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妖殊途

眼疾  第四十一章 眼疾.16 涅槃

章節字數：1266  更新時間：16-04-29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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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之象也，麟前鹿後，蛇頭魚尾，龍紋龜背，燕頜雞喙，無色悲劇。處於東方君子之國，翱翔四海之外，過昆侖、飲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風穴，見則天下大寧”

    鳳凰每五百年自焚為灰燼，再從灰燼中浴火重生。其羽更豐，其聲更清，其神更髓。

    即墨便是天地間唯一的一隻鳳凰，引天之清氣，地之濁氣，以及父神的精血而生，傳鳳凰降世，日月無光。然而父神消散於天地之間，鳳凰即墨則隱匿於塗山東淵之上，十裏桃林之中。縱然是好幾萬年的至交，奈何即墨這隻老鳳凰的心眼隻有針尖尖那麼大，所以離索他們從未見過即墨涅槃。

    實在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著。

    清麗的鳳鳴伴隨著千萬聲音彙集在一起的慘叫，巨大的火鳥自樓宇中破空而出，每一根羽毛都帶著金燦的烈火。火紅色的鳥身，渾身都披著赤金色的翎羽，一如即墨身上的那件緋紅色薄衫。長長的尾羽灼灼燃燒，隨著鳳凰而出的黑氣甫一接觸到閃耀七彩光芒的尾羽之時，一瞬間便化成一道黑煙。

    天空中金色的鳳凰伸長了優美的頸子，長長的尾羽拖曳在半空中，一根一根緩慢展開，那時最耀眼的絲綢，那時太陽升起時沐浴的光輝。鳳鳴淒厲，如昆山玉碎的伶仃之音，天空中不知什麼時候起，遍是色彩體型各異的鳥類，巨大的金色的翅膀遮住了天幕，所有的鳥類都震懾於這股氣勢之下，飛速直衝到地麵上，伏低腦袋，不敢與鳳凰爭輝。

    尾羽上耀眼的金光染紅了整個天幕，平地拔起一棵梧桐，一瞬間長到了看不到盡頭的高度，鳳凰身上愈演愈烈的金色光芒怒吼著侵染整個天宇，帶出一道火焰色彩的流星，清水鎮，不，整個徐州的人不自覺跪拜在地上，巨大的火鳳，金色的眼珠流連在天際。一瞬之間，飛到梧桐枝上，隻留下它清麗的叫聲。

    三層火焰從梧桐根部開始燃燒，紫色的，紅色的，黑色的火焰順著粗糙的樹幹攀沿而上，染透了清水河，鍍上一層燦爛的光輝，最後火舌交纏成了一股閃耀眼眸的白金之色，鳳凰連續的鳳鳴是天底下最好聽的樂章。

    離索靜靜地，靜靜地抱著懷裏昏迷不醒的蘇玉。甚至是不敢發出聲音打擾，這般壯烈的一幕。他分明看見，在梧桐神樹之上，即墨火紅的眸子，一樣的姿勢懷裏抱著一個俊美青年，火紅色長發逶迤拖地，被青翠的樹冠包圍，從腳尖開始，分不清是天邊的紅雲還是燃起的火焰，他站在耀眼的光中淺笑。一如最初見的，那隻驕傲的大鳥。

    五百年間，再無鳳凰。再無羽王。再無即墨。

    兩世執念羽化成最深的思念，他懷裏抱著他的蘇清。離索從未想過，有一日，驕傲的即墨會愛上一個人，有一日，自大的即墨會為了一個人飽受自焚之苦。

    梧桐枝燃，鳳凰涅槃，帶著他永世的愛人，回到最初的地方。

    金色的光一點點收斂，直到消失不見。剛剛所見的一切像是從來沒發生過一樣，跪在地上的鳥類一瞬間隨著一道紅色的光飛往九重之上。

    跪拜在地下的人們麵麵相覷，互相掐著問剛剛看到的是夢耶非耶。

    後來傳聞，天火焚燒了趙家，自趙家地底，挖出了幾百具屍骸，俱是這些年陸續失蹤的人。逃出來的趙家仆人抱著路人的大腿哇哇大哭，說是看到趙夫人食人心，趙家一夜敗落，十幾年積累的財富化為塵土。報應這種東西，總會來的。

    離索站在客棧窗欞邊，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貪欲在，能聽就在。它活在人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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