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72 更新時間：14-10-11 19:07
第四朵。嫣然
混沌之中有花香一直纏繞鼻尖，愈發濃鬱…夜風攜來絲絲涼意。羅揚打了個哆嗦，皺著眉睜開了眼。
——那人輕衫羅紗，自發光澤，桃花覆衣，閑閑地坐在窗台上，支起一條腿，看著羅揚，眼神裏是無盡的溫柔：“小揚。”
“花…花郎？”羅揚揉了揉眼，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
羅揚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疼得他“嘶”地吸了口氣。在確認了這不是在做夢之後，他迅速地撲到了花郎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了他。在聞到那人特有的花香時，他竟然有流淚的衝動。
花郎被他的反應驚到，有些無措，隨即低下頭柔聲問他：“怎麼了？”
見羅揚把臉埋到自己的衣裳裏不作聲。他又輕輕地問了句：“小揚，你還好嗎？”
羅揚悶悶地“嗯”了聲。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出現…哎？不對，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他抬起頭問花郎，忘記了問他為什麼這麼晚才出現。
“我知道你。有次你父親和你在我身旁走過，我聽到他這麼叫你。”
“哦…呃？在你身旁…走過？”
“嗯。那時桃花還沒開。”
羅揚愣住，一直到感覺腰有些酸了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花郎懷裏。於是他趕緊起身，清咳了下掩飾尷尬，又開口說：“抱歉…對了花郎，你是不是花妖？”
“沒事…花妖？”花郎想了想，“算是…吧。”
羅揚也在窗台上坐下：“那你幾百歲啦？我看書上說妖怪最小的都有一百歲，你是不是已經修煉成仙了？”
“年齡…我不知道。每次醒來時我就是這個樣子的。至於修仙…那是什麼？”
“謔！你竟然連修仙都不知道！就是成為仙人啊，得道高升啊！”
花郎還是一臉迷茫的樣子。
羅揚歎了口氣，又說道：“好吧，不知道也沒關係的。剛才你說‘醒來’？那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每當桃花盛開，我就會出現。每次我存在過的記憶，包括在哪裏醒來了，看見了什麼人，又做了些什麼…這些事我隻記得個大概。我醒過很多次。上一次醒來時，好像是在江南的一個水鄉。”
“江南水鄉…‘正式江南好風景’…”羅揚沉吟著。
誰知花郎接道：“落花時節又逢君。”
羅揚頓住：“你怎麼會知道這首詩？”難道他還讀過書？唔…看來的確是有精靈學院這種東西啊！（……）
“我聽到過。”說完，花郎見羅揚好奇心大起，也就慢慢地說了起來——
那時已是暮春，花郎在一個水邊的閣樓旁。桃樹的軀幹很粗壯，即使他現出人形也不會被發現。桃花紛紛落下，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一種疲倦和無力感讓他極度地想要休息。他靠著桃樹半躺下去，輕輕地閉上眼，準之明備陷入下一次的沉睡之中。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悠揚的歌聲傳來，伴著絲竹之音，如仙樂之鳴，似高山流水，飄然入心。花郎睫毛輕顫，而後偷偷轉頭去看。
樹後閣樓內一男子立而歌之，衣袂翩飛。另一位年紀稍長者在石凳上坐下，有幾縷白發在風中散開。他閉著眼，看樣子是陶醉其中了。
“那是杜甫和李龜年！”羅揚忍不住興奮地插嘴，“天啊，你竟然見過他們！”
花郎笑笑，接著講了下去——風還在吹，他的困意也越來越濃。桃花漫天飛舞，就在所有的花朵都快落完時，他用僅剩的一點兒力氣，護住了最後一朵，讓它留了下來。
“為什麼要留一朵？”
“我想能借它之耳再欣賞一次那人的歌聲，隻是…”花郎眸色一深，“我再沒聽到過。”
羅揚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花郎——今晚信息量過大，他有些消化不良。
倏爾，他一把抓過花郎的袖子：“花郎，你這衣服是不是也成了古董了？”
“古董？”花郎不解。
羅揚這才想起花郎畢竟不是現代人。他鬆開了他的袖子，卻發現掌心裏有一朵桃花。
“嗯？這是？”他轉頭打量起花郎的衣服——一瓣一瓣、一朵一朵，甚至有些地方還有細小的枝條，都盛開著桃花。之前他以為隻是印上去的圖案，沒想到竟是真的鮮活的生命。
“你…”話還沒說完，羅揚就被一陣花香迷yun在床上。
花郎為他蓋好被子，輕輕地掖好被角：“故事講完了。時候也不早了，該睡了。”
然而就在花郎起身欲離開時，羅揚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擺：“你…會再…來…的吧？”
花郎把他的手放回被子下，目光格外溫柔：“嗯。”
羅揚這才放心地會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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