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9 更新時間:17-06-11 08:07
第二十八章:雪牙蒼狼(8)
衛央平靜的說:“第一條路說完了,請陛下說說第二條吧。”
慕容瑾原來想說的是如果你不降我就萬箭齊發,看看衛大將軍怎麼走出這箭陣。他本打算用車輪戰術,讓大批雲中衛先把衛央累倒,然後活捉,他就不信,衛央再厲害,能堅持多久。可話說出來就變成:“第二條路是公子可以突圍,我不會放箭,隻憑這幾萬雲中衛將士,看看能否攔得住你。”
衛央疑惑的說:“不放箭?你是說,你放著那麼多弓弩不用,打算用士兵的性命跟我賭?”
慕容瑾:“不,不是賭,是決鬥,能跟天下第一的衛央過招,是他們的榮幸。”
衛央冷然說道:“如果我是你,隻管直接放箭就是了,我不會拿自己部下的性命來看戲。”
慕容瑾:“公子不用費心了,激將法這種東西在我身上不好使,我要是真亂箭把你給解決了,韓鑰能把軒小迢活剮了,正如公子所說,我慕容瑾也從不拿部下的性命當兒戲。”
衛央:“我選第二條路,不知道能不能提個條件?”
慕容瑾:“請講。”
衛央緩緩道:“突圍,隻我一個人就行了,我身後這幾百人絕衝不出你的大陣,衛央請陛下能放他們回去。”
白樽等人聽了都是一愣,五百人在這數萬騎麵前都等於沒有,衛央竟還要讓他們先走?的確沒見過這麼當將軍的,雪牙蒼狼還真是與眾不同,從士兵到韓鑰就夠不同凡響的了,沒想到這領頭的大將軍更是奇特非常。
慕容瑾也想知道衛央葫蘆裏裝的什麼藥,“好,我答應你,放你身後這些人出去,不過,你……真打算一個人突圍?”
衛央點頭:“多謝陛下。”一招手,兩隊騎士上前聽令,“葉無忌,你帶隊馬上回城。”
衛央剛才說的話他們都聽見了,所有人都搖頭。衛央沉聲問:“你們想陣前抗命?”
騎士們都默然,衛央下馬喚過葉無忌,“把你的馬給我,你把獅子雪好好的帶回去,告訴韓鑰,沒有我的命令,不能殺軒將軍,要善待,聽清了嗎。”
葉無忌點頭,“屬下尊命。”衛央上了他的馬,葉無忌沒騎獅子雪,跟另一名騎士合騎一匹馬。獅子雪不肯離開衛央,衛央摸摸它的頭,小聲說:“乖,回去,在家等我。”
獅子雪仰頭去蹭主人的胸口撒嬌,衛央抱了它一下,又拍拍它的脖子,“好了,快回去。”
五百騎士在馬上沉默的行禮,白馬跟著他們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雲中衛大陣打開一條通道,隻能容一騎通過,騎士們一語不發的迅速穿過,然後策馬往白鷺關跑去。
萬人大陣立刻合上,衛央提槍立馬,周圍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兵陣,麵前是白樽。
慕容瑾是打算自己跟衛央對決的,可白樽非要打頭陣,他是想先給慕容瑾打個前站。
白樽怕衛央像剛才那麼敷衍自己,故意很不客氣的說道:“希望這回衛大將軍能拿出真本事跟在下好好對決一場,別用花招兒。”
衛央沉靜似水,“白將軍想看什麼?”
白樽:“當然是真本事。”
衛央:“想看那種東西,要付出代價。”
白樽:“我既然身為將軍,這個道理自然懂得。”
衛央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小的隻有白樽能聽見,“恐怕白將軍並未懂我的意思,凡事有因就有果,可是,誰又能真的分清呢。”
白樽盡管聰明過人,也沒聽懂衛央在說什麼,隻覺得衛央可能小看了自己,於是說:“白樽會全力以赴,將軍不必手下留情,隻管使出本事來。”
衛央不再說什麼,左手橫握長槍,槍身前部先斜擔到右肩上,然後左臂慢慢外展,伸直,長槍平懸,槍尖直指正前方。他的動作緩慢而費力,仿佛那大槍不是由空中平展出去的,而是正在巨大的泥潭裏麵艱難的推動。
慕容瑾的臉色一點點的凝重,他感覺到一股滯重的氣息正從衛央的槍身周圍向四麵八方滾動,他想叫白樽回來,可是白樽已經對著衛央直衝過去了,慕容瑾想,晚了。
白樽也察覺到了那股滯重的東西,但他沒有太在意,劍氣刀氣槍氣這一類東西凡是高手多少都能練出來,他也能用劍氣傷人。
馬到近前,白樽高舉斬馬刀用盡全力劈斬下去,衛央這回沒有任何取巧,在馬上側傾身,鐵槍在頭頂掄出大半個弧形之後斜著向上方劈下的重刀旋掄出去,兩柄沉重的兵器撞到了一起。白樽在那一瞬間感覺手臂發麻,然後全身都麻木了,他看見自己的斬馬刀像受驚的大鳥一樣飛出去,然後就失去了全部感覺,徹底昏迷過去。
其實大槍跟重刀相碰時的聲音並不算大,金屬的碰撞聲顯得很沉悶,然後是沉悶的屬於金屬的回響。慕容瑾覺得胸口像是被重物擠壓一般透不過氣,馬不等主人發令就一步步往後退,他急忙運息內力,才緩過來。不隻他,周圍的馬都在步步後退著,有內功的人紛紛運氣調息,不會內功的隻能大口喘氣。
衛央依然保持著槍刀相撞時的動作,略傾身,微側著頭,長槍斜直空中,一動不動。但金屬的回響卻不結束,而是漣漪般的擴散出去,一圈圈的向雲中衛大陣波及。
漸漸的,回響聲變成了金屬的錚鳴,仍是低低的,沉悶的,卻越來越多,仿佛漲潮時的大海,一浪過去一浪又來,海浪澎湃著湧向海岸,金屬的錚鳴聲像海潮翻湧著。
錚鳴聲來自雲中衛們手裏麵的兵器,這些兵器就像妖魔附體一樣不經碰撞就擅自發出錚錚的鳴振聲,不管人們怎麼想要握住它們都沒用。在這潮水一般的錚鳴聲裏,所有的馬和沒有內功的人都開始陷入暈眩。
慕容瑾明白,這可不是什麼妖術,這是武功,高深的武功,他沒想過衛央的武功會高到如此地步,可他必須出手,隻要打亂衛央的動作就能破了這一招。他腿一夾,胯下的驪龍駒嘶鳴一聲躍衝出去,手裏的霸王長槍以蛟龍出海般的氣勢和力道砸向衛央的頭頂。
慕容瑾這一槍比白樽更厲害,衛央 踢鐙驅馬朝旁邊躲,槍式不變,右手袖中的小竹笛甩出,卻是打向地上昏迷著的白樽,慕容瑾仗著武功驚人,急忙變招,槍尖一掃,震碎竹笛。而衛央依然保持著剛才的槍式,催馬走向包圍他的雲中衛,那些馬哆嗦著紛紛向兩邊讓開,馬上的軍兵連手裏的兵刃都快握不住了,哪裏有力氣阻攔,況且現在,他們也沒有對陣的膽量了。
慕容瑾看著衛央離開,沒有下令圍攻,就算他剛才不出手,白樽也不會有事,那支竹笛隻是衝著盔纓去的,他看的出來,衛央根本沒打算傷害白樽。
衛央的馬不快不慢,徐徐穿行在包圍著他的數萬騎兵重陣裏。沒有人敢於阻攔,也沒有人想要阻攔,雲中衛們敬畏的望著這個年輕的敵軍將軍,他是那麼蒼白而俊美,而那柄槍卻森嚴不可侵犯。
如果說慕容瑾是不可一世的亂世霸主,那麼,此時此刻,衛央就如同武神天降。
衛央走出燕軍的合圍大陣,收回槍式,所有的金屬錚鳴聲消失了,人和馬也都緩過來,但,沒有人動。
慕容瑾看著衛央漸漸走遠,最後消失在白鷺關的城門裏。
這是日後一統天下的大燕清和帝與天下第一名將之間的第一戰。
幾萬燕軍默默的回到天水關,雲中衛陣亡的不到兩百人,但是受傷的很多。白樽沒有大礙,被送回臥房一個時辰就醒了,大家都以為他不死也要重傷,可軍醫官查看完說白將軍隻是當時被震昏而已,休息兩天就能複原。
白樽醒了之後就躺在床上發呆,慕容瑾瞅瞅他,“怎麼了?難得打一次敗仗,就這麼難過?”
白樽喃喃道:“輸了倒沒什麼,可是讓人家一招就給打下馬,太難看了。”
慕容瑾坐到床邊,“讓衛央打下馬一點也不難看,換做是我,也一樣贏不了。”
白樽:“他,沒想殺我?”
“是的,他根本沒想要傷害你。”
“為什麼?就因為我是你弟弟。”
白樽跟母親家的姓氏,他其實是老皇帝的私生子,慕容瑾同父異母的弟弟。
慕容瑾:“不隻是這個,我覺得他好像是還沒下定決心對付我們,否則今天這一仗我們不可能損失這麼小,以雪牙蒼狼的能力,雲中衛所謂的拖延戰術其實起不了多大作用。”
白樽想了一會兒說:“嗯,的確,他們今天根本沒使全力,不然雲中衛至少要傷亡一半,衛央是不是在試探我們?好為下一戰做準備。”
慕容瑾說:“好了,你先休息,過幾天跟我出趟遠門。”
“去哪裏?我們不是在打仗嗎?”白樽疑惑的問。
“楚國,我要先去會會大司馬南景,免得他們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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