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50 更新時間：14-12-18 17:21
陽光明媚的早晨，四個不速之客闖進了米勒教授的辦公室。來人的加入讓本就堆滿了各種零件和圖紙的房間愈發擁擠，更要命的是這幾個人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那凝重到窒息的壓迫感，即使是久經沙場的人遇見也難免要退避三舍。他們分別是：
聯邦軍南方司令部司令，諾亞·斯托克少將；
聯邦軍東方司令部參謀長，伊甸·斯托克準將；
聯邦軍南方司令部副司令，被譽為“百腕雄獅”的威廉·巴赫準將；
聯邦軍東方司令部軍官，有“地獄獵犬”稱號的阿爾傑·伍德上校。
順便一提，表現出明顯怒氣的隻有前兩人而已，威廉·巴赫上校剛一進門就興致缺缺地鑽進角落裏的破沙發點起了香煙，而阿爾傑·伍德則是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目不斜視地盯著伊甸，一副門神狀。
米勒教授繼續著敲打老式鍵盤的手指，從堆滿資料山的辦公桌後探出了頭：“四位長官，一大清早就齊聚在敝處，這是要召開軍事會議嗎？”
“教授，昨晚的事希望您能給個合理的解釋。”諾亞繞過重重障礙來到米勒的辦公桌前，氣勢洶洶地質問道，“昨晚並沒有敵人入侵，那一切不過是您設計的圈套，對麼？”
“那又如何？”米勒同時操作著三台電腦的男人，不以為然地反問。
“混蛋！”諾亞大吼一聲，一拳捶在桌子上，“你知道你的行為帶給小撒迦多大的傷害嗎？”
見平日裏最不像軍人的諾亞一改往日的華麗貴公子形象在自己麵前露出殺氣，米勒終於有所觸動。他抬起頭，語氣充滿了莫名其妙：“我真不知道自己給撒迦利亞大人造成了什麼損失。進化成第二形態，無論是對他個人還是對整個軍部，都是有益無弊的。”
“胡說！”諾亞隔著辦公桌拽起米勒的領子將他提了起來，恨不得立刻掐死對方，咬牙切齒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軍部的指令剛剛下達，小撒迦的‘使徒’候選人明明是中央司令部的史密斯中校，而你卻故意使壞讓別人占了便宜。說！你這家夥到底是何居心？”
“這個……咳咳咳！”米勒教授蹬著腿，那張邋遢的臉因為呼吸不暢漸漸變成絳紫色。
“大哥，你冷靜點兒。”伊甸見狀急忙衝上來製止了諾亞，為米勒教授解開了桎梏。相較於張揚外向的諾亞，伊甸的性格更加沉靜內斂。
擔心諾亞被憤怒衝昏頭腦，伊甸急忙安撫：“撒迦身上發生那種事我也很生氣，但我覺得其中另有隱情。我們認識跟米勒教授這麼多年了，他並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說著，他看向米勒，“教授，你這件事做的實在荒唐。你的所作所為不但傷害了我們的弟弟，更加觸犯了軍部的權威。如果你不想對上級無法交代，最好跟我們解釋清楚，不然我們也幫不了你。”
米勒揉著自己的脖子，終於找回了呼吸的主動權，喘著粗氣說道：“我剛才就想解釋了，誰讓你大哥那麼暴力，根本等不及我說話，咳咳……”
諾亞用鼻子哼了一聲：“沒辦法，暴力是我們南方司令部的一貫作風，誰讓你拐彎抹角地賣關子！”說著，瞄了窩在破沙發裏吞雲吐霧的男人一眼。
米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威廉·巴赫像隻沒睡醒的大型食肉動物一樣，眯著眼睛地椅靠在沙發背上，懶洋洋地叼著根香煙，一頭淩亂的紅發好似雄獅的鬃毛。似乎感覺到對方的視線，一臉凶相的男人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琥珀色的獸瞳，與他對視的瞬間，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席卷了米勒的全身，那感覺，就像要被活生生拆了吃掉一樣。跟這個男人比起來，諾亞就像隻護崽的花豹，危險程度頓時降低了不少。雖然如此，他也不敢真的激怒這花豹，否則不等豹子攻擊他，後麵那隻雄獅就會撲過來將他撕成碎片。
真是對野蠻又暴力的組合，米勒這樣想著，不禁流下一滴冷汗。他喝了口水壓壓驚，清了清嗓子打起圓場：“剛才都怪我把玩笑開大了。其實這次還真需要斯托克家兩位公子鼎力相助，不然我這把賤骨頭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我們憑什麼幫你？你跟那個禽獸串通合夥欺負了小撒迦，我恨不得眼看著你們倆被槍斃！”諾亞抱著肩膀，氣不打一處來。
“哎呀少將閣下，我們真的是冤枉的。就說揚少校吧，那可是個品行端正的大好青年，不信的話您去他之前所在的部隊隨便抓個人問問，絕對錯不了。要不是我昨天把今年的最新發明加到了他的飲料裏，你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他也不會對撒迦利亞大人做什麼的。”見諾亞又要冒火，米勒連忙擺了手安撫道，“我跟您說，軍部推薦的那個史密斯中校不是什麼好東西，年紀比我還大的一個糟老頭子，能上什麼戰場，還不是掛了個‘憲兵隊隊長’的名兒，窩在中央做米蟲？撒迦利亞大人跟了他才是徹底毀了呢。”
諾亞不屑地“切”了一聲，伊甸接過話茬：“聽你這麼分析確實沒錯，但何以見得那個李斯特跟撒迦就合得來呢。以撒迦的性格，在受到那樣的羞辱之後，別說讓李斯特做他的‘使徒’，就是今後碰麵估計他都會想方設法殺了對方！”
“我相信撒迦利亞大人，他絕不會這麼做。”方框眼鏡反射著電腦屏幕的熒光，米勒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憑什麼如此確信？”諾亞餘怒未消，又新增不滿。他從小看著撒迦利亞長大，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
“因為撒迦利亞大人再也找不到比李斯特更契合自己的‘使徒’了。”米勒說著抬頭看了看諾亞，苦笑道，“您知道當今聯邦天人占總人口的比例是多少嗎？”
“大約1%左右。”諾亞不假思索地回答。
“非常正確。假設這些天人都沒有缺陷，能夠完整地表達出SR基因，具有不錯的異能，並可以為軍方所用，那麼的我們聯邦的戰力也隻有2000萬而已。可實際上我們哪有那麼多戰力？隨著天人的血統一代比一代稀薄，異能者的數量越來越少，並不是隨便一個天人就可以拿來作為“禦主”或“使徒”參加戰鬥。而在所有的天人當中，李斯特是我所見過最完美的‘使徒’。”米勒毫不猶豫地斷言道。
不光是諾亞，這回連伊甸都覺得匪夷所思了。難道科學家的腦回路都異於常人嗎？伊甸揣測著讓米勒教授如此執迷不悟的可能，給他潑了盆冷水：“教授，雖說強強聯手未嚐不是一種好選擇，但說到跟撒迦的契合度，您是不是有些自信過頭了。”
米勒教授見狀，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並非我過於自信，是你們忽略了一件事。李斯特，他姓揚。”
他此話一出，屋內的氣氛頓時變了樣。
“你說的揚，莫非就是曾經的揚上校？他還有後代留在世上，這是真的嗎？”諾亞大吃一驚，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恨不得一把抓起米勒問個明白。
然而這次，伊甸比他搶先了一步。雙手拄著辦公桌，那雙深紅色眸子的褪去了表麵的憂鬱色彩，取而代之的是兩道犀利的視線。伊甸俯視著米勒的眼睛，嚴肅認真地問道：“教授，你的意思……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李斯特就是托馬斯·揚的遺孤？”
“不然你們以為呢？我會花費心思去關注一個不相幹的小鬼？”米勒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保證道，“你們放一百個心，我絕對不會做出有害於撒迦利亞大人的事，李斯特更是如此。實話告訴你們，因為昨天的事我都被報複慘了。”
諾亞聽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活該，我看你受的教訓還不夠，那小子應該再嚴厲些才夠勁兒！對了，這個李斯特屬於哪個部隊？之前我貌似沒見過他。”
米勒教授摸了摸下巴，侃侃而談：“李斯特·揚五年前從士官學校畢業，半年前從中央調往北方邊境尤彌爾要塞任軍需處長。要說起他這個人少將您可能不知道，但巴赫準將跟伍德上校應該並不陌生吧，畢竟你們曾是同級生啊？”
諾亞一聽來了興致，走到沙發旁邊戳了戳威廉的腦門兒：“你認識他？”
“不熟。”威廉緩緩吐出一串煙圈，半睜著眼睛咕噥道，“高年級時似乎當過學生會長，很麻煩的家夥，總之不是壞人就對了。”
這算什麼回答？不過說起來威廉也不像是會主動接觸人的，諾亞這麼想著，轉身看向阿爾傑：“你呢，覺得李斯特這個人怎麼樣？”
“沒興趣。”阿爾傑冷淡地回答道，視線始終沒離開伊甸左右。這個世界上他感興趣的隻有眼中這個人而已。
被如此敷衍，諾亞大有火氣上升的趨勢。
伊甸見狀急忙打圓場：“嘛~~雖然是同年，但平時如果沒有交集的話，不熟悉也很正常。再說這個人畢業之後也沒什麼大作為，久而久之，就被遺忘到腦後去了，是不是呀，阿爾傑？”
阿爾傑連連點頭。
“五年才升到少校麼？能力也不怎麼樣嘛。”聽了伊甸的話，諾亞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方麵。
“咳咳，在軍部裏晉升跟運氣是有很大關係的。李斯特雖然現在隻是少校，那是因為他沒遇到好機會，絕對不能就此否認他的能力。照我看軍部高層缺少的就是這種人才，史密斯中校那種貨色趕緊回家養老得了。”米勒教授一邊辯解，一邊在心中為李斯特鳴不平。如果聯邦的軍官們都像斯托克家升的那麼快，大總統的頭發說不定已經掉光了。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諾亞按了按眼角的淚痣，仿佛要把之前的壞情緒都忘光似的，長籲了一口氣，“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也沒什麼可反對的了。畢竟比起那些軍部的走狗來做小撒迦的‘使徒’，這個李斯特似乎要安全許多。”
伊甸笑了笑，若有所思：“之前還覺得撒迦跟別人初次見麵就結下羈絆很不可思議，考慮到李斯特的背景，也就可以理解了。”說著，跟諾亞對視一眼，向米勒告辭，“教授，今天是我們唐突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今日就此別過，改日再續。”
發現見幾人要走，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拍了下腦門，追問道：“我說幾位長官，你們還沒答應我應付軍部的事呢？”
伊甸轉過頭，擺了擺手：“教授放心，我們回去就聯名上書請求更改撒迦的派遣部隊，畢竟他跟李斯特都確立關係了，外人再幹預就是要拆散人家一對好搭檔了。再說這一屆畢業生中陰性天人又不隻撒迦一個，相信上級會批準的。”
問題得以解決，出了米勒教授的辦公室之後，心情大好的諾亞少將打算給自己點根煙，無耐翻遍了全身的口袋都沒找到打火機。
“不用那麼麻煩。”威廉說著，叼著半截煙湊近了諾亞的臉，熟練地引燃了對方口中銜著的香煙。
呼吸著跟威廉同品牌的煙草味，諾亞不禁埋怨起假期的短暫來。過兩天他和伊甸就要回各自的司令部了，但願小撒迦能照顧好自己，不要被別人欺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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