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ection 21

章節字數:1923  更新時間:15-01-08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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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凡踏進醫院大門的一隻腳停在半空中,臉色變得有些愧疚起來,然後慢慢收回那隻即將要踏進醫院的腳,繼而轉了一個方向,朝著與醫院大門相反的石板路上走去。許凡走了一段路之後停下來,仰頭對著蔚藍的天空做了一次深呼吸,坐在路邊的石凳子上說:“安安知道了?”

    鍾曲沫說:“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其實她很擔心你。”

    許凡盯著遠方飄來的一朵孤獨的白雲,聽著鍾曲沫一如既往的平淡聲音,千奇百怪的理由在他的腦海裏熱情的蜂擁而出,而許凡卻隻是張著嘴吸了很多空氣,什麼都沒有說。

    鍾曲沫繼續說:“其實我一直挺羨慕你和安安的感情的,歲月蹉跎了我們這群人十多年,該帶走的什麼都沒留下,沒帶走的也都早已物是人非。就連我不也沒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並且用自己曾經最不屑的方式在別人眼裏活的風生水起嗎!

    現實讓我們變得勇敢、變得堅強、變得無堅不摧,卻也讓我們變得都很陌生。安安總是說我們三個還在一起,什麼都沒改變,我們都還是原來的模樣。可是我們都明白,時間能治愈、淡化身上的傷口,卻沒辦法抹殺曾經發生過的事。就好像我,好像你,好像安安,好像歐雅,好像……很多人一樣。後來我們用各種各樣的外殼武裝著自己,小心翼翼又卑微的守護著一份和平年代裏風雲暗湧的安穩,焦躁不安著惶惶度日。而安安是個“死鴨子嘴硬”的人,失去的太多,很舌燥,可以代替任何人出頭打抱不平,自己卻從不會表現出明目張膽的在乎,怕輕舉妄動的後果是徹底失去。”

    鍾曲沫說:“還記得你當初離開之後的第一個春節嗎?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聯絡你,也是我們終於徹底失去你的聯係方式的時間。安安盯著始終再也沒有打通的手機屏幕看了好久都沒有說話,然後盯著窗外看了很久,窗外的大雪揚揚灑灑鋪了一地。然後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場惡夢,喊著一個叫做“謝欣”的人的名字,在夢裏一直哭到天大亮。”

    許凡靜靜地聽著,和鍾曲沫彼此緘默著心照不宣有關於“謝欣”的故事。

    許凡愧疚的說:“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鍾曲沫揚聲說:“你不必向我道歉,那不是你的錯,隻是我們彼此人生之間一個必然的經過。我想安安也不會需要你的道歉。比起道歉,我更希望你能試著讓安安了解你的處境,而不是因為不知道你的處境而整日患得患失。我是個自私的人,而季安安對我而言,份量高出任何一個人,那些人裏也包括“許凡”和……夏時安。但是許凡,我希望安安能夠幸福,我也一直希望能給安安幸福的那個人,是你。”

    許凡又說:“對不起!”

    鍾曲沫在電話停了一下,帶了些尷尬的氣氛,說:“對不起,對你說了這麼多無聊的廢話。”

    季安安之於許凡,就好像是季安安之於鍾曲沫,甚至於有可能有一天,假如鍾曲沫背叛了季安安,許凡仍舊會站在季安安的身後,給她傳去源源不斷的能量。許凡與季安安之間的感情,絕對,足以令鍾曲沫放心。所以,似乎說的太多都是多餘的。

    許凡在電話裏笑,說:“曲沫,謝謝你!能遇見你,安安是個幸福的人,謝謝你在我不在的時候,一直陪在安安的身邊。謝謝!”

    遇見鍾曲沫,季安安是個幸福的人嗎?鍾曲沫想。然後她突然笑笑,在心裏對自己說:“遇見季安安,鍾曲沫才是個知道幸福的人!”

    許凡掛掉電話,回頭看著醫院大廳裏人來人往的人群,一個素白的身影一手拎著皮包,一手拎著保溫飯盒從醫院的二樓拾階而下,許凡盯著纖瘦的雙腿,不由自主的慢慢站起了身子,雙眼含情脈脈的注視著那個女人接下來的的一舉一動,仿佛失了魂魄一樣……

    而鍾曲沫這邊,此時正在展開一場金錢與物質的強大精神對戰。在最終經過長達兩小時的精神對壘之後,鍾曲沫終於垂頭喪氣的敗下陣來:“行。讓我們接手可以,但我希望工作結束後能給我的組員們放個假。”

    鍾曲沫的頂頭上司聽完後,非常幹淨利落的說:“這沒問題。”

    “別答應這麼快,當心日後追悔莫及。”鍾曲沫本想這麼熱心的提醒他來著,可後來一想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反正都已經答應了。於是意味深長的看了那經理一眼之後,果斷義無反顧的拉開門離開了。

    於是原本由歐雅負責的《麥金》,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轉到了鍾曲沫的手下。

    其實《麥金》對於鍾曲沫而言,和其他的工作沒什麼不同,一樣的隻是工作而已,隻是潛意識裏,鍾曲沫在拒絕和歐雅有關的任何事情。

    鍾曲沫從不否認自己是個懦弱的人。

    歐雅組上的那個新人把資料給鍾曲沫送來的時候,鍾曲沫正準備喊個人過去拿,剛從位置上站起來就看到她站在房間的正中央不知所措的四處張望。於是在房間裏鍾曲沫揚聲喊她。她看見鍾曲沫後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笑眯眯的朝鍾曲沫走去。

    鍾曲沫問她:“有事嗎?”

    她手忙腳亂的把文件夾遞給鍾曲沫:“歐雅姐讓我把文件送過來,說鍾組長要是有時間的話,就一起去喝杯咖啡。”

    鍾曲沫邊翻看著文件,邊若無其事的回道:“嗯,我知道了,麻煩你特意送文件過來了。”等那個女孩離開後,鍾曲沫轉頭看著微微晃動的門,表情有一瞬間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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