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85 更新時間:14-12-13 20:15
進階帶來的喜悅從心底散去,公孫九娘不經意間抬頭看下孟婆,一碗湯端到了她的麵前。
無聲中,公孫九娘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似懂非懂。
莫名的信任湧上心頭,如果她真的想害自己的話,根本不必大費周折。
接過那碗湯一飲而盡,細細品味了孟婆湯的滋味,酸甜苦辣鹹、喜怒哀樂愁,人生百味盡在這一碗湯中。
公孫九娘陷入了悠悠的回憶中。
孟婆再次抬起頭,自語道:“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人生百味,情情愛愛,生死輪回,隻在心中尋,去吧,看這天下又將如何?大虞王朝也該變變天了。”說罷,她伸出潔如玉滑如瓷的玉手,向公孫九娘輕輕一點,於其眉心那顆紅痣上隔空畫了道神秘莫測的符文。
孟婆嬌喝一聲“醒來”。公孫九娘不由自主睜開了雙眼,隻見其目光無神,略顯呆滯,如果忽略她那俊秀的麵孔,看見她的人隻會遠遠避開。她和那些喝過孟婆湯的鬼魂再無兩樣,就連一直在她體內遊蕩的絲絲黑色幽雷也仿佛偃旗息鼓再沒有了半點蹤影。
本能而麻木的隨著前麵的鬼魂緩步向六道輪回走去,從前在她身上的那股子靈動和颯爽英姿再不見了。姬無涯停留在遠處的一座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的枯黑色山峰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他幾次三番想要動手,可他不能。然而當他看到自己的徒兒公孫九娘淪為毫無神智可言的六道魂靈時,他終於忍不住了,就在他要動手之際,一道白綾從虛空中騰飛而出,在姬無涯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就環繞在了他的腰間,轉瞬間姬無涯就不由自主沒入了虛空中再沒有了痕跡。
在姬無涯消失的虛空中一道聲音傳出:“小輩不懂事,還請後土道友不要介意,此事就此揭過如何?”孟婆手指尖一道渾濁的烏光一閃而逝道:“羅睺,你這幽冥如今是要現世了嗎?區區一個判官就想打我的主意,看來幽冥是大不如前了。”
羅睺也不回答,隻是道:“道友現在還是小心這天地大劫吧,地府和人世接壤,天地三界八地中,以人界和地府最先應劫,你過了這關,我們敘舊的時間多著。”羅睺反唇相譏,絲毫不落下風。
“哼,羅睺,你仔細看看這女娃,就知道是誰先應劫了,看來你也是棋差一招啊。這麼多年你這分身大不如前啊。”孟婆手指著即將步入輪回通道內的公孫九娘笑道。
羅睺聞言一驚,向孟婆手指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了公孫九娘身體沒入了輪回通道中,隻是這一瞥,他的心神卻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公孫九娘他也見過,當初斷情判官姬無涯新收弟子時,自己還以幽冥判官的身份前去祝賀,那女郎也曾到自己的萬冥殿中學過些法術,可自己居然沒有發現她身具情榜。可恨那孟婆先得一手,早得了先機,而自己現在沾染了這份因果,大劫肯定會先找上自己而不是她。
羅睺將前因後果仔細思量了一番,終於發現了原因,他曾聽姬無涯說過,那公孫九娘今世是孫家女子,在來世才會成為公孫九娘,也就是說那情榜是被公孫九娘所掌控,而不是被孫家女子所持有。怪不得自己一直沒有發現異常,原來這公孫九娘來到奈何橋,便意味著她今世的消亡,來世的涅槃。那情榜在今世和來世間沉浮,便顯現了出來。
等到她轉世了,那情榜又將再次隱藏起來,隻有天定之人才可以看見了。
想到這裏,羅睺顧不得和孟婆鬥嘴了,因為他想到了一個關鍵人物斷情判官姬無涯。羅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虛空中。
孟婆也不追,不僅因為她根本離不開這奈何橋,也是有自己的思量和因果。
奈何橋上再度恢複了平靜,一切井然有序,先前那一幕仿佛從沒有發生過一樣,除了當事人,恐怕天下再無人知道了。
然而地府中除了十殿閻王外還有一方勢力,佛教。
地府九華山地藏王菩薩殿。地藏王菩薩將手從諦聽身上拿起,呢喃自語道:“情榜要出世了,這是我佛門大劫,必須找到她,阻止她,如果實在不行,隻有大開殺戒,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阿彌陀佛。”當即地藏王菩薩從暗道前往佛土靈山。
公孫九娘邁入六道輪回通道中,隻見白蒙蒙一片,雲霧繚繞,不辨東西南北、上下左右,或許在這裏根本就沒有時空的概念。
顛倒、顛倒、再顛倒。扭曲、扭曲、再扭曲。
無數透明無色的幼蟲在雲海中嬉戲玩耍,它們遊蕩的軌跡似是極為符合周天星鬥大陣,如果那些修士見到這一幕不知道要興起多少腥風血雨,可是在這裏的除了那失去記憶,渾渾噩噩沒有情感的魂魄外,就隻有那些不時從魂魄雙耳穿過的蒙昧蟲了。
蒙昧蟲生於六道輪回,死於六道輪回,從沒有哪一隻逃脫了這種命運,它們幾乎全憑本能行事,但大道四十九,還有那一線生機,這生機就在穿過六道輪回的魂魄身上。
它們以魂魄中殘存的記憶為食,以魂魄之核—人的智慧為食。但這隻是本能而已,除非它們中可以誕生那異數,而現在六道輪回中蒙昧蟲還是依舊嬉戲之餘,看似不經意間穿過那渾渾噩噩的鬼魂雙耳。
人為什麼誕生之時隻有本能而無智慧呢,就是在輪回中其智慧之核被那蒙昧蟲所食。可這卻是人道輪回獨一無二的情形,蓋因人乃先天道體,是其他種族模仿和吞噬的對象,而人族才是如今天地之主,可人卻無法違抗天地,除非達到了一定的境界。
公孫九娘在蒙蒙雲霧中飄蕩,從她身邊不時飛過幾隻蒙昧蟲,蒙昧蟲長著四對晶瑩剔透的肉翅,肥嘟嘟肉圓圓,如果忽略它那血紅色的雙眼和伸出口腔數厘米的猙獰尖銳的口器的話,它一定會是極為可愛的生靈,但它不是。
前方無數蒙昧蟲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環形的圓圈,圓圈正中一隻血紅色的蒙昧蟲閉著雙目,似在假寐,又似在修行。
很快公孫九娘就要接觸那塊區域了,可以現在公孫九娘的狀態,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將要遇到的是什麼?而因為那公孫九娘身體內的三生石精,普通的蒙昧蟲對公孫九娘是避而遠之,就造成了現在這一局麵。
她將遇到什麼?機緣,還是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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