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葉蒼河

卷一 許冬離  第八章 舊新年

章節字數：1363  更新時間：15-01-21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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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我們所執著追求的，有些，總有一天會變成不重要的。——《花青序•雨淚》

    電視裏鋪天蓋地的關於大雪的消息，類似影響出行，類似帶來不便。但是蜷在被窩裏看著電視機上各個電視台的各個臉動著不同的嘴唇說著類似的評述，她起身拉開窗簾，窗外的一切並沒有什麼與往年有所差別，所謂大雪還是以前那麼大，地上一層，掃開了，露出裸白的地麵，院裏西南角春天栽下的鬆樹，長出一尖新綠的顏色，放假剛回來許冬離蹲在門口吃飯時就看見了，隻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長出來的。

    缺席了鬆樹的一段生活。

    拉上窗簾，樓外的陽光就不再被弄到屋裏來，一遍一遍地換著台，實在是一切都沒什麼興趣的時候就開始聽戲曲頻道，有時會有一些討喜的曲目在放著。

    這會子正演著一出《貴妃醉酒》呢，演員剛開口就爭來滿堂掌聲，她聽著也覺得好，鳳冠霞帔，雍容華貴，一步一移，風韻萬千，臉譜勾的細致入微。尤其是眼睛，那一層墨勾的當真銷魂，一不小心就入了迷。

    其實許冬離喜歡聽越劇，小家碧玉，不比京劇大氣，但卻婉轉道來，細語溫噥，句句入心扉，一出《紅樓夢》當初的的確確是勾了她半個魂去，有些癡迷，有始無終。

    看電視上的時間，下午三點，一不小心又到下午了，一會子去吃個晚飯，回自己屋裏，給熱水袋灌好水，塞被窩裏，一個人翻著書也就是一個晚上了。

    最初回來的時候，瞥了眼書桌，沒幾本書，不過是還在學校時逛書店買的那幾本，壓在各種筆記本的下麵，隱約了落了灰，買的時候滿心歡喜，翻了幾頁漸漸沒了心境，就扔在角落了，可能她骨子裏有一種涼薄的成分。不止是她許冬離，很多人都是，隻是不自知罷了。

    屋裏燈暗著呢，燈管不好使，用一段時間就變的很暗，燈光一暗許冬離的眼睛就不舒服，可能是自小就被教著用燈用慣了眼睛了。這樣的情景之下看書最費眼神，不一會兒就迷糊起來。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街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牽牛織女，隔十六年才能真正見上一回。小學看書不懂，覺得牽牛織女倒是好，縱有王母橫中阻隔著，卻也成就一段姻緣，一年能見一回，感情總是在那擺著呢，初中偏又有科學告訴她牽牛星與織女星之間隔著十六光年，十六年才得見一回。故事還是按照故事裏來的好，多一分深究，就發現，其實也是滿目瘡痍的輪廓。

    睡前出去刷牙發現又下雪了，院子裏花園開敗了白菊的菊枝上壓了厚厚的一層，她把水杯裏的水都灑在了枝條上，雪就融進去了，嘩的一聲水漬全掉泥土裏去了。

    新年時，鞭炮啪啪地響，在院子裏聲響格外大，噪得耳朵都疼起來，村子裏鞭炮聲是此起彼伏，她卻覺得溫馨，有人的生氣。

    鮮活的。

    沒有手機，也沒有什麼拜年短信，許冬離自己在家裏，也不知道會有誰惦念著自己。給蔓枝打電話的時候，說起她在家過的不錯，正學著做飯呢。很多菜。

    許冬離蹲在門前吃飯，碗裏的餃子豬肉芹菜餡，她不愛吃，嚼得有點沒感覺，筷子夾一個餃子塞嘴裏要頓很長時間才塞下一個，月亮出來，是極細的彎牙，像是風塵女子的紅指甲在天上掐出的一個印子，天涼如水卻讓得她難受，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容易傷感，容易感到巨大的孤單，以及深沉的不存在感。就纏在身上，在某些極安靜或極熱鬧的時刻，輕鬆來襲，還容易哭，想到初中的那點事情，就想哭，想到被拋棄的感覺，就感到傷悲，那一年田野裏的油菜花開的好，麥子也大片大片的滴水似的綠。

    歲月就那麼蹉跎了。

    轉眼一年過去。

    時間的腳步就是太快了，怎麼的都不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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