻把自己掩藏的很深，深到我永遠無法觸及到。她總和周圍的人保持距離，因為她知道，自己不一樣，她，不屬於這裏。當她答應羽，做你的家庭教師的時候，我覺得這是一個契機。你，可以改變她。”
但殷柚不知道，改變最多的不是她，而是我。我變得和緋妤曦熱絡了起來，會問她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會對她說自己的心裏話，會在她麵前肆無忌憚，會期望她每天都來。如果現在問我，我快樂嗎？我可以很肯定的說，我很快樂，自從緋妤曦來了之後。我可以向她撒嬌，可以再她麵前耍無賴，可以不讀書不學習。哥哥說，我的笑容變多了，人也開朗了，總是取笑我像黏黏蟲一樣粘著緋妤曦。我承認，呆在緋妤曦的身邊我也能變得平靜下來，我居然希望日子可以就這麼一直過下去。隻是，事情的發展往往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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