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08 更新時間：15-02-04 21:08
顧惜驚恐的睜開眼睛，冷汗涔涔的狀態告訴他前一刻還身在惡夢中的事實。
「早安閣下，現在時間為700年7月26日，上午6：18分。請問閣下想設定今天的天氣為？」房間裏的智能助手準時地履行每天的職責。
“什麼都不用。。。”他的聲音幹澀得很，半晌，伸手抺去額頭上的汗水，然而不受控而顫抖的指尖和冰冷的體溫出顯示他是如何的害怕這個夢。
顧惜仍然躺在床上，隻是扭過頭看向窗外的星際，想就這樣任由汗液幹卻；窗外的星光將房間染成一片墨藍，白天與晚上混成一體。夢境的真實，與現實對於時間的模糊性，一直是顧惜揮之不去的憂慮；在茫茫宇宙中飄蕩始終會失去時間觀念，然後拖著垂垂老矣的軀體，等待死亡的降臨。
嗬，曾幾何時他會變得如此多愁善感？生命於他而言，從來不過是吸一口氣、呼一口氣的原理而已。
『3245年7月26日，新紀元700年，地球滅亡的第208天
又夢見相同的夢境。
不過，今次隻有我一人。隻是這次日記不在我手裏，但是我仍然發現到有某些地方不同了，一些很細微的變化，潛意識中的暗示並沒有提醒我尋找那本日記，反而，說了一些。。。更可怖的訊息，至少夢裏的我是這麼認為。
在我麵前有一扇鐵門，在之前我一直沒能進去，可是今次，它卻自動打開了。門後漆黑而虛無，黑暗就像是不明生物，要把人吞噬進去，此刻我的潛意識被黑暗強烈牽扯著，不斷鼓動我走進去，我的理性在與黑暗作鬥爭，每當理性的力量增強一分，黑暗旋即反噬；我不受控製的走向那扇也許是通向地獄的門，而我所看見的，是一條通向地下的樓梯。冗長得沒有盡頭，我不知道我行走了多久，也許是一小時、也許是一天。。。
樓梯底部傳來幽暗的綠光，我知道我接近事實的真相了。然而，恐懼感前所未有的巨大，而且比任何一個夢境都要來得真實。。。
潛意識告訴我，必須遠離這個夢，但本能卻驅使我往更深的方向探究。
也許下一次，我就會死在夢中，永遠都不會醒過來。』
距離歸隊的日子還有一天，顧惜反而煩惱起來了，這股沒由其來的煩惱連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就好像麵對一捆打著死結的麻繩般，雜亂而毫無頭緒著手解開。
“顧惜，這不是您第一次做夢了。”
諾亞的聲音將顧惜恍惚的心神拉回現實，而作為回應，則是顧惜卒不防劃下的長長一筆，黑色墨水迅速暈開，力度過猛還使筆跡邊緣處的紙張稍微劃開口子。
他合上日記本，抬頭，“恩。。。你終於肯露麵了？”
諾亞正色的向他說，“您知道的，您是無法控製潛意識的。”
“又偷看我的日記。。。”
“這裏沒有我看不見的東西，您在害怕對不對？”
他頷首，“我不否認，最近做夢愈來愈頻繁了，天知道下一次會見到什麼。”
諾亞方才的說話倒是植根在他心中了，他頓時萌生了一個念頭，“你說。。。我能直接控製潛意識就好了。”
人工智能劈頭就是一頓罵，“您是沒睡醒還是坐著腦袋了？!太危險了我絕對不會允許!”
“最近十年也有不少成功案例了。”
“問題是潛意識的層次!成功是因為它們停留在記憶淺層，讀取難度不大，即使你接受長期訓練，成功控製的可能性也是極低的。而且。。。難道你沒有想過嗎？這個很大可能不是普通的夢，而是植入的深層記憶轉變成的夢境，最少長達十年的潛藏。”
“植入的記憶嗎。。。問題是這是一段與我完全無關的記憶，我想不到有誰會這樣做。”
“是誰暫且不管，您告訴我第一次做夢時夢見了什麼吧。”
於是顧惜一五一十的將夢境告訴諾亞了，諾亞愈是聽下去，眉頭愈是緊鎖。
“果然被我猜中了。這件事要保密，我會幫助您的。”
顧惜有些困惑，“偏偏它選擇在這個時候浮現，一切都好像安排了出現次序似的。”
諾亞凝重的道，“不會是巧合，有人喚醒了它。”
“你說喚醒？”顧惜不解的問。
“要喚醒一個人的潛意識通常是靠一個暗號，它可能是日常生活中的小物品、一段文字符號或者是一句曾經出現在你記憶裏的說話。”
“難道說，紅鐵的勢力已經滲入了基地。。。？”
“我不能說對方一定會是紅鐵，但您應該多加小心。”
顧惜苦笑，“如何？如果對方是控夢高手，我的意識就會赤裸裸的暴露在對方麵前，他可以隨意進入，想對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雖然我不想說，但在伊萬身邊你的確會安全些。。。”
他沒聽錯吧？!怎麼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恨不得他和伊萬最好就是用強力膠水粘在一起，到哪裏都不分開的？!
諾亞見到顧惜的模樣就知道他又在想那些蠢事了，“您想到哪裏了？我的意思是他的感應比你敏銳得多，如果身邊的人有奇怪的舉動，他必定是第一時間覺察出來的。”
“好啦我知道了。”她的話其實也有道理，不過。。。雖然跟伊萬和解了，他總覺得有些講不出口的別扭，基本上都不會主動找他，再加上最近安道爾要專心準備比賽，他能見到對方的可能性近乎零。
“您記得最好!那我先走啦~”
顧惜嗅到不自然的味道了，最近諾亞的行蹤神神秘秘的，本來幾乎二十四小時全方位的盯著他，到現在呼喚了半天才施然出現，而且破天荒的隻會挑重點交代，交代完後又急不及待的消失了!就好像趕著幹什麼似的。。。
“慢著。倒是妳，最近兩星期去幹嘛了？”
“哪裏都沒有去。”
“妳望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吧。”
諾亞聳肩，“算了，反正騙不過您，我是去找拉菲了。”
拉菲？不就是那個愛哭鼻子的設計師嗎？顧惜回想著。
“哦。。。我有點印象了，他還願意見你啊？還記得上一次他知道你占據了他的程式時哭得有多傷心。。。”
“那多久以前的事了？!”
“真想不到你原來喜歡美少年類型的。。。”他惡作劇的表情配合著無辜的笑容。
“唉。。。我看您不是沒睡醒，而是腦子給狗吃了。。。我跟他是的關係再正常不過了。”
顧惜皺著眉，“總言之你不要隨便玩弄別人的感情。”
她微微傾側著頭，“人工智能沒有名為愛情的指令。”
“所以？”
“我沒法愛上他。”一句簡單的結論。
顧惜別開臉，“哼，妳隻有在這個時候才像一個真正的機器。”
諾亞大喇喇的笑著說，“多謝誇獎~您哪裏找到能全心全意當您保姆的機器啊？”
“滾!”他對於保姆這個詞很不滿意!
“哈哈哈~我要走了，記得不要亂來!”
歸隊的第一天，顧惜大吃一驚，若非這裏明確指示著軍區訓練營，他還真的以為自己去了難民營，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副快死的表情，深深的黑眼圈訴說著他們到底受到了多少非人的折磨，呆滯的目光活像一具具喪屍。
“你們為何全都一副剛剛從戰場回來的樣子。。。”
連阿什一向明亮的黑眸子都顯得暗淡無光，他沒精打采的說，“顧惜你有所不知了，最近幾天少將的火氣爆發得更嚴重了，他的地獄式操練我快撐不住了，他還說不達標的夜晚別指望休息，直到合格為止。。。”
顧惜遞了一瓶水給阿什，“你們得罪了他嗎。。。？”
“恩。。。不就是一個虛假的傳言麼？當他聽到後的表情我想我真的永生難忘。。。”
“什麼傳言能把他氣成這樣？”
阿什支支吾吾地說，“額。。。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因為那個與你有關。。。”
顧惜總覺得與自己有關的都不是好事，“你說吧。”
阿什的聲音小如蚊蚋，“他們說。。。你之所以能免除這個月的訓練是因為你跟少將發生了性關係，賣通了他。。。還說你們其實是床伴關係。。。而安道爾則是少將的私生子，你們來這裏的目的是要攻占基地。”
“。。。。。。”顧惜很肯定他聽到心裏某一根弦啪的一聲斷掉了。
“顧惜。。。你說句話啊。。。”阿什搖著顧惜的手臂。
不用看也知道他的笑容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我還能說什麼。。。你們活該。”
他既想笑又想揍人，特別是聽到最後那部份，他幾乎要放棄儀態的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大笑。伊萬是什麼人？他顧惜又是什麼人？寧願相信太陽環繞地球公轉、人類是卵生動物也不要相信他們會相愛!
阿什的樣子簡直快要哭出來了，顧惜收起大笑的心情，“不要理會那些閑嗑牙的家夥，他們的邏輯已經不能用人類的標準來衡量了。”
“你不會生氣的對吧。。。？”
顧惜搖搖頭，“如果我生氣了，他們就會更加認定謠言是真實的，所以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若無其事，反正謠言過了保鮮期就不會有人記得了。”
“喂!那邊那個過來!!!”突然前方傳來一聲吆喝。
“顧惜快走。。。謠言是他們散播的，要找你麻煩。。。”
顧惜剛想轉身，肩膀被一隻大手抓住了，“別想走!”
來者四個人，為首那人比顧惜還要高出一個頭，身型魁梧，神情凶惡而且語氣不善。他們貌似是伊萬直轄的小隊成員。。。？真是惡人先告狀。
“阿什，你先走，我隨後就來。”
“我去叫人來。。。”說完他快步跑開了。
顧惜的目光轉向那群人，用淡漠疏離的語氣問，“請問有何貴幹？”
“別擺出一副被欺淩的樣子，我們四個剛好想找你熟絡熟絡呢!”
他挑起一邊眉角，仍然一臉雲淡風輕，“哦？我看應該還不止吧。”
後方一個人粗聲粗氣的喊，“新來的，別說我們不好心提醒你，既然是新來的就要知道規矩。”
“規矩？說來聽聽吧。”顧惜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們剛好缺一個小弟，別說我們欺負你了，這份可是厚差，其他人就算是想也得不到，你也不想我們找你麻煩的對不？”
唉。。。跟不是alpha級別的人講話真的很累，更何況這群人的智力水平嚴重不達標的？就連威脅人的技倆也是如此拙劣不堪，今天算自己倒楣，偏偏就遇上這種老掉牙的情節。
顧惜沒有回答他們，“散布謠言的是你們，但不免對其他隊員太過不公平了吧。”
“我們隻不過是說事實而已，至於全體受罰還則要多虧你。。。”
“如果你是對少將不滿的可以直接向領袖反映，我相信卡布拉爾先生肯定會很樂意給予你們答案，何必在這裏像懦夫一樣盡是說廢話？”
“你!!!你這混蛋說什麼？!!!”
顧惜微笑著，口中卻吐出尖銳的言辭，“難道我有說錯嗎？你們沒有聽過害人終害己這句話嗎？別妄想挑戰alpha級別的人，於我眼中你們的把戲也不過如此，我勸你們還是停止這種比幼兒把戲還要差勁的行為吧，如果你們還想保留最後一點顏麵的話。”
為首的男人露出猥瑣的笑容，講得愈來愈下流，“哈哈哈。。。你真的以為找到大靠山就有恃無恐了？你每一晚用屁股侍候得他舒服嗎？你說我們能有幸嚐試這種的滋味嗎？要不你開一個價好了，我保證我和兄弟們肯定將你操得舒服得爽上天!”
顧惜的拳頭緊握著，他平素最討厭聽到這種帶有侮辱性的下流說話，要不是理性製止著，告訴他還不是時候，他真想衝上去一把撕下那人的嘴!
那人似乎來了興致，不斷的挑釁著，“喲!你的機械小情人在哪裏？她怎麼還不出現來救你啊~真看不出原來你也有這種癖好。。。”
顧惜別開臉，眼神是掩蓋不住的厭惡，“我沒必要回答你。”
“狗養的!還以為有人給你撐腰就得瑟起來了!你知道你自己是什麼身份嗎？!”
顧惜決定還擊，“我當然非常清楚，倒是你們，搞清楚自己是屬於omega-還是垃圾級別沒有？”
那人被徹底激怒了，他大吼著，“今天老子不教訓你別想離開這裏!!!”
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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