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楊柳

第一卷 蟄龍眠部  第七章 撥開雲霧始見天（下）

章節字數：2598  更新時間：14-10-19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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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凡看了柳洛天一眼道：“你還是快回去吧，他們應該都等急了。”柳洛天一賭氣，道：“不，除非你跟我一起去見糟老頭。相信我，糟老頭一定能幫你。”唐凡搖搖頭道：“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豈可拖累他人？我一人無牽無掛，即便是對上南宮世家也是不懼，但他人都是無辜的，何苦拉他們一起與南宮世家為敵呢？”他伸出寬厚的手輕輕拍了拍柳洛天的肩膀，笑道：“唐某臨死前，還能交到你這麼個至情至義的小兄弟，也不枉了。”唐凡自己也清楚，麵對著來勢洶洶的南宮世家的子弟，自己絕無生理。但他生性磊落灑脫，對自己生死看得雲淡風輕，渾不放在心上。

    柳洛天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唐叔叔，你知道怎麼對付獒犬嗎？南宮軒帶了三隻獒犬，我聽糟老頭說，那三隻獒犬都是良種，專門用來尋人。”唐凡一愣，道：“獒犬？”緊接著舒展開眉頭，笑道：“對付惡犬，我有的是手段。”

    唐凡手一晃，手中便多了一個紅色的小瓶子，對柳洛天道：“這瓶子裏裝的是一種非常刺鼻的東西，隻要到時候在獒犬行進的途中灑上，它聞了就會失去嗅覺。”柳洛天是小孩心性，當下聽了眼睛一亮，便叫嚷道：“給我給我給我。”唐凡手又一晃，那個瓶子就消失不見了，他道：“你不懂藥性，玩不得。”

    唐凡見柳洛天生性善良，人又機靈，心中也頗為喜愛，想著自己絕無生機，便要把自己引以為傲的本事教給柳洛天。他看著柳洛天，正色道：“小兄弟，我這一生，癡迷武道，雖不敢說是當今唐門中武功最高的，但也是名列前茅。我知道此次我很難逃出生天，故此準備將我最引以為傲的的功夫傳授與你，不知你可願意？”柳洛天似乎沒反應過來，半晌他期期艾艾答道：“傳……授，武……武功？”

    唐凡嘴裏淡淡道：“血氣剛強，則柔之以調和；知慮漸深，則一之以易良；勇膽猛戾，則輔之以道順；齊給便利，則節之以動止；狹隘褊小，則廓之以廣大；卑濕重遲貪利，則抗之以高誌；庸眾駑散，則劫之以師友；怠慢僄棄，則照之以禍災；愚款端愨，則合之以禮樂，通之以思索。凡治氣養心之術，莫徑由禮，莫要得師，莫神一好。夫是之謂治氣養心之術也。你將這段話背下來。”柳洛天默讀了幾句，疑道：“這不是《荀子•修身篇》裏的段落？”唐凡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我這門功夫便是從這悟出來的，名喚‘互根陰陽掌’，你先看我演示一遍。”

    唐凡縱身往洞內一躍，雙腳往右側，仿佛樁子一般，釘在地上，紋絲不動。緊接著他左手左遞出，右手左推去。此時隻見唐凡左掌包裹著一層冰寒藍色的真力，好像手上結了一塊寒色的堅冰。右手則包裹著一層熾熱紅色的真力，好像一團跳躍的火焰。雖然這兩掌使出，動作極為緩慢，但洞中的氣流卻是瞬間被攪動了起來。唐凡雙掌就像兩個風眼，洞內的氣流飛速繞著雙掌旋轉起來。洞內陡然之間狂風大作，若不是柳洛天一把抱住身旁的一根鍾乳石，早就被帶非起來。而包裹在唐凡雙掌的真力則是越聚越大，此時的唐凡全身陰陽各半，左為陰藍，右為陽赤。但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唐凡全身經脈所運行的真氣竟是陰陽二氣纏繞在一起，好似一對深愛的情人一般。唐凡左腳往後一滑，右手向上伸出，似乎接地氣，引靈氣。緊接著隻見他身子拔地而起，連發數掌，掌掌印在十餘跟鍾乳石上。有半數鍾乳石直接被拍成齏粉，而其餘鍾乳石，則完好無損的留在那。

    唐凡落地後，原地一吐納，便收了功。柳洛天心下大奇，跑向一根鍾乳石便要碰，看它怎麼完好無損。哪成想手剛一碰到鍾乳石，那原本完好無損地鍾乳石刹那間就碎成齏粉了。

    唐凡看著柳洛天一臉驚愕的樣子，笑道：“這就是陰掌力的效果。”他拉著柳洛天，挑了一塊幹淨的地方坐下，他看著柳洛天道：“我在比你稍大的時候，就開始渴求探尋天地間的陰陽之理，但是那時候武功不能荒廢，故此就把此事擱下。等到我二十五歲之時，武功已經有所成，我便開始重新探求。”

    他忽然起身看著洞外的山水，半晌緩緩道：“陽在陰不息，陰在陽不離；孤陰不生，獨陽不長；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故天地配之以陰陽。所以說陰陽互根。陰陽調和，方能萬物而生。寅、申、巳、亥為四長生之月，一種五行的值令實際預示著下一五行的進氣。春夏秋冬四季往複循環，任何時候都不會單獨存在，寒極暖之機，暖極寒之兆也，所謂陰極則陽生，陽極則陰生，此乃天地自然之理也。故此，我在二十八歲那年，領悟出了‘互根陰陽掌’。”

    柳洛天聽了唐凡的話，眼神忽然迷離起來，嘴裏喃喃念道：“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寒極暖之機，暖極寒之兆。”他猛然間眼睛一亮，大聲說道：“我知道了唐叔叔！我剛才看你出掌擊石時，陰裹陽，陽包陰，原來是這個道理！”

    唐凡輕“咦”了一聲，他倒是不曾想到柳洛天眼力如此高。他點了點頭，心知沒有傳錯人。他招手喚柳洛天道：“來，你來演示一番。”

    柳洛天聞言似模似樣地照著腦中的記憶演示了一遍。

    唐凡微微一皺眉，道：“架勢倒是對了，隻是未能輔以內力，不知你得其精髓未曾。”他想了想，開口道：“你在這等著，我去去便回。”說完，便往外走。不消一炷香功夫，唐凡又折回，衣服包著幾個鮮嫩多汁的野果回來了。唐凡赧然道：“為了避免暴露行蹤，我沒有去打獵，你將就吃點吧。”

    柳洛天渾不在意，拿了一個野果就啃，嘴裏邊問著他對“互根陰陽掌”的一些疑問，不時在唐凡的指點下，演示一番，逐漸領悟了“互根陰陽掌”的精髓。

    而心急如焚的柳無邊哪裏知道柳洛天此時安然無恙，他一心還以為柳洛天還在這湍急的河水之中。柳無邊順著那處峭壁所在的方位，和了能兩人找尋了許久也是不曾見到柳洛天的蹤影。

    柳無邊緊皺著雙眉，他知道，如果柳洛天多在水中待一刻，危險便多一分。他抬頭看了看高聳屹立的峭壁，雙腳一頓，身子拔地而起，如一匹千裏神駒，直接往壁頂奔去。了能剛想出言阻止，柳無邊便不見了身影。當下也是急了，因為這峭壁好似刀劈斧削一般，兀自挺立著，猶如天外橫飛而來，壁身幾乎平滑如鏡，渾無著力點，一個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了能雖知柳無邊武功出神入化，但還是不免擔心。哪曾想，不出盞茶功夫，柳無邊便下來了。

    隻見他雙手雙腳緊貼著壁身，如壁虎遊牆一般，迅速地下來了。每移動一步，了能都能清晰地看見柳無邊雙掌一鼓一合，好像青蛙鼓腔，似乎那一雙肉掌竟能呼吸一般。

    柳無邊離地丈餘，一躍而下，道：“我們找錯方向了。方才我上峭壁頂一望才知，這條河流不單隻流向這裏，還有一條支流流往對岸。洛天應該被衝向那裏去了。”了能點點頭，道：“事不宜遲，我們抓緊時間去搜索。”

    正當他們兩人要動身之時，隻聽一聲喊：“兩位要往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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