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62 更新時間：15-06-11 17:55
前一天晚上。
“有何事？”伊萬進入卡布拉爾的辦公室。
他的表情一貫冷淡，但眼神卻像淩厲的冷鋒，其中更透出一絲絲的不耐，證明了少將心情非常差劣。至於原因，卡布拉爾近日略有所聞，他暗自笑了一笑，年輕人的事他從來不會多加置喙。
“夜深打擾少將閣下休息實在萬分抱歉，這不是緊急事態，隻是一個很重要的疑問困惑了我很久，希望從少將口中得出答案。”
“什麼。”
“明天便是二百六十一周年慶典，不過在進入正題之前先來一杯酒吧，酒精含量38%的伏特加如今不多見了。”話畢他給伊萬和自己也倒了半杯酒。
伊萬沒有接過，他直接將卡布拉爾想知道的答案說出來，“你膽子不小。”
老人知道他若有所指，“RAVEN曾經是重金懸賞的通緝犯，包括他後來偽造死亡證明，我都知道。”
他臉上已見慍色，“卡布拉爾，要我告訴你不把聯邦放在眼內的下場嗎？”
他神色自若，沒有半點害怕，“他明天晚上就會到達，沒有死在中途，我能解釋為已經得到你的默許？區區一座基地怎能困得住少將閣下？我想你的情報來源從來沒有斷絕過，對吧？”
伊萬沒有正麵回答，反而說道，“我知道你跟RAVEN這次的協議，他不會單純因為顧惜而來，你最終的計劃是什麼？”
“少將閣下，你是聰明人，想必你也很清楚事實吧，我隻是想在我有生之年實現眾人的期望而已。”
老人的意思很明顯，這麼大的組織在月球上，其一舉一動聯邦又怎可能真的沒發現？
“睜一眼閉一眼的留住我們也隻是因為有利用價值，能做到如此已經算是仁慈了，我們也隻能接受，所謂的不與聯邦一切人事接觸也隻是為了不讓我們看起來太猖獗橫行，好讓他們有機會安一個罪名…少將你就當這次是一個機會，就看看我下一步走對棋了沒有，聯邦不久就會派人來這裏。”
“沒我允許，聯邦暫時不會采取行動。”
“我向你保證，這次不會讓顧惜再次身陷險境。”
“記住你說過的話。”
“在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之後，還是決定要帶走顧惜？”
伊萬沒作聲。
“坦龍星的事，我尚欠他一個道歉，加上今次的事，我真的沒法麵對他還有他爺爺了。說來荒謬，像我這老骨頭有什麼沒有經曆過…可現在居然連道歉都做不到…”年紀愈大，愈是容易憑借既定經驗輕易下定論，自尊與身份已容不下他低頭，錯過的、傷害的人也就愈多。
“他會明白。”他清楚顧惜的性格。
“從四年前你我第一次交手以來，我這個老頭似乎永遠都輸你一截呢…假如聯邦知道少將閣並非如想象中服從與忠誠…”
這話觸碰到伊萬的底線，他的聲音頓時變得冷冽，“你是不想要身份證明了？”
老人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搖搖頭，無辜地說，“人老了，腦袋也胡塗…你就當什麼都沒聽過吧。”
“好好記住什麼不該說，別先弄丟自己的頭顱。”
“若不是我們有協議在先，我真不想讓你帶走他。”他一口氣幹下一杯酒，然後再添一杯。
此話一出當然收到伊萬兩道冰冷的視線掃射，卡布拉爾仍是泰然自若的模樣，從一開始他的表情就幾乎沒有變過；伊萬於他眼中不過是冷漠的年輕人，盡管有為，可還是太年輕了，他有信心憑自己數十年的智慧經驗還是能壓得住他的氣場。
“他是我摯友的孫子，你以為我對他就沒有一點感情？”
“我不會讓他受到傷害。”這是伊萬第一次向外人作保證。
老人笑了笑，眼中沈澱著睿智的光芒，“上帝在一切的後麵，但是一切遮住了上帝。就好比，人在迷霧中前行，卻總看不見道路上的霧。”
“你想說什麼。”
“雖然命運決定了我們人生大部分軌跡，但是迷失方向的往往是起於內心的迷茫，使我們無能為力的實在太多了。少將，我們最渴望出現的東西其實就在身邊，但我們總是看不見。在漫長的人生中若能遇上那麼一個人就好好把握吧，錯過了說不定永生都遇不到了，這是我的經驗之談，不要令自己有後悔的一天。”
伊萬頓了頓，最後什麼都沒說便離開。
※ ※※
“才下午3點…”顧惜坐在梯子最上一級，剛好打理完最後一株幼苗。
那些都是他在坦龍星上取得的植物樣本，就在他們潛入對方基地的途中，經過一狹穀，生長在高大石壁上的頹強生命力與一樹火紅的花緊緊吸引他的目光，從此無法移開，本來他雄心糾糾的要爬上去摘一椏樹枝，可適嚐試了幾次都無法找到著力點，當他要放棄時，伊萬卻三兩下子爬到頂端，把枝椏丟給他；雖然男人沒給他好臉色，但當時還是感動了一把。
溫室本來棄置了很多年，用來當雜物房，最近被顧惜大刀闊斧的整理，如今成為他專屬的地盤。層級式的養殖方法，使顧惜照料最高層的植株必須爬梯，溫室擁有自動灌溉係統，還能因應每種植物需要的水份量而施以不同的澆灌方式，但是顧惜還是堅持每天親自照料和作記錄。也不是為了什麼職業道德，也許有那麼一點點，但更多的是不想無所事事度日。
在這裏幾乎不可能讓他拋開顧忌的投入工作，盡管滿腦子都是主意，可終歸隻能揮揮手，送走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工作告一段落，他習慣了拿出顧絳的方塊端詳，最近隻要一有空他就鑽研破解的方法，可是關於是亞契拉人技術的數據卻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拜托諾亞找來的，卻是用一種已經消失了的文字記錄；這股彷徨感就好比麵前有一扇大門，卻沒有能開啟的鑰匙。
手表提示忽然嗶嗶嗶的響起，顧惜嚇了一嚇，手一時不穩，方塊從指間掉落。
“糟了!”
方塊骨碌骨碌跳彈著滾到遠方，最後在一處停下。
顧惜連忙爬下來，但此刻已經有一個人拾起了。
“亞契拉魯魯瓦的玩意…做工挺不錯。”
顧惜聽到之後腦袋頓時轟的一聲，他覺得男人一定知道些什麼的，還想追問下去，可是他忘記了自己還在梯子上，一時重心不穩，眼看快要掉到地上，幸好那個人及時接住了他，否則他一定摔得四腳朝天。
“小心一點嘛。”低沈渾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那人距離顧惜至少也有十米，他掉下來才不夠一秒已經被人抱住了，速度簡得快得不象話，顧惜呼了一口氣，才有空打量救他的人。又是一個身型不亞於伊萬的人，身材魁梧強壯，臉龐還算端正，卻一臉胡子拉渣，頭發隨意綁成麻花辮，衣服也沾了灰塵，整個人顯得很邋遢。
被一個這麼不修邊幅的人攬住，有輕微潔癖的顧惜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想跳開但無奈對方毫無放手的意思，額…是他錯覺嗎，怎麼他會覺得對方在摸他在揩油？
男人徑自說道，“我說我來找顧惜，你知道他們說什麼嗎？他們說長得最標致最可愛的那個人就是了。果然，他們沒有講錯。”
“很特別的搭訕方式。”顧惜肯定他是瞎扯的，他相信他的同事們的眼光，他顧惜絕對跟可愛搭不上邊。
“而且你的腰真細，皮膚也很白。”
他的嘴角微抽搐著，“謝謝讚美…”
“不打算理會它了？”他用下巴示意。
顧惜才想起通訊手表還在響，他連忙打開，屏幕上顯示有一條訊息，是卡布拉爾請他一小時後去辦公室一趟，他快速閱讀後馬上將訊息刪除。
“這東西你是怎樣得來的？”琥珀色的眼球轉動了一下，不再直直盯著顧惜，攤開手掌，把方塊還給他。
“你知道它的來曆？”
男人壞壞一笑，“嗬…想知道嗎？不過我從來不做賠本交易，想知道可要付出代價的啊。”
“抱歉，在我付出代價之前你能先放手嗎？”他實在忍不下去了。
那人不但沒有放開，還摸了幾下，手掌不安分的沿著腰線摸下去，捏了捏。“手感不錯，有人說過你很適合當下麵的那個嗎？”
「下麵的那個」用屁股想也知道指的是什麼，這個人根本是逗他玩的!臉上雖然還能掛著不冷不熱的表情，但額角隱隱若現的青筋透露了他的情緒。
顧惜的聲音開始煩躁，“容我打個岔，如果你就是鼎鼎大名的RAVEN，你現在應該在卡布拉爾先生的會客室而不應該出現在溫室裏的。”
“就連人也聰明，怎麼辦？真是愈看愈可愛…”
RAVEN收緊手臂，低下頭湊近，作狀要親上他的臉。
他能聽到腦內那根弦嘣的一聲斷了，忍耐極限，帶著不股不可忍受的怒氣，力量聚集在右手上，往對方臉頰就是一拳，出拳時還能聽到擊中骨骼的沉重的聲音。
“親你大爺去死吧!”
“下手真重…”RAVEN盡管避開，但臉頰還是被拳頭擦過，他絲的一聲抽氣，嘴角卻愈咧愈大。
“活該。”
落下哈哈大笑的人，顧惜踩著憤怒的步伐離開了。
一小時後，顧惜與RAVEN一同坐在卡布拉爾會客室的沙發上。
“很高興認識你，顧先生。”
“能得到你的賞識是我的榮幸。”他皮笑肉不笑的回應，再不喜歡這個軍火商也不好意思拂了卡布拉爾麵子。
在卡布拉爾作簡單介紹後，顧惜故意坐得遠遠，結果會客室除了卡布拉爾萬年不變的表情外，還能看到一個饒有趣味，一個像見了鬼。
“提前來到也不知會一聲。”卡布拉爾摸著酒杯。
RAVEN喝了一大口酒，才說，“我隻是有些急不及待想會會你基地的那位神奇博士而已。”
老人也笑著回答，“嗯，顧先生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看過他的研究後我不能同意更多，即使在聯邦也未必能找到這種檔次的。可惜了，若不是妥韋耶尼夫斯基少將，我還想說服你將他讓給我…”
不發一言的顧惜眉頭跳了跳。
“嗬嗬…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想跟整個聯邦為敵。”
“當然不，我不想再流亡第二次，要知道偽造新身份如今很困難了。”
“一旦有這麼一天，我也不得不與你中止協議，我這條老命說白一點也是懸在少將手上的，他想何時收拾我就何時收拾，我根本不敢造次。”
“卡布拉爾，我也不想丟失你這位忠實的客人，不過，你已經在造次了，不是嗎？”
“得到允準的就不能叫造次了。”
“你要知道，這次無疑是在鋼索上行走。”
“也許早已如此，這些年來我就沒一天不是日慎一日的度過。”老人回應。
顧惜默默聽著對話，他雖然霧裏雲外，但還是迅速明白他們兩人加上伊萬三人肯定搗鼓著些什麼，還不見得光那種。
喝完酒後，卡布拉爾拿出早已草擬好的契約，在紙類已被淘汰的年代還會有人堅持，也僅隻有老人還有RAVEN這些怪人吧。
“卡布拉爾，我說過的話算數，這次交易就這麼決定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明天適逢是基地建成的二百六十一周年紀念，按照傳統我們會舉行慶典，我邀請你留下來參加。”
“的確是深化我們友誼的好機會呢…記得留一桶好酒給我。”
“感謝你的賞麵…你的臉還好嗎？”老人問RAVEN，因為他右臉上有明顯的瘀痕。
他笑著，“沒事，就是被一隻漂亮的小野貓撓了一下。”
說話的同時還故意看著顧惜的臉，顧惜恨不得將麵前的銀製果盤扣到他頭上。
“啊，差點忘了問，顧先生，你會出席的對不對？”
“你又想怎樣？”顧惜用口型問他。
“我隻是想邀請你參加而已，難道你以為我會對你做出什麼？”
這下子又變成顧惜的不是了，有卡布拉爾在根本沒有讓他拒絕的機會，但如果答應的又肯定要被騷擾一番了…忽地，巫傑說過的話浮現在他腦海裏了，他咬一咬牙，“好，我答應。”
RAVEN滿意的笑了。
-TBC
P。S。
愈寫愈流水帳了…原諒我的文筆無力(╥﹏╥)今天還是要感謝看文的親們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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