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世言癡女太瘋癲  第三十八回 莫怨火燒故人已去

章節字數:3695  更新時間:14-10-04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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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坐於蘭苑,看到四周熟悉的一切,每一個角落裏都有我、鴛兒還有鴦兒歡樂的笑容,空中飄著的還有我們遺落在蘭苑的笑聲和歡語,那棵本來快要死去的樹卻是開滿了豔麗的紫薇花,撲鼻而來淡淡的紫薇花香將整個院子都浸泡在了深入骨髓的憂傷之中,伸出手來想要攀摘下一支紫薇花枝來,可是明明就在眼前的距離卻是怎麼也夠不著,不甘心的將手放下,看到了剛回蘭苑的雯兒,就問道:“雯兒,鴛兒上哪裏去了?”

    我想著鴛兒看到這滿樹的紫薇花定是會很開心的,回來的路上她不是一直都跟著我在嗎?

    “王、妃、太子妃、鴛兒、她、她、不知……”雯兒居然口吃起來了,而且還語無倫次,身體往後傾著,像是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一樣。

    我有這麼可怕嗎?

    “雯兒你怎麼了?”我以為雯兒出什麼事兒了,想要上前去看看她的狀況。

    “太子妃,您別過來!”雯兒哭喪著臉,雙手護在身體前麵,腳向後麵退著。

    聯想到今早的時候,那些小丫鬟和小廝的奇怪神情和表現,這裏麵一定是有什麼,而且直覺告訴我肯定和左士晴有關。

    “好了好了,雯兒你下去吧!”鴛兒為雯兒解著圍。

    鴛兒及時的出現讓還沒有被我這個大灰狼荼毒的可憐小紅帽走了。

    我疑惑的看著鴛兒,“鴛兒,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小姐,鴦兒現在住在林府中了,三日後少爺就會去林府迎娶鴦兒了,你說這樣好嗎?”鴛兒用迫切的眼神注視著我。

    “這是她選擇的,這條路她也得自己走下去啊!”我又看了看那樹豔麗的紫薇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也許是吧!”鴛兒也看到了紫薇花,嬌豔的紫薇,“小姐,你有沒有覺得這紫薇花像是會說話一樣,它們在竊竊私語。”

    “沒有啊……”

    鴛兒繼續說道:“鴛兒最開心的時候就是紫薇花開的時候了,就像一個節日到來了一樣,小姐,你說,人有沒有上輩子啊?”

    “我不知道人有沒有上輩子,我隻知道雯兒他們一定是中邪了!”剛才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小姐你看紫薇花開得多好啊!當初我們都還以為這棵樹再也不會開花了……”鴛兒像是陷入了某種久遠的回憶。

    “是啊,那時候,”我拉拉她的手,“不過,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準轉移話題!”

    “小姐,你知道準會生氣的,所以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鴛兒眨眨她那大大的眼睛無辜的看著我,居然學我那一招。

    “可是,我現在很是莫名的生氣啊!”我抽泣了兩聲,準備在醞釀一點兒眼淚出來。

    “這可是你要知道的,這不是我說的,是左小姐昨晚的時候說的。”

    “她都說了什麼!”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這,這……”鴛兒有些不敢看我炙熱的目光了。

    “這什麼這,說!”

    “左小姐說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正被幾個小孩子欺負著,那幾個小孩子想要搶你的東西,所以她就救了你,問你住哪裏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所以就先將你帶回了她和哥哥所住的客棧,而你居然一眼就看上了左公子,雙手抱住左公子,還一直扒著左公子的衣服,想要啃左公子,而左公子礙於你是左小姐帶回去的人就沒有和你多做計較,左公子走後左小姐還在震驚之中,你居然又跑去抱住了左小姐——”

    “停!左士晴,當初是誰救誰的啊!”我一拳就打在了樹上,“嗚嗚,我的手,嗚嗚,左士晴,我和你誓不兩立!嗚嗚……”我摸著自己受傷的手痛苦道。

    而鴛兒就在一邊看著,又看了看紫薇花,看的很遠很遠,這時的她就像是開到了靜止的紫薇花一般。

    留下在花中沉迷的鴛兒,獨自出了院門,向外走著,怎麼府中多了這麼多的人,那一列人除了前麵的一個人,其餘的人全是統一的服飾,統一的穿戴,腰間都配著一把很不一般的刀,神情嚴肅,尾隨其後,到了啄木鳥的書房裏,我不敢進門去,隻好躲在門口一邊。

    “太子爺,請跟微臣進宮麵聖!”那個穿戴不一樣的人卑恭的說道。

    “好!”

    “蘭兒,我沒事兒的。”啄木鳥走出門口的時候看到了我,用手摸了摸我的頭,笑笑說道,我滿懷深情的望著他,直到他走遠後,才狠狠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景明,你家王——太子怎麼了啊?”我看著依舊籠罩在綠光中的大樹說道。

    “大皇子府中出現刺客了,有謠言說這是太子為了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和平叛現在四處爆發的內亂派人去刺殺大皇子的。”

    我很是感動,這是大樹第一次和我說這麼多這麼正經的話,啄木鳥怎麼可能會這麼傻為自己招引罪責!

    “那,大皇子受傷了嗎?”

    當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大樹就很是怨懟的看著我,而且也終於意識到自己怎麼會和一個傻子說這些話,最後搖搖頭就走了。

    誒?

    大哥,你還什麼都沒有說呢!我隻好自己去尋答案了。

    走至太子府門口,才發現昔日的太子府如今到落了個什麼也不是的地步了,門口還有重兵把守著,雖說我現在是男兒的裝扮,但是處於如此的身份也不好如此張揚的進去,隻好來到以前司空文錦帶我走過的那個狗洞,說起那個狗洞我就是十分的不爽,當時司空文錦說什麼我宣王妃的身份會讓人遐想,非要我走那什麼狗洞,而我忍辱負重的走進去之後,身上還沾到了不明穢物,而司空文錦卻好好的站在一邊,那廝還說其實也沒幾個人認得出我來,我當時異常的想要去捏死他。

    走進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卻叫不出他的名字,快步走上去將他拉到了一邊,他驚訝的看著我。

    “大皇子呢?”我作出一副威嚴的樣子問他,他一副了然的樣子,就帶著我一路偷偷摸摸的向前走著,走至一處房屋門前,他輕輕的將門給我推開,用眼神引導我進了門,然後我又看著他輕輕地將門關了起來。

    “我們會好好的,春兒……”司空文錦拉著床上女子的手嘴裏喃喃著,輕紗朦朧,我看不清床上的人是誰。

    似是覺察到了我的存在,司空文錦身形一頓,警惕道:“誰?”

    “我!”繞過屏風,我看見司空文錦守在床前,床上的是那個女子——他的妻子,他的手緊緊的握著床上那個昏迷中的女子。

    “你來幹什麼?”他隻看了我一眼又關切的看著床上的女子,在我的記憶中,那天不是他丟下了她離開的嗎。

    “怎麼回事?”我也坐了過去,看著那昏迷中的女子,女子的眉毛因為身體的難受而皺在了一起。

    “我如此的對待著她,可是她為什麼還要替我擋那一箭,你說,她傻不傻?我笨不笨?”他看著我,苦澀的問著我,他眼睛裏的血絲告訴我他一宿未眠。

    “其實你——”

    “她以前為了我在雪地待了一夜,自此再也受不了寒了,我真怕,這次再留下什麼病根子,世人都說我冥頑不靈無可救藥,可她卻不信,偏偏要嫁給我,小時候的話怎麼能當真呢……”他不等我說完,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了。

    “你以為你心裏一直都隻有春兒,你以為自己痛恨著這位置,你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就離不開她,你不知道的是,隻是春兒的記憶還占據著你的記憶而已,所以當你覺得她快要離開的時候,你才意識到,原來她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原來你愛著的不過是一個影子和她的全部的靈魂。可是,所幸的是,你發現了,你知曉了,便不會留下‘當時隻道是尋常’的嗟歎了,便不會留下‘十年生死兩茫茫’的分隔了。”

    聽完我說的話,他沉默了,用手輕輕的摸著女子的臉,“想不到你那破腦袋瓜子裏還裝著這些道理,”他終於有些笑意了,用手輕輕的摸著女子的臉,是幸福的笑容,什麼都未摻雜。

    “爺,芙王爺來了,正在前廳!”

    “知道了,請芙王爺坐等須臾。”

    “是!”

    “蘭槿軒,你知道什麼是‘影敕令’嗎?”

    “不知道,”我誠實的搖了搖我的頭,“從未聽過。”

    “不知道就好了,你也不用知道,我說過‘皇家無愛,君王絕愛’,我希望你好好的記得。”

    他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回頭對我說道:“你可不要小看那句話,以前我也以為我能抗爭,到頭來卻什麼也做不到,就隻有一味的逃避,可是如果二弟能想開,逃避也是好的。”說罷又叫了幾個小丫鬟進來照料床上那個女子,見我沒有要走的意思,又了走進來將我拉了出去,好像很害怕我會對他妻子幹些什麼一樣,雖然對他很不滿,可是我還是走了。

    第二日,我瞞著鴛兒,來到司空文錦的府上想要看看女子好了沒有,可是看到的卻是滿目的瘡痍,被火燒過的廢墟上還冒著煙氣,偶爾還有些火星子飛將出來,門口的大路上站了很多的人,都在談論著那場火火勢之大,燒了整整一夜,大皇子在火中給燒沒了。

    “胡說!怎麼知道是他的?怎麼可能是他!”我害怕的扯著前麵那個正在說著的人的衣襟,他嫌棄的將我手打開,說著,盡管屍身上是辨認不出了,可那衣物確是大皇子的,而且那具燒焦的屍體上可是佩戴著著皇家子嗣才有的龍紋佩。

    我拚命的用手將前麵的人扒開想要進去看看情況,那個人怎麼會死呢,他可是才說過要好好的活著的,怎麼可能是他,不可能!可是周圍的人卻沒有給我機會,他們完全沒有理會我,眼淚大滴大滴的冒出,流過了我的麵頰,流進了我的衣服領子裏,流到了我深深的害怕的地方,被後麵的人推攘著我倒在了地上,雙手還在地上胡亂的抓扯著,手指頭被磨得生痛,可是也不能停止心裏的痛。

    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將我抱起,“蘭兒——”是啄木鳥那沙啞的嗓音,聽到他的聲音後,我終於是肆無忌憚的哭了出來,躲在啄木鳥的懷裏任他將我抱走,哭累了,頭痛著,便睡著了。

    從慟哭中醒來,感到眼睛似乎是腫了,輕輕的揉了揉眼睛,心還是失落落的,鴛兒走了進來,說是有一封信要給我看,我欣喜的看到,那是司空文錦的筆跡,沒錯那是他的字,在清樓時就是那個字在我嘔心瀝血的著作上改了又改,我慌忙的搶過來,沒注意又差點摔了下去好在鴛兒將我扶住了,我看到了信裏的內容,但是信卻在我的手上滑落了。

    “小姐,怎麼了!”

    信上寫著蘭兒。

    蘭兒!他叫我蘭兒,我能感覺到臉上的熱淚,司空文錦從來不會叫我蘭兒,他隻會粗魯的叫我蘭槿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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