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03 更新時間:15-08-06 01:00
夏國在江東立國至今,距離大禹治水已經過去了四百八十個春秋寒暑,美麗的神話基石終於再一度被無情的現實殘忍打碎,夏天曜二年三月二十日,商仲平元年,中原地區遭遇決堤的黃河大水,一時難民泛濫,人心惶惶,有人說,此次洪水乃是上天為報複商湯的滎陽惡行而為,那活活刨膛破肚的五百夏國英靈不會輕易饒恕這個仇敵建立的新王朝!
好在南方的長江至今溫和的像一位母親守護著搖籃中的國家,夏國是風調雨順的,經過去年的雪災,土壤變的異常豐潤。。。
為此,商國朝廷是再也坐不住了,因夏國原本是中原的主宰,國君子杜仲(商朝子姓)抱著僅存的一絲信任,派使者來到赤陵谘詢夏國先人治理黃河水患的方式。
首相幫助到來的使者規定了行程及夥食安排,由魔邪這一夏國軍工總負責人負責帶領,然而魔邪卻將一行中原人直接領回了家。。。
賀蘭嘉黎此時正在屋裏一邊擺弄著模型和圖紙,作油性重甲戰車的原型設計,她為了找到靈感往往會來上那麼幾杯黏米酒,整個屋子內是不堪入目的淩亂,她光著腳丫子晃在陽台上,穿著一件鬆散的粉色半透明紗織吊帶連衣裙,鮮綠的頭發在耳朵繞圈。
門外響起了一陣官靴的聲音,這在官僚盛行的赤陵顯得再平常不過,帶著花椒與米醋味道的湘贛官話裏顯得圓潤輕快,就好似那說來就來的暴雨疾雷。。。
長期從事外交工作的官員,沒有一個不會說兩國話的,不僅夏朝,大約在秦朝統一之前,所有的外交都是不分國界的一種神聖的職業,在當時,如果外交使節受到了淩辱則意味著該部族的勢貧與失真,所以無論野心再大再剛愎自用的統治者獨裁者,在外交層麵的考慮也會尤為慎重的,這也就是為什麼夏桀在全麵戰爭開始之前一直對薩滿的使者不采取控製手段而放任自由,這不是實力衰落的證明,而是一種王者與生俱來且理所應當的傲慢,在充滿了榮譽與金錢的眼睛裏,是看不到那絲陰謀的蔓延的,更何況有紅塵凝脂與輕歌曼舞的心靈升華。。。不斷以金粉以富麗華貴的“洛陽牡丹香”來使得夏桀在優雅與安寧的氣場下表露出麵色微醺的滿足。
以作者個人觀點而論,我認為先秦諸子與國君之間之所以可以盡可能保持平等並不是因為國君就真的一個個昏頭轉向,而是當時的一種超凡脫俗的,真正的帝王之氣。
即使在天塌地陷的滅國之日,先秦的諸多亡國之君即使“痛哭無塋,卻將身萬死”之哀,縱然“捶胸極彌,往瀾釀百錯”之實,也會在斷頭台上比明清的床死之君更有尊嚴,在夏朝,人們不會有“留得青山在”的權宜,唯有“國仇家恨增減日,鄉襟留尚旌在魄!”的不得退縮。
因此,在夏朝我們的農業才能因戰士的引吭高歌而占據了富饒的平原與安定的後方,真正的華夏族不會忘記土地與鮮血的必然聯係,即使偏安,也不會忘了夏人終有一日會趕走北方侵略者回到故土,隻為洗清那些屈辱的放逐!
司長官邸入口處,兩名侍女作揖行禮,幫到來的貴官客開門上的鎖,魔邪順手很自然地將束綁在赤紅色發梢的紫色綢緞扯下,侍女在作揖後抬頭,接受著魔邪的撫摸。
“辛苦了,二位,賀蘭她,在不在裏麵?”魔邪輕輕挑起侍女的頭發,用大拇指刮著她麵容上濕潤的淡紅色胭脂粉末,侍女趕忙道謝,轉身傳話道:“夫人,司長和虞貴回來了!”(虞在古漢語裏有黃河附近的人的意思,貴指官員,司長指魔邪官拜從三品的簡稱,合為中原使者受我朝之邀之意。)
賀蘭嘉黎在裏屋一聽這個,急匆匆的伸了懶腰,蹦到地上,魔邪帶著使者推門而入,門被打開,魔邪半轉身從側麵對中原的客人行禮:“鄙人寒舍所在,愧憑奉長賓之儀,實在失禮!”他抬頭用藍色的眼睛瞧著傲慢身姿的中原大官,那大官不同於江東人慣襲的男綢女緞,他們身上是皮製和貂絨的華服,眼神中也有一絲老練讓魔邪感到畏懼,畢竟是中原的人,金陵再怎樣說也畢竟是洛陽的複製品,這就如同現原形的妖精見了本尊,更何況,首相開會期間,嚴令司長招待舒服這些老賊怪,不然魔邪也許不會這樣低聲下氣,從三品,怎麼說也算是能在朝上抬起頭的中等人物了。
跟隨魔邪到訪的這位使者名叫伊殷在,是商朝丞相伊尹的遠房表親,他披著一件黑色的母鹿皮披肩,身穿中原一品紫色絲綢華服,白色貂絨的闊邊遮脖領,水牛皮的尖頭皮鞋,他捏捏褐色的一撮山羊胡:“嗯,司長您言及所示,伊某也算開眼。。。”
魔邪側身的時候一猶豫,怎麼聽著像是他在諷刺我?按理說這不應該是一個中原人對夏禮的反應,他知道那些中原人對夏朝的禮節是有一定忌憚的,不會這樣放肆的侮辱,更何況憑自己從三品的身份,就算一品諫元丞宰之類,也不會說用如此蔑視的方式去接他的謙卑之言,認為他的卑賤是事實,按照中原人的習慣,在魔邪說完那句話的時候,他們應該回作揖禮而不是掐腰捋胡,應該去以尊重的口吻駁回他的各種不如而轉用稱讚的口語對他的家用表達讚美。。。魔邪帶著猶豫轉身望向屋內的擺設。。。他曾自以為收拾妥當的房間在賀蘭嘉黎醒來之後完全變了個樣子。
“我剛收拾好的房子!嘉黎你給我過來!”請記住這是一個處女座男人對花了一個多時辰收拾出來的房間的守護之言,同時從後一句也能體現出一個極端完美主義混合癖特別添加潤滑油的男人麵對他的勞動成果慘遭踐踏的一幕幕所表達出的理所應當的憤怒。
魔邪故作穩重,嚴肅,高貴,他想以此讓自己體現出彬彬有禮的特質,卻沒想到在自己走後完全被自己女人破壞了個麵目全非,雖然他盡可能的尋求冷靜的可能,但從他絕望的眼睛裏已經看不到絲毫的求生欲望。。。
伊殷在被魔邪撕心裂肺的一聲呐喊嚇了一哆嗦,他趕忙湊上前問道:“敢問司長大人,為何作此氣來?”他望著被一群侍女圍著的魔邪,再次捋了捋胡子。
“老爺,家和萬事興嘛,您消消氣,我想夫人也不是有意為之!”“是啊,您又不是不知道夫人的性格,她總是那麼隨隨便便的,您不要和女孩子家置氣啦!”魔邪無奈的被一群侍女包圍在了中間,他狠心對那些渴望財富的侍女撂下狠話:“不想死的話,全都給我出去!”侍女們在踉踉蹌蹌的膽怯裏急忙施禮:“奴婢遵命,老爺與夫人百年好合。”一旁的另一個拍拍他的肩,她趕忙再次叩頭:“對,對,老爺與僚權節榮安福開!天佑曦宏!”一連串顫抖的殷勤假語也算是徹底搪塞住了魔邪的脾氣,魔邪向後指了指:“滾!”侍女在瞬時全部走空,賀蘭嘉黎安然自若的抱臂站在一旁拿著酒杯,麵上掛著微笑微微搖頭聳肩,呼吸和動作一致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呼。”魔邪擦了下汗,向背著手的伊殷在介紹起來:“這位便是我的夫人,賀蘭氏。”他向她招手:“嘉黎,這位是商國使者伊殷在。”
賀蘭嘉黎故作輕鬆的一邊舉起杯子向口中倒酒一邊邁著貓步走來,樣子顯得很懶散:“放鬆點就行,真是久仰了伊先生的名字,怎麼,沒有想到女孩子也會如此邋遢嗎?像我們的十七世、十八世,哦,您看看我們,已經潰敗成了什麼樣子,怎麼你們的國君派人到我們這樣的國家,選擇了您,而不選其他的屍位素餐的人類屠夫呢?想必您知道我們國家妖精盛行,您真的決心表示您懷有敵意的心嗎?”
魔邪望著光著腳且衣冠不整的賀蘭嘉黎,抬高了脖子,用一種無奈和嫌棄的表情說道:“嘉黎,休得放肆胡來!還不去整理整理?”
賀蘭嘉黎乖乖的進屋去整理衣著,魔邪殷勤地請使者入座,伊殷在作揖還禮:“今日不便,伊某深感愧疚,來日方長,願在期會!”說完在轉身時抖了下袍子,魔邪慌忙中冷靜的聽著急促的皮靴聲在耳畔漸漸減小。
賀蘭嘉黎笑著靠在內室的門上:“喂,我說,不喝點嗎?順便慶祝一下我們的敵人再一次被我們趕走。”她倒了杯酒,遞給魔邪。
魔邪坐到沙發上:“首相給我的任務是陪好使者,然而這次卻。。。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那些朝上的批判家。。。你知道他們一向就事來理,從不饒人。”魔邪用手在空中比劃著,他知道一頓罵是免不了的了,賀蘭嘉黎翹腿斜身,肘靠著沙發的扶手,另一隻手垂在裙間:“被人類深深的嫌棄了嗎?什麼時候我那個敢作敢當的男人變成了如今這副擔驚受怕的麽樣,顧忌的太多隻是夜長夢多的一種寫照。”她的笑容在很多時間有些莫名其妙,但對魔邪來說她會是最好的情感補助單位。
“趕走外賓的事以後再議,那麼,我以司長的名義通知你,還有三天時間,關於油甲戰車的圖紙,你知道的,已經有好幾十種野本,因為親近之極,所以我辭掉了那些顧問的親戚,你可不要讓我失望,為了保證效率,你真該改改自己吊兒郎當的樣子,不然,我可不敢確保你父親的資金不至斷鏈的窘境,你也明白,客氣話就不多說了,現在他的研究可是毫無所得而且是在往裏砸本錢的,如果沒有納械司以公款私下暗地的名義來支持的話,我真不敢想像停滯後會是怎樣的境地。”魔邪其實也沒想真的威脅她,隻是想勸她提高效率,他需要這個雙子座女孩天賦異稟的聰明才智,隻是在一向嚴肅刻板的人的眼中,她未免太過懶散了些。
賀蘭嘉黎並沒有像魔邪預料到的那般手忙腳亂,魔邪本來的算盤是想看到她手忙腳亂的樣子之後再出手幫她然後增進好感,而現實是,魔邪慌了,他不知道她到底哪裏來的自信。
“你居然在笑,沒有信心與承諾的人不配笑容!”魔邪筆直的坐在沙發上,他刻意的深呼吸了幾口以保證心跳的平穩,賀蘭嘉黎輕輕抿了一口米酒,紅暈的臉上沁出一絲蜜色的笑容:“那麼,如果我說,我已經完成了你想要的呢?”她十指交握,放於下巴,用期待的目光彎腰上挑的眼神望著魔邪。
魔邪詫異的問道:“那麼,方案在哪裏,你預計有多少天才行,要知道那些顧問中可能會有首相的條子,我不確定他們是否會向首相如實稟報我們的拖延,那樣如果首相對此事上心的話,我真不敢保證公款資助你父親的事情會不會水落石出讓赤陵民眾全部知曉。。。”
賀蘭嘉黎放下杯子,將一張宣紙抽出,放在木架上,拿起細毛筆,當場畫出了關於油性防箭戰車的草圖。
塵埃在浮麗的金光下卷起時光的邊,照的她碧綠的發絲上一抹鳶羽似的金黃,那雙活潑的湛藍色大眼睛清澈明媚,無數的線條從水晶色的瞳孔之中交織,彙聚,墨筆留香,凝宣交彩。
她一邊聚精會神的畫著,一邊扶著畫架,一邊對魔邪表達道:“我想將之前的燒製浸油法,可能會導致木板的碳化,這樣的車子上了戰場很容易散架,所以呢,我想改變燒製為煙熏,至於樺木的堅硬度我想那根本就是個誤解,要知道樺木可是白蟻的天堂哦,這樣的戰車散架的最重要原因就是,表麵看似堅固的木材,內裏不過是被蟲蛀的空洞,所以,我覺得戰車的材料還是采用十年榆木比較好,拜托別用那種跟見娘似的眼神看著我啦,我知道我們這沒有榆木,所以呢,跟中原人搞好關係也很重要!你說是不是呢?”
賀蘭嘉黎在短短十分鍾之後轉過來,將剩下的殘酒飲盡,魔邪才剛剛醒過神,賀蘭嘉黎拆下木架,將畫好的草圖交給魔邪,魔邪閱時連連讚歎,頭點的像是雞啄米一般,閱後,賀蘭嘉黎扒開圖紙將臉湊到跟前:“不再坐會了嗎?”魔邪趕忙將圖紙塞入牛皮包裏:“不了,下午我還要去司裏一趟,正好我的計劃也完成了,就一塊拿給顧問們看看吧,兩天以後送到鄧蘭欽那裏審核,你知道他有除首相之外的另一份權威的!”賀蘭嘉黎又從沙發墊下抽出一疊信紙遞給他:“對了,這是昨天信客寄來的請柬,說隻有你這個級別的才能打開。”魔邪接過,望著她期待的神情,自我安慰道:‘難得老實那麼一次。’
他揭開信封:“信上說首相在今晚將舉行外交宴,地點在金陵噴泉廣場,下午我去司所一趟,下午申時在府前讓侍女喚你出來,我盡力找相關人員要一張符,他們有更高級的那種,你好好看家,明白麼?”魔邪拍拍賀蘭嘉黎的腦袋,賀蘭嘉黎抓住他的手:“你又該說不去不行了吧?到底對不對那些人類妥協,簡直快成了我們的必修話題了!”魔邪背上包開門:“總之,我不允許你再出亂子!”他抓起軟革鴨舌帽,扣在頭上,格子花紋在棱角分明的製服下顯得格外紮眼。
隨著一聲關門的聲音,賀蘭嘉黎等了那麼五分鍾之後,撥通通訊器:“喂,你們,快點從後花園裏爬出來,魔邪走了,我們接著歡啊,姊妹們!”她已經無心整理家務,急匆匆的打開了一瓶黍米釀來,又擺上杯子。。。她唯一關心他的,就是晚上穿什麼衣服能讓他不再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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