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 風之行方

章節字數:3312  更新時間:14-12-16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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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你在一起的鮮明記憶又蘇醒

    在這窗邊等待著下一陣風

    不要離開陪伴在我身邊

    顫抖的聲音在身體中回蕩著

    變得無法呼吸

    那淚水是否無法停止?】

    Loreley的首支出道單曲,是作為一出青春偶像劇的主題曲。正統搖滾樂隊幫言情偶像劇配樂,這是算是首次,不出意外地惹起了其時同期地下樂隊的鄙夷——“什麼嘛,要走流行偶像路線嗎?”“要出道要人氣了,以前地下時期的曲子都會扔掉了吧。”

    但相對地,由於這套劇的熱播,單曲《blurryeyes》也大獲成功,首發即打入銷售榜單簽十。盡管為偶像劇配樂這樣的行為受到一些人的質疑,但在各大媒體樂評中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樂壇最值得關注的新人”、“誰說樂隊隻能邊緣化?”等標題充滿著對Loreley的期待之情。

    “我認為我們做了正確的決定。”在會議上,喬以哲這樣道,“不顧大眾反響的音樂隻是在自說自話而已。想要做更多我們想做的事,就需要碟子能賣出去,需要能掙錢。”

    “明白明白!”高健笑道,“譬如說,我要換新吉他,就要等碟子的分紅出來就夠錢買對吧?!”大咧咧的他並沒有喬以哲的高瞻遠矚,隻是隱約感到自己終於要從之前的困窘中擺脫出來了。

    人窮,誌短呐。

    喬以哲沒好氣地笑了:“是是是,夠換買幾把吉他了。”

    “那小寶的話,就是會把分紅拿去吃一頓吧?”陸永泰戲謔道。

    “要你管?!民以食為天是真理,有本事你他媽別吃飯!”陳寶嗔道,被髒話問候的陸永泰也不生氣,隻是吃吃地笑。

    “還有一個好消息!”喬以哲道,“由於這張單曲的成功,所以專輯發行的計劃也定下了,而且主打曲可以到外國拍MV哦。”

    全場靜默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幾個從來沒去過外國旅行的土包子跳起來歡呼雀躍。

    “去哪裏去哪裏?!靠可以看外國美眉了!日本的清純,美國的熱情,哎呀好難選擇啊!”高健一臉苦惱,好像是要他挑老婆一樣。

    陳寶接道:“我還要上網搜土產攻略!”

    “反正你什麼都能塞到嘴裏,還看什麼攻略?”陸永泰繼續吐槽。

    喬以哲看著興奮得像孩子似的隊員,露出了寵溺的微笑——Loreley,正在一步步實現自己的夢想呢。

    莫然一邊哼著小歌一邊收拾行李箱,興奮的心情一點都不遜於Loreley的四位成員,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到國外呢。與他興奮的表現相反,葉思危倒是板著一張臉:“不就去摩洛哥麼,有必要那麼高興嗎?”

    “當然高興啊!我可是第一次坐國際航班耶!摩洛哥挺好哇,不是有‘北非花園’之稱嗎?”

    葉思危悶哼一聲:“你要是想去外國旅行,我隨時可以帶你去。”

    “哦?是嗎?”莫然放下手中的衣服,轉過身玩味地看著葉思危那張白淨的臉,“上周都在開會連晚飯都沒陪我吃的那個人是誰?”

    葉思危皺眉:“你這是在不滿?”

    “不敢不敢,皇上日理萬機,微臣不敢打擾。”莫然笑得一臉狗腿地道。

    葉思危那張繃緊的臉終於被他逗得破了冰,笑道:“那你還不過來侍寢。”說著一把拉住莫然的手臂就把他壓在床上,二話不說就開始扯他衣服。

    莫然嚇得驚呼一聲,一邊推他一邊道:“喂喂喂!葉皇上!現在還是白天呢!”

    那時是莫然搬進葉蔭山房三個月後的事,回想起來連莫然自己都訝異自己陷入之快。直到那時,他仍不太了解葉思危這個人。即便住在一起,除了偶然會無端端生氣這點外,葉思危仍沒向他袒露更多的特點,莫然甚至仍不清楚對方為什麼會看上自己。就像從小說裏看到的一般,對於葉思危的特質,他隻能用一些空泛的形容詞來形容:帥氣,多金,睿智,洞察人心。然光憑著這四點,就足以讓葉思危成為一個讓人沒法抗拒的男人。

    “好熱啊啊啊啊!”高健發出不耐煩的抱怨。

    “摩洛哥有‘烈日下的清涼國土’之稱,氣候已經算是舒服的了。”莫然無奈地勸道。

    “但是你看,這裏的女人都穿著長袍戴著麵紗,她們不熱嗎?”一心想著外國美女的高健哭喪著臉。

    喬以哲忍不住給了他一個暴栗:“我們是來工作的。”

    “話說,小寶跟阿泰去哪裏了?”莫然四周望了望,工作人員都忙著調試器材,似乎沒人留意到那兩個人不見了。

    喬以哲道:“阿泰今天的鏡頭拍完了,大概已經回酒店了吧?小寶去那邊寫生去了,導演說道具需要,說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

    “那我去喊他吧。”莫然跳起來拍怕身上的沙子,就往東麵的沙丘走去。

    傍晚時分,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空,濕潤溫熱的風夾著沙吹來,癢癢的。金色的幼沙上,裹著白袍的陳寶靜靜地坐著,拿著鉛筆專注地在素描本上描繪著什麼,完全沒留意到莫然從他身後走來。不遠處,傳來了“咚咚咚”的鼓聲,卻是陸以泰正在樂嗬嗬地拍著造型古怪的皮鼓,估計是當地的樂器,一群孩子正手舞足蹈地圍著他。

    莫然漸漸走近,才看到陳寶素描本上畫著的,正是此刻的陸以泰。

    “小寶。”

    “啊!”被嚇了一跳的陳寶手忙腳亂地把素描本翻過另外畫著風景的一頁,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你走路怎麼沒聲音的?你也來看風景啊哈哈哈。”

    難得陳寶露出終於配得上他這張臉的羞窘表情,莫然“噗嗤”地笑出來了:“我看到你在畫什麼了,不用遮掩了。”

    陳寶白皙的臉染上一層紅暈,結結巴巴地道:“什……什麼遮掩嘛!我哪有?隻是剛好沒東西好畫而已,你……你……你別多想,我也有好好畫其他的。”說著給便把素描本翻給莫然看,除了陸永泰那一頁外,果然還畫了風景,還有當地的孩子肖像。

    莫然笑道:“我又沒說什麼,你那麼緊張地解釋幹嘛?”

    “老子哪有緊張?!難道憑著一張畫就以為我是同性戀嗎?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對吧?”陳寶連脖子都紅,“再說陸永泰那人那麼爛,老子才不會看上他!”

    莫然眨了眨眼,心裏不禁有些發虛,小心翼翼地問:“小寶對同性戀有偏見?”

    “嘛……也不是說偏見啦,”陳寶揉了揉自己腦袋,“隻是不太理解而已,娶個美老婆然後生一堆孩子,難道不是每個男人的理想嗎?至少我是這樣的。”

    “這樣啊,”莫然看著那邊明明一句阿拉伯語都不會卻跟孩子們玩得超歡的男人,道,“小寶果然骨子裏很傳統呢。”不知陸永泰又是怎樣想呢?在青春期發育的時候,莫然就知道自己跟別的男生不太一樣。他對女生自然也是有憐惜愛護之心的,但那隻是自己身為男性的責任而已,就跟尊老愛幼是出於同一樣的心情,無關情欲。

    他並不厭惡自己的這種特性,既然是上天安排他這樣,他就會接受,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害怕親朋好友會如何看待他——跟葉思危的事情,果然還是不能暴露吧。

    結束今天的拍攝後已經是夜晚了,團隊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酒店。雖然說第一張單曲就取得不少成績,但Loreley作為新人並沒有得到多大的預算,酒店自然也隻是不會住得多好。不僅跟豪華扯不上邊,並且由於方便拍攝而遠離市中心。本來叫嚷著要逛夜市的高健跟陳寶也再沒精力,恨不得倒頭就睡。

    莫然的情況也差不多,所以當他接到石魄要他到市區的噴水廣場取材的通知時,真想崩潰罵娘:“取材不應該是攝影助理的工作嗎?”

    “沒辦法啊,預算不夠,你也看到這次來的團隊有多少人了,人手不足啊。你就幫幫忙吧,用手機拍一下環境給導演看看是否適合就可以了,導演也是為了讓MV效果更好才臨時增加取材點嘛。”石魄苦口婆心地勸道。

    雖然心中還是不爽,但耳朵軟的莫然還是接受了。這次拍攝的預算有多緊莫然心中還是有數的,而為了在有限的預算裏做出最好的作品,身為隊長的喬以哲決定縮減食住待遇和人員預算,也要請來名導演製作這個MV。

    夜幕下的卡薩布蘭卡,別有一番神秘旖旎的風情。有著溫柔敦厚的圓弧狀線條的建築物亮起了燈,雪白的高牆映襯著棕櫚樹的婆娑枝影。莫然覺得自己是看得有點迷醉了,否則,那個站在噴水廣場中的男人看上去怎麼會那麼熟悉呢?

    “怎麼?才沒見幾天就不認得人了?”他輕笑道,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溫柔深沉得像這裏的海。

    “一……葉……你怎麼來了?”搬進葉蔭山房後,葉思危叫莫然私下不用再叫他葉先生,但是直呼其名的話,莫然總是說了一個字後就無法再接下去,於是就變成短短的一個“葉”字。

    “因為我想見你了啊,不過我還有工作,明早就要回去了。”

    “你白癡啊?!”莫然發現自己嗓子有些哽,一定是因為今天太累了,“來這裏要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耶!”

    “嗯,是呀。”輕描淡寫地應著,葉思危拉過莫然,居然在這個保守國度的街頭上就這樣吻了下去。雖然隻是輕輕一碰便分開了,短促得在四周噴出的白色水柱落下時便已經結束,卻比此前的所有深吻更讓莫然心跳加速,仿佛要化掉一樣。

    無法曝光的戀情固然讓人心焦,卻像甜蜜的毒藥般令人上癮。隻是他忘記了,再甜的毒藥,還是能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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