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79 更新時間:14-11-08 19:55
而世俗這把巨大而堅固的鎖早已把爸牢牢地鎖住,或許爸年輕的時候也反抗過,不過看樣子爸要早已對世俗俯首稱臣,不然不會這樣懼怕別人一兩句話,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走出媽的臥室之前我留給爸一張卡,我沒有也不打算說太多的話,說多了也是無用於是非常精短地說:“裏麵有十幾萬,你先把媽送醫院裏麵化療,密碼是媽的生日,明天我就走了,還有弟的學費別忘了交,缺錢再給我打電話。”
關上門之後路過弟的臥室,門虛掩著,沒有光,以為弟睡了,走近了才發現有隱隱綽綽的啜泣聲。
舉起手,準備推門,卻又凝在空中。
弟之所以這樣定是不想讓人察覺的,貿然進入反而不知道說什麼。於是收回手,回自己的臥室。
輾轉反側,翻來覆去不能入眠。
想起第一次做這個行業的時候是媽的病情好轉之後的突然惡化,比晴天霹靂更嚴重的是當新的希望重新變成絕望後,媽幾乎處於崩潰的邊緣爸終於心力交瘁了,於是爸覺得那根救命稻草斷了,他無能為力了,他做的夠多了,他向該死的命運低頭了。
房子的頂梁柱斷了,房屋搖搖欲墜了。
男友氣急敗壞拉扯我,“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那麼丟人的事也做?到時候連我都覺得丟人!”
“你是為什麼活著?”我輕蔑地笑著也連帶鄙視他一下地問。
“有什麼關係?”
“你隻是個被命運玩弄的傀儡,你看生活拉一下線,你就跳一下動一下,活得都不自由,你是囚犯,你終是要活在別人的唾沫裏麵。”我苦苦地笑了笑接著說,“你在乎的我未必在乎,我活我自己的,如果他們不嫌累就任他們說吧。”
“哼!”氣急敗壞之後的是無言以對,於是隻得露出一副分外惡心嫌棄的樣子,“第一次見到做妓女還做的這麼理直氣壯的。”他對我嗤之以鼻,戴上他純淨潔白的帽子進到了他認為幹淨潔白的酒店廚房裏麵去了。
我望著他潔白的背影,看到命運和世俗往他的身上鑄了一層一層的牢籠,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掙紮,然後我看到那些東西對我笑,笑的格外地猖狂。
別以為我會像他們一樣低頭一樣被束縛,我是不會放棄的。
閉上眼之前我對自己說。
第二天回到市中心的小區的時候,和我同住的可心剛好在家。
和她同住同上班好幾月了也不知道她的真名,隻知道她叫可心,但凡是幹這個的都有個通病–––絕不用自己的真名。大概她們自己也覺得做這個是個恥辱,於是用另一個名字,而自己的真名則等到自己洗盡鉛華時以另一個身份用。
我倒覺得沒什麼必要,從開始的一般的會所到高檔的會所再到現在頂級的會所,我都用自己的真名–––如風。當然也不完全是,本來是叫如鳳的,我喜歡自由,像風一樣自由於是用諧音就給自己取名字叫如風,這樣一來名字算是真名,我也還是我。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讓年齡偏大的我可以在這樣的地方混得如魚得水。
“阿姨怎麼樣啦?”奶白色的睡衣將她高挑豐滿的身體襯托得格外好看與優雅,她撇了撇嘴角遞給我一杯水。
“還是不行。”我萎靡不振地搖頭,把透著開水溫度的厚重玻璃杯放到鋼化玻璃茶幾上,茶幾下麵魚缸裏的魚聽到動靜便逃命似竄過去竄過來。
“是錢不夠–––”
“不。”我打斷她的疑慮,“這回可能有點難挺了,要是我媽這次能挺過去,爸可能也就好了,家還是家,要是挺不過去–––天哪,還是得挺過去呀,總之–––”我收起難過的語氣,“謝謝你借的幾萬塊錢。”
“大家都是患難姐妹,客氣什麼呢。”甜美的笑容在她的瓜子臉上麵綻放,正是這種笑容讓那些男人心甘情願地掏腰包,也正是因為她的長相讓她淪落如此。
比我要慘,她是十六歲的時候被男友賣了。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入了行。
後來也沒敢報警,因為如果警察來了她自己也得進去不說要是公之於眾或者一不小心上了報上了電視,那她也是隻有被唾沫淹死的份了。
雖說是糊裏糊塗地入了行,但是真正做起來也得心應手。
做到現在十八歲也是個小富婆了,“不提傷心事!”她雨過天晴地笑著站起來拉我,“來看看李哥送的東西!”
“那個腦滿腸肥聰明絕頂的男人?”我一邊警戒地問一邊被她拉著走。
“是啊是啊,對我這麼好的李哥除了他還有誰?”笑容燦爛,我知道她是敷衍,我正色到:“他是有老婆的人,你們來往太密切難免東窗事發,到時候她老婆找你鬧怎麼辦?”
“哎呀。”像吃不到糖果的小孩一樣,她撅了下嘴,“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唄。”
“是從意大利帶回來的Prada包包?還是順便給你帶的範思哲的香水?”男人哄女人就喜歡投其所好,她和大多數女人一樣喜歡什麼我又不是不知道。
“賓果!”她打了個響指,笑的幸福而滿足,潔白的牙整整齊齊地在薄唇之間露出來,“都有。”似如珍寶一樣–––對於她來說和珍寶差不多,小心翼翼從大大的禮品袋裏麵拿出一個印有PRADA商標的鱷魚皮粉色手袋,袋子旁的黑暗角落正好躺著香水。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明明是問句的形式卻硬是被她說成了陳述句,我知道她隻是隨便一說並沒有真的問我,“看起來他好像對你還好。”我拉開大理石桌下麵的紅木椅子坐下,看她高挑的背影忙碌起來讓新的手袋小心翼翼加入她以往的那些包包的隊伍,井然有序地擺放好,就像是商場的櫥窗。
“當然啦,他出差到意大利還不忘給我帶當地的禮物–––”她刻意拖長尾音,裝出神秘的樣子,“PRADA的正品還是經典款可不便宜,就這一個包包就可以比過我之前所有的包包,當然也不是說之前的包包就不好,而是我覺得這個包包實在太好了。”
“你怎麼知道是正品?”
“他給我講,意大利的人其實很愛國,他們不山寨自己國家的奢侈品。”彎彎的眼睛裏麵閃著光,就像是武俠片裏麵的人物毒發身亡的前兆,有點無可救藥的樣子。
“你別怪我潑冷水。”我說,“他怎麼哄你,肯定也以同樣的方式哄他老婆。”
“這又怎麼樣呢,我愛他,他愛我就行了。”看樣子確實是無可救藥了。
“愛?”很多女人總是喜歡把愛掛在嘴邊,以為男人施舍給她金錢給她奢侈品再來個金屋藏嬌就是愛了,對於許多女人來說生命裏是離不開金銀珠寶名牌包包的可是男人未必喜歡這些,而對於這一點我必須要糾正:“你喜歡的東西他未必喜歡,如果他把他不在意的東西送給你這還叫愛嗎?”
“可是我喜歡。”她執著起來,像花季少女的初戀一般執著,“對於我來說滿足我喜歡的就是愛。”
“對於男人來說是什麼–––”我賊心不死,“對於男人來說隻有金錢和商品,你喜歡奢侈品他給你買,你要錢他給,他用錢來買你的感情,所以在他的眼裏你隻是個商品。”
“可是我能奢望什麼呢?”嬌豔的花被烈日曬得低下了頭,可能被我說中了,她的語氣突然軟了,“我什麼也不能奢望,我們本來就是商品,你的意思我懂,可是–––”她義正言辭起來,“愛情如果可以控製就不叫愛情了,如果你將來遇到那麼一個人,你也會和我一樣,不管對方為自己做了什麼都會覺得是幸福。”
“可是你知道沒有好結果,你知道你或許會粉身碎骨–––”
“可是如果不能追隨自己的心,如果連愛的自由都沒有,我寧願粉身碎骨。”看來這一輪唇槍舌劍她確實更勝一籌。
“算了。”這回換我服軟了,戀愛中的女人本來就是瘋子,在一個瘋子的麵前所有的大道理都是不堪一擊的。
“別歎氣了,我的事情我知道的。”她又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就衝她的笑容即使是再陰的天也該轉晴了,更何況她又接著補了一句:“包包我要了,香水你拿上吧。”
“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擺手,“上次你送我的口紅都還沒用完呢。”
她把禮品袋子推到我的麵前,角落裏的香水若隱若現,“看你有時候什麼也舍不得買什麼也舍不得用我都心疼。”她苦口婆心地勸慰,像八十歲的老太婆,笑容卻依然是十八歲的妙齡少女。
“哎–––”我打住她,“舍不得與不喜歡是兩回事。”
“是你沒有遇到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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