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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4637  更新時間:14-09-13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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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你不要冒雨行路吧你不聽!不聽就是這種下場……”喬然蹲在一旁的被狂風吹斷的半截樹下,拿著樹枝在地上戳來在戳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半個人影都沒有,火也生不起來,又冷又餓!”

    沒人聽他抱怨,大家有的在扶正馬車,有的人在撿跌落的貨物,有的人在指揮馬匹,侍衛們一邊用稻草墊平泥濘的路,一邊向前推陷入泥漿裏的四輪大馬車。

    昨天那場大雨下得真夠狂野,呂梁城不知倒塌了多少平民百姓的草屋瓦頂。

    喬然不知道崔硯是怎麼了,下定決心十頭牛也拉不回來,非要一大早就走。

    經過昨夜那場滂沱大雨,還有那條路是能走的,就連官道都是這邊一個泥坑那邊一個水坑。

    小馬車都難行,何況崔硯那輛巨型四輪馬車,這不,連馬車四角的鯉魚型大紅燈籠都被搖掉了。喬然更是被又震又晃得酸水直冒,反胃欲吐。

    真沒想到啊,以前從不暈車,現在居然暈馬車,說出去笑死人。

    “唉!”喬然心塞望天,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馬車的新鮮勁已經過去了,現在隻想坐汽車,早死早超生,再這麼出妖蛾子誰受得住啊!

    咕嚕——

    肚子好餓啊!

    早上吃的東西早就吐光了。喬然揉著胃,心想哪怕來碗米湯都好啊。

    欸?!對了!我不是還有幾包方便麵嗎?!紅燒牛肉!老壇酸菜!雞汁排骨!我來了!

    先燒開水。雖然沒有打火機,但是小狼有帶火絨呀!喬然屁顛屁顛跑去找小狼,“小狼小狼!”

    小狼跟其他人一樣,幾乎成了泥人,臉上都濺滿了泥巴星子,她不耐煩地想揮開喬然,“二公子在前麵。”

    崔硯披著一塊花豹皮毛製成的裘襖,側傾著身子坐在小虎替他搬出來放在稍微幹淨些地方的太師椅上,小虎還貼心地替他鞋子下麵鋪上幹淨的白布,生怕世間的“汙穢”汙了他家九天之上的“仙人”。

    喬然瞧見崔硯好像馬上要看向這邊,趕緊把頭轉回來,扯了一下小狼頭發,“誰要找他,我是找你啊,把火絨給我”,喬然躍躍欲試地搓了搓手,“快點啦。今天的中飯我自己負責。”

    “你負責?”小狼就像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似的驚詫,半信半疑地找出了火絨,“附近沒有可燃的柴木,你拿什麼燒?”

    喬然奸笑,還裝出大義凜然的模樣,“這個嘛,唉!隻好犧牲小我,造福大眾啦!”

    喬然從馬車裏扛出自己的行李箱,全身份量太重,他一腳深一腳更深地踩著泥漿走。環顧四周,稍微平坦且幹淨些的地方隻有崔硯那裏。

    喬然呼哧呼哧扛著箱子到崔硯那,靴子上全是泥巴,滴滴答答拖了一路,跟崔硯腳下的白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崔硯手指向內微曲襯著自己一側的太陽穴,目光掃過髒兮兮的喬然,視若無睹地又轉向推馬車的侍衛們,比起喬然又要胡鬧什麼,顯然趕緊把馬車推出泥潭才是當務之急。

    崔硯不理喬然,喬然樂得自在,想幹嘛就幹嘛,他在外衣上擦了擦手,打開行李箱翻出一堆自己的現代裝。

    “唉,衣服呀衣服,想當初買你們我也是花了不少money的,現在要把你們燒了隻為煮碗麵吃,可憐啊,我越活越墮落了……”

    鐵製的火鐮劃在打火石上,飛濺的火星將火絨引燃,喬然鼓著腮幫子吹呀吹,沒一會衣物就著了起來。

    “小虎!小虎!”喬然朝他們使勁招手,“把鍋子拿來幫我架上!”

    小竹子和小虎抬著鍋子過來了,小虎幾下就架起了鍋子,倒上羊皮水囊裏儲備的水。

    “王爺,您的衣服……”小竹子抽著鼻子心疼地說道,“燒了可再沒有了。”

    “嗐,衣服沒了就沒了吧,反正在你們這我也不能穿。”喬然說著抱怨地剜了一眼崔硯。

    崔硯也看著喬然,沒有表情,沒有情緒,就隻是看著喬然。

    喬然總覺得崔硯在笑,可是他沒有,又覺得崔硯又皺眉頭,可是他也沒有。

    “你那麼緊張?”崔硯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緊張了?”喬然撇嘴,皺了下鼻子,“這些聚酯纖維燒起來難聞,而且有毒,你走開些。”

    一聽有毒,本來圍著的幾個人都散開了。

    崔硯不動,“你那麼擔心……我麼?”

    “咳——”喬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得滿臉通紅,拍著自己胸脯半天說不出下句來。

    崔硯從那把鑲著琺琅的紅木太師椅上起來,火堆煙霧繚繞,喬然眯著眼睛看著崔硯,本來拍著胸口的手緩了下來,最後停在自己心髒處,他的心跳得很快,“我突然知道為什麼了。”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都喜歡你。”

    “為什麼?”

    “你好看。”喬然被火熏得眼睛泛淚,“你真的很好看。”

    聽到這個膚淺的答案,崔硯竟然笑了出來。

    喬然揉了揉眼睛,“對這個走到哪都是看臉的世界絕望了。”

    沒想到畫風一轉,就聽到那人的聲音鑽入耳朵。

    “你不也喜歡嗎?”崔硯走得更近,幾乎快碰到喬然的鼻尖。

    喬然條件反射地想後退,卻被崔硯強行圈住腰,反而被崔硯用力往前一帶——

    一陣說不出道不明地沉默後,崔硯鬆開了僵硬的喬然,嘴角還帶著戲虐地笑,“怎麼不掙紮,喜歡我抱你?”

    換了平常,喬然早就暴走了,可是現在他冷眼盯著崔硯,緩緩地說道,“你沒有任何值得我喜歡的地方。”

    崔硯沒有任何動作,既沒有一腳踢飛喬然也沒有掀開喬然的天靈蓋,他淡淡然地笑了笑,像三月裏山上的桃花一點點舒展開花瓣,搖曳在略帶寒意的清風裏,他取下身上的豹子皮,丟進火中,皮毛瞬間卷曲焦黑,“你那點破衣爛布怎麼夠。”

    火一下子旺了起來,鍋爐裏的水開始沸騰,咕嚕咕嚕冒起氣泡,水蒸氣騰騰升起。

    不陪你瞎演了,喬然暗自咬牙道,民以食為天,先煮方便麵。

    崔硯看著喬然極少這麼手腳麻利地做事,隻見他撕開包裝,倒進調料,放進麵塊,攪拌,起鍋,裝碗,擺筷,一氣嗬成。

    方便麵的香味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

    小虎吞咽著口水,眼巴巴地盯著喬然,希望喬然能分給自己一點。

    好想嚐一口啊,小狼情不自禁地撫著自己的胃,以前喬然總會把零食分給他們吃。今天這種“零食”真是太香了,一定是最好吃的!

    崔硯是習武之人,修身煉性,幾餐不吃毫無大礙,可聞著這股從未聞過的食物的異香,就算是崔硯,都覺得自己餓了。

    喬然犯愁該怎麼分配,他先把雞汁排骨味的方便麵端給了崔硯。小虎屁顛屁顛要上去按規矩先試一口,崔硯用眼神製止了他。

    完了完了,現在這個家還有沒有規矩了。小虎內心淚流。吃不到了好痛苦。

    鍋子剩下的是大雜燴,混合了幾種味道,喬然內心掙紮,一個小人在說我好餓,另一個人小人在說他們也很餓。

    “剩下的……大家分吧。”

    喬然嗬嗬笑著把位置讓出來給大家。

    聽到這話,大家都不可置信地望著喬然。就連平日裏冰冷如木頭人的侍衛們都流露出了笑容。

    “你們不是自帶了幹糧嗎?就是那種幹巴巴的餅。”喬然做動作,指著那鍋香氣四溢的湯說道,“你們可以拿餅沾湯吃嘛。泡一泡,舔一舔,咬一咬……欸這話怎麼那麼熟悉,跟什麼廣告詞似的?”

    喬然這個提議是一語驚醒一群餓中鬼,可憐的鍋,如果它感覺的話一定感覺在被五馬分屍……或者很多異物插進來???

    小狼衝在前麵,吃到了麵,一臉酸爽,絲毫沒想起一旁黑線的那個假王爺。

    “過來。”

    一聽就知道是崔硯那個討債鬼在叫他。喬然踢著腳下的泥巴,問崔硯幹嘛。

    崔硯指了指雞汁排骨麵,還有一大半。

    “不好吃嗎?”喬然不相信。

    “很好吃。”

    “那你?”

    “你還什麼都沒吃。”

    “……”

    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話說我怎麼會被這個死變態感動啊!喬然端起麵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把碗底都舔了個幹淨。

    沒吃飽,好想哭。突然喬然又非常想家,心酸地抱著碗,眼淚說來就來。

    崔硯:“……”

    喬然那袖子擦眼淚,結果越擦越多。

    “別哭了。”崔硯把手按在喬然頭上,順著頭發撫摸道,“不就是餓幾頓嗎,到了前麵就管你飽。”

    喬然撂開崔硯的手,“太悲催了。我真的超想回家。”

    “事成之後,我派人送你回去。”

    喬然眨巴眨巴眼睛,也不哭了,“你要是有那個本事,霍金都要拜你為師。”

    “霍金是誰?”

    “算了。”喬然無趣,嘮叨道,“回不去,還要被你欺負……”

    “好些日子沒動你,皮癢了?”

    喬然拿碗擋臉,“君子不動手小人不動口,你!閉嘴!一邊去!”

    說完無動靜,慢慢地放下碗,崔硯還真坐回到那把太師椅上去了。

    喬然又驚訝又忐忑,自己送上門去賠罪,“剛才逞一時之快,你別真生氣啊。”

    “喬然,記得之前,有次我們在驛站用晚膳,你跟我說過,豎中指是喜歡的意思。”

    “呃……是是是!”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喬然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那你早就喜歡我,怎麼不承認。”

    “……”喬然張嘴又閉上,閉嘴又張開,一會臉紅後一會臉青,“我……我又不是受虐狂……你以為……我告訴你啊,你別把我當作膚淺的人啊!我可不為美色所動。”

    “是嗎?”崔硯的冷焰般的目光把像釘子,把喬然死死釘在無形地架子上,侵略性地笑容如刀片般劃向喬然,“可是那天晚上,你硬了。”

    轟地一下喬然感覺一個炸彈在自己體內炸開,仿佛都能看到自己血肉橫飛。

    調戲夠了,崔硯報了剛才喬然說自己沒有任何值得喜歡的仇,心滿意足地補刀,“你不喜歡就好。被你喜歡,有失我的身份。”

    “記住了,喬然,你可別喜歡我啊。”

    喬然爆發了,“我絕對不會喜歡你!”

    他這麼吼一嗓子,後麵剛剛吃得差不多的人都停頓了一下,馬上有人小聲地說道,“王爺喜歡二公子!”

    “都說了我絕對不會喜歡他!”喬然回頭怒吼。

    眾人一下子散去,該幹嘛幹嘛。

    “隻有崔陵對你死心塌地,隻有青鴉對你死性不改,我可沒有鬼迷心竅!”喬然摘下假發就往崔硯身上砸,不知何時起,他有了生氣就丟假發的奇怪習慣,“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這些攪基的人。我以前和徐唐,在電影裏都演過!你們一個眼神我就看出來了。”

    “又是徐唐。”崔硯手指玩弄著喬然的假發,硬生生扯下一撮頭發來。

    喬然後脖子一涼,感覺扯斷的真是自己頭發似的,莫名地覺得哪裏疼。

    背後刀劍聲起。

    “崔硯……我……”喬然蹙眉,軟軟地朝崔硯倒去。

    崔硯豁然起身攬住喬然的肩膀,手碰到一樣東西,崔硯翻開喬然右後肩的血肉,喬然痛的呲牙咧嘴,“我靠……我……”

    “別說話,保留力氣。”

    崔硯的話仿佛有安定人心地作用,他堅定的眼神讓既疼痛又懼怕的喬然忘了慌亂,“是不是……是不是又有人來……來殺你……”

    崔硯無暇顧及那頭廝殺的兩方人馬,不停叫著喬然名字,“不要睡!不許閉眼!喬然,沒事的,隻是暗器。”

    “這回……”喬然吃力地想說完最後一句話,“別……別再受傷了……”

    因為……剩餘的藥……我隻想留給自己啊……

    喬然沒有說完最後一句話,痛得不省人事,違背了崔硯不許閉眼的命令。

    “鳴窗夜聽芭蕉雨,一葉中藏萬斛愁。”

    不遠處傳來雌雄莫辯地人聲。

    崔硯後背幾丈之遠的枯藤老樹上,迎風飄出白色的身影。

    “昨天那場連夜的雨,下得可真洶湧啊。”白色飄飄而下,一根暗紅色的皮革軟鞭,足足有十三節長,破風劈向崔硯。

    崔硯摟著昏迷的喬然,抽劍反身扣腕,銀月上挑衝天格,前一霎長鞭如蛇纏住銀月,後一霎銀月順勢連拖帶拽,將白衣人甩了出去。銀月回旋,抽身長鞭,得了這個空隙,崔硯把喬然放在太師椅上,喬然軟軟地如地上的泥,血不停地從他後肩流下來,流在紅木製的椅子上,紅得發黑。

    白衣人已經站定,手中的長鞭在空中揮舞得噼啪作響,“暴雨無情,路不好走,崔二公子可有犯愁呢?”

    “陸白衣。”崔硯叫出白衣人的名字,輕蔑地勾了勾嘴角,他左手曲肘,以肘彎一點點擦拭過銀月的劍身。

    “殺人之前還溫潤如玉,你這張臉,騙了多少人啊。”陸白衣說著,話音落,長鞭到,鏢尖雪亮,與暗紅的鏢身對比鮮明,如鮮血灑滿白雪,紅得妖異,白得心悸。

    崔硯隻守不攻,身不離椅,以防禦之勢守護不堪一擊的喬然。

    陸白衣越打越心急,自古鞭乃短兵器械,沉重而無刃,以力傷人。故持鞭者均需力大且勇。作戰勝在一鼓作氣,持鞭者難敵持久周旋,眼見無法速戰速決,陸白衣最後一擊,鞭身磕地,泥水飛濺。

    崔硯將太師椅往後一拖,避開陸白衣最後一擊,他翻身弓步反劈,劍氣暴漲,陸白衣連連後退,劍氣無形無聲,從四麵八方襲來,無處可躲,陸白衣以手護臉的那一刹那,手背如衣服一樣被劍氣割裂,陸白衣痛苦地發出扭曲地叫聲,他放下手一看,手背上裂開橫七豎八的血痕,如開片的瓷器,有疏有密,有粗有細,有長有短,有曲有直,從手背直入手臂,往外滲著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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