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54 更新時間：14-12-11 20:41
見不到你見不到你
因此我不斷呼喚著你
【在黑暗中彷徨迷路
尋找不到真實
雖然沒人比你更重要但是信任的心卻開始動搖
哪怕是將你擁抱得再緊
依然無法觸碰到你】
葉蔭山房跟當年似乎沒什麼不同。
那是一座在近郊山上的三層別墅，背山麵湖，麵積不是很大，外牆是低調的灰色和棕色，庭院鬱鬱蔥蔥，把大部分的樓體都遮蔽在綠蔭之下。猶記得當初第一次來到的時候，莫然便由衷感歎：“真是個金屋藏嬌的好地方。”
葉思危聽到便笑道：“你毛毛躁躁的，哪裏是‘嬌’了？”
司機好像被交代過不用招呼莫然一樣，讓莫然下車後就自己駛去車庫。莫然唯有自己來到熟悉的木門前，忐忑不安地按了幾下門鈴。出乎意料地，給他開門的人眉慈目善，兩鬢斑白，可不就是老黃本人嗎？
“莫……莫少爺？！莫少爺啊！”老黃雙目彌上一層水汽，激動得隻懂重複“莫少爺”三個字。
“老……老黃，怎麼是你來開門？葉不是說你病了嗎？”莫然握住了他的手，感到那粗糲的手還是很溫暖，才安心了一點。
老黃微微一怔，才道：“少爺是說我病了，叫你回來看我嗎？我是有點高血壓，老人病，不礙事的。”
果然，被騙了。
雖然慶幸老黃並沒有大問題，但又被耍了還是不太爽，莫然的臉頓時就垮下來了。清楚兩人脾性的老黃怎會沒猜到是怎麼回事，立即拉著莫然進門道：“你別怪少爺，他大概是看出我一直掛心你才出此下策的。”
莫然冷哼一聲，不過他算著葉思危應該沒那麼早下班回來，便順著老黃進去坐下了。老黃開心得像個好不容易盼到孩子來探望自己的獨居老人，笑著從廚房跑出跑進的，又泡茶又拿他拿手的自製雪糕出來，笑著道：“你最喜歡的芒果味，不敢給你勺太多，不然少爺又要惱了。”
“切，他憑什麼管我？！”莫然一邊吃一邊道，“你坐一下吧，這些事讓其他人幫忙就好了。”說到這，莫然才發現這屋子冷清了很多。原來葉思危就沒請多少個傭人，除去老黃便是兩個女傭而已，現在屋子裏卻像再沒別的人了。
老黃道：“那個，那天之後，葉少爺就把那天在場的人都解雇了。”
莫然一言不發地吃著雪糕，他當然明白“那天”指的是哪天——他不過是討厭自己的東西被看光而已——莫然在心裏對自己說。
老黃歎了口氣：“莫少爺，我知道你心裏委屈，但是少爺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天他不是不想把你追回來的，而是剛好接了電話——老太爺去了。”
莫然怔住了，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你意思是，葉開來死了？！怎麼我沒看到報紙上有說？”
“說是有說的，隻是老太爺早就吩咐過要低調處理，所以不會有太長的報道，估計你是沒留意到。”的確，莫然一向對時事這些都沒什麼興趣，如果不是媒體大肆渲染的事情，他根本不會注意到。
老黃又道：“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吧，剛好在你們吵架的時候傳來這樣的消息。他聽完電話，你就已經跑到沒影了。他唯有匆匆吩咐下邊的人看著你便立即坐飛機到北京去，誰知道你連辭職手續都沒辦就消失了。唉，或許你會覺得我這樣說是因為少爺是我的主人，但是我是真的看得出，你離開後，少爺過得很不快樂。”
莫然笑道：“我管他快不快樂，我隻想自己快樂。”
老黃有些怔住了。
莫然並不詫異對方會出現這樣的表情，三年前的莫然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即便是他自己也從沒想過。曾經的莫然隻是低眉順目地愛著那個男人，卑微而隱忍。他隻能在葉思危心情好的時候才撒潑任性，因為他是不能見光的人。
就像那年的平安夜，他一個人在寒風中守在天睿辦公大樓的後門，等葉思危下班跟他一起去吃飯。他們從來不能一起光明正大地從公司步出，一個是天睿的掌門人，一個是隻是微不足道的藝人助理，他們本來就不應該有交集的。
沒想到莫然等來的卻是一輛呼嘯而至的救護車。莫然茫然地看著救護人員匆匆跑進天睿的電梯，過一會兒又一大堆人隨著擔架奔了下來。一種莫名的心慌湧上心頭，莫然慌忙迎了上去，卻被一個穿著西裝的人的手肘一下子撞開：“不相幹的人讓開些！”
莫然吃力地幾次擠過去，終是隻看到擔架上的葉思危半張蒼白的臉，並且那半張臉很快就被其他人擋住了。直到救護車載著葉思危離開，他也始終無法靠近半分——他隻是不相幹的人。莫然抱著腿坐在後門門口，葉思危叫他在這裏等他，他明知道葉思危已經在醫院不可能出現了，但是他不想動。直到晚上九點，才接到老黃的電話：“莫少爺，你在哪裏？女傭說你還沒回家。”
“我在公司等葉。”
“少爺他進醫院了，你別慌，是闌尾炎，小手術而已。不過夫人他們都陪在那裏，你沒法去醫院的，先回家吧，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嗯。”
那一刻，他才明白，所謂的“戀人關係”根本不存在，對方生病的時候，他連前往探望陪伴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他原以為自己不介意的，不介意充當一個無法曝光的愛人，也不介意林落曾嘲笑他是被葉思危養著的情婦，他原以為隻要他們一起快樂就可以——原來不是的。
“不是的！”電視上，陳寶的臉因窘迫和生氣而變得漲紅。雖然明知道這個節目是以主持口沒遮攔的調侃明星而聞名，但那時臉皮還很薄的陳寶還是急得又氣又無措。
然而，這樣可愛的表情卻讓戲弄他的主持更加興奮：“不是嗎？但是Abraham的外形的確是男女都可以那種啊！”
“不是他勾的。”坐在最邊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黑衣男人忽然開口了，“那張勾選了男女都可以的問題卡是我填的。”
不知為什麼，他那張白皙英挺的臉雖然微笑著，但眼中卻似乎閃著暴戾的精光，使得一向無所顧忌的名主持也不敢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笑著打了個哈哈就跳到下一個環節了。
錄這期的節目的時候，莫然也在現場。
“你不應該跳出來承認的！”錄完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喬以哲對那個除了皮膚外渾身黑色的男人道，“根本就沒人勾那個選項，是主持故意開的玩笑，這樣都沒看出來嗎？！”
“所以就由著他糾纏小寶嗎？！”陸永泰大聲反問道。
“你以為這是誰的錯？！”雖然容貌清秀，但是喬以哲生氣起來氣勢卻一點不輸於手臂比他粗一圈的陸永泰，“要不是你們的事圈子裏的人都在傳，那個人又怎麼會借題發揮？！你們就應該趁這個機會澄清清楚，你倒好，跳出來自己認什麼男女都可以，還嫌網上的八卦還不夠多嗎？！”
“我們是搞搖滾的！本來就不應該上這些亂七八糟的節目！”
眼見室裏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陳寶忍不住拉住了陸永泰道：“算了算了，節目都已經錄完了，就別再為這個吵了。阿哲也是為了Loreley的發展嘛。”
暴怒中的陸永泰一把甩開陳寶，瞪著他道：“所以你也覺得這樣無所謂嗎？！你也覺得Loreley變成這樣的樂隊也沒所謂嗎？！”
“阿泰……”第一次被陸永泰責備的陳寶也有點嚇到。
“反正我是受夠了！”猛地把拳頭捶在桌麵上，陸永泰甩門而出。
黑暗中，屏幕上四人在節目上的笑臉，跟錄完後的反目形成鮮明的對比。莫然睜著眼看著，心裏就如堵著一塊鉛般沉重。手機的鈴聲此時突然響起，莫然猛地跳起來接起。
“在幹什麼？”光是聽到這把聲，莫然就有想哭的衝動。
“在看上周Loreley錄的節目重播，你不是剛做完手術嗎？”
“嗯，麻醉剛過，怕沒我抱著你會睡不著，先打個電話給你再睡。”
“臭美，沒你我睡得可舒服了。”莫然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把眼淚壓在枕頭裏。
“那就好，”隔著電話，也仿佛能看到他嘴角戲謔的笑意，“不過不許趁我不在偷偷摸自己。”
“……死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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