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23 更新時間：16-05-02 13:04
看到溫子離麵具下的那半張臉，饒是見多識廣的風奕軒，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麵具下的那半張臉居然被火燒焦了麵容盡毀，盤亙著一條又一條可怖的褶皺，與另半邊俊俏的臉龐形成鮮明的對比。
“很可怕對吧。”溫子離輕聲道：“季留玉第一次看到我的臉也被嚇著了，但我從沒告訴過他原因。今天我就告訴你，我這張臉，是被我爹親手毀掉的。”
原來，溫子離的爹，就是曾經名揚天下的宮廷禦醫，溫墨。而季留衣和季留玉的爹，也就是承嘉的先帝，傳言中愛戀過的男人，就是溫墨。
可惜，最是無情帝王家。那先帝可能隻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去接近他那臣子，玩弄過後就毫不猶豫地抽身而退，坐擁後宮佳麗，但那溫墨卻是動了真情，為了先帝拋棄妻兒，一次又一次求見帝王卻一次又一次遭來無情的拒絕。
直到有一次，可能是先帝嫌溫墨太煩，派人羞辱了他一番將他逐出了皇宮。如何羞辱的，沒人知道，但從那以後溫墨就瘋了，而溫墨的妻子也因為受不了打擊上吊自殺了。
從那以後，瘋了的溫墨帶著尚且年幼的溫子離出了皇宮，靠賣些藥材謀生。但溫墨卻時常發病，有一次甚至自己縱火將屋子給燒了，溫子離躲過一劫沒有燒死，但半邊臉被燒著的橫梁砸中，徹底破了相。
“爹他時常神誌不清，卻還醉心醫學。從四五歲開始，就喂我各式各樣的毒藥，有時甚至用毒針在我身上做實驗，拜他所賜，我成了一個藥人，百毒不侵，血，甚至可以解百毒。隻是小時候的疼痛卻那樣刻骨銘心，無法忘懷。”
溫子離雖然是藥人，但每次放血都會極大地損耗身體。那次為了救身中劇毒，奄奄一息的季留玉放了很多血，差點死掉，卻一直瞞著季留玉，而這次在季留玉的逼迫下又放了整整一碗血去救季留衣，早已元氣大傷，隻剩一口氣了。
“說起來，我倒是不恨我爹，隻是覺得他很可憐，愛一個人直到把自己生生逼瘋。爹沒瘋以前溫文儒雅，對我很好，最後卻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一生都癡傻過活，真是可憐。隻是我又有什麼資格說他呢？”
那年，溫子離從洛城不告而別去了皇宮本來是為了替自己的爹報仇，卻遭逢宮變，更是在皇宮裏遇上了他一生的劫。
“我恨他們季氏！恨這個天下！恨不得把季氏的人全部殺光為我爹報仇！卻偏偏愛上了仇人的兒子，嗬，還真是諷刺。本來我可以為了季留玉忘記過往，忘記仇恨，可現在眼見著我就要入土了，心中到底放不下這些仇恨，所以風奕軒，我要你答應我第二個條件！”溫子離的眼刹那間變得猙獰，“我要你再一次起兵，推翻這天下！推翻這季氏皇朝！我要讓先帝的在天之靈眼睜睜地看著他守護的江山如何易主，我要讓他即使在地下也無顏去見我和我那慘死的父親！”
再一次推翻天下？這又談何容易。風奕軒早已不過問政事了，他朝中的人脈手裏的兵權也早已所剩無幾了。況且風奕軒要在這之前將全身的內力都輸送給溫子離，這等同於廢掉了全身的武功，一個武將，失去了武功，又如何打仗？
但風奕軒卻沒有猶豫地，答應了他。“好！一言為定！我既然答應了你，就願意為了留衣再去冒這個險，哪怕九死一生，哪怕用盡十年二十年也在所不惜。幾年前，我在洛城一朝起兵，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那時的我利欲熏心，不擇手段地利用他人隻是為了一心想往上爬。但直到後來，直到我快要失去留衣的時候，我才幡然醒悟，我做的這一切著實可笑。就算我有了天下，若是沒了他，那又有何意義？隻是，我這一去舉兵造反恐怕就沒有命再活著回來了，所以請你不要告訴留衣我們的約定，也不要告訴他我為他做出的犧牲。”
“我隻想他能幸福地活下去，不對人任何人抱有愧疚，這就夠了。”
“唉，王爺啊，我們兩個還真的都是癡情種呢！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你現在就把內力渡給我我就去醫好季留衣，然後再去救季留玉，嗬，當初我能救他一次，就一定能救他第二次……我也隻是希望，他能在我離開人世後，好好活下去。今生沒得到他的心，隻盼來世還能與他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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