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43 更新時間：15-01-20 17:53
自從元旦過後，謝攸與許慕清默契地沒有再聯係彼此。
謝攸回身省視自己過去的三年：在公司裏，從來早到晚退，一次也沒有請過假；在那條路上，每個周末的早上，假裝是兩個人的漫步；在老舊的小區樓下，癡癡地站很久很久。明知道是沒有用的事，卻還是做得那麼認真。
謝攸發覺時間在他的無望中居然也流動得那麼快，一轉眼，他已經跟許慕清相交一年了。“這一年每個難過的夜晚，我是躺在他胸口度過的啊”，謝攸這麼想著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無恥地利用了許慕清。當然謝攸還更不要臉地在一開始就把自己的目的說給了許慕清知道，但是許慕清默許了這種利用。真是願者上鉤啊，可是又能持續多久……
謝攸一邊想著一邊開車亂逛，從公司到那條街，最後不知不覺來到了楚祺小區的那棟樓下。他下了車，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就聽見了楚祺的聲音。謝攸躲到不遠處的樹下，看著楚祺邊走邊回身和走在他後麵的言彥臻說話，這是謝攸重來沒見過的楚祺，因為他謹慎的老板不會選擇這種容易摔倒的說話方式。楚祺終於不再是他的老板了。
言彥臻手裏提著大包東西，兩人在樓下站了幾分鍾，有輛黑色的SUV便駛了過來停在他們麵前。阿原下車接過言彥臻手裏的東西，然後言彥臻快走幾步，上前給楚祺開門，護著他上車。
楚祺笑著抱怨：“我還沒那麼不中用！”
言彥臻一絲不苟地回答道：“這是自然，小祺好不好用，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隻聽砰地一聲，楚祺就使勁地摔上了車門，幸虧言彥臻躲得快，要不然血濺當場也未可知。忽地，他又搖下了車窗，朝站在言彥臻身後的阿原說道：“阿原，開車。”
阿原尷尬地看著言彥臻，言彥臻揮揮手，“我自己回去。”然後言彥臻又朝著車裏的楚祺說道：“小祺注意安全，不要賭氣……”但是言彥臻話還沒說完，車窗已經又關好了，所以他沒有說下去，隻是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慢慢開出了小區。
謝攸看著言彥臻調轉方向，一步步朝自己走了過來，最後在自己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言彥臻看著謝攸，仍然麵無表情地以一貫的低沉聲音開口：“謝先生，我是言彥臻。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當麵向你說清楚，楚祺是我的愛人。你沒必要擔心他，也不勞記掛。”
謝攸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不適合麵對言彥臻，當然任何時候都不適合，隻是現在他更會胡言亂語，“在S市誰不認識言先生，不過即使如此，言先生也沒有權利來規定我不該做什麼！我沒有言先生想走便走，想回來便回來的本事，但是一直守著他還是做得到的！”
言彥臻微皺了下眉，“謝先生難道不明白，在他身邊來去自由的權利是他給我的。”
謝攸不敢看言彥臻，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也沒有言彥臻的權勢，正如言彥臻所表示的，如果連言彥臻都保護不好楚祺，那麼謝攸的守護也不過是多餘。
言彥臻忽然又開口結束了短暫的沉默，“謝先生，你可以放棄妄想，承認一個人的生活是最完滿的狀態；或者，你應該更勇敢一點，即使知道最壞的結果，也要放縱自己追求幸福。你所追尋的那個人，即使被全世界遺棄時，也不曾像你現在這樣膽小而狼狽。”
謝攸覺得自己渾身都有些輕顫，他佯裝鎮定地笑話言彥臻：“言先生閑得想給別人當心靈導師了麼！”
言彥臻望向遠處，“因為你在他要感謝的員工名單上”。
謝攸一愣，感謝？原來他還是知道的，至少會在工作上肯定他。可是為什麼這麼突然？他要離開了！
“謝先生，有個詞叫‘先禮後兵’，道理我已經講過了，以後謝先生還是如此，我就用其他的方式來解決了。”言彥臻說完便轉身離開。
謝攸抬頭，剛好看見轉身的言彥臻嘴角微揚，他朝言彥臻離開的方向望去，那輛黑色的SUV正慢慢地停在小區門口不遠處。
如果這些不是巧合的話，那麼謝攸確實佩服言彥臻洞察人心的能力。言彥臻幾句話支開楚祺，爭取時間和空間不過是為了警告謝攸，雖然他說的話有些道理。另一方麵，楚祺冷靜下來發覺自己的幼稚，又開車回來了，不過顯然楚祺隻是打算在小區門口等言彥臻，堅決要讓言彥臻多跑幾步路。從某些意義上來說，言彥臻的存在，就是在楚祺周圍編織了一張周全的保護網。
謝攸不知道言彥臻什麼時候發現他的，不過，有一點謝攸相信言彥臻錯了，讓他狼狽的並不是楚祺，讓他想放棄妄想再為幸福勇敢一次的人，是許慕清。所以幸好，無論怎樣，都不會跟言彥臻“兵戎相見”。在謝攸眼裏，楚祺是美好的虛幻過去，也是謝攸逃避不安現實的借口。
謝攸慢慢走出小區，開車駛在洶湧的人群中，不斷想著的卻是，該放棄？還是再勇敢一次？謝攸把車子駛進許慕清公寓的地下停車場時，他仍然猶豫不決。電梯打開看見許慕清家門口時，謝攸忽然就有種久違了的感覺，他使勁握緊了拳頭，給自己打氣。謝攸按了很久的門鈴，但是裏麵悄無聲息，“周末的傍晚，本來就是應該沒有人的吧”，謝攸覺得自己有點衝動了，因為言彥臻的挑唆。
謝攸站在牆邊，看著通訊錄裏麵許慕清的號碼，手機屏幕在暗與亮之間來回變換，謝攸還是沒能把電話打出去。謝攸不知道要跟許慕清說什麼，要表白麼，怎麼開口呢。於是他很幹脆地在許慕清家門口坐了下來，認真地思考要說些什麼。
謝攸不知道坐了多久，他覺得自己的腿又麻又冷，於是站了起來隨便走了幾步。他忽然就有點後悔以前沒拿許慕清的備份鑰匙，在裏麵等也好多在這裏忍饑挨餓啊。
謝攸在小小的過道裏，來來回回走著，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準備點浪漫點的方式，從設想到推翻，再設想再推翻，謝攸簡直把腦袋糾結成一團了。
一直等到了午夜過後，謝攸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萬一許慕清已經找好伴了，在這裏撞見，那就太尷尬了。謝攸想象了一下許慕清揉著個清秀的男孩，從電梯裏出來，卻一眼看見他，那場景簡直精彩之極。謝攸拿出再也按不亮的手機，喃喃自語：那不過證明我在他心中隻有1個月的有效期。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謝攸正仰頭慢慢數著電梯上變化的數字，許慕清沒有看一眼站在自己麵前的謝攸，直愣愣地往家門口走去，掏出鑰匙開門。開到一半的時候，似乎意識到什麼了，往謝攸的方向望去，然後明顯愣住了。但是他很快把謝攸緊緊地抱進了懷裏，緊到謝攸覺得許慕清把他給抱扁了。
許慕清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來這裏了”。
謝攸輕輕哼了一聲，“我就是不喜歡順你的意”。
許慕清用臉頰慢慢地蹭了蹭謝攸軟軟的頭發，“謝攸……”
謝攸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接下去問道：“許慕清，你會喜歡我多久？今生真的隻和我相伴麼？”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從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許慕清閉上微紅的眼睛溫柔地吻著謝攸。
謝攸看見許慕清眼角的淚珠慢慢滑落，也跟著閉上了眼睛。“不管結果如何，我想你值得我為你勇敢。”謝攸在心裏想著。
“咳咳咳，第一步互訴衷腸，第二步親昵擁吻，那個……第三步你們就考慮下路人的感受，進屋裏再做吧”，如同謝攸最後的想法一樣，一個清秀的男人站在電梯邊，手裏還提著一袋子的酒，正滿臉笑容地跟謝攸揮手打招呼。
許慕清一副被打攪了的不爽樣子，他快速地擦了一下眼睛，回身對那個男人道：“趕緊自覺點給我閃人。”
男人滿不在乎地還在繼續瞟謝攸，“虧我還特地跑去幫你買酒了。那下次被甩了再來找我，我隨時給你留著時間。”然後把酒掛到許慕清手上，向謝攸眨了眨眼，轉身要走。
“你還是給別人留著吧，否則我擔心你下半身的性福會一直在等待中”。謝攸甩下一句話，直接拿著還在門上的鑰匙開門進屋。
“毒舌也很可愛吧”，許慕清完全無視對麵男人變黑的臉色，洋洋得意地說道。
男人誇張地用手扶額，“你沒救了你”。然後轉身按下電梯，不去看許慕清眼角眉梢滿溢的歡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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