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何必

章節字數:2828  更新時間:14-11-03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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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樹醒的時候身上沒有什麼不好的感覺,呼吸順暢、四肢也活動自如,他甚至想都沒想就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就準備下去。

    “醒了?”陌生的聲音卻突然在身前響起,嚇了他一跳。

    男人仰靠在柔軟的靠背椅裏,修長的雙腿隨意地交疊在一起搭在床邊的儲物桌上,雙眼閉著,斜斜的劉海剛剛好擋住半邊眉毛,尖銳的下巴引出那條從頸項綿延到鎖骨的完美的曲線。整個人由內之外散發著一股邪氣。

    “你是誰?”沈安樹的身形僵在了床邊。

    “怎麼,不去看看戚夏炎嗎?”

    “他跟我有什麼關係?”

    聞言,男人有幾秒鍾的沉默,隨即睜開了雙眼,轉頭看向沈安樹:“他可是因為你死的。”

    “死了?”即便是說出這種沉重的字眼,沈安樹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起伏的表情。

    “子彈是帶著旋轉射入身前的,五髒六腑都絞碎了,怎麼可能活……”

    沈安樹臉上的神色就像聽著一個古老的故事一般,故事的主人公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也牽動不了他的情緒。

    蘇晗易突然感到一股切膚的冷意,眼前這個人,讓戚夏炎不顧一切的離開了自己,讓戚夏炎不顧性命的以死相拚,可他竟連半點的感動都沒有。

    蘇晗易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從靠椅裏站了起來:“如果你現在過去,說不定還能見到他最後一麵。”

    沈安樹仍是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傑森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蘇晗易沿著牆一步步往外走,便上前一把將人抓了過來:“喂,你不等阿七醒過來嗎?”

    “他最想見的人不是我。”

    “可是……”

    “把這個給他吧。”蘇晗易拂開傑森的胳膊,把戚夏炎的手機遞到他手裏,“你倒不如去隔壁把那個罪魁禍首抓到阿七病房去。”

    傑森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什麼,隻是搖了搖頭退回到房間裏。

    蘇晗易走到醫院門口時就有人上前扶了扶他,隨即打開了他座駕的車門。他側頭看了看身邊的人,攤開右手,手心裏握著一顆黑色的微型竊聽器,那是在戚夏炎的手機裏發現的:“去給我查,哪產的,誰買的!”

    “是。”

    “還有,給我看緊那個沈安樹。”

    “屬下這就去。”

    “等下,先看看那批貨怎樣了。”

    午後下了一場雪,氣溫驟降,於是醫院裏的中央空調便開始不遺餘力地吹著暖風,直熱得人五髒六腑都跟著發酵般膨脹著。傑森哭喪個臉盯著床頭的心電測試儀,看著那綠色的線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偶爾還扯出短暫的直線。他覺得自己都快跟著一起死過去了。

    其實情況並沒有蘇晗易說的那麼嚴重,子彈雖說是旋轉著射入體內,但普通手槍的力度畢竟有限,而且子彈入體就直接卡在了肋骨縫裏,對四周的髒器並沒有造成多大的波及。

    傑森覺得自己真是苦逼透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地被蘇晗易一個電話催命似的叫到醫院,而後就接連好幾天充當保姆的角色,伺候的還是個不會說、不會笑與植物人無異的家夥。

    “你和蘇晗易真他媽一個比一個傻逼!”傑森對著毫無反抗能力的戚夏炎狠狠地罵道。

    蘇晗易的屬下查到了那批貨的去向,東西的確已經交到老卓那,但錢卻不在戚夏炎的賬戶裏。

    “彙給誰了?”他閉著雙眼靠在車後座上。

    “對方姓江,是開在瑞士銀行的私人賬戶。”

    “姓江?”蘇晗易眼睛微微挑起一條縫。

    “是,我還在他那找到一張七少開出來的無背書彙票。”

    “錢已經拿到了,要這票子也沒用了。”蘇晗易有些倦怠地揮了揮手,“撕了吧。”

    “可是七少那邊……”

    “讓他知道真相恐怕他會承受不住。”

    “那這批貨的錢……”蘇晗易身邊的人沒有不知道他和戚夏炎的羈絆的,隻是十幾億的貨送出去卻一分錢也收不回來總是說不過去,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更何況戚夏炎早就親手斷了和蘇晗易的關係。

    “再等等。”蘇晗易揉了揉眉心,“先把那天和七少一起去碼頭的幾個人都給我抓起來。”

    “屬下明白。”

    蘇晗易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幾乎是從齒縫間吐出兩個字,“江家……”

    傑森最近開始撒潑耍滑地向蘇晗易抗議,堅決要回家休息,說什麼眼角的魚尾紋已經多得扯都扯不平了,再這樣下去就該打羊胎素了。

    蘇晗易知道傑森是故意的,算時間戚夏炎也該醒了,傑森這麼做不過是想讓戚夏炎見見自己。可是見到了又有什麼用?難道要親手揭開真相,指著戚夏炎的鼻子一句句把事實說給他聽嗎?

    不過蘇晗易還是去了,戚夏炎離開三年沒再見過他,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卻是這種遍體鱗傷的姿態。蘇晗易一點不比戚夏炎好過,沒有人能衡量出他究竟有多愛戚夏炎,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他隻知道,槍子打在身上的痛都不及他離開時帶給自己的折磨。

    戚夏炎醒來的時候一個字也沒有說,隻是虛弱地歎了聲氣,那細微的聲響在氧氣罩裏轉了一圈變成陣陣嗡鳴,漸漸消失在溫暖的房間裏。他不是一無所知,昏迷的這些天傑森一直在他耳邊,或是絮絮叨叨地歎息,或是聲色俱厲地咒罵,他雖然意識渙散,但傑森的話多多少少也有幾句印在了他腦子裏。

    睜開雙眼的第一個念頭依然關於沈安樹,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做了幾次深呼吸才發現蘇晗易在房間裏。

    “你還打算和姓沈的繼續糾纏下去嗎?”蘇晗易就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目光早已沒有了曾經的明媚和溫暖,臉上看不見半點笑容。那個泰山崩於眼前依舊可以笑得雲淡風輕的男人再也不會出現了吧……

    戚夏炎閉了閉眼:“就當是還我欠他的好了……”他聲音本就極細極低,口鼻處又罩著氧氣罩,話語便嗡嗡嗡的失了真。

    蘇晗易看著床上的人,心底的怒意一波波湧上來,他恨不得拆了戚夏炎的氧氣罩,狠狠地親吻這個人,直到兩個人都缺氧窒息,死去了才好。

    半晌,他退後一步走到窗邊,背對著戚夏炎:“沈家那小子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危險裏,哪怕隻剩下他們自己,也可以並肩作戰,完全放心地把後方交給對方。可是那種刀頭舔血卻依舊溫暖的日子在三年前被生生割斷了,從那以後就沒有了延續。

    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蘇晗易……”戚夏炎似歎息的低低叫了一聲。

    窗邊的人微微側過頭。

    戚夏炎的手稍稍動了動,奈何全身插著各式各樣的管子,動作幅度受限,手指的位移不過幾厘米就停了下來。

    蘇晗易覺得自己的心底有什麼東西在靜靜地燃燒,沒有嗶嗶啵啵的亂響,也沒有四下亂竄的火苗,隻是簡單地呆在那裏,提醒著自己有什麼東西一直不曾離去。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慢慢踱回到床邊,側身坐在那裏,指尖微微顫抖著撫上戚夏炎的臉。

    冰涼涼的,沒有溫度的臉。

    “阿七……”碎語間,手指已經不自覺地卸下了遮在戚夏炎臉上的氧氣罩,人也傾身壓了下去。他能感覺到戚夏炎的身體在那一刻劇烈地抖動了一下,但卻沒能掙脫自己的鉗製,他隻要稍稍用一點力氣,就能輕而易舉地破除戚夏炎所有的反抗。

    嗶——

    “阿七,我愛你,為什麼你就不肯留下來……”他想念這個人的吻,想念這個人的懷抱,想念這個人喜歡淩駕一切的霸道。那種想念腐心蝕骨,讓他沒日沒夜地煎熬著。

    幹澀的口腔漸漸積起濕潤的液體,順著喉嚨一路流了下去,戚夏炎被嗆得幾乎忍不住咳嗽起來,他胸前像壓了一塊巨石,讓他喘不過氣來,腦子裏全是嘈雜的嗡鳴,連中樞神經都好像被麻痹了,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做不出任何適當的反應。

    記憶裏的一切像老舊播放器裏泛黃的膠片,一幕幕拉扯過去,無聲無息卻揮之不去。

    曾幾何時,他們就是彼此生命裏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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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的時候沒覺得哪裏不妥,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原來如此YD,居然不得不嗶掉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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