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53 更新時間：14-12-22 13:52
22世紀，人類所居住的環境比21世紀更為惡劣。我作為一名瀕臨地球的無職人員，首先需要的是一個身份。幸好，這不難搞到。出發前，我已經換取了足夠的地球幣，現在，地球上，隻有一個國家，以及不同聯邦。
下麵介紹下我自己。我叫趙剛。我的膚色是屬於黃種人的典型偏微黃褐膚色，略深，沒有奶油小生的白皙，寸板頭，下巴刮得很幹淨，身高1。65，77公斤，略胖。長相普通，但順眼而可靠。
1個月後，我等來了一個機會。研究人魚小組在招攬成員，需要足夠資格的學曆與能力。我偽造了學曆與身份，還有相關信息，幸好，這不難。不久，我收到了人魚小組的通知短信。
通知我成為小組的新成員之一。
我們的首要研究便是——人魚這個課題。
我得到的資料是這樣的——人魚是在太平洋中部海域被發現，它四肢幹癟，手腕比竹棍還細三分，為雄性，魚尾有整整30英尺，是褐色，可能是沾染了泥土的緣故，腹部隆起，下腹與小腹像氣球一樣膨脹，是一種異於人類的生物。它牙齒尖利鋒銳，比鯊魚還要有力迅猛。眼睛好似沒有瞳孔，隻有眼白。
它是一種沒有胡須的生物，頭發像海藻一樣蓬亂，從它的照片上能看出它此時正靜待著獵物。我期待馴化它。它是我的頭一個考核對象。
目前必須有人給這種生物注射麻醉劑，才有人敢接近它。它是一種暴躁而不友好的類人生物。不知它有沒有自己的語言與習俗？這真是一個有趣的話題。
在第一次實驗中，威爾遜博士抽取了那大家夥500CC的血液，那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首先，它被注入了大量麻醉劑，麻醉劑的量足以使一頭大象昏迷。接著，我和艾倫，迪娜，倫琴貝爾以及姚奈幾名研究員負責監控昏迷的人魚。它是最危險的海洋生物之一，我注意到它的牙齒，那銳利的牙端還粘連著幾條血淋淋的肉絲，顯然那些肉量是在搏鬥中得到的。問題是，它隻用牙齒搏鬥嗎？顯然，這種生物的手臂不夠發達。左肢端像巨璞一樣，令人聯想到水性動物，如青蛙，蛤蟆等。它的胸前還有一大一小兩個囊袋，類似人類的肺部的功能，狀如成年女性的胸乳。但它確實是雄性，人魚的魚鰭處有著閉合的生殖係統，興奮時會如同蛇類的雄性一樣露出兩截蘑菇，它的係統對於人類來說是不可思議的。畢竟，很少看到兩根的雄性人類。但是，也不是沒有。曆史上，就有一名科學家，據說是雙生根。當一根累了時可以換另一根……好吧，扯遠了。
“小趙，注意觀測它的心跳和脈搏指數，別走神。”威爾遜博士高聲叫道。
“博士，它的心跳頻率很不穩定，但它應該很健康，它在身體方麵——”我觀測著顯示儀上的飆動的數據，冷靜地替人魚紮了個結。在其手腕上，我塗上酒精與測定液，這是為之後的工作做的準備。
博士取出了針管，準確地紮入人魚的動脈中。人魚呼了一口濁氣，嚇壞了旁邊的迪娜。她問：“要不要加大鎮靜劑輸入量？”
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加大攝入量可能引起它的反彈。畢竟，我們誰也不清楚人魚的生理係統。不要冒險。”
“可……”
“沒有可是！”我讓人魚側仰著頭，看上去這個危險的生物隨時可能醒來。博士剛開始抽血，它的呼吸聲就加重了，一呼一吸，一呼一吸，微微抬高的鼾聲和幹癟的人魚臉上皺在一起的鱗片。
它的臉很奇妙。遠看像一位沙灘美女，近看則幹癟得像幹魚片。上麵布滿海藻和鱗片，顯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清理了。我拿了條實驗毛巾，開始幫它擦臉。很有種考古學家在給木乃伊梳頭的感覺。但是，那是微妙的，也很神奇的感覺。
當博士抽完100CC的血液後，人魚打了個噴嚏，但沒睜開眼睛。研究室因為這個噴嚏亂成鍋稀飯，膽小的已經準備逃命，膽大一些的也已經嚴正以待的決定逃跑。我的動作僵住了，在筆記本上飛快的記錄了一條：人魚對血液流失很敏感。
那條人魚脖子和臉側有一道小小的口子。那是魚鰓所在的地方。人魚曬傷很嚴重，幾乎像發幹的屍體，但心跳和略帶海水鹹澀味的呼吸都說明它活著。
我注意到它在博士第二次將針頭紮入它動脈，利用壓強抽血時，猛抽了口低低的氣，聲音越來越高，簡直像嬰兒不討喜的尖叫。艾倫幾個研究員想跑又不敢跑，協同我一起按住了人魚胸部的囊袋和魚尾，企圖使它鎮靜。
它晃了晃脖子，露出鋒銳的牙，猛地睜開了沒有瞳孔的眼睛——研究所裏先一片死寂，然後爆發出驚悚的尖叫！
它嘶吼著要跳下來，手腕上還連帶著針筒。
我抱歉的看了博士一眼，一把拔掉了針頭，它撲到我身上，尾巴甩到了我的背部和後腦，我忍住暈眩感，緊緊抓住它。它似乎還是個孩子，不像我們非人類飼養基地的成年人魚一樣迅猛有力，而且，它剛才似乎猶豫了一下——趁你病，要你命！這話一向是我們基地的馴獸準則，如果不能讓野獸感受到你的實力，你便不會被認作主人或頭獸！
博士一臉狂熱的吼道：“就是這樣，抓住它，抓住它，還剩300多CC的血量沒入試劑瓶……快點，艾倫，你也去！”他拿起針管，一步步地向人魚走來。
已經有血順著我腦門熱辣辣的直淌，我和艾倫，倫琴貝爾三個成年男人加迪娜，姚奈兩個成年女人三左兩右的夾住那隻人魚，它卻還在蹦達——嗬，它的力氣真該死的大！
“輸入鎮定劑！”姚奈吼道，“我就不信了……”
“別，”我阻止了她，“讓我來。”
我輕柔的說：“寶寶魚，寶貝兒……”聲音放得格外低，人魚瞪著沒有眼瞳的眼睛，白白一片望來。猛地，直起了魚尾。它在警戒。
我盡力使它放鬆，對它緩緩說道：“放鬆，放鬆，寶寶魚……”
那條‘寶寶魚’卻一下張大了嘴，向我的頸部咬來——我伸出手，讓它咬在我的小臂上，我已經做好了暫時失去一條手臂的打算（之後還可以接骨），沒想到人魚隻是咬下了上麵的一塊肉，連皮帶肉。傷口深可見骨。我用完好的左手敲了一下人魚的後腦勺，笑罵道：“這可真它媽疼啊，小人魚。你可真讓人不省心。”
迪娜迅速拿出止血劑，“趙剛，你的傷口需要消毒。”她說。
人魚消停了一會兒，然後發出尖嘯，刺得人耳膜生疼。我拾起研究所裏的電棍給了它一下，疼痛激發了它的野性。‘寶寶魚’抓住離它最近的人，一口咬斷了那人的喉嚨，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它仿佛在嘲笑我，似乎在說，它剛才已經嘴下留情了。
在場的研究員都呆住了2秒，反應過來時，他們死死按住人魚，被咬斷喉嚨的人還有微弱的氣——那人是姚奈，我們之中體力最弱的人。
我再度用電棍給了人魚幾下，人魚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它的食物們為什麼這會兒這麼同心協力？
迪娜看著倒地的姚奈，問：“她……死了？”
“還沒。我們可以搶救一下。”我說，“威爾遜博士，快點，打電話通知醫務部，拜托您了！！！”威爾遜博士是研究所裏唯一對著人魚的血液發呆的科研成員。
我蹲下，扶正姚奈的頭，給她做人工呼吸，剩下的人還在和人魚搏鬥，似乎……鎮靜劑失去了作用。人魚掙紮著，發出陣陣喑啞的吼聲。
它曬焦的手臂皮膚脫出一條條血肉，非常……引人食欲。或者，激起惡心感。據說，醫學院的人都要專門點一份菜來克服惡心，那份菜是——西紅柿炒牛肉。可是‘寶寶魚’的皮肉更像……腐爛的三文魚肉。看來，我之後一周得強迫自己吃三文魚來克服心理障礙。
顯然，‘寶寶魚’受了不小的傷害。不知它是如何脫離族群，以致傷成這樣的。
醫務人員趕到時，姚奈還有氣，便送去搶救了。我想，她需要一場縫合手術。
等我起身時，雙腿已經麻了。“嗨，寶寶魚，不要害怕——”我像誘拐正太的大叔，摸了摸人魚褐色的，布滿泥土與海藻的尾巴。
人魚抖了抖尾巴，眯縫起沒有眼瞳的眼睛，喉嚨裏發出沙啞的咕嚕聲，咕嚕——咕嚕，它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撫摸。我注意到它的身軀呈流線型，雖然上肢與魚尾完全不成比例，喲，它的魚尾可是以英尺計算的。
我知道麵前的生物是極其危險的，但它魚尾的感覺相當……滑膩，而且，是的，舒適。那是一種與人類肌膚完全不同的感覺，帶著海洋魚類特有的苦澀鹹腥，滑溜溜的，光滑，幾乎抓不住，如果你有試過撫摸一條魚的話，那是一種與毛織地毯，緞麵，綾羅綢緞或者海綿，帶彈性的塑料製品都不相同的感覺。但，你仍能聯想到以上的。似乎，也再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了。人魚，是一種奇妙的生物。喜歡海洋的孩子會喜歡這個。抓住魚身的感覺，然後它從你手上吱溜一下溜走了。是的，奇妙。
研究所裏的研究員近乎震驚的看著我。
最終，威爾遜博士開口了，“小趙，你還好吧？我允許你之後慢慢接觸那……那條魚，不過，是否能先讓它接受抽血？這個小家夥，我們隻是給它做個檢查。”
人魚似乎被博士的某個語氣詞激怒了，它張大嘴，再度衝我揚起了魚尾，那一下，要是打結實了，可是會實實在在的使我的顱骨產生裂紋的。不過，我躲過了攻擊，並猛的抓住人魚的魚尾，改摸為抓，手指下陷到魚尾的軟肉裏，人魚更生氣了，它嘶吼著，骨頭一樣的右手中生出長長的指甲，我勒住它的脖子，任憑它抓著我的手臂，我手臂的皮膚被抓得潰爛，右臂原本被咬傷的地方更是涓涓冒出鮮血。
“愣在那兒幹嘛？快幫忙！”我吼道。
除我外，兩個成年男人和一個成年女人上前幫忙，人魚的利爪扒拉著我手臂的皮膚和血肉，似乎不打算轉移目標。除我外兩個成年男人中的倫琴貝爾猛擊人魚頭部，人魚茁壯的魚尾將他的頭部連同背部一並擊穿，他躺在地上，血流不止。
“鎮定劑不行……”迪娜急道，“給我叢林巨象用的麻醉劑！快點，你們！！”
人魚似乎知道那是對它有威脅的東西，不管怎麼說，我的手臂總算被解救出來了。
我覺得，右臂已經沒有知覺了，它耷拉著，無精打采的，受傷頗重。
這時，人魚從研究員手裏掙脫了，它似乎想逃。
我取出研究所裏的急用手槍——刺耳的，仿佛鐵器打在馬鞍上的槍響成功使人魚安靜下來。它知道好歹，明白這是件可怕的武器。那白白的，沒有瞳孔的眼睛注視著我，它舔了舔嘴唇，露出尖銳的牙齒，其中，犬牙非常突出。它的祖上一定有陸地上某種動物的血統。例如狼，例如獅子，例如獵豹。
我又開了幾槍，槍聲召來了警衛員，他們看著我血流不止，幾乎沒了皮膚的右臂，其中幾個迅速給我進行了簡單處理。
“你需要做植皮手術。”其中一個警衛員這樣說。
“可憐的小夥子……”
“他多麼勇敢啊！麵對可怕的人魚，噢，天啊！”隨同警衛員來的還有幾個八卦的醫務員。
人魚最終被我們合力製服了，它被綁起來，魚尾蜷縮著，骨頭般的手臂架在鐵器上，幾個身強力壯的警衛趁機給人魚輸入了麻醉劑。天啊，完全沒用，人魚還在掙紮，甚至弄傷了它自己。博士完全沒辦法與這隻，好吧，‘寶寶魚’進行交流。
從我們的觀察來看，它應該出生了一段時間，所以不是幼生期，可畢竟還是個寶寶，一個孩子。一個雖然單純，卻不怎麼善良的孩子。一個蠻橫的熊孩子！不，應該是魚孩子！
它的種族是海上霸王，因此不逞多讓，它學不會謙讓與和諧友愛。
博士開始抽血，人魚嚎叫起來，聲音越來越尖，越來越尖——
“博士，你嚇到它了。”我說。
“這頭畜生！”其中一個警衛罵了一句，猛扇了人魚的腦袋一下。人魚仍在嚎叫著，針管根本就是……從它的動脈中，然後血飛濺出來，然後，博士也沒辦法再將針紮入它的動脈。
“該死，給我壓住它。我一定要完成抽血！”博士的眼睛充血，目眥欲裂，顯然人魚的血液對他來說很關鍵，他一下失了冷靜。
“冷靜，博士——你可以哄哄它。”我小心的建議，“說不定它會喜歡搖籃曲之類的音樂。”
博士黑線的看著我，“一隻喜歡搖籃曲的人魚？你確定你沒發瘋？”
“科學是需要瘋狂的，不是嗎？”我鎮定的回視博士，過多的流血使我眼前恍惚。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輸點血。當然，可能的話，人魚血也不錯，前提是博士舍得，好吧，開玩笑的。
威爾遜博士問：“誰有音樂播放器？”
艾倫遞來了他的隨身聽，“博士，我有帶搖籃曲的，噢，還有婚禮進行曲——如果需要的話。”
隨身聽的耳機被取下，必須用直接播放的，不然的話，把耳機塞入發瘋的魚孩子的耳朵？見鬼，鬼才想得出來。
搖籃曲和緩的音調響了起來：睡吧，睡吧，我的寶貝兒，睡吧，睡吧，我的寶貝兒。天空是搖籃，搖著星寶寶，白雲輕輕飄，星寶寶睡著了；大海是搖籃，搖著魚寶寶，浪兒輕輕搖，魚寶寶睡著了；媽媽的手臂是搖籃，搖著小寶寶，歌兒輕輕唱，小寶寶睡著了……
‘寶寶魚’的注意力完全被歌曲吸引了，它甚至輕輕搖晃腦袋，魚尾輕輕搖著。也沒注意到博士紮入它動脈的針管。不過這首歌一完，它馬上注意到了針頭，又開始尖嘯；工作人員不得不給它重複播放，這首歌不長，重複播放了整整3遍，我們才順利完成了整個抽血過程。‘寶寶魚’，這個魚孩子，也總算安靜的眯起眼睛，喉嚨裏發出含混的叫聲，類似小狼或小狗吸奶嘴的聲音。它被警衛人員放入一個巨型透明玻璃缸中，其中的玻璃是用鋼化玻璃製成的。唉，總算能鬆口氣了……才剛放鬆下來，無力與暈眩便一並到來。我堅持到輸血室，才放心的睡下——2175年，威爾遜實驗室的人魚抽血實驗順利完成。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我這一覺整整睡了3天。醒來時，我發現新長出的脆弱皮膚已經覆蓋了我的右臂。傷口都被處理過了，顯然，這裏的科技很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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