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24 更新時間：14-10-02 20:50
電話聲突兀的響起
躺在床上翻來翻去。終於不耐。一腳踢開被子坐起來。沉默了片刻拿起電話。
電話那端。她媽媽語氣略微開心。絮絮叨叨問她在做什麼。
她低頭愣了會兒。感冒了。才起來。
那你吃藥沒。自己多注意點身體。要記得吃藥。
她嗯了一聲。
那頭她媽媽沒聽出來。或許她一向都是這樣安靜。
我昨天跟你爸閑聊。你爸說。我三個女兒。老大讀了個大學。老二呢。讀了個高中。就隻有老三。讀了個初中就不讀了。以後啊。就找一個上門女婿。這樣就不用擔心房子的問題。兩口子隻要找夠生活錢就行了。賺房子錢太辛苦了。要很多年才能賺夠。我說。你那火爆脾氣誰願意跟你住啊。你爸說。我這火爆脾氣是火爆。但是過一會兒就好了嘛。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反反複複。就那一段話回響在耳邊。房子要留給她。賺房子錢太辛苦。要很多年才能賺夠。
媽媽還在說著什麼。
可她已經聽不太真切了。嗯嗯的敷衍著。
掛掉電話。機械的爬起來躺在沙發上。
“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東西。老子恨不得兩刀砍死你算了“
“你活著用什麼用。除了給大人找麻煩你還會做什麼“
“越看你越不順眼。你除了吃喝找家裏要錢你還會做什麼。那麼大的人了。養這麼個廢物。早知道當初就該掐死你。省的讓你出來禍害人“
淚。潸然而下。
原來你是愛我的。隻是你不懂表達。而我不知道。
沙發上躺了很久。爬起來洗了澡洗了頭發。想起好早之前說的剪個光頭。可惜沒找到心儀的帽子。所以一直未曾實現。
自嘲的擦幹頭發。繼續躺在沙發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很久很久。她想。
好安靜的世界。如果沒有窗外的汽車聲。世界一片寂寥。
拿起手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很疲倦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
拋開手機。繼續發呆。
腦子亂糟糟的。好像還沒有從那些話中脫離開來。
終於。像是忍受不了那種刻骨的孤寂。爬起來穿好衣服。戴上耳機、眼鏡。拿著鑰匙、錢出了門。
明晃晃的陽光直射而來。
還好戴了眼鏡。她想。
要等待的公交車在她到達之前呼嘯而過。
她慢慢的走著。坐在公交站台上的椅子上。
看著擁擠的車輛。看著徐徐而過的人群。她想。這樣忙忙碌碌。到底是為什麼呢。
等了好一會兒。下一輛公車終於到來。她走上去。投幣的時候。不經意看見投幣箱上寫著一元。想了想。收回手裏的一塊錢。把硬幣投了進去。
公車上很安靜。旁邊坐了個老頭。
她默默地聽著歌。時不時把頭偏到窗戶邊上。總有一股怪味兒不聽竄進鼻腔。很難聞。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漫天的車輛。擁擠在同一條道路上。偶爾有車鳴聲透過耳機直擊耳膜。
她皺了皺眉。終於在司機也等的不耐煩開門的時候下了車。
果然窗外的空氣更好聞。雖然有點點的熱。但是。都不緊要了。
“你還要我怎樣。要怎樣。你突然來的短信就夠我悲傷。我沒能力遺忘。你不用提醒我。哪怕。結局就這樣“
腳步。硬生生的停在那。直到喇叭聲響起。才恍恍惚惚的提起腳走開。
自嘲的笑了笑。繼續麻木的往前走。
那條記憶中的小巷。此刻擠滿了人群。
她茫然的站在巷口。恍惚間想起十一黃金周。
所以才這樣多的人嗎。
猶豫了好久。終於踏了進去。
漫無目的的。雙手插在口袋裏。偶爾進店看看。
一條珠鏈吸引了她。戴在手腕上試了試。很合體的感覺。除了掛墜那顆心。她翻了好久。翻到好幾天不同掛墜的珠鏈。可惜戴著總不如第一條那麼順手。
她沉默的笑了下。還是買了那條手鏈。那顆心在手背。隨著她的步調微微擺動。
一陣悅耳的音樂傳來。她四處看了看。旁邊一家店。一個男人拿著不知名的樂器。對著麥克風。認真的吹著。
真好聽。
她忍不住走了進去。逛了一圈。最後站在那個男人身邊。摘了耳機。認真的聽他吹著樂曲。
偶爾有導購的話傳來。
“這個比塤好學。也簡單很多。但是吹出來的音調跟塤差不多。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她聽了很久。最後戴上耳機。繼續慢慢往前走。
快到巷尾的時候。旁邊有幾條曾經沒有走過的小道。
她猶豫了片刻。提步而上。
慢慢的轉著。不再進店去觀看。看見略微感興趣的也隻是站在門外看一會兒就走。
小道四周的店鋪很快就消失了。一條更為安靜的小道出現在眼前。
她看了看。轉彎往另一條小道走去。
各色的餐館。衣店出現在眼前。
不經意間抬頭。一間紋身店出現在眼前。
她有點欣喜的看著店麵。
一個略微有點胖的女人在櫃台前忙碌著。
躊躇了片刻。終於是轉身離開。
她曾和那家店的紋身師聊過身上的紋身。她想去掉。可是跟了那麼多年。終究是有感情的。紋身師提過。如果不想洗可以改一下紋身。她想。還是就原來的樣子吧。
走出小巷。四處都是餐館。
她看著左邊的街道。那裏曾有一個地下商品街。可惜。一把火。燒沒了。
右轉身。繼續往前走。
她看了很久。選了一家店。要了一碗老北京炸醬麵。慢慢的吃著。
挺好吃的。
太陽光明晃晃的。
腿軟了一下。她往前跌了兩步。立穩身體。有點茫然的看著四周。
那邊。那邊。他們在笑什麼。為什麼那麼開心。
為什麼那麼多的人。為什麼他們還那麼開心。
為什麼那麼多的擁擠。卻依然有笑容出現在他們的臉上。即使已經疲憊不堪。
她茫然的轉動頭顱。慢慢蹲下身。
她沒有哭。隻是單純的想抱緊自己。
偶爾有人路過停頓在她的麵前。她沒有抬頭。就那樣蹲著。
良久。起身。繼續走。從未回頭的往前走。
真安寧。她想。明明從前的她。最討厭的就是人群。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熱的天氣。
可是。真的好安寧。好像從裏到外都開始安寧下來。
沒有以往的煩悶跟暴躁。沒有哭泣跟難過。
為什麼呢。
她有點不解。可還是沒有停下雙腳。
即使她很累了。
一家婚飾店出現在眼前。
她站定看著櫥窗裏那對鑽戒。呆愣了很久。
衣擺被人拉住。
她驚嚇的回過頭。
一個肮髒的女孩出現在眼前。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麼。
她摘下耳機沉默的看著她。
那個女孩被盯的有點嚇到。手垂下低頭走開。
她猛地拉住她。力氣大到差點把那個女孩拉摔倒。
那個女孩真的嚇到了。眼睛惶恐的看著她。
她勉力笑了下。放開手在口袋四處翻找著。最後掏出所有的錢胡亂的塞到女孩手裏。轉身逃也似的走開。
那個女孩在身後叫著什麼。
她戴上耳機。惶惶的走著。不肯回頭。
還是那條岔路口。紅綠燈慢慢的變幻著。
她站在人行道口。抬頭看著天空。
太陽西斜。卻依舊炙熱。
天空放佛開始旋轉起來。
她擺擺頭。終於像下定決心一樣走進旁邊的大廈。
電梯很擁擠。可她已經不在意了。縮在最裏邊。靜靜的站著。
叮咚。“頂層到了“
她遲疑的把腳邁出去。站定。東走西走。最後上了樓梯。
上了天台。風徐徐吹來。些微的涼爽。
站在大廈邊緣。樓下的人群已經慢慢變少。
摘下眼鏡。抬頭眯著眼看著太陽。眼淚慢慢滑落。
把眼鏡放在天台上。她遲疑了片刻。拿出手機。
你自由了。
張開手。任手機從指間滑落。
釋然的笑著。從天台傾斜而下。
她最後看到的。是湛藍的天空上。懸掛著那一輪好像從未變過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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