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997 更新時間:18-05-02 17:47
飛機在一段正好沒有車輛經過的高速公路上降落。待所有人從飛機上下來,林惜末便去與飛行員說了幾句話,然後便放他駕駛飛機離去。她知道唐亞和很不認同她的做法,為了安他的心,林惜末說,“放心吧,他隻會記得他去了一趟名劍山莊,留下物資就返程了。”
唐亞和的眼球極微小地動了一下。
這時,一雙孩童翻過高速路的護欄,活蹦亂跳地跑了過來,一下子撲進林惜末懷裏。“末末!”
林惜末被撞得後退一步才穩住,伸手將兩個小孩抱了一下。“來了。”這兩位正是她從那個破舊小區帶出來的那對兄妹。林惜末問,“東西呢?”
那對兄妹立刻現寶一般抖落一地卡片、小本子一類的東西。林惜末無奈,彎腰將那些東西一一收起。
她將證件分給名劍山莊的那些人,然後又是每人一份的手冊還有錢。
該說的話,林惜末在飛機上已經都囑咐過了,這時便不準備再說什麼。“那就再見吧。”林惜末帶著兩個孩子轉身走了。沿著長長的看不到盡頭的高速路,林惜末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見。
“她……就這樣走了?”不知誰說了一句。
“都走吧。”唐亞和說。
此時分別,或許餘生都不會再見。他們為了這一刻的分別,努力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有一個人動了,然後陸陸續續地,都走開了。
唐亞和站著不動,周蘇便也沒有著急。那位曾是總管接班人的少年,深深地看了唐亞和一眼,然後也走了,且腳步越來越快,後來甚至跑了起來。
周蘇突然說,“唐亞和……這居然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名字。”從她被抹滅記憶進入名劍山莊,她就一直看著唐亞和的背影,跟隨他的步伐,堅定不移地向前。在他們眼前,有多少人倒下,悄無聲息?山莊內訌,她與袁麗霞擋在唐亞和身前……她已經找回了自己的過去,她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她本來的人生,但是在唐亞和遇到危急時,她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到他身前,押上自己的命……她力竭而暈,而站在她身旁的袁麗霞,卻是死撐著一直戰鬥到,她確認唐亞和不再處於危險之中,她的生命的最後一刻。“唐亞和,你可有一瞬間,對我,不忍?”
片刻安靜之後,她聽到兩個字,“不曾。”
周蘇不知道自己在笑還是在哭。她為袁麗霞不值,也在慶幸自己僥幸沒有像袁麗霞一般死去。
“總管,告辭。”
“嗯。”
又過了很久,快要站成石雕的唐亞和終於動了,他轉身看向周蘇離去的方向,卻是天地廣袤,早已沒有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唐亞和低聲說了一句,“過去,再也不見。”
他從來情不外露,此時近旁再無他人,他終於敢放縱自己鬆弛下來。他走到路邊,躺了下來。天空與他對視,猶如臨視深淵。
作者閑話:
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
----尼采《善惡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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