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748 更新時間:14-09-30 17:25
範陽宅的皰廚裏,廚娘夥夫們熱火朝天地準備著晚膳。難得小姐和準姑爺團聚一回,說不定這回還能把婚期定下來。
小狼也在其中,拿著銀針每道菜一一試驗,驗過之後再由下人放進食盒端去範陽宅的主院豐澤廳。
小月也在一旁幫忙,她個性開朗,喜歡與人聊天,這不,又纏著小狼說起話來。
“小狼姐姐,我真的好羨慕你哦,可以跟在崔二公子身邊。”
小狼敷衍道,“你家少爺一表人才,人也溫柔。他待你們不一樣很好嗎?”
“我家少爺小姐是蠻好。”小月絲毫也沒覺得小狼沒有多說話的欲望,她繼續說著自己的話,“哦哦哦,還有啊,我上午碰到你家二公子帶來的那個男人,在範陽宅裏迷路了,好好笑,哈哈哈,幸好後來我家少爺來了,不知他們都聊了些什麼。”
小狼有些尷尬又有些生氣,雖然自己有時候也耐不住性子不給喬然好臉色,但那是因為她知道喬然人好說話,也算是恃寵而驕吧,內心裏她是挺喜歡喬然的,容不得別人說自己人的閑話,“小月,主子的事容不得我們談論。你才伺候人嗎?”
小月立馬聲音小了下去,“我就是隨便說說,沒別的意思。”
小狼也沒有過多指責,本來她就夠心煩了。晚上是家宴,雖然盧明珠沒有正式過門,但也是遲早的事。家宴隆重,她特地一到申時就替喬然準備正式的衣物,還打算好好跟喬然講一講晚上應該注意哪些禮節,免得他大大咧咧鬧笑話。誰知翻遍範陽宅都翻不出一個喬然,把小狼急得團團轉。小虎跟小狼說了中午喬然發脾氣的事,他們想喬然八成去找崔硯了,不然以喬然懶惰的性子,是沒有閑情雅致跑出去遊覽泰山風光的。於是沒辦法,小狼隻好去藏嬌塢打攪崔硯,崔硯閑坐在藏嬌塢裏的盆栽園,聽小狼說喬然不見了,他也不急不惱,像是習以為常,抬起頭看了看前麵那棵蒼翠挺拔的古樹,說了一句“他在房裏。”小狼斷然否定,崔硯又說,“你現在回去,他就在了。”於是小狼又風風火火地跑回去,果然看到喬然灰頭土臉地呆在自己房內。
“你說你幹嘛去了!叫我好找!”小狼看見喬然一身髒兮兮的,頭發上還夾著幾片紅木蓮的樹葉,手掌都磨破了,一副委屈樣,小狼好笑又好氣,馬上心軟了,緩下語氣,“好了好了,不說你了,下次別再亂跑了知道嗎,我們都擔心死了。”
小狼一邊念叨一邊替小狼清理手心的劃痕,接著派人打來洗澡水,把換洗的衣服整整齊齊地搭在浴桶外的圍屏上,然後又是千叮萬囑晚上該幹嘛不該幹嘛,多吃少說,吃完馬上回房等等。
等小狼離開,喬然三下五除二脫光衣服,踩著台階泡進深口高身的木桶裏。
水汽氤氳。
泡澡是一件身心舒暢的事,可是眼下,他卻無心享受。
在樹上坐了幾個小時,賭氣似的,崔硯不叫他他就不肯下來。
“唉~”
喬然把頭埋進水裏,微燙的水舒展著全身上下的毛孔,他在水下計著時,快一分鍾了,心跳劇烈,這種感覺,在自己受暗器傷的時候也體會過,崔硯心狠,居然把昏迷不醒的人按進泉水裏,用窒息逼醒喬然。
喬然猛地紮出水麵,水花四濺,他大口大口呼吸,臉憋得成了豬肝色。
按照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人類有五個層次的本能,生理上的需要排第一,感情上的需要排第三,中間還隔著一個安全需求。滿足了一個層次必然會有高一層次的需要。
人是欲望的產物,生命是欲望的延續。
求生是人的本能。愛?沒有活下去重要。
一分零七秒。喬然看了看手表上的計時。
這一分鍾,喬然認清了很多現實。比如說,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前的煎熬。比如這手表防水效果挺不錯,對得起買它時候的價格。比如現在自己肚子很餓。再比如這個世界裏的各大家族與皇室之間的糾葛,其實自己真的沒興趣參與。還比如,崔硯喜歡誰,誰喜歡崔硯,他娶不娶盧明珠,都跟自己沒關係。
活了快三十年,還會分不清喜歡與依賴嗎?
喬然仰著脖子枕在浴桶邊,望著房內雕刻著口中玄珠蟠龍的八角頂棚,眼睛放空,沒有焦點。
隻是習慣罷了。
愛情隻不過是鏡花水月。天長地久不過是習慣成自然。
喬然,他對自己說,你這就是典型的依賴症。因為你在這個地方舉目無親,最先認識的就是他,僅此而已。
你離開他,換個地方就好了。
這裏——喬然按著自己心髒,感受到它的跳動,血液由心室流出,流經全身,再流回心房。
這裏就不會再難受。
夜晚很快來臨。
範陽宅裏裏外外都掛起了各式花燈,一片喜氣。
喬然因為肚子餓,早早就來到豐澤廳。結果隻有盧溫玉陪他天南地北的閑話。因為崔硯還沒有來,大家出於禮節都不能動筷。
其實雖然叫做家宴,但是真正上桌子吃飯的隻有四個人。盧氏兄妹和崔硯,以及“來曆不明”的喬然。
喬然有些尷尬,人家都說了是家宴,自己一個外人實在是格格不入。可是來都來了,半路離席的話,好像更加不禮貌。
正當喬然左右為難之際,盧明珠也來了。
喬然起身打招呼,“盧小姐,你好。”
盧明珠:“……”
盧溫玉溫柔地按著喬然肩膀,讓他先坐下。
“妹妹,喬弟來自異國他鄉,我邦之禮,他不太懂。”盧溫玉打圓場,“喬弟,這就是我妹妹明珠。”
剛才不懂喬然的意思,盧明珠對於喬然的熱情措手不及,現在有盧溫玉在,便了解一二,客氣地招呼喬然,“喬公子,在範陽宅還住的習慣嗎?”
“範陽宅地處青山綠水、層巒聳翠之間,我住的十分愜意,多謝盧兄和盧小姐收容。”
盧明珠掩口輕笑,“哪裏的話。你是崔硯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盧溫玉飲了一口玉芽茶,真誠說道,“喬弟知書達理,對世間萬物都有獨特的看法,我與之交談,受益匪淺。”
喬然背後的小狼差點吐血。
喬然自己也像吃了一口酸棗似的,很汗顏。
盧溫玉還在那裏說什麼“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把喬然囧得無話可接。
姍姍來遲的崔硯,看到喬然與盧溫玉談笑風生,一副儒雅文人書卷氣的模樣,有些錯愕,不可置信地多看了喬然兩眼。
喬然知道崔硯來了,也不起來,老太爺似的屁股不離凳子。也不去看崔硯。
盧溫玉是打算起身迎一下,結果被喬然扯住袖子,喬然還在那滔滔不絕地講他們“飛機國”的軼事。盧溫玉半直不彎地在那裏很無奈。
盧明珠視而不見,隻對崔硯甜甜笑著。崔硯自然而然地坐到她邊上。
人齊了,可以開飯了。
丫鬟們忙活起來,端茶倒水的,上菜揭蓋的,拿小刀切肉的,擺放鎏金碗白銀筷的……
酒也上來了。清香遠達,色複金黃。
盧明珠介紹道,“這是蘭陵酒。飲之至醉,唇齒留香,不頭痛,不口幹,不作瀉。共水秤之重於他水,鄰邑所造俱不然,皆水土之美也,常飲入藥俱良。”
喬然暗自咂舌,這就是源遠流長的蘭陵酒!史載蘭陵美酒始釀於商代,古卜辭中的鬱鬯酒,便是蘭陵美酒的最早見證,乞今已有三千多年的曆史,同中國的青銅器一樣古老。喬然雖然對酒沒有什麼多大愛好,但是這難得的珍品,他迫不及待想嚐嚐味道。可是來之前小狼說了無數遍,一定不能第一個動筷或者飲酒,喬然隻好裝作風輕雲淡地樣子等他們誰先來一杯。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盧明珠動情地念道,然後又找喬然說話,“喬公子就暫且把今日此處當作家鄉故土吧。”
盧溫玉提議到,“難得天涯共此時,不如我們來行酒令吧。”
晴天霹靂,喬然雷得筷子都差點跌落。
美酒佳肴擺在麵前,你們還有心思行酒令,我都快餓死啦!喬然想死的心都有了。玩個成語接龍還行,行酒令這玩意,沒有編劇提前寫好台詞,我哪有這腦力啊。
怎麼辦怎麼辦……喬然腦袋裏全是問號。
崔硯看著喬然皺著眉毛咬著筷頭有些想笑,便說道,“盧兄雅興,提議甚好,不如就從盧兄開始。”
“我們行居泰山,不如就從‘山’字開始。”盧溫玉不假思索,“山靜泉清不欲返,雲過流連不知仙。”
盧明珠點頭稱讚道,“閑雲野鶴之趣,果然是哥哥的風格。”
喬然就坐在盧溫玉左邊,在桌布底下緊張地絞著手指頭。
幸好是按逆時針方向,盧明珠接了下去,“君如高山妾如雪,一生隻盼偕白首。”
盧明珠說完,眼裏含情,凝視崔硯。
崔硯道,“好詩。”
盧溫玉道,“好寓意。”
接下來是崔硯,盧溫玉盼望閑雲野鶴的生活,盧明珠盼望出嫁為婦,與崔硯白頭偕老,不知崔硯會盼望什麼?喬然假裝心不在焉地看向別處。
“山無……”
崔硯才說了兩個字,喬然觸電般地差點從凳子上彈起來,他脫口而出,“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
鴉雀無聲。
盧氏兄妹望著喬然,愕然無語。
倒是崔硯不動聲色,直著眼睛深深地望了喬然一眼,然後垂下眸子,似笑非笑勾了勾嘴角。
喬然很尷尬,非常尷尬,他麵紅耳熱,不知所措,“難道……難道……”
其實他想問崔硯,難道你不是要說《還珠格格》裏麵的台詞嗎?!
盧溫玉笑著拍手道,“作得很好,情深意切。”
盧明珠嬌嗔地瞥了一眼他倆,“漢樂府《上邪》能不好嗎?‘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原句可不是在此?”
喬然嗬嗬兩下,沒話接。
盧明珠又道,“哥哥這麼護著喬公子,我可看不過去了啊~崔硯都沒有作完呢……喬公子,我看你先自罰三杯吧!”
盧溫玉按下喬然墨綠似翠的夜光杯道,“還不知喬弟是否善飲酒呢,喬弟,你若不勝酒力,不妨我替你喝。”
“多謝盧兄,不過三杯而已,小弟怎會錯失品嚐蘭陵美酒的機會。”喬然說完,接二連三,三杯入腹。
盧溫玉明眸善睞地望著喬然,盧明珠奇怪地看著自己哥哥,又轉頭去看崔硯,誰知崔硯也在看盧溫玉和喬然,他橫眉冷眼,心有不快,感覺到盧明珠看著自己,崔硯很快從喬然身上移開目光,與盧明珠對視,崔硯又變得清淡如白水,盧明珠心裏苦澀,卻隻能一笑作罷。
這邊兩人絲毫沒察覺餐桌上眼神交彙,盧溫玉望著喬然溫柔地笑笑,“那好,再從喬弟這裏繼續。”
喬然好不容易把酒嗝忍下去,又聽到還要繼續,掐死盧溫玉的心都有了。
“不如——”喬然的心思猶如大風車似的滴溜溜地轉。
盧溫玉很捧場,“不如如何?”
“不如我作我家鄉的詩詞如何?”喬然想咬文嚼字自己不擅長,連讀書時背過的古詩詞都不記得幾首,還要我現場作詩?那不如叫我作死!但是現代詩就不一樣,他們又沒聽過。就算有幾句不記得,瞎掰亂扯也不要緊。
“好啊!”喬溫玉馬上附和,“喬弟要出什麼題呢?”
“我看就不用限字了,隻要符合主題即可。”喬然故作高深,“我們需要散發性思維嘛。自古傷心在離別,就定離別這個主題。”
“自古傷心在離別……”盧明珠微微一斟酌,便青眼相加,“不想喬公子看逍遙自在,卻也有如此感悟。”
盧溫玉鼓勵喬然,催促道,“有何佳作,快些說來。”
喬然開口了,“那天大雨,你走後/我站在芳園南街上/像落難的孫悟空/對每輛開過的出租車/都大喊:師傅。”
盧溫玉:“……”
盧溫珠:“……”
崔硯扶額……
小狼扶牆,她很內傷。
“呃,你們……你們不知道《西遊記》嗎?這可是——哦,我忘了,你們這裏還沒到明朝。”喬然失望,“好吧好吧,我再自罰三杯吧!”
盧溫玉:“雖然……不過不要緊,許是我們才學疏淺了。換我來接——三生石上刻三世,一朝別離盡此生。”
仿佛感受到盧溫玉詩句中三生三世無奈分離的悲傷,盧明珠默默然,沉著了一小會才念出自己的詩,“青梅歎竹馬,雙人已無言。”
此句一出,連喬然都覺得莫名哀傷。
又輪道崔硯了。他看了一眼喬然,眼神忽暗忽明,像日暮中的街道,街道上的路燈,同時亮起,又同時熄滅,他看一眼喬然,喬然的心髒就劇烈地跳動一下,像煙火在心口綻開,像熱水澆在雪地裏,喬然不敢動,也不敢說話,他怕自己一張口,心髒就會撲通撲通跳出來。
“江湖催人老,命理莫問郎。”崔硯舉杯,夜光杯裏蘭陵酒,波光流轉,似水年華。
“江湖催人老……”盧明珠深有感觸地苦笑道,“不愧是文武雙全的崔氏二公子,我自歎不如,先飲此杯。”
盧溫玉也道,“身有所曆,心有所觸,最動容的莫過於平淡無華裏的真情實感。”
喬然無聲地在心裏嘟囔,有那麼好嗎?江湖催人老倒能理解,命理莫問郎卻是什麼意思?
“喬弟,又到你了哦。”盧溫玉拍了拍喬然手背。
還要來?!你們還吃不吃飯了!喬然已經快“肝腸寸斷”了。他看著盧溫玉,後者居然臉紅了。喂喂喂,盧兄你臉紅什麼,你可一杯酒都沒喝啊!喬然沒辦法,朝著崔硯使眼色,拜托,好歹你我相處這麼久,你不應該幫我解圍嗎?
崔硯盯著喬然的手背,順著手臂移到肩膀、脖子、嘴唇,最後是喬然的眼睛。
喬然被崔硯盯得有種發燒的錯覺,感覺自己呼出來的氣都是燙的,難道六杯蘭陵酒就能醉人嗎?
求人不如求己,都是你們逼我的,永遠不要得罪吃貨。
喬然張口就來,“第三輪的主題是圍繞我們平常的生活,盧兄剛才說真情實感,我覺得樸實無華的日子才是真真切切。”
盧明珠點頭道,“喬公子請賜教——”
“我有時決定做神經病/我在豬圈裏走來走去/高老莊那麼多的豬圈/我就一個豬圈一個豬圈的走/給每一個食槽放滿泥土/給每一個豬身上寫上“高翠蘭的豬”/然後我被所有的豬暴打。”
喬然一一覽眾人的臉,無法用語言形容他們的表情……好像都石化了。
視線最後掃到崔硯臉上停下,也許是與喬然處久了,無論喬然做什麼說什麼,崔硯有了心理準備,錯愕的表情隻有短暫的幾秒,等喬然看到他那裏,他已經一如平常。
“喬然。”崔硯叫他。
“欸……”喬然低低的應道。
“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啊?”
雖然很疑惑,但喬然也習慣了聽崔硯話,沒多想就伸出去了雙手。
崔硯的手指輕輕滑過喬然的手心,喬然覺得很癢,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盧溫玉也看到了,“喬弟你的手心怎麼都是劃痕?”
崔硯不冷不熱地問,“還疼嗎?”
喬然這才明白崔硯是要看他爬樹是蹭破皮的小傷口,他反應遲鈍地收回手,思量著崔硯究竟是什麼意思,是關心,還是嘲笑?
“不疼啊。”喬然故作輕鬆。
喬然隻顧著崔硯,沒留意盧溫玉也問了問題,把盧溫玉晾到一邊去了。
盧明珠心如百蟻啃食,當場臉色就不是很好了。圓場的又是盧溫玉,“今夜把酒言歡,酣暢淋漓,真乃幸事。”
“如此幸事,竟無我的份,著實可惜。”
喬然聽到這個聲音覺得耳熟,一時卻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盧溫玉已經起身護在自己妹妹身前。
侍衛們聚攏過來,嚴陣以待。
喬然再一看崔硯已經不見了。他杯中的蘭陵酒,一口未飲。
小狼跑上來抓著喬然往後麵拖,“公子不要出去!”
“剛才是誰在說話?”喬然沒由來十分焦慮,“崔硯人呢?”
“二公子不會有事。”小狼很肯定的說,“是陵大哥的聲音。”
“崔陵?!他回來了怎麼不進來?那楊景琉呢?”喬然想出去,小狼死拉著他。
一聽是崔陵,盧氏兄妹都鬆了一口氣。
喬然說道,“我要出去看看。”
小狼幾乎是哀求著連連搖頭,“公子,你真的不能。”
盧溫玉不知內情,但是他很擔心喬然,就替小狼留住喬然,“小狼姑娘自有道理。崔陵是妹郎的貼身暗羽,暗羽的指責就是從生到死的追隨,喬弟不必擔心。”
“我——我不是擔心他。”喬然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但聽上去沒有可信度,他想補充幾句,可是盧溫玉的那句“妹郎”,還有盧明珠此時此刻目視他的眼神,喬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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