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74 更新時間：15-01-02 00:06
既然接受了這個任務，齊格就打算認真負責地完成它。
第一步應該是要相互了解吧，齊格有些無奈地看向端坐在自己對麵從剛剛開始就一言不發的客戶。他隻知道麵前的少女叫萊恩娜，她是一名巫醫，因為某些原因必須盡快到冰凍之森去。
打探消息什麼的絕對不是齊格的強項，他求助似地望向身為原情報商人的妮菲。
“我記得我曾經在哪裏聽說過，巫醫和巫師並不是完全相同的存在對嗎？”她並不急著追問萊恩娜要去冰凍之森的原因，而是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麵對這種看起來就很陰沉的女孩，旁敲側擊著提問反而會更有效，“你也不需要緊張，畢竟到冰凍之森的路還很遠，至少未來的一個多月我們都要在一起度過，相互之間多一些了解絕對不是什麼壞事。”
對方點了點頭，總算是有所回應。
“巫醫和巫師有什麼區別啊？”齊格插了一句嘴，馬上就被妮菲瞪了一下。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回答他的卻是一直沉默的萊恩娜，“巫師要學習的東西一般都和用於攻擊敵人的詛咒有關係，但是巫醫隻學習如何用巫術去治愈傷病……”
這些話在齊格聽來就會變成很簡單的事情，麵前這個少女是一個用巫術去拯救別人的很了不起的存在。關於巫師的傳說齊格也聽過很多，聽說無論是哪種巫術，想要掌握它都需要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辛苦，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都要受盡折磨才能夠用人類的身體發揮出那樣非人的力量。
他突然想伸手摸一摸萊恩娜的頭，但是剛有所行動，手腕就被妮菲緊緊握住了。
三個人坐在堆滿了貨物的馬車上，因為這樣的深夜實在是找不到其它的交通工具了，可是萊恩娜卻堅持要馬上出發，無計可施的兩個人隻好攔下了路過商隊的馬車，就這樣擠在了上麵。可是這樣不舒服的姿勢和不停顛簸的現狀實在是讓三個人無法入睡，齊格和妮菲隻好輪番講起了過去的往事，試圖讓萊恩娜能夠盡快信任他們。
但是說來說去，也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好在萊恩娜看上去已經放鬆了很多，雖然還會時不時地一臉不安地看向四周，但是和開始比起來，已經好了太多。
妮菲看著她，覺得她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
就好像是在被什麼人追趕著一樣。
或許是因為她也曾有過性命受到過威脅的經曆，所以對這種感覺或者說是氛圍很是敏感。
妮菲開始覺得自己曾經作為情報商人的職業病又要複發了，她想要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任何一個細節都可能會變成下一個可以挖掘的情報。但是她現在不可以這樣做，她不可以對著自己的委托人問東問西，無論是誰都會有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事情，就算是像萊恩娜一樣的小姑娘也是會有自己的秘密的。不過……這句話到了齊格的身上似乎就不那麼適用了，在她看來，齊格一直都是這樣，無論什麼事他都會一笑而過，他的樂觀和神經大條仿佛是刻在靈魂裏的，誰都改變不了。
所以她才希望一直呆在他的身邊。
“萊恩娜你今年多大了？”妮菲開始試著詢問她的個人信息。
齊格搶著說道：“還用問？一看就知道也就——”
“今年十九歲了。”她用很小的聲音回答道。
“誒？！”另外兩個人同時發出了吃驚的聲音。
齊格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在確認一般仔細盯著萊恩娜看了看，“我一直以為你也就十五左右呢！”
這回是妮菲忍不住了，她伸出手像一個大姐姐一般親昵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雖然看上去很不情願，但是萊恩娜並沒有阻止她，大概是因為她的身材實在是太過瘦弱，所以模糊了她的年齡，這一點倒是激起了兩個賞金獵人的保護欲。
說到賞金獵人，對於孩子來說這個職業就好像是正義的使者一樣，幫助有困難的人們，懲罰邪惡的壞蛋，但是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一筆可觀的酬金上麵。
但與傭兵不同的是，賞金獵人的工會有著更加嚴格的規章製度，所以他們絕對不會去做觸犯法律的事情，而什麼工作都接受，又總是成群結隊出現的傭兵們不知從何時起變成了令普通人厭惡的存在。
“我對於未來一直都是屬於隨遇而安的態度，我的老爹和老媽都是在賞金獵人工會中也算得上很厲害的劍士。”話題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齊格的人生經曆介紹，“我也沒有什麼別的能力，隻有被爹娘鍛煉出來的這一身劍術，在他們染病去世之後，我也就自然而然地繼承了他們的工作，不過事實證明我還挺適合做一個賞金獵人的。”
“我的話……完全是莫名其妙地就和他成為了搭檔，又莫名其妙地成為了一個賞金獵人。”妮菲的經曆敘述得格外簡練，因為她不覺得萊恩娜會向他們坦白自己的事情。
至少，剛見麵不超過一天的現在是不會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老爹染病的時候能夠有巫醫在的話，說不定他就不會死了，這樣的話老媽她也不會傷心過度，也那麼早就患上惡疾離開人世了吧……”齊格說著露出了一絲苦笑，但是聽了這句話的萊恩娜剛剛放鬆下來的神情又馬上嚴肅了起來。
他以為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趕緊閉上嘴巴，偷偷瞥著對方的反應。
沒想到她的眉頭也變得緊縮了起來，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痛苦的回憶。
沉默了許久，她才開了口。
“靠這種被詛咒了的力量，是拯救不了任何人的……”
“但是卻比沒有要好……”妮菲歎著氣說道，“任何時候都是一樣的，比起無力的看著一切發生，倒不如用僅有的力量去全力一搏，這樣起碼自己不會後悔。”
這算是妮菲一個過來人的經驗之談，她也曾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是的，她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像現在這般堅強。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不討厭我呢……”
好像終於鼓足了勇氣一樣，萊恩娜終於問出了她最想問的問題。
無論在哪裏都是一樣，對於巫術的恐懼會變成對於巫師或者巫醫的歧視。她所生活的那個村子裏的人平時都不願意正眼看她，就好像和萊恩娜四目相對的話他們就會收到詛咒立刻死去一般。但是一旦他們生了重病，就會換上另一副嘴臉來懇求她幫幫他們的親人。父親和母親告訴她，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他們的祖先在遠古時期背叛了女神，所以他們注定要用這種禁忌的力量去為人類服務，以此來償還流淌在血液中的罪孽。
分明是第一次災變時的傳說，但是卻一直影響著他們。
距離上一次和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這樣普通地交談著，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就連那個肯將自己視作普通人的那個少年，也已經不在了……
“為什麼要討厭你？”齊格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我是……一個被詛咒了的人類。”
“這些我們都知道，但是我們依舊願意和你一起去冰凍之森，我們願意和你像普通朋友一樣聊著天，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嗎？”齊格笑著說，這些話都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並沒有討好委托人的意思。
“更何況……”妮菲牽起她的手，“這麼纖細的手腕就連我這個前情報商人恐怕你都打不過。所以，那句話應該由我們來說，萊恩娜，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對你抱有敵意，你千萬不要從一開始就討厭我們，拒絕我們，這種狀態下，我們也許就不能將你平安地送到目的地去了。”
她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微笑。
雖然她還是沒有要向他們吐露更多實情的跡象，不過齊格已經很知足了。
旅途還很長，總會有辦法的。
“要不了太長時間我們就能到達前麵的鎮子了，正好我在那裏有兩個朋友，要是你不放心住在旅館的話，我們可以在他們那裏暫住一天。”因為出發的實在太過匆忙，很多的東西都還來不及準備，不管怎樣都必須要在下一個鎮子那裏稍作停留。
“朋友？”
“恩，其中一個人是很有名氣的人偶師，我曾經幫他完成過好幾次運送材料的工作，所以便混熟了起來。”齊格說話的時候對自己交朋友的本領顯得很是驕傲。
似乎是對他口中的人偶提起了興趣，萊恩娜的眼睛閃爍起了光輝。她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長大的村莊，一次都沒有過，永遠都是在那個空曠又幽閉的房子裏，一個人。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向開始泛白的天邊望去，遠處的鎮子已經隱約可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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