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05 更新時間：15-01-16 21:52
宣政殿裏，陛下將衛子夫留在了偏殿。隔著重重帷幕，衛子夫亦聽得見正殿裏幾人的說話。
雖是模糊不清，卻依然可聽得那邊的聲音傳來：“臣認為，越人之間的互相攻擊，是他們習以為常的事情，又多次的反複背叛，不值得我大漢前去救援，從秦朝時就拋棄了那裏，不隸屬於大漢。”
說話的正是太蔚田蚡，他拱手恭敬地說完話，又瞥了嚴助一眼，甩袖，語氣頗有不屑道：“何況匈奴對我大漢正是虎視眈眈的時候，哪裏好貿然出兵了？隻怕會被匈奴人趁亂得利。嚴大人也不幫忙勸阻下陛下，還在這裏挑唆著起兵。”
中大夫嚴助卻意正言詞地反駁道：“如若隻是擔憂力量不夠救援，德行不夠覆蓋，如果能夠，為什麼還要拋棄了那裏呢？再說秦朝連國都鹹陽都拋棄了，哪裏隻是越地！現在小國因走投無路來告急求救，天子不救助，還有哪裏可以投訴，又憑什麼來統治萬國呢？”
陛下低頭冷冷一笑，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帷幕後偷聽的衛子夫都忍不住為嚴助的話擊節而讚，慷慨淋漓，又全了天子的權威。此刻有宮人送了參茶進來，因著殿中有兩位大臣所在，一時不敢進。衛子夫召了她們過來，雙手接過紅木托盤，盈盈走入正殿。殿內三人正辯論得激烈，衛子夫又小心，無人注意到這一女子的進入。
被搶白的田蚡臉色有些掛不住，訕訕的，又偏要繼續道：“陛下初初登基，根基不穩，又有匈奴對我大漢如虎視眈眈，如何？”
“不值得與太尉商議。”陛下冷哼一聲，這田蚡膽小怕事不說，言語還處處滅我國威嚴，助長敵國氣焰。卻又拋出一問：“我剛即位，不想拿出虎符到郡國調兵……”
下首嚴助心念一轉，已明白陛下的意思，正要接口，卻聽得一溫柔女聲：“陛下不若下令讓嚴助大人前往會稽，以太守之名義自行對閩越發兵，與長安沒有關係。”
衛子夫此語，倒是一針見血。那會稽是離東越最近之地，而以太守的名義對東越相助，暗裏雖是有陛下相助，明麵上卻連閩越都無法說起長安的過錯。難為衛子夫區區一名女子，竟也懂得如此之多。
田蚡多有不忿：“區區一女子，竟敢在宣室殿大放厥詞！”
陛下與衛子夫相視一笑：“朕覺得子夫的話倒是很有道理。”說罷，便命田蚡退離宣政殿。
陛下此舉，明顯就是對閩越的不滿，想插手此事。可笑連衛子夫都看出了陛下的意思，那田蚡竟也看不出。
衛子夫上前為陛下斟滿參茶，便捧著壺子立在一旁，陛下也不做聲，顯然是默許了。
陛下令下：“中大夫嚴助，朕命你即刻前往會稽任會稽太守，以太守的名義出兵助東越，若有不從者，格殺勿論！”
陛下的語氣中的森然之意，讓嚴助有些驚慌，陛下雖是年輕，但威儀卻不容小覷。領命道：“諾！”
陛下攜衛子夫回了起居殿，稟退了眾人，陛下淡淡道：“子夫今日的提議倒是不錯……”
還未等陛下說完，衛子夫就急忙請罪道：“子夫今日在宣政殿多言了，請陛下責罰。”
見她自己知道請罪，陛下也不用再多提點什麼，隻是有些疑惑：“朕想不到你也懂得那麼多。”
衛子夫聽陛下無責怪之意，順著陛下的手就起了身：“子夫有一哥哥名衛青，與子夫一同在平陽侯府裏，倒是跟子夫說了好些這些事。”衛子夫手勢溫柔，替陛下更換寢衣：“說起來，子夫也不過是知曉陛下的心意，才會不顧一切，在宣政殿上出言的。”
陛下一笑：“你這一句，倒是讓那田蚡把注意力轉向了你，沒過多與朕糾纏了。不然，朕不知還要與他吵到什麼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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