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08 更新時間：14-09-10 14:41
顧無雙正吃飯時，顧尚書推門進來了，看到小女兒趴在床上，一碗粥才吃了幾口，就一陣心疼。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哪個做父母的不疼自己的孩子啊。昨天就想過來看看她怎麼樣，可是又想冷落她一下，讓她得到教訓。自己下的手，自己心裏有數，都是皮肉傷，多養幾天就好了。
顧無雙看到還穿著朝服的顧尚書，就直接轉過臉，不再看他。漣源則站起來給顧尚書福了禮，“老爺。”
顧尚書看著顧無雙問道，“無雙早飯用了多少？”
“回老爺，小姐早飯隻用了幾勺白粥，就不願在吃了。”
顧尚書皺眉，拿過桌上的粥，“你先出去吧，我來看看小姐。”
漣源應了一聲，收拾一下就出去了。
“無雙，過來再吃些粥吧。”顧尚書坐在床頭，端著碗，看著顧無雙，“是不是還在埋怨爹打得太重了。”
顧無雙隻是轉過頭看著這個名義上的爹，也不說話。
顧尚書名顧朝輝，是現在尚書府的掌舵人，今年四十多歲了，顧尚書張了一張不像文人的臉。國字臉看起來剛毅，行事果斷，更偏向於武將。看他的外表誰又能想到顧尚書會是當年那一屆考生的狀元，金榜題名，加官進爵，也曾風光一時。更是現在皇上的擁護者，與皇上更像是至交好友，雖然隻是朝廷二品大員，但很得皇上重用。
顧尚書舀了一勺粥，柔聲道，“快吃吧，吃了才好得快。”
顧無雙乖乖地吃了，顧尚書高興了，又喂了幾勺，顧無雙抗議了，“我吃飽了，真的。”
顧尚書蹙眉，“你的飯量爹能不知道嗎？太少了，再吃點。”
顧無雙趕緊捂上嘴，她是真的飽了，但是又不能給顧尚書說，我吃水果吃飽了，更後悔的是早知道剛剛就不吃那麼多水果了，純粹找罪受，“爹爹，我真的吃飽了，我剛剛吃了一些糕點了。”
顧尚書看了就不再勉強了，放下粥碗，用手揉揉顧無雙的頭，“小丫頭也長大了，爹都抱不動了。”
“爹爹，我錯了。昨天的事是我不對。”顧無雙先道歉了，以後還得靠顧尚書庇護，才有逍遙日子過，所以還是乖乖認錯吧。
顧尚書一愣，聽到小女兒的認錯，“是你大姐告訴你的吧？”
顧無雙點點頭，“是大姐姐教的，但是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給您添麻煩了。”
“雙兒還小，犯錯很正常，但是知道悔改，就很好了。等禁閉結束，回到學堂要向先生認錯。爹能保你們一時，但是爹總會老，會死，不能照看你們一世。我這一生隻有三個孩子，唯一放心的就是你大姐了，你二哥是個不學無術的，整天不著家門，你又年輕，性格衝動容易闖禍，如果可以，爹都想解甲歸田，不在趟這趟渾水了……”
“爹。”顧無雙大喊了一聲，她覺得顧尚書是話裏有話，是朝廷上的事還是別的事就不知道了。
顧尚書被顧無雙驚到，才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行了，你別在闖禍就行了，好好向你大姐學著點。這件事就揭過吧，我已經向皇上請罪了。”
“謝謝爹。”生在單親家庭的顧無雙從來沒有感受過父愛，原來這就是被爸爸愛著的感覺，看著顧尚書有些皺紋的臉，突然覺得心酸。犯錯有人替你擔著，會訓你，會打你，甚至會罵你，但都是為你好，這就是父親啊。顧無雙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父愛。
“你能有你大姐一半懂事我就放心了。”顧尚書笑著說道。
顧無雙不滿的撅嘴，“哪有？我有這麼差嗎？”
“哈哈哈……”顧尚書看著顧無雙的動作笑了，還是個小孩子啊。顧無雙也跟著傻笑。
“真是小孩子，還想裝暈來騙爹，爹有這麼傻嗎？”
“啊，”顧無雙驚了，“爹爹，你知道啊？”
顧尚書但笑不語。
……
隨後一天內，無雙院熱鬧非凡，家裏的堂表兄第，堂表姐妹都來看了顧無雙，看到她這副慘樣，有幸災樂禍的，有事不關己的，各種各樣的表情，臉上不顯，但是眼裏的內容足夠讓她看透了，看的顧無雙心裏悶火，一氣讓丫鬟全都給轟出去了，美名其曰：靜養。隨後禁閉期間一個誰都不見，看了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心煩，還有那哭喪著臉，是給自己哭喪嗎？
“小姐，二小姐怎麼這樣啊，看你傷這麼重還偷笑。”雪雲氣哄哄的說道。她就是看不慣二小姐，處處和小姐作對，現在還來看戲。
“行了，你氣什麼？正主在這兒呢，都沒氣，咱不和她一般見識，她也就隻能偷著樂。”顧無雙怎麼可能不氣，但是一生氣，她就更讓人看笑話，有氣也得憋著。
“憑什麼啊，你才是家主的嫡親小姐，她隻是二老爺的女兒，頂多算二房的嫡親小姐，怎麼可以對你不敬？”
“你抓住了嗎？口說無憑，她說她擔心才來看望一下，你又能怎麼著，打出去？”顧無雙換了個姿勢，“不過，話說回來，她就是羨慕嫉妒恨，看你家小姐我得寵，嫉妒唄，我又沒損失，怕什麼？”
雪雲急得跺腳，“小姐，你怎麼能想得這麼開，反正我不想讓她看你笑話？”
顧無雙翻了個白眼，不理會雪雲，說來就是自己還沒學會所謂的嫡庶之分，都是一家人，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頂多小打小鬧，在這深閨小院裏找點生活樂趣，還不至於要了人命。
“小姐，小姐，你聽我說啊……”雪雲毫不氣餒的繼續轟炸顧無雙。
“雪雲，出去，別打擾小姐休息。”漣源一進門直接把還在傲嬌的雪雲轟了出去。
雪雲憤憤的哼了兩聲，見沒人理她，就轉身出去了。
漣源手裏拿著藥，一邊上藥，一邊皺眉，“我記得小姐的傷沒有這麼嚴重的，怎麼又加重了？”
顧無雙傻笑，她又不能說這是在空間裏不注意弄得，一點都不疼，也許就是不疼，才沒想起來，隻有裝傻充愣。
“不行，今晚我來守夜，靠著雪雲那個糊塗蛋還是不行，她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話語中有對雪雲的無奈和咬牙切齒。
“漣源，真的不用守夜了，我能照顧自己的。”顧無雙可不想放個活監控在自己身邊，那豈不是連空間都進不了了。
“不行，在小姐傷好之前，是一定要守夜。”
“漣源，我是小姐，我現在命令你不準違抗我的命令，不準守夜，我自己睡。要不就讓雪雲過來守夜。”顧無雙看著漣源，底氣越來越不足，惱羞成怒了，“怎麼？還要違抗小姐的命令嗎？”
漣源堅定地說，“不行，雪雲睡覺像死豬一樣，還得我來守夜。就算你要責罰我，也得等你傷好了才行。還是小姐你想讓大小姐過來再決定。”話裏透著威脅，根本不當顧無雙的話是一回事。
顧無雙咬牙瞪著漣源，最終放棄了，“你狠，算你狠。”讓顧雪雙來，豈不是更慘，絕對會被批的，而且監管更嚴，一點自由都沒了。
就這樣過了幾天，顧無雙沒法進空間，就隻能看書了。看了顧無雙的簪花小楷，連她都佩服，真不知道是怎麼練出來的，就原來顧無雙毛毛躁躁的性子到底是怎麼能靜下心來練字的，嫻雅婉麗，清婉靈動，看了就羨慕嫉妒恨，為什麼沒有接收這手字啊！看樣子自己是學不會了，隻能看看能不能學一下別的字體，像柳體，顏體，歐體，趙體之類的，至少都是大家所出，練好了也不至於丟人。
轉念一想，但是自己好像沒有這方麵才華，這幾種字體各有所長，不知道該選哪種，都夠難的。
顏體的特點是楷法謹嚴，放而不流，拘而不拙，結字方圓，筆法肥勁；歐體則是正書結字，易方為長，以就姿媚，四麵停勻，八方平正，翰墨灑脫；而趙體，則以風流著稱，用筆圓轉，清腴華潤；柳體雖說法出於顏，但是獨創一格，筆意瘦挺，體勢勁媚。顧無雙撓著頭，無意識的磕著床板，懊惱死了，早知道以前上書法課就該好好的學，也不至於現在一個腦袋兩個大，無從下手。
“小姐，你怎麼了？”漣源一邊刺繡一邊不解的看著自家小姐的動作，不解的說道，“別磕了，腦門都紅了。”
顧無雙抬頭，一本正經的說，“我想重新練字，可是不知道該學什麼字體？”
“小姐，你為什麼還要練字？你的簪花小楷可是連太後娘娘都讚賞有加，還經常招您進宮抄經文呢。”漣源說著就羨慕，可是她就是一丫鬟命，永遠也不可能像小姐這樣，在煩惱這些問題，虧得大小姐憐惜，教她識了一些字，也不至於是個睜眼瞎。
顧無雙則傻了，還得進宮抄經文，那不就完了。幸虧現在受傷了，才逃過一劫，以後咋辦，總不能一手鬼畫符畫到皇宮吧，丟人事小，丟命事大。先生以為他被戲耍了，那太後呢，一個不爽，是不是腦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完了完了，顧無雙抱著頭趴在床上半晌起不來，越想越嚇人，就怕哪天真的丟了命，那才是哭都沒處哭呢？不行，得趕緊練字，至少也得拿得出手，然後再說自己新學的字體，應該能蒙混過關的。
“行了，小姐，您就別愁了，您聰明伶俐，學什麼都快，想學就學唄。”漣源一心二用，嘴上說著，手上可沒閑著，一會一朵盛放的牡丹就出來了，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牡丹在開放。
顧無雙羨慕極了，自己就不會刺繡，幸虧原來的顧如雙也是一個不會刺繡的主，否則非得愁上加愁。在原主的記憶力，好像繡過一次蝴蝶，被人嘲笑是繡了一團蒼蠅，把顧無雙羞得臉都紅了，從此以後再也不願刺繡了，“漣源，你繡得真好，這花像是真的一樣。”
漣源笑了笑，“我繡的還不如大小姐呢，大小姐的刺繡那是京城出了名的好。”
“真的，那我得讓大姐給我繡一個荷包。”
“小姐，你要是不嫌棄的話還是讓奴婢幫您繡吧。大小姐在繡自己的嫁妝呢？”
顧無雙眼睛一暗，低低的應了一聲，“哦！”就趴下了，不再說話。
漣源搖了搖頭，暗歎一聲，小姐又耍小性子了。當初大小姐剛剛及笄時，求親的人就踏破了門檻，王孫貴族，京城有名的商戶，就連太子爺都上門求過親。一部分被老爺拒絕了，大部分則被三小姐趕走了。大小姐從小就疼三小姐，竟然也不阻止，就由著三小姐鬧，一直到及笄一年後才和承伯府的世子爺訂了親，準備來年春就嫁過去。誰知，承伯侯夫人卻在探親路上，被人劫持，最終客死異鄉。作為嫡子的世子爺守孝三年，這一拖就拖到現在，所以大小姐已經十九歲了，至今還未出嫁。不過也快了，明年開春大小姐就要出嫁了。
顧無雙又傷心了，大姐要出嫁了，那這個尚書府又少了一個能和自己聊心事的人了。不過好像聽說承伯府世子爺也是一個青年才俊，長得斯文俊秀，又能文能武，配大姐還勉強可以。大姐也已經十九歲了，再不出嫁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在現代這不算什麼，可是你和古代這些十五、六歲就出嫁，相夫教子的人說，早婚的壞處，純粹是鬼扯，一定會被當成神經病的。
“漣源，你說世子爺愛大姐姐嗎？”許久，漣源才聽到顧無雙的聲音。
“啊？”漣源一愣，針刺到手上了，趕緊把手指塞到嘴裏允了允，才止住。
顧無雙皺眉，說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快去包起來，別再紮著了。”
“沒事，奴婢以前學刺繡時，兩隻手上紮了一個又一個的洞，漸漸學成了，被紮的就少了。不流血了。”漣源拿出手指給顧無雙看，指尖泛紅，但是的確不流血了，“剛剛是被小姐你的問題嚇到了。”抬頭，好奇的看著顧無雙，“小姐，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問題？”說著，許是想到顧無雙的問題，臉頰有些泛紅。
顧無雙吱吱嗚嗚的，沒法給個準確答案，她總不能說，漣源不是小姐我的問題出格，是你太純情了，小姐我連成人視頻都看過了，想裝純都裝不了了，“不是聽別人說的相愛的人才能在一起嗎？這樣才幸福啊。”
“真該管一管，誰給小姐講這些的？”漣源語氣不善的說道，小姐還小，被教壞了，要怎麼向大小姐交代。
“我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會自己思考了，漣源你不用這麼謹慎的，你這樣我永遠也長不大的。”顧無雙快被自己一席話弄吐了，真是裝嫩，裝嗲，明明什麼都懂，還要裝不懂，真累。
“小姐，以後你就知道了，奴婢不能去質疑大小姐的婚事，奴婢沒有這個權利，也沒有這個資格。”漣源語氣平靜，絲毫沒有波瀾。
權利？資格？還真是階級分明，三綱五常，嫡庶之分，主仆之別，別說漣源沒有資格去說這件事，就連她也是沒有這個權利的，大姐是顧府的嫡長女，這個地位可以說是除了顧尚書根本沒有人有那個資格去過問大姐的決定，以前的顧無雙也僅僅是占著大姐的寵愛才可以狐假虎威，肆無忌憚。
“漣源，如果世子爺不愛大姐，我是不會讓大姐嫁過去的，免得大姐抱憾終生。”
漣源想了很久，才低低的回了一句，“也許是愛的吧？”
顧無雙高興了，側著身子看向漣源，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你也說了當初太子爺也踏破了咱顧府的門檻，為什麼大姐偏偏選了世子爺，比他優秀的男人有很多啊。”
“因為當初世子爺進門提親時向老爺保證，娶了大小姐過門後，永不納妾，隻此一生專寵大小姐，老爺才答應的。”漣源的話語中透漏著羨慕，哪個女人不想獨占自己的夫君，不想一生專寵，可是這點奢望連做夢都不敢去想，有錢有權的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娶進門，可偏偏世子爺願意為了大小姐做到這樣，大小姐嫁過去會很幸福的。
“真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真好，大姐一定會很幸福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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