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惹衣香

卷一：今夕何夕 君已陌路  第35章 留衣

章節字數：1591  更新時間：15-01-09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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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的，季留玉並沒有露出痛處被踩的羞憤與痛苦，相反，他的麵上仍是一片坦蕩：“沒什麼，我想從風王府裏逃出去，被王爺抓到了，就讓人將我的腿打折了。”

    季留玉說得輕描淡寫，赫連祐卻聽得心中心中一凜：這麼一個驚才絕豔的美人兒風奕軒也下得去如此重手？但仔細一想，若是風奕軒真的寵他，就不會在晚宴上自己問起他時以奴這麼輕賤的字眼來稱呼他了，再加之他提起風奕軒時那微妙的態度，雖然竭力隱忍，卻又深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憤，這麼說來，他夜裏偷偷哭泣，談那曲離殤，也都是為了風奕軒？想到這裏，赫連祐沒來由地吃味起來。

    對了，方才聽蘇翎喚他“季公子”，難道他與季昭，與皇室又有什麼聯係。

    赫連祐暗自揣度，想得入神，沒發現倆人已經漸漸走出了街巷，過了石橋，不知不覺間已行得遠了。

    “說來冒昧，雖然與你一見如故，卻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季留玉自說完那句話後又陷入了沉默，坐在輪椅上有些呆滯，就連街邊景致起了變化也沒察覺，赫連祐這時冷不丁地一問，他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卻是低低地說起那個本該被遺忘的名字：“季留衣。”【就這樣把名字換回來吧吼吼

    今日是他的生辰，也是祭奠季留玉的日子，說他任性也好，說他計較也罷，這一天，他不想繼續帶著弟弟的麵具。

    “留衣，留衣，風吹入簾裏，徒留惹衣香，好名字！哈哈，你這麼瘦瘦小小的，看上去也就剛及弱冠的樣子，不如叫你小衣兒怎麼樣？”赫連祐成心逗他，笑得促狹，果然讓季留衣有些羞惱，冷哼兩句讓他閉嘴。

    雖然麵上假裝生氣，心中卻升騰起一股難喻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他衣兒了，罷了，反正以後自己跟這氣質不凡的異邦王子也不會有太大交集罷，叫兩聲又何妨。恍惚間，季留衣仿佛看到，自己年少愛慕的那人，就站在闌珊的燈火處，一回頭就能看見他臉上的淺笑，他朝他伸出手對他說，衣兒，我等你很久了。

    季留衣想得有些癡了，再抬頭時，鼻尖卻驀然沾了一點濕氣。

    下雨了。

    滾滾的雷聲從遙遠的天際一直闖入人的耳朵裏，緊接著，細小的雨點就一點點變大，滴滴答答地砸在地麵上，兩人身上都濺上了雨水，赫連祐也是臉色一變，卻沒有太多猶豫就解下自己的外衫，罩到了季留衣的頭上：“對不起，小衣兒，我想，我們迷路了。”

    季留衣這時才發現他們身處的周遭已經不再是人來人往的集市了，而是人煙荒涼的郊外！因著雨越下越大的緣故，黑夜中的景色都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根本辨別不了方向！這個糊塗王子啊，不熟悉燕都的路還帶著他瞎逛，這下好了，回不去了吧！他難道不知道燕都逢年過節都不關城門的嗎！事實上，赫連祐的確不知道。他隻想跟眼前這人兒在僻靜的地方多呆一會兒，哪裏知道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郊外荒野。

    季留衣一邊腹誹一邊心裏卻又泛起了酸澀的暖意：雨已經很大了，赫連祐身子都濕透了，可他還舉著衣服給自己擋雨，為什麼，很久沒人對自己這麼好過了。

    這些年在王府，過得是狗都不如的日子。所有的人都瞧不起他，唾棄他，就連自己曾經傾心愛著的人也不信他，甚至不聽他一句解釋就將他無情地拋入最深的地獄。可現在，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卻對他這麼好。

    季留衣的眼眶有些濕潤，他仰頭，想對著男子道一聲謝，身子卻猛地一輕，竟是被赫連祐打橫抱了起來，“不行了，這雨看來還得下大，這夜裏黑燈瞎火的，我們也趕不回王府了，小衣兒，你把頭埋在我懷裏，別淋了雨染上風寒，我這就帶你去尋個避雨的地方！”

    說完，也不待季留衣反駁，連輪椅都顧不上了就低著頭一路狂奔起來，還不忘用寬大的袖子盡力護著懷裏身體微涼的人兒。

    季留衣的身子整個都僵了僵，卻最終還是慢慢放軟了身體，聽話的將頭埋在了這人胸前。

    不知怎的，被抱起來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留玉，那個愛自己愛到付出生命的男子，孩童時也喜歡這樣護著他，明明比他晚出生個幾秒，卻硬扯著讓自己叫他哥哥，自己被欺負時也是他強出頭，即使鬧得皇宮不可開交也要護得留衣周全。

    可惜他對他的感情發現的太遲鈍，他也不可能愛上他，自己的孿生弟弟。留衣的心太小，小的隻能裝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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