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68 更新時間:15-12-28 00:21
“三日之後,我會在赤陵宣布成親的消息,你不知道,這個日子,我已等了幾百年又幾百年……”斯庫裏溫柔的托起她的下顎,微醺的笑意像將無上的珍寶據為己有,是饒有興致的嗬護樂趣。
“為何要三日之後,在這裏有什麼講究嗎?”珀希亞揪著裙子,笑盈盈的疑惑道。
“沒什麼好講究的,隻是,我還有些事情要在這裏辦,所以,對不起,珀希亞。”斯庫裏邁出一步,隻手托著下巴,嘴角帶著淺笑,呼吸聲如季風一樣富有律動。
在提及成親的事的時候,他的話語裏是濃濃的愛戀,可是,當目光落在那疊公文上的時候,他的眼睛裏就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他四顧了下,自顧自的走到櫃邊拿起那朵淡紅色的飛燕草,小心地插在被他盤起的細發間。
“我的愛人,記得我說過嗎,飛燕草的花語,是自由,你瞧,你的樣子。”他柔聲似水,溫柔的睫毛扇起一陣安謐的笑意。
鏡像中,簡直難以置信,同時又美的合情合理,就像這深愛霸道到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飛燕的花語,是自由嗎?”珀希亞有些詫異的囈語著飛燕草的花語。這一身秀美高雅的乳白色連衣裙,輕盈娟紗的材質裹著她有些透明的肌膚印出淡淡的肉粉,胸前的麵料被獨具匠心的剪裁成花蕾的形狀,如晨曦中綻放的花瓣含著她年輕的胸部,打褶的金絲絲帶宛如閃著金色微茫的尼羅河水螺旋在她毫無多餘脂肪的腰部,纖弱輕盈,裙擺處滾著玫瑰球狀的精致絕倫的淡粉色白色蕾絲垂膝及地,仿佛一場星光的幻覺。
她從鏡中看出,遠遠站在木桌旁的斯庫裏垂著手,似乎也在想著什麼,總感覺那是一抹神秘的色彩,他這個人,有太多未卜的秘密了。
“元丞閣下!”鐵鐸的到來打斷了她的幻想。
“你什麼事?”斯庫裏冷回一句,很明顯是有點想發火。
“昨晚沒有通知您,紮卡殿,不,陛下決定要在邯鄲舉辦擊劍大會和埃及四項。”鐵鐸倉促說下。
“擊劍嗎?這埃及佬果然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啊。”斯庫裏扶著沙發背,一想起當年紮卡輸給以賽的時候的樣子,就由衷發出一聲淺笑。
“嗬,隻是想不到,當年那個年輕氣盛的孩子,如今已經變成了征戰四方的法老,暫且不論他的決定是出於善意還是罪惡,隻是這今後的一切磨難都要他自己去品味。”斯庫裏感歎的說道。
“關於布置武館的事情,我們需要您的指導,另外,您和陛下的聲音將會傳遍華夏……”鐵鐸帶著討好語氣說道。
“誒誒,行了行了,把好話給我放下吧,我當然會去,隻是……”斯庫裏回頭望了一眼一邊梳妝一邊偷聽的珀希亞,思考了一會走到裏屋提來一個手提箱,擺在珀希亞的麵前,側身道:“這裏麵是我收集的一些廉價的首飾,今晚你將作為我的夫人出席,記住,要坐在我的身邊。”說完,沒等她回眸,自己就從箱子裏撚出一塊銅罩子和一塊紅色的絲綢披風,戴在自己的左肩上,平凡服裝的他一下子有了將軍的幾分神韻。
“我先去了,下午在東城武館裏彙合吧,你有一個白天的時間來考慮怎麼打扮。”他輕輕眨眼,細長的眉毛如麥芒刺眼,一頭閃耀的銀發散發出絕塵的仙氣。
不久後,關門的聲音如約入耳,走廊裏響起了陣陣簡單的道別聲……
“謝謝你,拉蒙森。”她迫不及待的打開箱子。哪裏是什麼廉價珠寶,藍色的爪哇珊瑚米珠,十二麵體的阿提卡翡翠,小獅子雕塑的巴爾幹金項鏈……這些東西,怎麼看也絕非是無心而為。
可是,更珍貴的還是這朵飛燕草,這可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從赤陵錦江五百多米的懸崖直壁上摘下的啊,她不知道,其實他就算是從五萬米的地方摔下來也照樣沒事,這或許是他最想對她隱瞞的秘密。
邯鄲城的這一清晨,恢複了往日的繁榮,舉目遠眺,漳河盡頭的晨曦將清輝灑在無垠的平原,灑在公寓樓和石板路的交叉口,滿眼是嫻靜的淑女和潺潺的洗衣渠,跟昔日那恐怖到窒息的廢墟是截然不同的麽樣,這樣的世界,才更適合人的生活。
正在斯庫裏和隨從們說話的時候,一陣波浪式起伏的長號聲在街道的另一頭響起,人群亂成一團。
“邯鄲的公民們!我以女皇的名義命令你們在原地停止!然後,分兩列散開,為騎隊讓開道路!”斯庫裏在人群的另一邊大聲命令道,還好,這並沒有造成什麼,隻要一拔出劍來,那些漢人就跟綿羊一樣乖乖停下了,好管理的很。
人群很快恢複了往日的秩序,沒有人再敢下人行道。但緊接著,那馬蹄聲也越來越近了,在極亮的陽光下他看到了兩名身著白色羊皮背心和白色布衣的戴白紗口罩和白色綸巾帽子的士兵騎著高頭大馬疾馳而來,手中都高舉著一麵黑鷹旗,很明顯,這是赫赫有名的特裏斯家族的族徽,也是現如今埃及的國徽。
兩名旗手勒馬停下,揪著馬鞭抬首眺望後方,那是一陣黃沙滾滾,好像將塞外所有的沙子都卷進來了似的,馬蹄聲踏著雙簧管奏出的軍樂,近了,清晰的可見,許多黑色的旗幟在滾滾黃沙中迎風招展,氣勢非凡。
在場的諸多漢人,都被這埃及的坐騎驚呆了,純黑的鬃毛,微微泛紫,在斑斑陽炎下泛起一層金與紫,這樣純的毛色覆蓋正匹駿馬,像刷了一身新鮮的桐油。寬大的鼻孔,如無月的夜色下的深潭一樣幽深的雙眸,粗壯的大腿肌肉與修長整齊的馬蹄,讓人驚訝這坐上去該是怎樣的一種享受。而法老坐著的,是一輛由八匹馬拉著的豹紋大轎,在法老紮卡手放在的轎前案上,還鑲有一塊白鷹黑底的大理石。
馬車周圍,還跟著數十名單騎的白衣騎兵,像是法老的貼身保鏢,而在保鏢的內側,轎椅的外側,則有希臘來的豎琴樂師和黑管手忘情吹奏,馬車上還載有幾名美麗的風塵女子,透過一層薄如紙的東方明綢依稀可見光潔如漢白玉的石榴狀豐胸。
此時的紮卡,深邃的瞳孔下一雙冰綠色的眼睛如鷹一樣尖銳,也如鷹一樣孤傲,貴如一道流霞,他一身豹皮緊身衣將他健美的身材凸顯的淋漓盡致,麥芽色的皮膚為他昭彰了幾分野性的美,周圍的風塵女子與他左擁右抱,麵頰升起紅暈像是熟透的蘋果,他簡直就像個阿拉伯的奴隸主,早就聽說這些清真男人生活的有多風流,如今看來倒也真沒說錯。
在場的人對於這場麵並不感到奇怪,想想當年夏十七世夏桀出宮三日掌燈不熄,隨行車隊三郡不見首尾,照的雲彩都被蒸發於烏有,那比這個過分的多,隻是,中原的皇上是騎驢的。
馬隊停止之後,紮卡利索的從馬上一躍而下,一身豹皮的披風獵獵撲閃,他笑的那樣自信,閃耀著褐色的光,好像底格裏斯河裏砂金的顏色,那一雙翡翠色的眼睛與珀希亞是如出一轍,如春日垂柳於溪澗軟綠的倒影。
“安拉萬福。”他下車時,隨從皆雙手蜷於兩肩,低頭鞠躬,紮卡招手,喚上來一個希臘麵孔的書生。
“我們上下埃及之王,紮卡·特裏斯法老打算與傳說中忒珞斯第一劍客以賽·奧加斯元戎在東館進行擊劍比賽,這場比賽將促進雙方的奧林匹斯精神,日安,東方摯友。”希臘書生說完,鞠躬後退下。
紮卡揪著披風邁著貓步走上來,嘴角時刻掛著那樣的笑容,就如一陣吹過赤道線的烈風,熱情四溢。
“元丞閣下,以真主的名義起誓,我們一定要將這次慶祝勝利的大會舉辦的熱血沸騰。”他擁抱了下斯庫裏,斯庫裏拍了下他的肩膀,道,“真主萬福,期待你的表演。”
黃昏時分,麵對一桌的美味佳肴,珀希亞都無心享用,聽說今晚的開幕式上,自己要作為首相的夫人出席而不是坐在叔叔的身邊,心中就充滿了激動與不安。
這樣一個充滿神秘誘惑的男子,她想要得到他,愛情就如一劑良藥,讓她萌發了有生以來第一次對於某樣事物的執著,但相對的,那也能像鴆毒一樣慢慢的殺死她……正如他叔叔一樣,今後,一切五味陳雜都要由她自己來親自品嚐,哪怕是毒藥……
“特裏斯小姐真是個大美人呢!”一位侍女笑著說道,“奴婢很喜歡為您打扮,那真是一種享受!”
“是啊,連衣裙穿著實在正好合身呢!”一旁的侍女也這樣奉承到,“好像專門是為特裏斯小姐特別定製的一樣。”
珀希亞好奇的伸手去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發現真的正好合身!斯庫裏,你買的衣服怎麼可能……你趁我熟睡的時候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
永遠不要懷疑一隻蠍子隱藏在冷漠之下的探索精神,也永遠不要懷疑一隻潔癖男老實巴交下的齷齪心理,所以,珍愛生命,遠離天蠍和處女座,這是永恒的真理。
“呐,特裏斯小姐的鎖骨好美呢!不過,再添條項鏈會更不錯吧,你說呢?小姐?”
“這條紫色的項鏈如何呢?”珀希亞抓起一條項鏈來,“謝謝你,照顧我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哪裏的話,都是首相大人做的啦!”侍女笑著說道,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斂口不再說,小心翼翼的將項鏈給珀希亞戴上。那項鏈在她白雪似的頸間垂墜著猶如仲夏夜的星辰不斷更迭流光幻聚,令原本冰肌玉骨的少女更多了幾分聖潔的莊嚴。
之後是胭脂、耳環、戒指、手鐲……等把這些東西都戴上之後,珀希亞驚訝的發現,每種首飾都隻有一件,而每一件,竟都是那麼的合身,戴上也沒有一點不舒適感,總感覺好像被他都算好了似的……給我等等,這些日子你每天晚上裝失眠到底為了什麼?
入夜,東館,簡單視察完了籌辦工作進展情況的斯庫裏在漢白玉的賓館裏沐浴完畢,看到樓下的粉紅色燈光還在亮著,他知道,一定是紮卡又去那家花氛主題的餐廳了。
這是東城區一家新開不久的餐廳,飲食並無多大的特色,且多以甜食為主,但店主會使得一手好香,玫瑰,桂花,鳶尾及大量聞所未聞的天竺花卉被他耍的爐火純青。
仲夏夜幻美的夜空,星星總是如露珠般晶瑩,月光流淌下蜜色的光輝,照的白瓦的小鎮一片歲月靜好。
柚木輕雕的鏤空柱彩貼以華貴的金箔,讓整個廳堂儼然彷如完整一幅生命的畫卷,白色的淨香散發出白檀的典雅安靜,使一草一木都變得透明而立體。
果然如此,斯庫裏脫下大衣後看到,紮卡就坐在盡頭的沙發上,盤膝而坐,正在吃著某樣糖漿澆出的珍饈佳肴。
“你們這裏隻有這家風情餐廳還上點檔次,等你到訪我開羅的時候我會讓你嚐嚐什麼才是奶與蜜交融的香料盛宴。”紮卡搖晃著一杯紅色的液體,向斯庫裏揚揚頭發。
斯庫裏注意到那杯液體,一時疑惑道:“你也喝酒麼?”
“再風流的埃及人也會記得這一點,這是我們的信條。”紮卡的眼睛透過那層渾濁的液體,散發出灰暗的閃光。
“那這杯是?”斯庫裏指著杯子問道。
“上好的駱駝血而已,怎麼,不一起吃點嗎?”紮卡暗淡下來的目光依然尖銳,隻是笑容變換了手法。
聽到血的時候,斯庫裏的身子明顯一顫,血腥濃重,伴隨著他心髒的劇烈跳動。
“不能碰血嗎?原來如此。”紮卡笑笑,將那杯血交給服務生帶走。
斯庫裏像是被人猜透了心事似的,顯得平靜不安,紮卡吩咐服務生端來一盤相同的東西給他,然後嚴肅的說道:“沒關係的,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或多或少的會藏點秘密給自己,以便不時之需,留條後路,就像我侄女從不肯讓人看她的臉一樣,你可知道,這一眼,需要多大的勇氣,又需要多少的愛?”
“我會用心待她,幸福著,她的幸福。”斯庫裏一連說出兩個幸福,感覺這句話,曾似曾相識過。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紮卡察覺到,他的手一直在捏著叉子,不肯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那是一種怯弱,一種道歉,他知道那紅色就是他曾經的人生顏色,隻是最近幾個月不是了。
“埃及的女孩子在見人時必須裹上麵紗,不得接觸金錢和酒色,你可知道,摘下麵紗的瞬間,她曾守身的端名,她的清白,這一生,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相信。”紮卡起身,撂下一枚碎銀作為付賬,臨走時,他拍了下斯庫裏的頭發,“好好想想,你要如何麵對一個連規矩都可以背叛的,一心愛你的人。”
“十三枚銅幣的找零,請收好。”服務生捧來一個簡易的錢袋,紮卡看到,斯庫裏依然在位置上沉思著什麼,他冷笑一聲,從腰間掏出一片暗器小刀,指尖一加緊,一抽手,斯庫裏看到,對麵窗戶邊上的羊蠟瞬間斷成兩半,切麵極平,斷麵極快,唯火焰紋絲不動。
莊嚴的漢白玉拱形屋下,切碎的花瓣,漸漸融化的蠟燭光焰,與月光構成了一道銀色的邪魅,斯庫裏惶恐的轉過頭,紮卡翡翠色的鷹眼依然是那樣銳利刻薄,像刀片上死冷的凝光,隻是,那抹潭水一樣深邃,毫無星辰一樣黑暗的眼睛裏,也同時附上了一層血腥的味道。
“背叛者的遊戲,可不是輕輕鬆鬆就能玩的起的,謹記這一點,兩小時以後的開幕大典上見。”話音一落,他極快的斂起一臉的鋒芒,別入刀片,快步走出了飯店,隻留下斯庫裏一個人繼續琢磨。
紮卡散發著不屬於這個年齡該有的成熟與危險的氣息,像冷血的野生動物亮出的警戒色,俊美的麵容上有著一雙翡翠色的眼眸,那眼眸華麗而虛偽,冷漠而自私,仿佛隱藏著許多難以觸及的過去。
你與我,及這世上,誰又不是帶著麵具在苟活?隻是,麵具戴多了,當心拿不下來了遲早會爛掉!
那晚之前,斯庫裏已攥碎了花瓣,血色的眼眸中照出斷了一半的火焰,在冰冷的大理石上艱難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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