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29 更新時間：15-01-22 15:06
在見識寧文澤真正的身手後，白芷楓是說什麼也不讓他走了。在白芷楓的推薦下，寧文澤成了揚州府的小捕快。
看著自己身上黑色短襟套灰色長衫的兩色衣服，背後一個大大的“捕”字。不覺有些好笑和無奈。
“讓我看看，看看！”白芷楓扯過他轉了兩圈，“嘖，嘖，別人穿都沒你有氣勢，看這肩膀挺得多平，這腰身多直啊！就知道你適合，看你多英氣勃發，多正義凜然啊，以後小賊看到你身影都會嚇得腿發抖的。”這話還真不假，白芷楓今日的一句話幾天後就應驗了，以後的事情寧文澤都要懷疑他來揚州這白芷楓是專門來幫他的了。
“是不錯，這都得多謝白兄的大力相幫啊！”寧文澤說的可是真心話，他人生地不熟的在揚州，又沒人沒錢的，就是再有一身高強武功又能怎樣，難道要他打家劫舍填飽肚子嗎？
似乎是看懂他眼裏的一絲委屈不甘和淡淡的失落，白芷楓笑著拍在他肩上：“文澤莫灰心喪氣的，你胸懷廣闊，氣概不凡，這揚州小捕快隻是權宜之職，日後你定能大顯身手，不負平身所學的。”隨後又對著心有感激的寧文澤眨眨眼，一本正經地樣子說著：“日後你發達了，可不能忘了我！好吃好喝時都要想著我啊！”
一句話似乎牽動了他的思緒，寧文澤堅定的點頭：“我一定不會的，隻要你認我這個朋友，我寧文澤有什麼好吃好喝好用的，就都會有你的一份。”
原本逗他玩的，卻見他如此誠懇，白芷楓心裏頓時明朗，“好的！”片刻後他又看著寧文澤：“你要找的人可是睿王？”
寧文澤怔怔：“你怎麼知道的？”
“我亂猜的。沒想到一猜就中啊！”那日在芙蓉樓，見他看睿王的神色和對話，以及在河畔那次，聰明的他幾下聯想就覺得是這樣。
寧文澤低頭扯著短襟的前擺，漫不經心地說著：“他是我師叔的侄兒，我名義上的師弟，我們隻在小時候呆過一段時間，後來我回雪山學武了。”短短幾言就把從前關係說清了，心裏也不知是什麼味了。
“原來這樣啊！幹脆你搬來和我同住吧！我家裏還幾間破瓦房，文澤你可不能嫌棄啊！”白芷楓就是見不得投親不遇的貧寒人士，想他自己就是被家人如此對待過的，而寧文澤脾性合他胃口，所以出言相邀了。
“這，這，這不大好吧？我現在沒有薪俸，你又幫了我，我怎麼好再白住你家啊？！”寧文澤有些尷尬局促，不好意思的微紅了臉。
“誰說讓你白住的，你發了薪再交房租也可以啊！不貴哦，每月才半兩銀子。比你住客棧便宜多了！”白芷楓糾正了他的說話。
揚州到底是繁華之地，即使距離京都建城二百多裏路，依舊無法阻擋慕秦淮，二十四橋美名而來的京都官宦貴人與文人，加之天然的地理位置，眾多官宦商賈在此置產置房使得揚州有“小建城”之稱。除了這些人之外，也吸引了不少江湖人士，其中有俠義高德之士，也有雞鳴狗盜，偷香竊玉之流。
寧文澤這兩日的巡城工作，把揚州城也大致了解了下。由南到北筆直一條大道，兩旁街巷延伸及至城牆，東邊五六條巷道，有關帝廟，寺院，道觀，書院及揚州監察院。而西邊因有淮水流經，相比熱鬧繁華許多。數座別致精美石橋橫跨河上，茶樓酒肆鱗次櫛比，就連揚州府，揚州衙，都府都在這熱鬧之地。
而白芷楓的家在東邊一個貧民區中，說是貧民區卻也清靜空曠，山坡上錯落著零星分布的低矮瓦房，而他的房就在山坡背後一處竹林旁。綠蔭掩映中一塊灰黑簡陋的院落便在裏麵。寧文澤很喜歡這裏的環境，雖是簡陋破舊了些，但竹林清影，平靜而安寧，少卻了繁華中的喧囂和隱隱的不安。
“文澤，你還習慣嗎？”同桌吃著晚飯的白芷楓頭也沒抬的問著他。
“好啊！這裏的確比客棧便宜，而且還環境清幽，還有你燒的飯菜也不錯！”寧文澤一邊吃著一邊數著住這裏的好處。
“唉！看我，和你呆久了，也學了你的習慣。我是問你做捕快還習慣嗎？”白芷楓好笑的看著他。
“這也很好啊！每日巡街都會看到聽到很多有趣的事。比如說，來福客棧的老板又被東來客棧的老板搶去了幾個金客，在街頭跳腳罵人呢，還有聚福來酒家今天被城東的地痞吃了霸王餐，被我遇見給逮回來了。還有，城東李氏麻花真是好吃，脆脆酥酥的，香著了！”一氣說了今天的所見所聞，如數家珍的樣子讓白芷楓差點沒把嘴裏的飯噴出來。
“對了，我聽捕頭說，揚州太過富裕，有不少江洋大盜都愛來這裏。”寧文澤一雙眼閃亮閃亮的看著白芷楓。
“是啊！看你眼珠子都要放金光了。知道你本事高，也沒必要這個樣啊，大盜沒抓到就把別人給嚇跑了！”白芷楓知道他生性喜好俠義，又有一身功夫，聽到捕頭的話定是就想著為民除害，仗義江湖了。
“那好，我總算可以大展身手了。如果我抓到了江洋大盜，定請你喝酒！”
“好啊！我要喝芙蓉樓的‘醉相思’。”
“又是芙蓉樓，你還想去？！”那個地方他都不想再去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去那嗎？”放下筷子，靜靜看著遠處出神。寧文澤搖頭，“不知道？”
“在我母親病重那幾年，我都是在芙蓉樓裏給歌伎伶人寫詞，賺些錢來給母親治病的。幾年在芙蓉樓，我漸漸也有了些名氣，後來母親病故，我守孝兩年後，當時的那個頭牌見我可伶就推薦我去了他的老相好那裏做事了。都說婊子無情無義，可她們比我那些家人都要有情義些，這就是我為什麼喜歡去芙蓉樓的原因了。”平平淡淡的敘說著從前，痛苦雖已不在但還是深埋心間，白芷楓輕輕一歎，不再說話了。
這世態炎涼，人情淡薄他從書裏看過，也親身體會過，知道說好話安慰亦是空，一時語塞，沉思半晌才道：“你喜歡去，我就陪你去，我們去喝個夠！”
當夜，寧文澤精神熠熠，飛馳在揚州城的大街小巷，房簷瓦落中。此時的他都沒想到，當初刻苦用功習武，竟是用來抓捕盜賊的。
暗沉月淡的夜晚，夜風習習，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立在揚州府高大的房簷上。風吹起他的衣角，輕輕舞動。與夜色快要融入一體的衣服後麵，一個亮色的“捕”字格外顯眼。
俯看揚州西城，暗淡月光下，喧囂了一天的熱鬧街巷，河畔，一片寧靜。寧文澤舉目四望，遠處青山隱隱，隻有川流的河水不停止歇，清清淡淡的水流聲在這時聽來卻是流水清音，悅耳動聽了。
突然，破夜空的衣服聲音響起。細微卻絕對逃不過他的耳朵，飛身迅速朝聲音處追去。
那黑影在房簷上跳動飛馳如履平地，身形也是極快的。“不錯的輕功！拿來偷竊果然是大有用途。”寧文澤心裏默默說道，不急不緩的跟在後麵。
那黑影在太平橋旁的一幢深宅高院前停下，往四處一看又迅速起身，躍進院子裏了。跟蹤而至的寧文澤望著深宅高院，心裏驚訝不已。難道他是去睿王府裏偷東西的嗎？睿王府裏高手如雲，那天和他動手的幾個身手就不錯，難道他不怕被抓住嗎？
在門前猶豫不前的人終於躍上王府的屋頂。我隻是來看看的，如果你的侍衛沒發現他偷你的東西，我就抓住他，不會讓你有所損失的。心裏這樣對自己說著時，已悄無聲息的躍到王府後院來了。
這王府真大，那個盜賊竟不見了。停在後院裏的一處大房上，寧文澤不斷心裏自責。這時，發現腳下的房裏有燭光從窗棱泄出來。他輕輕揭開一片碧瓦，露出個雞蛋大小的眼來。
房裏擺設精致美觀。牡丹描金的屏風後麵是張雕刻精美的大床，四周華麗輕紗層層垂地，美輪美奐。床上錦緞鋪開，卻無人休憩。再看屏風前端，一邊多寶格上珍奇羅列，另一邊寬大書桌上文房四寶並排擺放，一人正坐在燈下看著書。
烏發如雲的頂上，發髻被精美名貴的白玉簪綰住，一襲月白雲紋繡的華服清冷出塵，五指白皙修長正翻著書頁。
驚訝不已的寧文澤沒想到自己竟來到那人的房頂。看著那人靜靜坐在燈下，沉靜如水，淡淡熏香嫋嫋飄起。刹那間，寧文澤有種眼神模糊的感覺。暈黃燈影下，他仿佛回到從前，那個一身稚氣卻有些傲慢的人，在他懷裏看他拿著書給他講鬼怪神仙的故事。那時的他就像現在這麼安靜，沒了芙蓉樓裏的冷漠無情。怔怔間，寧文澤隻覺的要是永遠這樣該多好啊！
“小椏，你終於來了，害我好等！”那人慵懶清脆的一聲把看得出神的寧文澤拉醒了。探頭往下看去，就見簷下走來個白色紗袍的人。那人有絕不輸於崇文的外貌，卻比他更清俊嫵媚。嫋嫋婷婷走來，似柔弱無骨，一頭黑發也隨著飄飄蕩蕩，又一個神仙似的人物。
推開房門，小椏“噗嗤”一聲笑：“怎麼想我想到睡不著嗎？”銀鈴似的悅耳聲音卻讓屋頂的寧文澤聽得心像擂鼓樣“咚咚”隻響。
“怎麼，回去一趟就把我忘了嗎？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了？”曖昧輕笑中睿王一把扯過來人，把他圈在寬大的太師椅裏，溫柔輕吟：“看來我要讓你長長記性了！”
寧文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那個數天前還冷冰冰對他不相認的人，此時正抱著那個小椏盡情親吻。吻到情深處，他還把手也伸進了小椏寬大的袖袍裏，一邊撫摸，一邊柔情細語。小椏被他弄得情濃意迷，麵上紅潮湧現，雙眼迷離似暈染。
“去，去，床上吧！”小椏嬌弱一聲後，睿王就抱起人來，一邊吻一邊快步走到床邊。放下嬌弱美人，睿王立刻翻身覆上，手指快速又熟悉的解開小椏的衣服。
下麵的畫麵雖看得寧文澤氣血躁動卻又心痛難忍。心痛得想閉上眼睛卻又想看那人意亂情迷，熱情似火的樣子。
原來那人的熱情，溫柔都給了那個柔弱似柳，身軟如棉，眉目似畫的小椏。不知不覺的流光飛轉中，那個爬在他肩頭看明月，要他守護的人已經長大了。看他冷峻眉眼，看他火熱情懷，好像自己從不曾認識過一樣。寧文澤心裏悲淒，暗暗歎息一聲，放下房瓦蓋住滿室春光，又不舍的看了看腳下的房間，默然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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