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37 更新時間:15-01-08 14:18
“你,你真是寧夕瑾?”洛希陌按住了寧苒瑾的肩,年邁的臉上充滿了欣喜。“這些年你發生了什麼事?你。。。。。。”洛希陌突然噤了口,有些警惕地望向房中的寧鳶夏。
寧鳶夏立刻明白了過來,她笑笑說“夕瑾,你先聊,我,我就先出去一下。”說罷他轉過了身。
“等一下。”洛希陌叫住了她。“你一個人在府裏容易迷路,本相叫人帶你去。籠月——”不多時,一個妙齡女子自屋外走來,她朝洛希陌行了下禮。“籠月,帶寧姑娘去院中逛逛。”也正好監視了寧鳶夏。
“是。”籠月頷首點了下頭。轉而對寧鳶夏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笑道“請。”寧鳶夏點了下頭走了出去。籠月順手將門關上。
洛希陌這才認真地問寧苒瑾,沉聲說“夕瑾,現在你說你這些年都發生什麼了。”寧苒瑾點了下頭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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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寧鳶夏望著碧玉樓閣,心裏卻百無趣味。一旁的籠月忽然開口道“姑娘是姓寧?”
寧鳶夏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說“我是姓寧。”頓了頓她又補了句“寧鳶夏。”
“寧,是國姓。寧姑娘是皇族中人?”寧鳶夏有些底氣不足地嗯了聲。籠月沒有再追究,另轉了一個話題說“寧姑娘,前麵有個亭子,我們不妨去坐坐?”籠月朝前麵一指,寧鳶夏沒有拒絕,隨著籠月走了進去。繁星點點,夜幕之上,一輪滿月如一麵明鏡靜靜凝望著人間,見籠月賞月正佳,寧鳶夏也不好講想回去了。不過,寧鳶夏攏緊了衣裳,還正是有些冷。籠月從一旁拿出披風蓋在寧鳶夏肩上。寧鳶夏正準備說聲謝謝,籠月卻先她一步開口了“寧姑娘應該很在意夕瑾公子吧?”
“啊?。。。。。。嗯,是啊。”她頓了頓,繼續說“小時候,他鼓勵過我,那麼多人裏麵,唯有他不嫌棄我。”
籠月嗬嗬笑了聲“夕瑾公子兒時的時候,的確是待人友好,隻不過。。。。。。如今的他,我在他眼裏已經找不到一絲善良了。”籠月那一番話並沒錯,寧鳶夏呐呐沒有開口,眸子裏多了一絲沉重。“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他心中就會隻有江山了,是不是,寧姑娘。”
寧鳶夏還未回答,右臉就觸到一片冰冷,卻是籠月的手撫上了她麵頰。“你是他的累贅哦,寧姑娘。”如同籠月手一般冰冷,寧鳶夏下意識地往後麵一躲,用不安的眸子望著籠月。
籠月收回了手,置之一笑道“寧姑娘別在意,看寧姑娘似乎渴了,不如籠月為您切壺茶再來?”
寧鳶夏抹去了頭上的汗,朝她說道“謝謝。”籠月這一去,足足去了半個時辰,沒等來籠月,她卻等來了一批刺客。她站了起來,用驚恐的眸子望向他們問“你們是誰?”三個黑衣人沒說話,隻是舉起了手中的刀朝她砍來,她轉過頭用盡全身力氣朝另一邊跑去,許是她跑得太快了,腳下一痛,便被一個帶刺的植物給拌倒了,她跌坐在地上,麵色痛苦地捂住了腳踝,那些刺深深刺入了她皮肉,鮮血一下湧了出來,她看見明晃晃的的刀向自己揮來,死亡離她這麼近,她猛地閉上了眼睛。手腕一緊,那刀並未如實落在她身上,她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寧苒瑾將她護在身後,眯著眼睛問“你們是誰?丞相府這種地方也是你們能行凶的地方?”
“住手。”籠月自假山後走來淡淡說道,寧鳶夏不敢相信地看向她,原來這一切都是籠月安排的。寧鳶夏忽然想到籠月之前說的話——
你是他的累贅哦,寧姑娘。
累贅,累贅。。。。。。她抓著寧苒瑾的衣袖漸漸用力,可過了會了她又無助地鬆了手。籠月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寧苒瑾說“夕瑾公子,請讓開,這是丞相的命令。”
“你們不準殺她,丞相那邊,我自會解釋。”寧苒瑾沉聲道“還不走?”籠月沒再說話,揮了揮手,三個黑衣人便消失在月色中。
寧鳶夏拉住寧苒瑾的衣袖,自責地說“夕瑾,對不起,我是你的累贅,是我笨連累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沒事的。隻要夕綠一生都陪在我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幸運。”寧苒瑾幫她拂去了淚水,抱起她朝房間走去。
寧苒瑾小心地為她包紮了傷口,寧鳶夏枕著他的手沉沉睡去,他抽出在寧鳶夏懷中的手,然後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了出去,朝洛希陌房間走去。
“瑾兒,你該知道,無論是你現在還是等你將來做上了帝位,都不應該有情感的,沒有了牽掛自然沒了弱點,一旦有了弱點便有了別人打敗你的理由。這麼做,不後悔麼?”洛希陌語重心長地同他說。
“不後悔。”他幾乎沒有猶豫地說出了口。“這世上,可能任何人都會背叛我,但是她不會。
所以叔叔,也不要再去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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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夏天,狂風席卷著烏雲,天空陰沉,不久就大雨傾盆,將鳶尾花悉數打散了,落在地上,任汙泥踐踏。
宮人們進進出出,天空又一道驚雷閃過,映在輝煌的宮殿上。
___璵妃產子。
她像是被一股溫暖的水包圍著,然後落入了一個陌生冰冷的世界,一個剛出生的嬰孩本不該有意識,但她卻那麼清晰的記得這一切。璵妃暈了過去,她與寧月熙都裹在繈褓中,產婆在見到她麵容後一驚,抱起了她遞向那並不年輕的帝王。
寧羽抱著她的手驟然收緊,掐得她生疼,她眨著眸子,小聲地抽泣著,寧羽鬆了手,麵色柔和了些,卻在看到她麵容後刹那消失殆盡,他麵露厭惡,他說“扔了這個孩子。”宮女怯怯不敢向前,那是一條剛出生的鮮活的生命。她動了動嘴唇,絕望像海水湧入她的胸腔,外麵仍是雷聲大作,大雨磅礴,而他的聲音充滿了暴怒“朕說,扔了她!”
“等等——”一個女子衝了上來,跪在了寧羽麵前“求皇上饒了公主。”
“離兒——”產婆拉住了陌離,低聲說道“放下公主,不要多管閑事。”
“娘,我們怎麼能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被扼殺啊。”墨離甩開了產婆的手。扯住了寧羽的衣袖,乞求地說“皇上若不想看見公主,奴婢可帶公主離宮,皇上不必趕盡殺絕,畢竟。。。。。。。”她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這也是璵妃娘娘的骨肉。”寧羽一頓,沉悶了半響。
“你想救下她嗎?好,朕成全你。”寧羽屏退了眾人,壓低了聲音對她說說“今日杞妃產子,這個孩子,是杞妃生下的,不過。。。。。。”他警告般說“你若將今日之事對任何人說出一個字。。。。。。還有你終生在宮中老死,也不要讓璵妃看見她,你若違反了其中一條,朕就先殺她,再殺你。”寧羽望了眼陌離說“告訴杞妃,照顧好這個孩子,至於是誰的孩子,是不是皇族血脈,你讓她少問,你也最好少說。”寧羽從一旁拿了張宣紙,用筆寫下‘寧鳶夏’三個字,遞給了陌離“她叫寧鳶夏。”
陌離頷首。“是。”
陌離抱著寧鳶夏出去的時候,雨已經停了,路旁的一簇鳶尾花開得極為茂盛,陌離抱著她輕輕說“公主,鳶夏。。。。。。”她喃喃念著,攏緊了她。
寧鳶夏記得,杞妃有一個親生兒子,是她的哥哥。明明那麼重要的人,若幹年後,她卻連他的輪廓都憶不起來。
“小妹,小妹。”他總是這樣柔聲喊著她,然後就像變戲法般從背後拿出一塊桃花酥。“小妹親哥哥一口,哥哥就把桃花酥給小妹吃怎麼樣?”他指了指自己的麵頰,蹲下身子說。於是,小小的寧鳶夏便踮起了腳尖,吧嗒地在他右臉親了一口。
然後她伸出手“小妹的酥。”
他曾說
小妹怕黑,以後有哥哥陪著,哥哥會陪著小妹一直走下去。
小妹,我知道你喜歡吃桃花酥,以後,等我長大了,就把全天下最好吃的桃酥都帶進宮來,你說好不好?
小妹對我來說,就像是天上的明月,我永遠不會讓小妹被人欺負,我要讓小妹永遠開心快樂。
明明是這樣好的人,明明是這樣愛她的哥哥,她怎麼就讓他,死在了自己麵前呢?
杞妃並不得寵,即使是有了子嗣,她的宮殿也並非處在繁盛之地。所以在離寢殿不遠處有一間偏僻的舊房子,但對於寧鳶夏與她哥哥而言,卻如同天堂一般。他會笑著將手中的桃酥遞給她,而寧鳶夏總是吃完,在抹去了嘴角的碎屑後,同他玩著幼稚的遊戲,唱著不著調的歌,沒有人打擾,沒有人會嫌他們吵。那時的寧鳶夏隻覺得歲月靜好,安逸的日子裏,她每天都很開心。那個時候的無暇笑容,是她這一輩子也尋不回的。
七月裏的一天,一向靜謐的破屋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她迷惑的說“誰會來呢?哥哥,我去看看。”
“等一下。”他拉住了寧鳶夏的手說“我有些擔心,我們先躲躲吧。”他這麼說,寧鳶夏沒反駁,隨他躲進了枯木後麵。等過了會兒,寧鳶夏才看見來人是閔貴妃。
寧鳶夏順著視線往下移,在看到她平坦的肚子後,終於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閔貴妃不是有孕八個月麼?與她同來的,還有一個侍衛。閔貴妃此刻卻麵色慌張,她扯著侍衛的手急急說道“怎麼辦?怎麼辦啊?在過兩個月,就該生了,可。。。可是我,根本沒懷孩子啊。”
“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侍衛安撫似的拍了拍閔貴妃的肩。寧鳶夏看著兩人,心裏百味交雜,她動了下僵硬的被,腳下不知何時踩了一根枯木,在靜謐的空間裏,那‘哢’的一聲猶為刺耳。侍衛回過神來,拔出了劍指向枯木垛,厲聲道“出來!”
寧鳶夏麵色一變,往後縮了縮,害怕地顫抖了起來。腳步聲漸進,她緊緊閉著雙目,哥哥忽然湊到她耳旁用最小的聲音說“小妹,別出來。”然後,他直起了身子走了出去。
閔貴妃看向他喃喃念著“六皇子?”不過片刻她麵色便猙獰起來,“你都聽到了?”她這麼問,哥哥並沒有反駁,在下一刻,她跑向屋外,他的速度並不慢,如果,那把刀沒有割到他的喉嚨的話。
當利劍劃破哥哥喉嚨的時候,她忽然就想,這麼長的傷口,讓血液一點一點從身體裏流出,哥哥會不會很痛苦?
他倒在地上,眼中夾帶著不甘,那雙曾經給自己桃花酥,照顧她的雙手上此刻沾滿了粘稠的血液。
他好不甘,他才那麼小,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他答應小妹的,可是。。。。。他身體越來越冷,渾身也無一絲力氣,就在他墜入黑暗之前,他唯一想的————
小妹,明明都答應了你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小妹,你原諒這一次哥無情地拋下你,以後小妹怕黑,怕沒有桃花酥。。。。。。可是,哥哥一直那麼愛你,一直那麼愛你。
閔貴妃有些厭惡地捂了捂鼻子,從地上拿了些幹草墊在了肚子上,對著侍衛說“走吧,走吧,趁還沒被人發現。”
兩人剛踏出屋子,杞妃已趕來了,大抵是聽到哥哥那一聲慘叫,在看見哥哥渾身是血之後,她捂住嘴不可抑止地顫抖著手指指著兩人“是你們,是你們害死了我兒子!我要你償命,閔貴妃!”她幾乎沒多想,就朝閔貴妃撲了過去。
閔貴妃本想避開這一場無謂的爭鬥,轉念一想,朝侍衛低聲說道“去叫皇上來,快點!”說完她與杞妃扭打在一起。
寧鳶夏看著這一切瑟瑟發抖地躲在後麵,不敢出來。大概過了片刻功夫,隻聽見外麵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皇上駕到——”
閔貴妃一改之前,反手扣住了杞妃的手,往她嘴裏灌了顆藥,在她手上抹了些血,杞妃瘋了般將閔貴妃一推,閔貴妃轉了個身,她的肚子撞在了桌角上,有血自她裙下溢出,她捂住了肚子,痛苦地呻吟著。
杞妃想衝過去再打,臉上受了一個巴掌,用力之大,以至於她嘴角溢出血絲。寧鳶夏捂住頭,痛苦地扯著自己的頭發,“娘。。。娘。。。。。。”
“賤婦!”寧羽怒罵一聲,抱起了閔貴妃朝外走去。“傳太醫,快傳太醫!”
杞妃站在那兒,很快她的半張臉腫了起來,她像是不知道般,一步一步向哥哥走去,緩緩抱起了他的頭。她幾近癲狂的說“兒子,我們,回家。。。。。。”寧鳶夏覺得腦子如投下了一個悶雷,她雙手環膝,躲在枯木裏足足待了三天。
夜幕降臨,她爬了出去,那滾燙的血已經凝成一團一團的血莢,她將小小的臉龐貼了上去,那些尖銳的血莢將她臉龐劃出了一道道傷口。“哥哥。”她輕喚,除了空蕩的回音,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她望著外麵漆黑的天空,仰起了蒼白的臉龐“怕黑,哥哥,你為什麼不來陪小妹?”她靠著血,瞌上了眼睛。
也行,她見不到明天的天空,也許,她會永遠活在黑暗中,也許,哥哥在等她,那麼小的孩子,守著她的一片天地,不願再醒。
“公主?公主?”她朦朧地睜開了眼睛,然後看見了陌離。陌離擁住了她說“公主,陌離終於找到你了,公主,我們快回去好不好?”在陌離懷中,她終於哭了出來,歇斯底裏地哭,為什麼她記不起桃酥的味道?為什麼她記不起哥哥笑起來的一張臉?為什麼哥哥留給她的隻有無盡的黑暗?為什麼?
兩人回去的時候,杞妃扯住了寧鳶夏衣袖,幾近瘋了般質問說“夏兒,你哥哥是怎麼死的?是誰殺了他?你看見了什麼?夏兒,夏兒?”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寧鳶夏蹲了下來,捂住了自己的頭,覺得頭幾乎要炸開了,她搖頭說“我不知道,不知道。。。。。。”
“你怎麼不知道呢?”杞妃將她推到在地,忽然頭脹痛起來,所有人的麵容混淆在一起,漸漸模糊,然後她幾近癲狂笑了出來。她瘋了。
寧鳶夏走過去,握著她的手呐呐地問“娘。。。。。。”
“女兒,女兒。”杞妃抱起她,像抱著哥哥一樣欣喜“女兒,別怕別怕,娘保護你。閔貴妃!”杞妃將手指向陌離,厲聲道“你別想傷害我女兒,我殺了你,殺了你!”
寧鳶夏抱住了杞妃“娘,她是陌離,是陌離。。。。。。”杞妃忽然將寧鳶夏往地上一扔,發瘋地扯著自己的頭發,轉而嘻嘻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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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寧鳶夏被驚醒,她撫著胸口,大口地喘氣,額上早已布滿了白汗。
籠月推門而進,輕聲說道“寧姑娘醒了?”見到籠月,寧鳶夏就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她心有餘悸地往後退了退。籠月將早點放在桌上,柔聲說道“丞相已經吩咐不再傷害姑娘,籠月自然也不會姑娘,至於昨晚的事,寧姑娘就全忘了吧。”
這話就像一個蠱惑,迫使她不得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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