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517 更新時間:14-09-26 17:36
連日奔波,不眠不休。
崔硯和喬然終於趕到了泰安城。
泰山巍峨,五嶽獨尊。
暗羽們一支駐守泰安,通關各門,另一支找來步攆,準備吃食。
停頓的間隙,喬然終於有空眯一會,這才下了馬,屁股剛挨到南官帽椅就倚在扶手上睡著了。
古裝戲裏少不了騎馬,劇組為了節省經費和時間,也為了降低表演難度,常常用道具忽悠觀眾。不過也有精益求精的導演,追求完美效果,比如喬然之前合作過以武俠片著名的徐導,他就是這樣難能可貴,較真的人,若不是當年出演他的電影《西出陽關》裏的反派,喬然也沒有被拉去呼倫貝爾草原策馬奔騰的機會。
沒想到幾年前的一個機會,在近日又重現。不同的是環境和心境。
這一路鞍馬勞頓,剛開始喬然還沉浸在大自然的美好裏,一個通宵過後,喬然紅著眼睛,再沒心思詩情畫意。
崔硯鐵了心沒有顧及喬然,他不說停,就沒有人會停下來。喬然幾次困得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東西也吃不下,就算吃下去又要在馬上顛簸,催吐效果立竿見影。
一番折騰終於在武林大會前一天的傍晚入了泰安城。
泰安城裏熱鬧非凡。名門正派也好,三教九流也罷,武林高手,江湖浪人,朝廷緹騎,紛紛出動,潮水般湧入泰安。大小商販更是抓緊時機,敲竹杠謀暴利,不亦樂乎。
似乎這裏的人都習慣了。
習慣每過五年到這一天,很多人雄心壯誌的上山,很多人灰頭土臉,缺胳膊少腿的被抬下山,甚至有些人,把命永遠留在了泰山。
縱是如此競爭殘酷,泰山比武也不是隨便誰都能上的。
自從清河崔氏觸及武林近百年來,朝廷的力量也隨之介入,演變成現在這樣,上山比武的人必須以門派或團體為單位,手持官府頒發的武牒,如若不然,一旦查出,連坐腰斬。有武牒的門派,每年都會得到官府的經濟資助,如何派發這一大筆經費是樁人人歆羨的肥差,最後擁有這權力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比武最終獲勝者,武林盟主。就好像上一屆的武林盟主是蜀中第一刀盛臨涯,哪個門派發多少錢,都是由他一手操控。
從前比武,江湖人比的是名氣,如今比的,是富貴榮華。
以前官府不幹涉江湖人江湖事,百年前,清河崔氏的一位先輩涉足武林,廟堂之高,高不過天,野草之低,卻春風吹又生。當你想要種好一塊田地,你就要拔去野草,當你想要培固土地以防急水和風沙,就不得不種植野草。如何在該拔的時候就能連根拔起,又如何在該用的時候物盡其用,崔氏先輩想到了一個極其簡單卻亙古不變的辦法——鳥為食亡,人為財死。
金錢籠絡人心,也能掌控局勢。清河崔氏這位先輩的辦法被曆代皇帝采納至今。
崔硯並不稀罕做什麼天下第一。使命在身,責任難辭。世人皆羨慕清河崔氏樹大根深,人才輩出,又有幾人能夠體會光鮮亮麗的榮華背後究竟隱藏了什麼。
百年隨手過,萬事轉頭空。
——但現在不是感慨世事無常的時候。
暗羽打點好事務,整裝待發,崔硯上了步攆。喬然也被抬上另一個步攆,他睡得迷迷糊糊,似醒未醒,抬了抬眼皮,馬上又靠著後背歪著腦袋繼續睡。
他們從岱廟上山,沿著崎嶇山路,一刻不停往上趕。
天黑無月,南天門處的範陽宅燈火通明。
夜半子時,暗羽護送兩頂步攆到達南天門。
小狼他們提著桂竹製的傘燈,等候在朱紅漆木的大宅門前。
“二公子!”小狼激動地呼喚。
“小狼。”崔硯下了步攆,“辛苦你們了。”
小狼看到崔硯平安無事,喜極而泣,含淚道,“二公子無事就好。”
崔硯回頭看了看還賴在步攆裏的喬然,對小狼說道,“別吵醒他。”
“青鴉睡下了?”不見夜貓子青鴉,崔硯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小狼神色慌張,吞吞吐吐道,“這個、這個說來話長,公子先去休息吧,明早還不知會發生什麼。”
崔硯不再多問,暗羽們正要去抬喬然的步攆,崔硯身影一閃就過去攔下,“步攆簡陋,上不了範陽盧氏宅院的台麵。”
說完,他彎下腰去,一手環過喬然的背部到腋下,一手繞到喬然膝蓋後,把喬然抱了起來。
小狼驚得手中的燈籠掉了也渾然不知,呆呆地看著崔硯抱著喬然走進範陽宅。
身後的丫鬟替她提起傘燈,“小狼姐姐,你怎麼了?”
“沒……沒事。”小狼虛虛一笑,心事重重,“我沒事。山中夜冷,我們也進去吧。”
想之前在陝西的時候,隨行的人都進了驛站,喬然還在馬車裏睡得死沉,當時崔硯毫不關心,還說不用叫他,隨便他在馬車裏過夜好了。這才幾個月,二公子居然對喬傻子這麼掛心?
小狼思緒萬千,進門之前回頭望了一眼蒼蒼幾千載的山麓。
喬然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回到《西出陽關》的片場,一遍一遍來回騎馬,徐導在攝像機後舉著喇叭,“喬然!再騎快一點!再快一點!武林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快一點,再快一點。
武林大會!
崔硯!
銀月當麵刺來——
喬然夢中驚坐起。
小狼端著菱花銅盆,哐當一下放在麵盆架上。
她從行李箱裏取出喬然的牙膏牙刷,雖然心中有氣,但還是細心地替喬然擠好牙膏。
隻是個夢。沒頭沒腦的自己嚇自己。喬然鬆懈下去,陷入軟綿綿的衾褥裏,“小狼啊~”
小狼冷眼道,“還不起來洗漱?”
喬然睡眼朦朧地透過流雲蝙蝠花樣的紗窗望了望外頭,“這是?我記得剛進泰安城,我——”
小狼看著懶懶散散的喬然。又心煩又無奈,“你倒是富貴閑人最會享福,昨晚暗羽抬你們上山,你就睡了一路。”
“啊?我們已經在泰山上了?”喬然又一咕嚕坐了起來,“崔硯呢?”
“二公子有忙不完的事。”小狼停頓,臭著臉低頭假裝看向牙刷,“你別去打擾他。”
“小狼……我怎麼覺得你心事重重?”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小狼憂歎道,“你會知道的。”
小狼看到喬然淩亂的頭發,又說道,“這幾個月我一直沒覺得日子過得很快,沒想到你的頭發都長長不少。”
喬然隨便摸了一縷頭發,之前他也沒留意,小狼這麼一說,才發現已經長到脖子那了,可以紮起個小馬尾,就像日韓走中性風的男星,喬然不喜歡那樣,頭發長了就想剪。
“之前那頂假發不知在哪落下了。”喬然有些心虛,他跟崔硯生氣就愛拿假發丟崔硯,久而久之就不知道丟到哪去了。
關於假發,小狼沒說什麼,隻是催促著喬然洗漱更衣。
一番整理後,小狼也不管喬然,自己忙自己的活去了。
喬然滿肚子疑問,一不知道自己在泰山哪裏,二不知道崔硯跑到哪裏去了。
範陽宅裏人很少,喬然走來走去終於碰到幾個各提著一籃子青炭的丫鬟,他趕緊上去問這是什麼地方。
丫鬟告訴他這裏是範陽宅。範陽盧氏在泰山的南天門所建的行院。
“範陽盧氏?”喬然對地名加姓氏已經有了免疫,“又是什麼有名的家族嗎?”
丫鬟們先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喬然,然後一陣哄笑,“天底下還有不知道範陽盧氏的人?”
被嘲笑了的喬然很心塞,他連這個王朝都不曾聽過,又哪裏知道那麼多大家族呢?
“你們就當我不是天底下的人吧!”
丫鬟們:“……”
其中一個胖胖的丫鬟放下籃子,一副要跟喬然好好說道說道模樣。
忽聞一聲,“小月。”
胖胖的丫鬟聽到聲音,趕緊朝來者行禮,“小月見過少爺。”
另外幾個丫鬟也趕緊行禮。
喬然看到小月口中的少爺,儀表堂堂,丹鳳眼,天然一段風流。銀紋白衣,青紗冠,微笑靜站,美好得如同一副工筆畫,散發著歲月靜好的古典氣質。
那人又說道,“小月,泰安不同範陽,這裏天冷。”
小月急忙拎起那籃子青炭,“奴婢這就給小姐房裏送去。”
說完丫鬟們急匆匆地小跑開去。
“怎麼這樣看我?”那人一直微笑著,和善地問喬然。
喬然閃爍其詞,“啊?沒什麼。”
喬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崔硯的時候,非常戲劇,當然喬然也沒辦法,就這麼一直戲劇化地蹦噠到現在。第一次見崔硯真是被崔硯的容貌震撼得腎上腺素狂飆,結果相處起來才知道,崔硯的溫和隻存於表麵,私底下實在是扭曲得不行。喬然對他是又怕又依賴。自己本身就是個大大咧咧的人,雖然名氣不大但好歹也有粉絲,不過有些粉絲通過各種渠道逐漸了解喬然後,發現他既不是《黃河戀》裏博才多學深情款款的落難知青,也不是《西出陽關》裏心狠手辣的高智商反派殺手,更不是《戲雪》裏麵陰沉霸氣一心為國的國民。黨特。務……“還是喜歡角色好了”有人曾這麼評價喬然。所以喬然也有反思,是不是個性太直白,才被崔硯“特別對待”。
“在想什麼?”
那人伸手在喬然眼前晃了晃。
當然不能告訴你,我在想崔硯,我在想你是不是跟崔硯一樣表麵溫潤和睦,內心卻陰狠毒辣。喬然心裏尋思道,以防萬一,這次不能再上當了!
於是那人看到本來悵然若失的喬然突然回過神來對他微笑,“在下喬然,乃無名之輩,久居世外,不知今夕何夕,多有冒昧。”
“我聽說過你。”那人親切地點點頭。
“公子如何知道?”
“你不用叫我什麼公子。”他眼裏含笑,不同於崔硯的冷漠,像山澗溫泉一般溫熱,他並沒有回答為什麼,先互通了姓名,“我叫盧溫玉。”
“盧溫玉……”
喬然唇齒之間回味著他的名字。
風中的木芙蓉,花瓣飄零,盧溫玉動作輕柔地撫去落在喬然肩頭的那朵純白的芙蓉花。
“陌上溫如玉,公子世無雙。”喬然讚許道,“你的名字很好聽,溫潤如玉,人如其名。”
盧溫玉有些靦顏。
“跟我講一講你們範陽盧氏,好嗎?”喬然並沒有顯得很好奇也沒有顯得不在意,他拿捏著尺度,把握著火候。物以類聚,如果盧溫玉真是表裏如一溫和親切的好人,那他一定也會喜歡跟他一樣溫文儒雅的同類。
“好啊。”盧溫玉彎著眼睛笑了笑,他是標準的丹鳳眼,如古書裏描寫的一樣,似春水柔和,似晚風清涼,翩翩濁世之佳公子也。
“我們家族是齊國後裔,因封地盧邑而受姓盧氏,定居涿地,以範陽為郡望,後世遂稱範陽陸氏。自東漢以來就是北方一流高門,書香門第,賢良輩出,勳業燦爛,文豪蜚馨。史家有四海大姓之說,說的就是‘崔盧王謝’,清河崔氏,範陽盧氏,太原王氏,陳郡謝氏。”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喬然想起這句詩,以前讀書的時候背過,順口就說出來了。
沒想到這句詩引起盧溫玉一聲歎息,他說道,“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王謝已經沒落,子孫不知四散何地。”
喬然見盧溫玉感慨萬端,馬上又把話說了回來,“範陽在河北,泰安在山東,盧兄好有雅趣,隔著大老遠來這山清水秀之地建一座宅院。”
喬然剛想念“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突然想起來那是蘇軾寫廬山的詩,幸好及時打住,改念杜甫的《望嶽》,“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倒數第二句忘記了,念不下去。喬然卡殼,當初語文課都幹嘛去了啊。
“夏日避暑,最佳不過。”喬然略露惋惜,“奈何我來得不巧,偏就這時候了。”
攬衣還怯單薄,便覺風光不是時候。
盧溫玉比喬然更加惋惜,“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國土九州,卻無一處安生之地。其實範陽宅建在此,並不是為了夏日消暑。哦,對了,我看喬兄弟不像習武之人,怎麼也會隨崔二公子來泰山?”
“我看盧兄也不像習武之人,又怎會在武林大會的時候出現在泰山?”
兩人相視一笑。
盧溫玉不禁唏噓,“原來各有各的苦衷。我來這裏,一是為了武林門派經費,二是為了我妹妹。”
“此話怎講?”
“常言道士農工商,三六九等。我範陽盧氏的祖上先輩卻認為,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讀書考功名,經商賺家業,我們可比清河崔氏起步早。”盧溫玉有些小得意,以掩飾他不經意的落寞,“家大業大,任何事做到極致,總會與皇權掛鉤。就像你無論選擇哪一條路,無論跑得有多快,最後攔下你去路的,就是皇宮。”
盧溫玉突然停下,些許無措,“嗬……怪我多話了,與你初相識就滔滔不絕。”
“哪裏哪裏。”喬然想盧溫玉繼續說下去,便誘他,“知己難求,你我一見如故,是高山流水之緣。我想盧兄是不會是拒人千裏之外的。”
盧溫玉心無城府,沒有多想,“喬兄弟聲色娓娓,黃鶯出穀,沉魚出聽。我隻盼一直與你交談呢。”
“兄台繆讚。”喬然囅然而笑,“剛才說到盧氏家大業大,後來呢?”
“富可敵國。”
喬然做出恍然大悟地樣子,“好事呀。”
“好也好,不好也不好。看是什麼事吧!”盧溫玉歎息道,“廟堂之高,江湖之遠,範陽盧氏都無狼子野心。可是我們不惹是非,是非卻來惹我們。這五年一回的武林大會,最終勝出的個人或者門派,將會得到黃金千兩,並有權分配其他門派每年的賞薪。這每屆的黃金白銀,都由我們範陽盧氏的提供。”
“你們這兒黃金跟白銀之間是怎麼換算的?”喬然記得以前看過一組數據,說是明朝萬曆年間一兩白銀折合人民幣大概六七百。
“近年來一兩黃金穩定在能兌換十兩白銀的幣值水平。”
果然和明朝差不多啊,這麼算來,誰得了武林盟主的位置,誰就有六七百萬啊!哇撒……打個架都能發家致富!
“難怪他們爭破了頭搶武林盟主的位置。”喬然說道。
不過喬然還有個疑惑,崔硯又不缺錢,他幹嘛那麼在乎這個位置,冒著受傷流血甚至丟命的風險。喬然又想,這大陽王朝的皇帝都挺毒的啊,什麼地方都要插一腳,還不肯下自己的血本。
正當喬然想著這些的時候,盧溫玉又說到,“之前武林盟主不是聖無名前輩就是沈若愚前輩,好在他們倆也惺惺相惜,武林並無大風大浪。後來他倆相繼去世,一時之間武林混亂。五年前,眾人皆以為聖無名前輩的大弟子青鴉,會繼任武林盟主。”
說起青鴉,好像因為崔硯的關係,盧溫玉有些尷尬,他轉而說道,“我猜妹郞也是不想被人多嘴多舌,說聖無名前輩後繼無人這些難聽的話,所以這回武林大會才親自來了吧。”
“有道理……哎?你是在說崔硯嗎?”喬然大惑,“你叫崔硯妹郎?”
盧溫玉很意外,“崔二公子與我小妹明珠早就定下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叫他妹郞合情合理,你何故驚訝?”
喬然心裏咯噔一下,說不出的慌亂,崔硯都是訂了婚的人了,他竟從來沒有說起過……這一刻喬然突然像宿醉之後醒酒的人,頭痛欲裂,渾身難受,卻無比清醒,世間萬物都在無限放大,在瞳孔裏旋轉。
“喬兄弟?喬然?”
“啊?哦,嗬嗬。”喬然幹巴巴地擠出笑容,“我沒有驚訝呀。崔硯以前跟我說過,我,我這個人健忘得很。”
喬然說著還故意拍了拍自己腦袋。
“喬兄弟你的頭發是為何……”
“哦~頭發啊,就是,以前我隱居的時候,入林子砍柴,結果頭發纏在樹枝上,怎麼也理不清,隻好一剪子絞了。”喬然說著還比了比剪頭手。
“原來如此。喬兄弟以前的日子很清苦吧……”
“還好,還好。”喬然嗬嗬兩聲,“盧兄若不見外,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看起來我應虛長你幾歲,直呼其名倒也……也無不可。”
喬然狐疑,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你還虛長我幾歲?
喬然:“敢問盧兄貴庚?”
盧溫玉:“而立之年。”
正好三十?古人虛歲三十,實歲就是二十九。這麼算來確實比我長了兩歲。於是喬然立馬叫道,“盧兄,小弟有禮了。”
“喬弟也不必見外。你我一見如故,交談甚歡。正如你所說,是高山遇流水,伯牙逢子期,難能可貴。不知喬弟今年——”
“小弟今年二十七。”
盧溫玉道,“二十七?我竟絲毫沒看出來。還以為你頂多二十出頭。”
被人說年輕,喬然很開心。不自覺的就露出八顆牙齒像對著鏡頭似的,笑得燦爛又標準。
盧溫玉看著喬然,五官平凡,個子跟崔硯差不多高,卻白白胖胖,可能是因為臉有些圓?忍不住想去捏一捏他的臉頰。笑起來很有感染力,看著他笑,不自覺的自己也彎起了嘴角。如此率真無邪,想必清平無事。
“喬弟,不然如此,山中無俗事,我帶你欣賞一下範陽宅的布置如何?”
喬然正覺得無聊,想起以前遊玩蘇州園林,驚趣連連,十分精致又巧妙,不過那些宅院多少經過了後世的修補,有機會親臨古色古香的建築,喬然興致勃勃,可是——
盧溫玉察覺喬然情緒的變化,關心地問他怎麼了。
喬然也沒遮遮掩掩,如實相告,“一大早起來,我還沒見過崔硯。今天是武林大會第一天,我怕他……他們在哪裏打擂台?我先去看看崔硯,再與盧兄遊山玩水可好?”
盧溫玉聽完就沒忍住,笑出了聲,“喬弟莫不是存心吧?是何人胡說武林大會就是打擂台的?這可不是街頭雜耍,草莽鬥毆。再說以妹郎的身份與武功,不到最後怎麼會出手,就算到了最後,也不一定需要他出手。喬弟多慮了。”
那武林大會是怎麼“以武會友”啊?喬然感覺自己腦門三條黑線,和電視上演的不一樣,怪電視咯?
“那……那些武林高手,他們怎麼比武呢?”
盧溫玉斂了笑容,有些無奈,有些悲哀,“山中無甲子,人間日月長,喬弟既然不是武林中人,便無需理會這些不幹不淨的事。”
我不是,崔硯是啊。唉……喬然揪心。正因為自己之前受過千山寂的暗器之傷,痛心切骨,生不如死,所以更加害怕身邊的人遭難。
“喬弟,有句話不知該不該問……”
雖然喬然真實想法是“那就別問啊”,但是,他仍舊彬彬有禮,親和地說道,“盧兄但說無妨。”
“我妹郎……”
喬然一聽盧溫玉“妹郎妹郎”的叫崔硯,心裏就不爽,每聽一次,就感覺身上哪裏被針刺了一下,疼又不是很疼,不疼吧又著實疼。再看盧溫玉,仿佛看到了容嬤嬤的臉……
“喬弟?”
“嗯?你說,我聽著。”喬然堆笑。
盧溫玉眼神躲閃,看向別處,斟酌道,“你與他萍水相逢,君子之交,僅此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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