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8 更新時間:15-06-23 13:55
第五章
十四年前,契盟山頂。
一身著月白色輕緞長袍的男子立在平日裏祈雨的高聳梯台上,神情淡漠不屑的俯視著不遠處的戰場,交戰已持續一天一夜,凜族妖王親戰敵軍自然助其士氣大增,現下已見分曉。
男子拂袖不屑道:
“嘖,一群妖族畜生罷了,竟打了這麼久。”
說罷,便發動陣法,墨藍的霧氣逐漸在戰場上空聚集,昏天暗地間隻聽那男子玩笑的聲音道:
“哦,忘記了,我隻想滅掉凜族的妖而已,剩下的你們自求多福吧。”
轉瞬間,濃霧凝聚為上千道利刺,磅礴大雨般刺落,一時間血光衝天,戰場所剩生靈竟眨眼間死的僅存幾百號。凜族這邊已是大批傷亡所剩無幾。
男子縱身一躍跳下高聳的梯台,隨即輕輕落地,緩緩走上了戰場,一名喚懷璧麵相稚嫩的少年跑上前來同男子道:
“沿肆哥!幹嘛要一同把我們的人也算進法陣裏啊?我們這邊也一下死了不少…”
沿肆笑道:
“忘了,留這些就夠了。”隨即緩步向那妖王走去:
“凜,現下把契盟古龍盤交予我,便可保你們全族人性命,否則…”
頓了頓,沿肆似笑非笑道:
“屠城。”
凜王道:“堵上我的性命也不會你得逞,凜族上百年的古龍盤怎會交給你這個區區半妖?!”
沿肆眸上蒙上一層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那麼今天就讓你親眼看到‘區區半妖’是如何滅掉你滿門。”
說罷拔劍刺去,轉瞬間凜王已到沿肆身後嘲諷道:
“速度如此遲緩果然不過半妖罷了。”
“嗬嗬,你難道真以為我會蠢到用劍攻擊麼?”
原來凜王腹部早已被劍氣所傷,卻不曾示弱發動攻擊,一時間打的天翻地覆,幾回合後,凜王漸漸轉攻為防,最終敗下陣來。
凜王見到了如此地步,卻必然要死守城門,一陣強光過後,化作一龐然九尾火狐妖,團身帶三昧真火,仰天嘶吼向沿肆撲去,卻見沿肆高高躍起,長劍一揮,幽藍色劍氣便鋪天蓋地向著那凜王刺去,同他吐出的烈焰糾纏作一團,昏天暗地。
最終,凜王被一擊製服,現回原形,而此時沿肆已起屠殺之意,正處嗜血馳縱之時,隻想速速了了結了那凜王,卻聞一清洌女聲喝到:
“住手!我等願意交出契盟古龍盤!”
沿肆既聽此言便也撤下架在凜王脖子上的長劍,調笑道:
“凜香,你終於出現了。”
那凜香上前擋住凜王,回眸一望,似有留戀之情卻轉瞬即逝:
“當年你拜在慶嶸派門下我早該知道有今天,如今門派盡毀掌門被冰封於千尺嚴寒之中,數年未見,你果真還是一如既往,卑鄙無恥冷血無情。”
沿肆冷笑道:“我今日前來,並不是同你班荊道故,你最好明白,古龍盤和凜族的輕重。”
“嗬,倒是我多此一舉了。”說罷,凜香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盤,上雕有燭龍之紋,質地溫潤,湖綠與白脂色的玉痕交錯連綿若隱若現,靈力外泄,此實不凡之物。
“契盟古龍盤,就在這,我當然可以交予你,隻不過你必須先發動那道武岩祈壁的駐靈法陣,來護住凜族全城,我自會將它給你,不然我怎會輕信你得到古龍盤後不屠城?”
沿肆緩步向前,勾起一絲不明的笑意:“當然可以,我最樂意同你這樣聰明的女子談條件。”
說罷,便發動了一道法陣,布在凜王城四周,金光中浮現出潘雲龍紋,那凜香見法陣已發動,便料定沿肆無法食言,伸手將古盤呈於空中卻開始運功,隻見凜香緩緩吐出自己的內丹,默念了一句,頃刻間古盤與凜香被強光所包裹,而這強光之外的沿肆嘴角卻掛著一道莫名笑容,仿佛一切都如自己意料般的滿意。
凜王城幾乎在一瞬間開始瓦解崩塌,城中每一個角落無不充斥著淒厲的慘叫,伴隨著凜香的香消玉損一起毀滅,而古盤卻已分毫不損的躺在沿肆手中。
在短短幾個時辰內目睹了妻離子散,祖先世世代代傳下來的基業與城池毀於一旦的凜王已被絕望充斥的隻剩一副呆坐的軀殼,沿肆緩緩走過來彎腰說道:
“凜香的性子我了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想和古盤同歸於盡我早就料到,隻是難為她這麼相信我,以為我會老實的真用武岩祈壁為你們護城?直接將古盤給我,何必鬧成這樣?”
“凜,記得麼?”沿肆又道:“當年我們在慶嶸拜師學藝的時候?你可能忘了,為了奪得那年試劍第一名的劍魁,試劍前一天晚你在我的茶中下了藥,第二天你我對決時藥效發作,當著滿派弟子長老的麵把我痛打了一頓。我是半妖沒錯,當時為了讓同門弟子看得起我,我花了你們幾倍的時間練習,到試劍前我是你們當中無論劍法法力最高的。結果呢?你成了劍魁,好啊,拜到了師尊門下做徒弟,我?直到驅逐出門派之前‘半妖就是沒用’這句話跟了我多少年?你忘了?我替你記得清清楚楚的。”
凜王早就沒了叱吒風雲的銳氣,跪在沿肆麵前,定定的望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沿肆笑笑說:“那時你就早該了解我,正人君子道德聖君什麼的我根本做不來也不想做,我所受的屈辱,是要別人拿命償的。怎麼樣?沒想到有這一天吧?”
說罷,沿肆拂袖而去:“念及你我當年同門舊情,我不殺你,如今你功力盡散,自己去山中養養老,做個自在閑人,就此別過吧。”
那凜王回頭看了看甚至不能被稱為王城的凜王城,緩緩躺到身體已經冷掉的凜香旁,再也無言。
決胤山
大敗了凜王又得了古盤,沿肆心情自然是不錯。入夜之後,決胤山上張燈結彩,大擺酒席,沿肆一襲月白長衫側坐於席上,不時便有一兩人上前來賀勝祝酒,一來二去,不覺神態間已然蒙上了一層醉意。
酒宴至尾聲,也已是深夜,待人群漸漸散去,沿肆看了看身邊的懷璧睡眼惺忪,笑問道:
“困了?”
“啊…還好。”懷璧見他難得關心自己,不免睡意全無,又見他心情極好,便試探的問道:
“今晚暮台大概可以看到花燈,又還是月圓夜…”
沿肆倒是爽快的答應了,支開了侍奉的人,隨懷璧去了暮台。
決胤城最頂端的暮台是唯一可以將決胤山一覽無餘的頂峰,此時又趕上玉蘭花開,香氣正盛,一輪明月仿佛觸手可得,同山腰處亮起的盞盞花燈遙相輝映。
沿肆側坐在圍牆上,隻是看著這景色,兩人一時無言,良久,懷璧輕聲說道:
“我…放走了凜王的女兒。”
沿肆卻並沒有說話,仿佛是暮台的風輕易吹散了懷璧的聲音,沿肆半眯著眼看著他問道:
“懷璧,你怕我嗎?”
沒想到沿肆對自己的話避而不答,卻不著邊際的這樣問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卻看沿肆始終沒有將視線從自己身上移開,便倉促答到:
“沿肆哥我怎麼會怕你啊,有的隻是敬重吧。”
沿肆起身一步步走近懷璧,隻見麵前的人好似兔子一般下意識的後撤一步,沿肆笑道:
“撒謊。”
這一時弄得懷璧不知如何是好,更不明白沿肆此舉為何意。隻聽他背過身說:
“還記得我救下你的那年嗎?你全族遭到迫害,隻有你逃了出來,那年你才六歲,念及各派對你家族的舊情決定收留你,你當時在一群長老中一眼就看到了我,拽著我的袖子就不撒手了。當時,為什麼要跟我?”
懷璧清楚記得自己六歲那年,被領到家父生前所交的各派掌門麵前,一眼看到沿肆,一襲月白長袍,腰間別一枚青玉綴著綠白相間的絡子,隻覺得此人風流倜儻卻不失風雅,麵容俊朗骨骼如若刀削,嘴唇極薄抿嘴時更甚,卻又讓人感覺相貌溫潤如玉,這人的眼中,總有一種無法名狀的動人,似乎是桀驁不馴,又似乎深處是無動於衷。是如此令人捉摸不透的一個男人
於是他走到沿肆麵前,拽住他袖口的一角,認真的說:“上仙,我以後能跟著您嗎?”那時的懷璧不知如何稱呼這個氣宇不凡的人,隻覺得他像仙人一樣。沿肆大笑道:
“還是頭一次有人這樣稱呼我,小兄弟,你可要想好,去找那些長老你就可以作門派弟子,改日不定就會有大作為,跟著我,隻有苦差事可以做。”
暮台的風似乎有所緩和,竟也隨著這月光溫柔起來,沿肆調笑道:
“我料你也是不願跟那些老頭,日後必定無趣。”
懷璧卻無心玩笑,心裏還記掛著放走凜王女兒的事,沿肆看出他的顧慮說道:
“你放不放走她其實無所謂,即便他日來尋仇又如何,我的仇家再多一個小女孩也無妨。你的處境同她一樣,有憐憫之心我不怪你。但如若這件事你沒有告訴我,我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對你了。”
“沿肆哥,我發誓,我懷璧從前和以後都不會對你有所隱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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