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夏

子米傳  第四十三章 天使（3）

章節字數：1143  更新時間：14-12-14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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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以後，我每天都會在經過詩涵病房的時候往裏望一望，偶爾我也會進去和詩涵或者她父母聊聊天。這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在酒精的味道下被放大，成了一種慰藉。

    思齊的父母雖然通情達理，可是他們越是極力掩飾，眼裏那種似有若無的埋怨越是彰顯，那種種眼神讓我無所適從。和我說話的時候，他們總是小心翼翼地措辭，這種謹慎困擾著他們，同時也困擾著我，我寧願他們狠狠地罵我一頓。

    日子就像喂思齊吃的粘稠的藕粉一樣，既讓人難過，又顯得波瀾不驚。我差點就要適應這樣的生活了。然而，該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那天，就像往常一樣，我經過詩涵的病房。然而透過門口的小窗，我卻看到詩涵的父母伏在病床邊沿嚎啕大哭。因為關著門的緣故，我聽不到一點聲響，這種怪異的感覺就像是在看一部默片。

    我看到床頭有位白褂子的醫生，拿著筆在記錄著什麼。他的神情是永恒的淡然，嘴裏喃喃地說著什麼，我忘了，他的工作就是與死神討價還價。而這一次，他狼狽地落敗了。

    我沒有進去，我向來缺乏應付這種情況的辦法。直到我看到那位醫生快要出來的時候，我快步離開了，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這一刻，我才慌張地發現，原來死亡離我們這樣近。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思齊和我身上的時候，被大家所遺忘的大姨姨丈似乎有些心存不滿。所以，他們倆兒決定像往常一樣，合演一出慷慨激昂的大戲，來博得人們的眼球。隻不過這次，他們假戲真做了。

    在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早晨裏，氣得頭腦發熱的大姨順手抓起桌子上的玻璃煙灰缸，奮力朝姨丈甩去。姨丈冷笑，他似乎已經厭倦了長年累月的爭鬥。所以，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躲過去，而是閉上了眼睛。

    於是，一大塊玻璃結結實實地砸在姨丈頭上。過了不久，我就在同一家醫院裏看到他們倆兒。

    小姨姨丈在辦理手續。病房裏隻剩下大姨和纏著繃帶，安靜地呼吸著的姨丈。

    大姨撫摸姨丈的手，我進來的時候她也沒有注意到。仿佛這個世界就隻剩下她和姨丈倆兒人。於是我退了出來，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給凱賓打電話。

    電話剛接通，剴賓仿佛知道我要說什麼似的，先開了口：

    “我不會回去的，”他說：“我會給他們錢，但是我懶得理他們。”

    我已經無力再說什麼規勸之類的話了。我說：

    “你就不打算來看看我？”

    我直接掛了電話，我隻覺得疲憊不堪，我隻是納悶，為什麼原來好端端的生活，突然間，所有的不幸和意外像是串通好了的一樣接踵而至？我和思齊，剴賓和小貞，大姨姨丈，為什麼我們明明懷揣著美好的初衷，想要建立一個完整的家，可偏偏造化弄人？我不得不承認，許多事情，是我說不清楚的，正如我奶奶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人各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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