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8234 更新時間:14-12-30 19:48
第四章,一夢十年
從京城通往中寰影視城的高速公路上,一輛低調奢華的勞斯萊斯平穩的行駛著。車裏英俊的男人目光放空的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坐在前麵的助理回頭叫了他一聲:“秦總?“
男人回過神,默了半響,突然道:“回去。“
“啊?“助理疑惑的看著態度反常的老板,
“可是我已經給片場的導演轉達過了,說您一會兒要探李修晨班。。。。。“
秦海說完就把頭轉向窗外把助理說的話當成屁。
助理默默閉嘴麻溜兒的打電話,在心裏默默打嘴巴兒,讓你多嘴!!讓你多嘴!!
秦海揉了揉太陽穴。想緩解心理快要決堤的情緒。
秘書對著電話婉轉的表達了他老板的意思。
不知那頭說了什麼,秘書小心翼翼的對秦海說:“李修晨讓我轉達您,昨天晚上說的中午午飯的預定酒店都訂下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他吃午飯?“表情猙獰的像是要吃人。
秘書“。。。。。。“就在昨天晚上,他真--------親耳聽到老板說了。
老板那爽朗的笑容還蕩漾在他心裏,轉眼兒尼瑪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秦海腦子裏的思緒亂如麻,如潮的記憶充斥著他的腦海,叫囂著要把他的大腦撐爆。
他在心裏回想著早上秘書說的話,他昨天才剛剛見過那個叫什麼晨的演員,可是現在,二十四個小時都沒過,他甚至想不起那個演員長什麼樣子。
隻因為一個夢。
秦海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他昨天晚上他經曆的一切。
他隻能對自己說昨晚上做了一個夢,一個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夢,一個幾乎跨越了時間和時空的夢。
直到他在夢裏被萬箭穿心,砍下首級,才猛然驚醒,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不是夢中血染的宮殿裏。
在那個夢裏,他幾乎過完了一個人的一生。
從床上醒來,麵對著這些他原本熟悉的一切,卻覺的恍然隔世。
他的一生很短暫,死的那年才三十歲。
秦海從床上醒來後,用了一個上午回憶他在夢裏度過的十五年,直到現在,他坐在車裏才梳理完所有的事情,他和那個人的開頭和結尾。
他還記得昨天晚上自己在臥室裏睡著,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身處在古代一樣的世界裏,成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孩。
被養不起的生父母賣給了皇室的鷹犬組織。那裏還有很多被買來的小孩,他們被培養,有師傅教給他們武功,讓他們日夜不停的訓練和搏鬥。
五年過去,秦海十歲的時候,朝堂動蕩,一夜之間,大權落到太監的手上,皇室血洗一空,皇帝的子嗣隻有一個活了下來。
七歲的傀儡小皇帝登基,老太監名他為齊廢帝。
鷹犬組織費盡心機才和在大血洗中活下來的內應搭上線,和小皇帝謀劃著奪回大權的鬥爭。
而他們這些依附著組織的鷹犬,被不停的洗腦,被灌輸了忠誠的信條。
被告知他們活著的意義就是成為天子的爪牙,他們的使命是斬盡閹狗,光複大齊。
秦海表麵上和其他人一樣,自豪的接受這九死一生的既定命運,他的內心卻不屑一顧。
讓他為了別人的權利戰爭犧牲自己,簡直是癡人說夢。
在瘋狂的訓練和不斷的洗腦灌輸下,時間流逝,秦海十五歲了,然後他們作為陪小皇帝打獵的近侍的人選,入了宮。在囂張跋扈的太監引領下,見到了要誓死效忠的主子。
小皇帝十一二歲,穿著明黃色的龍袍,端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小臉長得挺可愛,卻表情陰沉,一副不討喜的樣子。
他挺著小身板一動不動的端坐在寬大的椅子上,老太監站在他身後,笑眯眯的看向跪在地上行禮的少年們。
那目光卻分明有殺氣,秦海把頭低的更低,心中警覺。
他意識到,小皇帝一個不慎,他或者別人,會有人要丟掉性命。
隻能賭一把。
秦海微微動作,不經意的把係在腰間的一個紫色玉佩塞到了襪子裏。
紫色的玉佩是給小皇帝的暗號,有玉佩的人,是鷹犬,沒玉佩的人,是普通人。秦海有預感,被選上的人,凶多吉少。
小皇帝指著跪在他前頭的一個少年對老太監說:
“亞父,朕要他。“聲音奶聲奶氣的,稚氣未脫。
秦海在心裏暗道:果然,自己的預感太他媽準了。
在師傅的練武場裏,他曾經見過這個少年鷹犬。
老太監和藹的看著小皇帝,說到:“皇兒,為何要他?“
小皇帝盯著那個少年說道:“他身上的玉佩好看!“
少年驚恐的抬起頭看著小皇帝冷漠的眼睛,身子抖如篩糠,眼神裏透出了絕望。
秦海的額頭開始冒汗,心裏驚疑不定。這個小皇帝是什麼意思?他這樣一說,竟把“他們“逼上死路!
所有身上有紫色玉佩的人,都沒有活路。
老太監嘎嘎嘎的笑了,笑聲粗糲尖銳,像是在叫喚的老鴨子,他喚人上來,在小皇帝的麵前把那個少年杖斃。
少年淒厲地叫喊,震懾了這群少年們。
一個個都嚇的臉色慘敗,然後一個個篩選,把所有帶有紫色玉佩的人通通抓起來,明日問斬。
秦海逃過了這一劫。
地上的少年被活生生的打死,躺在一片血跡裏。老太監慢悠悠的走過去,親自從少年的屍體上拿起濺上血的玉佩,遞給了小皇帝。
他充滿皺紋的臉上還是一樣的慈眉善目;“皇兒,既然你想要,老奴就把它送給你。“
小皇帝看著掌中的玉佩,臉上沒什麼表情的道:謝謝亞父。
在這場屠殺後,秦海和剩下的少年們,跟在了皇帝身邊,成了近侍。
秦海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次見識到了皇宮裏的殘酷和血腥。
他想,自己以後再也不能直麵慈眉善目的老人了。
作為一個現代人,心裏的直麵感受到這個古代世界的野蠻和不文明,讓在現代也算是殺伐果決的他心裏不適,甚至感到惡心。
晚上是他第一個輪值,要在皇帝的寢宮門口一站一整晚。
倒黴的是,那個玉佩在襪子裏不知怎麼就溜到了腳底下。
走著的時候簡直艮的鑽心疼。秦海走路的時候簡直痛苦難當,卻不敢讓人發現。
他呲牙咧嘴的站在皇帝的寢宮門口,站到子時,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剛想著坐一會兒算了,寢宮的門開了一條縫:一個小腦袋探出來:對他無聲的說道:進來。
秦海愣了一會兒,跟著他的小主子,進到了內室。
寢宮裏散發著酒味兒,宮人們都七倒八歪的睡在一堆酒瓶之間,呼嚕打得震響。
秦海諷刺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看什麼?腳底不疼了?“奶聲奶氣的聲音用老成的語調說道。
秦海驚訝的回頭,小皇帝穿著明黃色的睡衣,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他。
秦海:“咳,卑職。。。“
他說話聲音太大,不由看了一樣那些睡著的宮人。
“不用擔心,他們被我下了藥,一覺睡到天明都不會醒。“小皇帝從胸口掏出幾包用紙包著的粉末,向秦海表示自己說的是真的。
小皇帝扒開龍床上的層層布縵,伸著小短腿爬上去,向秦海招招手:“上來。“
秦海眯著眼看了他半餉,才滿心懷疑的爬了上去。床縵一放下來,整個大大的龍床就形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小皇帝朝他伸手,說:“玉佩。“
秦海難掩自己的驚愕,小皇帝看著他帶愣的樣子也不鬧,一直伸著手,用這個姿勢看著他。
秦海整理了一下前前後後的事情,明白當時小皇帝為什麼要把他們暴露出來。明白是明白了,可是身上卻升起徹骨的寒意。
當時小皇帝定是看到他把玉佩藏了起來,才順勢誘導老太監把那些帶有紫色玉佩的人殺了。
棄卒保駒,為了一顆棋子能確保留在棋盤上,奧不留情的把所有對他誓死效忠的人給置於死地。
秦海眼睛裏怒火的風暴不再掩飾。十年來每天受著殘酷嚴厲的訓練,沒有自我的活著,拚上命來到主子身邊,卻因為他的一句致命的話而死。簡直活得像個笑話,死的連笑話都算不上。
秦海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活得像小醜一樣毫無價值,雖然他本身對皇室沒有一點忠心,但他痛恨自己來到這個滅絕人性的時代,痛恨自己隻能任人擺布的局麵,這種種讓他心裏的火憋不住的爆發。
他怒不可遏的捏住小皇帝軟軟的下巴,咬牙切齒的獰笑:“主子好狠毒的心腸。“
小皇帝用手吧啦他鐵一樣的手腕,小臉兒漲得通紅,陰沉著臉怒斥:“放肆!“
秦海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他把小皇帝摁倒在床上,單手就捏緊他的小細脖子,目露凶光,用陰冷的聲音說:
“你以為你是誰?輕賤性命,還想施展你的陰謀詭計,不過就是一個傀儡,任何人都能把你捏死,隨隨便便拋屍荒野都沒人知道!“
小皇帝脖子上的手收的越來越緊,讓他喘不上來氣。
他掙紮未果,聽著秦海在他耳邊野獸一般的惡聲惡語,停止掙紮,身體僵硬的一動不動,用大眼睛呆呆的看著他,眼睛裏的情緒像憋了很久的洪水一樣泄漏出來。
秦海看著這雙眼睛裏過於早熟和複雜的情緒,沒好氣的甩開他。
對皇帝動粗還出言不遜,他已經做好了明天被砍頭的準備,死了說不定還能穿回去呢!!!
他憤憤起身離開,袖子卻被一隻小手拽住。
秦海詫異的回頭,冷漠的視線下方看見小皇帝的發頂。
小皇帝低垂著腦袋說道;
朕沒有辦法。。。亞父疑心很重。。。如果我來選人,最後所有人都會死。。。。朕沒有辦法“
秦海嘲諷的看著小皇帝:“你還叫他亞父?“聲音冷得掉渣。
小皇帝抬起頭,滿臉淚痕,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聲說道:
朕習慣了。表情簡直可以稱得上惶恐。細瘦的手在強忍顫抖,卻死死抓著他的衣襟。
秦海怔住,良久,歎了一口氣,目光漸漸柔軟下來,他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作為娛樂公司的總裁,看過多少楚楚可憐白蓮花般的美女佳人,排著隊在他麵前掉淚,都沒有這個小孩兒哭的真實的可憐。
看著不聲不響強忍眼淚的小皇帝,秦海猶豫著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抹向他濕潤的臉蛋。
小皇帝身體顫抖著,猛的撲倒他懷裏,再也忍不住的哇地一聲哭了。
他緊緊抓住秦海的衣襟,像是瀕死的人抓住一根浮木,死不撒手。
他一個人撐的太久了,在這深宮之中,無依無靠,擔驚受怕,生怕哪天自己就不聲不響的死了,弱小的像一根小草,隨便誰都能把他折斷。
秦海看著懷裏的小孩,即使睡著了,小手還緊緊的抓著他,蜷縮著身體,像失去母親的幼獸。
秦海想到他的身世。目光不禁凝在他睡臉上。
確實,懷裏的孩子不僅失去了母親,他的父親,兄弟,他的全族幾乎都被殺了。
他還要每天麵對著殺人犯,為了活下去,逼自己遺忘,逼自己成長,逼自己對著殺人犯恭敬順從。
而這樣的生活過了五年之久。
秦海想想自己,在現代的父母身體健康,弟弟妹妹們也都過著無憂無慮的優渥生活,弟弟最大的愛好就是花錢炫富,妹妹最大的愛好是不停的換男朋友。
他自己也是,生來是富二代,幾乎什麼都不用愁。
想著小皇帝剛才哭一樣的笑,說:朕習慣了。他心裏就忍不住把他和自己弟妹對比。
不管再早熟,他還是一個孩子。
秦海恍惚的看著車窗外倒退的景色,用滿心的眷戀和柔情回想他們初次相見的情景。
一夢十幾年,這個孩子慢慢長大,長成謫仙一樣的俊美青年。
但是他在所有人麵前和小時候一樣,不苟言笑,陰沉著一張俊臉,還是一副貓不疼狗不愛的樣子。
隻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笑的露出八顆牙齒,會嬉笑打鬧,像一個真正的少年人。
後來,青年長成了一個男人,身上有了帝王的威壓,在不動聲色間把老太監的爪牙一個一個的除掉,他像一個隱藏在黑暗裏的巨獸,慢慢的積累實力,潛伏著等待張開它的血盆大口的機會。
小皇帝變成大皇帝,唯一不變的,就是對他全心全意的信任。
每當他睡在後妃的床上的時候,精神即使再累,身邊躺著的即使是他最寵愛的妃子,也整晚都不會睡著。
這麼多年,他隻和秦海同床才能一覺睡到天亮。
也隻有秦海知道他睡著後的習慣,皇帝剛睡著的時候,姿勢是平躺著的,可一旦睡熟了,會蜷縮著身體,秦海在他身邊,就會往他懷裏鑽,手還死死的拉住他裏衣的衣襟。
秦海有回故意在他睡著了後起身,站在床邊兒看他的反應。
皇帝先在床上亂摸,摸不到人了,就不動了,緊閉雙眼,表情特別不安,翻來覆去睡不安穩。
秦海一躺下,他就迅速靠過來,表情還委委屈屈的,沒一會兒就睡的很熟,有時還打小呼嚕。
從小到大,一直沒變。
秦海沒有告訴過他,所以皇帝從來都不知道。
秦海會在天快亮的時候,把人從自己的懷裏拉出來,擺成他入睡時的姿勢。
這是秦海最隱秘的心思和最甜美的小秘密。
十幾年無間的陪伴,讓他心甘情願的成為他的劍,奉獻他的忠誠,把所有的愛慕和瘋狂的念頭壓到塵埃裏,也不願意去影響他成就大業。
皇帝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
在宮中,他幾乎如履薄冰,步步為營,有時候老閹狗覺得他不夠聽話,便會動私刑,警告他乖乖的做一個傀儡,不要輕舉妄動。
而自己卻隻能看著他受到鞭笞,除了偷偷給他上藥,其他的竟無能為力。
秦海不知有多少次想殺了那條老閹狗,但他隻能忍,在最後的戰爭來臨之前,為了他的大業,不能輕舉妄動。
每次他看著皇帝背上一條條猙獰的血痕,覺得像是鞭笞在了自己的心上,鮮血淋漓的。
他痛恨自己為什麼那麼弱小,連放在心尖上的人都保護不了,有什麼資格對他說出口自己那齷齪的感情。
自己的感情於他無用。
卻沒想到,他再也沒有說出來的機會了。
他們見的最後一麵,是在宮變的那個晚上,皇帝遣退了更衣的宮人,笨拙的把代表至高無上的明黃龍袍往身上套。
他看著皇帝的動作,笑道:“都這麼大了還不會穿衣服。“便上前去,熟練的幫他穿上龍袍,動作輕柔的係上金冠,最後拿了一把雪白鋒利的匕首,讓他放在懷裏。
秦海臨出門前叫住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滿心滿眼的柔情,第一次放肆的叫他名字:
“齊騁,“
皇帝愣了愣,回過頭來,他貪婪的看著皇帝越發俊美陽剛的麵孔,不舍的說道:“保重龍體。“
皇帝笑了,肆意而高興的朗聲道:“秦海,明天曉雞唱白時,必再相見。“
卻是以那樣的方式。
他們都以為老太監的爪牙已經被削減到差不多了,卻無法料到忠心耿耿的將領會叛變。
當秦海看到皇宮裏有無數的士兵湧入時,就知道大勢已去,他拚死想要殺出一條血路,去到皇帝身邊。
可人太多了,殺都殺不完。一夜的殺戮,屍堆成山,血流成河。
秦海的虎口早因為不停的揮砍而震裂,他削鐵如泥的長刀卷了刃,他酸痛的肌肉發出哀鳴。
秦海的視線被飛濺的鮮血模糊,意識一瞬間的疏忽,被一箭穿心。
劇痛在心口炸開,他不甘心的睜大眼,穩住身形,掙紮著揮刀砍死擋住他去路的障礙物。
他不能死啊,他還要去到皇帝的身邊。
他死了誰能為他穿衣著履,誰給他戴冠,誰能讓他睡一個安穩的覺?
天色將亮。
皇帝說了,曉雞唱白時,必再相見。
如果他死了,他見不到他怎麼辦?
秦海的意識在瘋狂的呐喊,他的身體卻在無數箭雉下被插成馬蜂窩,殘破的轟然倒塌。
他的首級被敵人割下來的那刻,最後想到的是,自己的頭顱必會被帶到皇帝麵前,
用來讓皇帝絕望。
秦海痛苦的皺著眉頭,不願去想卻控製不住去想,皇帝已經死了這個事實。
他寧願欺騙自己,皇帝一定還活著,他可以用寢宮的那條密道逃跑,他可以像老太監求饒。。。。。就算活得痛苦,他也不想讓他死。
可他又悲哀的清楚的知道這個幾率有多小。
齊騁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他不會逃跑,不會放棄大氣王朝的黎明百姓,不會愧對地下有知的列祖列宗。
秦海多想把自己的這條命給他,讓他能騁騁天下,自由自在。
可是現在,活著的隻有悲哀的自己。
助理聽到奇怪的聲音再次回過頭來,瞬間被嚇尿;秦總又哭又笑,滿臉是淚。
“秦秦秦。。。。總,您您您。沒事兒吧?“助理結巴問道。
秦海摸了一把淚,空茫的看著某一點,半餉才說道:“我沒事。。。。隻是在想一個人。“
秘書被秦海這個樣子刺激到了,他跟著秦海這麼多年,從未看見他失態成這樣。秘書慌忙拍著胸脯說道
:您說,他是誰?我就是翻遍整個地球也要把他找到!“
秦海回憶著那人的音容笑貌,嘴角緩緩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你找不到,他在我夢裏。“
秘書“(°_°),太糟心了,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秦海沉默半響,眼睛裏漸漸投射出不正常的亮光。
“小羅,去醫院開一瓶安眠藥。“
男秘書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快哭了一樣忙不迭的道:
“秦總您想開點兒,有啥事兒好商量千萬別想不開啊!!!。。。。。“
秦海把手放在額頭上,眼睛裏是接近瘋狂的神色:“我要去見他,就算隻是在夢裏。“
秘書這回真哭了,一個大男人嚎啕著的說:
“秦總我錯了,我再也不把你的行程排得那麼滿了,這都精神錯亂了。。。。讓我怎麼像秦老爺子交代。。。。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秦家啊。。。。。“
司機:“。。。。。。。“這車裏沒法待了。
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就變成了瘋子,連帶著秘書也被傳染了。和倆瘋子共處一室,司機表示壓力很大。
最終,秦海如願以償的拿到了安眠藥,不過小羅在買藥的時候緊急通知了秦家一大家子人,所以等秦海回到家,一開門,就看見他媽正叉腰站在門口,他爹抽著煙,目光滿含憂慮。
他弟弟妹妹也來了,聽到開門聲,同時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他們非常好奇秦海是遭遇了多麼大的打擊,讓小羅那麼嚴肅穩重的一個人,在電話裏竟然邊哭邊說!
最了解兒子的秦媽知道兒子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表麵上看著穩重,實際上從小就皮的不行,蔫兒壞蔫兒壞的,從來都是他讓別人哭,還沒有聽過別人讓他哭的。
別說秦媽,秦爸都不信自己兒子會是那個樣子。秦父把兒子拽進來,緊張的問道:“兒子,告訴你爸,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秦小弟秦陽陽哧的一聲笑了,嘴角都咧到耳朵邊兒上,他幸災樂禍的看著秦海說:
“呦呦呦,我無所不能的大哥怎麼了這是,看這眼睛紅的,我記得是誰說過“娘兒們才哭的?大哥啊,誰欺負你了跟小弟說,我幫你揍他。“
秦陽陽小時候被秦海欺負慘了,哭著給秦媽告狀,結果秦海說他娘兒們唧唧,更欺負他了,這回好歹扳回來一回,他得意洋洋地還想再說啥,被潑辣的秦媽吼了一嗓子:“秦陽陽!,你有完沒完?“
秦陽陽漲紅了臉:“媽你能不能不叫我這個名兒啊,叫我秦陽!行不行啊?“
秦媽照著他頭上就來了一下:“叫秦陽陽怎麼不好了,敢情你不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啊?有本事你別姓秦啊!“
秦陽陽抱著頭不樂意:“媽你講點兒理,我的名字和你生我有什麼關係啊?“。秦父趕忙前去拉架,“都行了別吵了啊。。。。。“
秦家幺女,秦圓圓看著戰鬥升級,戰場逐漸偏離的秦母和二哥,坐到他大哥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你這是不是情傷啊?“
從回到這個屋子就不吭聲,隻是看著安眠藥說明書的秦海,抬起頭,看著小妹白裏透紅的臉蛋,機靈的大眼睛。
他的目光又好像在透過秦圓圓的臉看向別人,緩緩道:
“如果他能向你一樣無無憂無慮的活著多好。“
他的表情把秦小妹嚇得一抖,聽見他飽含痛苦的聲音時,呆住了,尼瑪還真是情傷!
正在吵架的秦媽和秦陽陽停下動作,像雕塑一樣看著秦海。正在拉架的秦父動作也頓住了。
秦海對投射到他臉上的四雙目光毫無察覺,又斷斷續續用低啞的聲音說
“如果他。。。沒有生在帝王家。。。。。就是一個普通的官家少爺,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我們。。。會不會在一起?“
秦海也不知道在和誰說,更像自言自語,目光也不知在看向哪兒。
“我可以為他燒水做飯,可以為他穿衣登履,可以和他去看煙花吃元宵。。。可以正大光明的叫他的名字。。。“秦海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哭的一塌糊塗。
秦家人都被嚇住了,秦父看著兒子的臉色,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兵荒馬亂的問道:“兒子,你是不是壓力太大,古裝劇拍多了精神不太好?“
秦媽聞言白了秦爸一眼,趕緊問兒子:“怎麼了?有什麼就跟媽說啊,別憋著?“
秦海沉默半響,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從他們的第一次相遇,開始說起。
從中午到晚上,用了一下午,說出了他在那個世界度過的十五年。
這一下午,秦家人的世界觀受到了猛烈的衝擊,,從一開始的擔心,到中間的不相信和質疑,到後來震驚的沉默。
秦海毫不隱瞞的把他對皇帝的愛慕和瘋狂的迷戀也說了出來,但是秦家人被他口中離奇的,真實的,甚至事無巨細的經曆所震撼,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
就連秦陽陽都老老實實的不吭聲了,坐在沙發上從頭到尾都是一付被雷傻了的樣子。
一直說到那場宮變,說到皇帝最後和他說的話,被砍下首級,帶到皇帝麵前為止,終於說完了他這十五年。
秦家久久的沉默。良久,秦陽陽才如夢初醒般的說:“我靠!“
秦媽拉住兒子的手,表情鮮有的不安:
“兒子,你最近的壓力太大了,媽媽明天給你預約一個醫生好不好?“
秦海看著他媽的眼睛,搖頭道“我精神沒有問題,媽你是知道的。“
其實秦媽對剛才秦海說的話已經信了八八九九,要是平時兒子對她胡咧咧,她早都一巴掌糊上去了,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兒子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是她的理智無法接受。
一個晚上自己兒子不僅穿越到荒蠻的古代度過三十年還死去活來的愛上一個男人最後還被萬箭穿心被砍頭任哪個當媽的都接受不了啊!
秦圓圓做在沙發上抱著手抽紙不停的擦眼淚,她嘴裏還嘟囔著:“怎麼就死了呢。。。。那個老太監簡直壞透了,豬狗不如。。。。嗚嗚嗚嗚。“
秦爸把早已燃盡的煙頭扔到煙灰缸裏,他心裏亂成一團,作為馬克思思想指導下根正苗紅的黨員,覺得以後再也沒法正氣凜然的反對封建迷信了。
他憂心忡忡的問秦海:“唉,兒子啊,你現在怎麼辦?你在那個世界已經死了,照你說的這種情況,恐怕那個皇帝夜凶多吉少啊,你就是一直睡覺,也找不到他怎麼辦
?“
秦海低著頭,手指磨擦著安眠藥說明書,隻說了五個字:“我要去找他。“
秦媽擔憂的看著兒子現在的樣子,不安的要命。
秦爸默默無言的看著兒子,他想訓斥秦海怎麼能喜歡男人,作出這種荒唐事,但在這漫長的近三十年的龐大故事麵前,卻沒法開口。
他和秦媽一樣,都擔心秦海會做出什麼傻事,但是這個兒子從小都是這個樣子,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十頭牛都拽不回來。
秦父歎了一口氣,說到:“行吧,你先修養一陣子,公司我先讓你叔叔管著。你不用操心了。“
秦海一言不發的握緊手裏的說明書,在心裏一遍一遍的說;
齊騁,等我。一定要等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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