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77 更新時間：14-10-26 23:38
這一日，我陪同母親來到街上購置禮品，因為畢竟除夕過後要去給各位親戚拜年，送去的物品切是馬虎不得。原本我就貪玩，一聽母親要出門，我更是不可放過如此名正言順的機會了。早早就纏著母親，好不容易讓母親答應了我。
坐著馬車來到了街上，遠遠的望見了好多新鮮玩意兒，我站在糖葫蘆攤子都不想走了，“研兒，再看什麼？我看你啊！又犯貪了吧！你呀你！”“母親，你看這糖葫蘆多好看，一看就好吃！！”已經在吞口水了“哎！真拿你這孩子沒辦法！”母親搖了搖頭笑著說，點了點我的鼻子，我知道母親這是允許了，一口氣我買了一大把，隻得讓青蓮拿著，害得那小妮子在後麵直叫苦。母親對我是又寵又氣，隻得搖搖頭。到了一女子首飾店裏，母親看看這，又瞧瞧那，都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反複放在我的頭上比劃著。“哎呀，母親看看這個，”我拿了一個翡翠簪子看了看，做工細致不俗“母親，這個好配您呢！”我把那玩意戴到母親頭上，她卻是取了下來，“傻孩子，母親都老了，不用打扮了，這些都為你準備的”我不禁一驚，為我準備？難道這要為我指婚了麼，“母親，您才不老呢，正是打扮的時候”我怕母親要是真的為我指婚，那以後是要我和一個不熟悉的人過一輩子麼？若是他將來妻妾成群，難道要我在一個小院子裏等著他，什麼時候念起了我就來看看我嗎？然後把他的愛分給庭院裏的女子，為了他的一份眷顧而爭風吃醋，不！那樣的日子絕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父親對母親一樣，即使要忍受無邊孤獨，即使要擔驚受怕，我也願意為他守住我們的家，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不想負！不想駁了母親的興致，於是我和青蓮來到店門口等著，遠遠看著，寬闊的大道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天子腳下縱然壯闊，可也是血腥黑暗的。正想著，遠遠的馬蹄聲傳來，街上人被一陣驚嚇，遠遠的一匹黑馬就跑過來，眼見就要衝到路中那小女孩身上了。此刻我已經來不及多想，衝上前準備拉走小女孩，可是那馬著實塊速，眼看就要踩到我了，我隻得蜷縮著。腦中一片混亂！等我睜開眼，那馬已經被人馴服，青蓮跑上前來，“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嚇死我了！你這人騎馬怎麼回事？路上這麼多人怎麼不小心？”青蓮怒罵馬主，“對不起對不起，這馬兒，最近有些煩躁，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語，看著那救我的人，隻見他身著白衣，頭戴鬥笠，叫人看不見容貌。不言不語，轉身就要走了！“公子留步！我還沒感謝公子相救之恩，不知公子高姓大名？”隻見他壓低聲音，說“舉手之勞，不勞姑娘記掛。在下還有事，先走了”我望著那身影，好似那樣熟悉，可偏偏沒想起來！“小姐小姐，你怎麼了，難道失魂了！”我被這二貨從思考中拉回來了，我說我的丫鬟怎麼就這麼笨呢？？哎！“天哪！小姐你醒醒！”很快青蓮就大幅度搖晃我，都快暈了！我回頭一望“走了，傻丫頭！”我卻還在想，那到底是誰？為什麼背影那麼熟悉？我不敢相信，我竟然想起了陸雲軒，不不不！不會的，他不是已經死了麼？我親眼看他下葬的，難道他使了一招金蟬脫殼，可是為什麼？我反複想著，不覺已經晚了，望著月亮高掛，我想不論什麼，總會有結果的。隻待明日打聽便是！
終於等到天放了晴，雪也漸漸化了，風中化了雪清涼的味道，好似心頭的烏雲散了去。離除夕之夜已經隻有十天了，京城內因為這所有人每年期盼的節日變得更加熱鬧起來，大家進進出出的來往各大商鋪，有的結取賬目，為來年生意做準備，更多的是和一家老小置辦年貨。雖說窮苦人家平日生活節省，可在這喜慶的日子裏，也免不了為家中妻兒添置一兩件新衣服，好體體麵麵過個年。我站在雲開閣上小坐著，這正是靠外的位子，在此處可以俯瞰京城最繁華的街道，這裏來往的也是各地的人物，下至平民，上達皇親貴胄。我坐在此處安安靜靜的欣賞這一切，“這位小姐，這是我們雲開閣最好的大紅袍，你請品嚐！”這雲開閣是京城最大最豪華的酒樓，這裏麵酒水更是極好的，雖抵不過皇宮之內的貢品，可在這裏也是數一數二的。最值得一看就是這雲開閣的表演，那請的都是這京城最美的舞娘，最好的琴師，每每看去都讓觀眾拍手稱快，意猶未盡。我輕輕抿了一口，眉心的糾結緩緩鬆開，放下杯子，青蓮就拿出銀子打賞了店小二，店小二高興的拿了銀子，“謝謝小姐，咱這小店還有很多好菜和點心，不知道小姐需不需要，小的為您準備著！”我抬頭看著他笑著說：“嗯，這些暫且不急，你且聽著，隻管回答便是，若答得好了，這些都是你的報酬！”我看了看桌上一袋銀子，那店小二立刻眼亮了，連連點頭，“是是是，小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小姐盡管問？”
“近日可有一白衣男子來過你們這裏？”我懷疑的，那店小二想了片刻，連連點頭，“是好像有一個，但這個人很奇怪，他一身白衣，還戴著鬥笠，叫人看不清容貌。”我繼續問道：“那他可有幹什麼，打聽什麼？”“哦！他的確打聽了，他問小的關於李將軍府的事，還有近日京城的事，哦！對了，他還在我們店裏住過兩天”我不禁一驚，難道！此刻已經容不得我多想，那個人是誰？他為什麼打聽我家中事情？莫非真如我想的一樣！他真的是陸雲軒，他還沒死？
我抱著這樣不可思議的希望，但願這不是我的猜測，可若不是猜測，那又是誰有心打聽我府發生的一切？這些都不得而知了！
回到府中，母親便命人告知我，三日後去參加皇宮宮宴，我不禁眉頭皺起，宮宴！以往都是父親與母親同去。今年為何要我去呢？哎！最惱人的但不是這個，怕是那繁瑣的禮數了吧！果然母親命府中舒月嬤嬤教我宮宴上應有的禮數，有板有眼的學著。我累的喘不過氣了。明日便要入宮了，母親還要求我學習，母親在一旁監督，我是半點懶都偷不得。昏昏欲睡的我，站都不穩了。“罷了罷了，看你累的，明日就看你的造化了！好好休息吧！”一聽可是歡喜著，倒在塌上便睡了，母親讓嬤嬤走了，她輕輕地為我蓋上被子，然後命奴婢關上門窗才離去。我感受這一切，卻毫無睡意了。眼淚不自覺掉了下來，母親一直容忍我的任性，仿佛要把對長姐的虧欠在我身上彌補起來，格外的耐心叫我羞愧不已。
不知明日宮宴會發生什麼事？我隻盼明日不出差錯，為我李家上下保住性命即可。
這一日，母親命人備好入宮禮品，一切都準備的井井有條。來到我房裏，給我打扮起來。我本是武將之女，平時做事更是雷厲風行，論這些是半分不輸給男兒。可偏偏我卻不怎麼愛打扮，平時也愛穿得簡單隨意，不怎麼濃妝豔抹，可今日還得如此複雜，真真叫人無奈！隻見青蓮端了一盒子過來，“小姐，您看看這帶什麼好呢？”我無奈望了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涼氣，轉頭對母親求救，隻見她示意我不可馬虎，這時，丫鬟來報“夫人，將軍請您去一趟”“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母親回頭對青蓮說：“好好給小姐打扮一下，不準偷懶，”“是的，夫人！”隻見那白眼狼回了一句，就回頭對我嘲笑了一下，我想這平時白疼你們了，一個個都不聽我的！我隻得把頭顱奉上啊！不一會那發髻就梳好了，戴著各種簪子，頭上和頂了缸似的。隻見青蓮還要給我戴，隻得苦著臉求饒“我的好蓮兒，你這是要謀殺小姐麼？”隻見她正色道：“小姐，您著參加的可是宮宴，可不能隨了性子，好歹為了咱將軍府不是？”我心中微微一緊，連青蓮都知道如今將軍府汲汲可危，而我怎麼能隻顧一人的輕鬆，將我一家老小性命拋諸腦後呢？心中狠狠責怪自己一下，我拿起一隻銀色步搖，看它做工精細，倒也不失禮數，“青蓮，把其他花簪去了些，別上這步搖吧！”一陣處理過後，我望著銅鏡中的人，卻是比平日多了一份女兒氣息。隻聽青蓮在一旁傻笑了一下，“你笑什麼？”我問到，“奴婢是笑，小姐終於肯在打扮上下功夫了，以後啊！夫人再也不擔心小姐嫁不出去了！”這丫頭口無遮掩，竟拿我來了玩笑。我回頭便一臉嚴肅，嚇得她便憋著不笑。
這一日，我穿著鵝黃的棉襖，身披一件白色鬥篷，我與父親一同進宮，而母親因身體一直不好，所以便在府中休息。一進宮門便看見長姐身旁貼身丫鬟在旁邊等著，父親因要去麵見聖上，我被宮女帶往儲秀宮。因為來過一兩次，也漸漸熟悉了，看到姐姐那張熟悉的臉，我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下些，見她麵色紅潤，坐在院落旁邊的亭子裏，想來這些天過得還好。“研兒，來”姐姐示意我坐她旁邊，“你們都下去吧！”眾人退去，留了我姐妹二人坐在院落，姐姐為我倒了杯茶，看著茶上麵的熱氣徐徐升起，我想如果日子一直如此簡單那也是幸福的，“姐姐，近日你可好？”我望著姐姐的一臉倦容，平淡的，安靜著，好似這宮廷無盡的爭鬥她不曾擁有一般，或許她本就不曾擁有，她擁有的不過是那記憶罷了！“我很好，還是從黎明等待日落，又從日落等待黎明罷了！”她嘴角微微苦笑，我知道她最缺的是自由，我想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我把你的願望一一實現呢？姐姐。記得兒時母親為了家裏，不得已將長姐送入皇宮，從此以後，陸雲軒也伴隨這一切而失蹤，長姐也開始了痛苦的路程。
晚宴開始了，我與長姐坐一起，陸陸續續上來一些歌舞，看得令人眼花繚亂，我不敢言語，隻見歌舞過後，我看到對麵一人看著我，一看，差點沒嚇死我，竟然是那天被我踩了鞋子的妖孽！我無奈低頭，卻發現他一臉賊笑，我更無語了！隻得把頭更低。一會便聽見有人祝賀，看樣子是大皇子，接著便獻上禮物，是一和田玉打造玉器，看皇上象征性的誇了幾句，也不再細看那禮物，接下來輪到二皇子，他獻的是一座金佛，“祝父王得天庇佑，保我朝千秋萬代，百姓和樂安康！”隻見皇上笑臉拂麵，很滿意的樣子，“老二說得好啊！”笑嗬嗬得說著，接著無非說的是好話，到了五皇子時，他拿出一隻蕭來，看上去做工精細，隻聽他說：“恭祝父王身體安康，萬事如意，這隻蕭是兒臣特地找來做的，父王整日為國事操勞，希望父親在案牘勞行時，有絲竹悅耳！”皇上棱角分明的臉上都笑出了花，“還是老五最孝順，爾等都要學習啊！”皇上對他的五個龍子說（我滴神哪！龍子！好難聽！）我想這個放蕩不羈的皇子還是有些頭腦的，如果他這份孝心是真的，他倒是個好人，如果這些都是用來蒙騙眼前這位皇上的，那未免心機太重了。後一位是禹陽王之子，墨城，他父親當年幫助武帝奪得皇位，後來不知為何死去了，接著禹陽王府夫人也死去，這一切都不得解開，唯獨留下這一子。“祝願皇伯伯明年風調雨順，百姓和樂安康。皇伯伯稱心如意。”接著他獻上一盒子，裏麵裝著金黃的麥穗，“這是去年侄兒路過風城，恰巧看到農人收割，看見那麥浪金黃，侄兒在想，這都是皇伯伯的英明統治下才有人民安居樂業，所以，墨城特地獻上豐收給皇伯伯！”“哈哈哈哈哈”聽見皇上龍顏大樂“墨城啊墨城！你這可是給朕裝窮啊。那一個麥穗就想蒙混過關！哈哈哈！罷了罷了！朕姑且繞過你！”這別出心裁的禮物倒是有趣，我看著眼前這個新任禹陽王，沉穩不失朝氣。接著父親獻上了一件厚禮，“老臣如今年事已高，今日特來送上帥印，希望有人更能勝任。希望唔皇應允！祝唔皇龍體安康，國運昌盛！”另外還奉上一些禮物，我此刻想必臉色已變，姐姐握緊我的手，都滲出了汗。隻聽皇上說：既然如此，朕就允了，以後大將軍就好好休息吧！”這貨連客套話都懶得說，真真是不把父親的功勞一點都不放下心上，這哪裏是送禮，明明是來削權的。可是即使是這樣，我又能怎麼辦？宴會中眾人來來往往互相敬酒，有人祝父親安享天年隻樂，也有人為此可惜。我想這皇家的宴會透著太多我不懂的東西，太多我不願去看的東西？不知道姐姐是否也是這樣？席間有妃嬪來像姐姐祝酒，說著一些諂媚或者不屑的話，我隻得偷偷到外麵透口氣。望著湖旁邊殘敗的荷花，不經意感慨“花敗了明年還能再開，可人沒了還能再出現麼？荷花呀荷花？你可能聽懂我的心呢？”“它當然能聽到，所以它明年一定會開得更好！”這怎麼還有人呢！著實嚇我一跳，差點掉進池塘裏隻見那人拉住了我的手，站穩一看，這不是禹陽王麼？他怎麼會在這？此刻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謝謝王爺”我平複了一下心情“在下出來許久，想必姐姐也會擔心，就先告辭了”說完作揖準備走，“小姐不必為荷花感傷，枯木況且會逢春重生，人自然也一樣！”我沒想到他竟然出言勸慰我，心中微微有些感激“謝謝”我轉身離去，又開始坐在宴席上，卻發現那討厭的五皇子不見了，那裝腔作勢的家夥，想這宴席他也不愛參加啊！
我雖不懂為何父親一忍再忍，但也不好過問，回府以後，隻覺得走一趟皇宮想去了一趟地獄一般，慶幸自己小命還在，倒在塌上便要睡了，腦子裏隱隱留下了許多事，卻一眨眼留下了禹陽王的身影，他似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可是真如他所說，枯木逢春麼？但願吧，可我沒想到他卻是我從此痛苦的根源，讓我在冬日裏遍體鱗傷，被風雪一層層冰凍，又讓另外一個人去一點點融化這冰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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