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19 更新時間：15-01-07 21:40
三個人簡短的交代了一下剛才各自發生的事，已經被傑德氣得滿臉通紅的齊格馬上就打算扔下兩位女士追過去。
但是最為年長的妮菲可不會像他那般衝動，她拉住他的手臂，柔聲勸道：“或許我們應該不去管他，或者我們可以回塞爾特向教會尋求幫助。事已至此，倒不如隨他去吧，這樣他才能夠獲得他內心的平靜。”
“看著他去送死？不行，我做不到。”齊格搖著頭，他的視線落在了靜靜躺在盒子中的艾蓮娜人偶的身上。
大概是因為剛才地麵晃動的原因，人偶的身子出現了裂縫，還沒有完全凝固的紅色液體流了出來，那場麵看上去就像是人偶自己受了傷一樣，然而它的主人的身心所受到的創傷又有誰知道呢。看不到的傷口流出的血也同樣的痛，哭不出來的人的內心依舊會悲傷，但是如果找不到一個宣泄情緒的地方，那個人也會隨之崩潰。
齊格不打算妨礙他的複仇，但是如果那代表了他的死亡，那齊格就不能坐視不管了。
如果死了的話，那麼一切就都失去了意義。這個人偶也好，艾蓮娜的遺願也好，全部都毫無意義了。
大概是知道說服不了他，妮菲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完全是一副要跟著他一起去的樣子。而萊恩娜一直現在那裏，雖然脫了兜帽也仍然看不出表情，但是麵對一個邪惡的巫師，自然幫手還是越多越好。
堅信著現在還來得及，三個人朝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齊格不時停下來辯識著地上的腳印，他沒想到自己關於狩獵的知識會有運用在尋找傑德上的時候。
“這附近肯定有那個巫師的藏身之處，”萊恩娜指點道，“奪取靈魂的巫術需要一個場地以及相應的道具才能實施。隻要傑德沒有收到致命的傷害的話，我應該能夠用我的巫術救他。”
“不過他收集人類的靈魂要做什麼？”妮菲表示不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想延長自己的壽命，因為無論巫師還是巫醫，隻要和巫術扯上了關係的人，都不會長壽。”
“會有用嗎？”
萊恩娜搖了搖頭，“若是真的可行，可能就要多出無數的叛教巫師了。”
“為了根本行不通的事情，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齊格捶打著身旁的樹幹，“有了力量的話，就去保護身邊的人啊！”
妮菲覺得他真的正直得可愛，然而現實總是會讓這樣的人一再的失望，“齊格，事實上，有了力量的人，他們首先會想要去做的是傷害別人，就如同他們弱小時被其他人欺辱時一樣。我想正是因為有叛教巫師的存在，普通的人對於巫術的偏見才一直存在的吧。”
對於這件事，最有發言權的恐怕是萊恩娜，但是女孩隻是沉默著衝另兩個人點了點頭。她對誰說的話都不反對也不讚同，恐怕她有自己的看法，但她不會輕易說出口。
很快，齊格發現了地麵上不顯眼的新鮮血跡，經巫醫確認正是傑德的血液。
三個人對視了一下，加快了腳步朝著血跡延伸的方向追了過去。隻不過這一次是萊恩娜走在最前麵，她手臂上的法陣一直像是在保護他們一樣發著淡淡的光。
當他們趕到那個位置非常隱蔽的洞穴時，看到的是被地麵伸出的長刺刺穿了身體的天才人偶師。這個洞穴就是巫師施展奪取靈魂之巫術的地方，中間放著一個石台，上麵有著各種各樣的道具，整個洞穴的地麵上還畫著一個巨大的法陣。躲在角落的巫師露出了有些驚訝的神情，這一切肯定都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想，形勢又一次轉向對他不利的方向。
“不可能！我在這周圍設了那麼多的陷阱，你們不可能這麼容易的到達這裏！你一個做人偶的工匠是怎麼找到我的藏身之處的？”巫師也失去了之前的淡定，他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恐怕要在劫難逃。
被萊恩娜救下的傑德咳出了一口鮮血，看來剛剛的長刺傷到了他的肺部，他艱難的舉起手，指向石台上的一個造型詭異的陶瓶，“艾蓮娜在……呼喚我，我聽得到……”
“瓶子？”
“那個陶瓶是盛裝靈魂的容器！”萊恩娜第用較大的聲音喊了出來，“他必須要湊到十三個靈魂才能發動所謂的‘延命巫術’，在那之前他隻能將靈魂封印在那個陶瓶中！”
齊格馬上拔劍朝著石台走去，但是巫師絕對不會允許他靠近自己辛苦了這麼久的成果，地麵上又一次伸出了無數的手臂試圖阻擋他的去路，洞穴內的四麵八方也都伸出了泥土之刺朝著齊格襲來。還沒等到萊恩娜伸手幫他，齊格就已經用帥氣的動作斬除了麵前的阻礙，他邊砍邊走，直接來到了巫師的麵前，銀光閃過，他割開了巫師的喉嚨。
齊格知道下手的輕重，他砍的並不深，至少不會讓他馬上死去。
巫師抽搐著倒了下去，汙黑的血液不斷從他捂住喉嚨的雙手處湧出來。
劍士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個瓶子來到傑德的身邊，雖然他拚命忍耐，但是看到萊恩娜對自己搖了搖頭，示意傑德收到了嚴重的損傷她也無能為力的時候，他的眼淚便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他還遠遠不夠堅強，他做不到當熟識的人死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能夠平靜地送他離開。他將瓶子遞到傑德手上，接著狠狠地錘向了地麵，“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一個人跑到這裏來的！”
“這樣……就夠了……”傑德深情地望著手中的瓶子，“我這一生沒能做成其他的什麼事情……我……失去了她才明白……我其實已經，一無所有了……”
活著是煎熬，但是又沒有膽量去女神的身邊與她相見。
“現在……我終於……”
他將陶瓶扔到地上，陰冷的氣息頓時充斥了整個洞穴，十個手掌大小的光團從裏麵飛了出來，仿佛終於獲得了自由的精靈，它們朝著天空的方向盤旋著飛去，隻有一個，看上去有些微弱的光遲遲沒有離開，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它的身份。
加在他身上的巫術已經消失了，傑德還沒有開口，淚水就止不住地湧了出來，他幾乎都要看不清眼前的那團光輝。
他哭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那個靈魂就那樣等在他的身邊。
她當然知道他的心思，她當然明白他的心意，隻是到了最後的時候，她希望他能夠親口說出來而已。
“我真的……很愛你……”
男人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了離別的話語。
隨著喚醒這片樹林的第一縷朝陽，那光芒升天而去。
他的視線追隨著它，然後靜靜地停止了呼吸。
齊格擦幹了淚水，“這樣就行了吧？”
“嗯，這樣就可以了。”妮菲安慰他一般溫柔地答道。
看著那兩個人的注意力都在傑德的身上，萊恩娜悄悄走到了已經馬上就要死掉的巫師的身邊。男人已經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但是還是一臉驚恐地望著萊恩娜，她蹲下來，從腰間的藥劑包裏取出了一個小的空玻璃瓶，將巫師傷口處流出來的血液收集了起來。
從她出生開始，她就看到了無數死亡。
她是一個巫醫，各種各樣的死亡她都見過，她才是真正對他人的死感到麻木的那個人。
但就算是這樣的她，在那個人臨死之際，也哭過、鬧過，甚至跑到女神的雕像前祈禱了幾天幾夜，然而他還是離開了。
女神是毫無仁慈可言的，她從她的身邊將世界那唯一的光芒奪走了。
所以她要……
“巫師的血，說不定什麼時候能夠用上呢。”她冷眼看向地上的男人，“就算你騙來了十三個靈魂，你的巫術也不會成功的，因為你隻是一個三流的巫師而已。更何況那個法術隻是一個傳說，實際上沒有一個人真正實施過。”
巫師的血流了一地，甚至碰到了他在地麵上畫的法陣。
男人的最後一刻露出了嘲諷的笑容，萊恩娜發現事情不對，回過頭看到齊格正好在那個法陣之內。
“齊格！快躲開！”
她喊出他名字的時候就已經為時已晚，地麵上的法陣在主人死去之後依舊發揮著自己的作用，最後的觸發條件是巫師本人的血。紅色的不祥光芒從地麵上發出，這個距離萊恩娜無法從巫術中保護齊格，紅色的光最後彙集到劍士的身上，消失在他的胸口處。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前，什麼事都沒有。
“誒？怎、怎麼了？”齊格慌張地四下看去，另一邊的萊恩娜用手破壞了法陣的圖案，“我還以為我要死了呢！”
“你沒事嗎？”萊恩娜一臉的擔憂，她仿佛覺得這是她沒有及時察覺到的錯。
“沒事，一點都不痛。”
“巫師的詛咒可不是鬧著玩的，看來需要讓萊恩娜幫你仔細檢查一遍。”妮菲歎了一口氣，用手指戳了戳齊格的額頭，對他的大意感到無語，“既然你沒事的話，現在應該做的是……將傑德埋葬了吧。”
三個人好像都忘記了要趕路的事情，等到所有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算起來這三個人已經兩天沒有休息了。
他們將傑德埋在了艾蓮娜的旁邊，對了，還有那個人偶。
事到如今，萊恩娜還是不理解為什麼要將自己的血注入人偶的體內。對此妮菲是這樣向她解釋的，“在賽爾特，人們大多認為人偶是寄托了工匠願望的容器。”
“其實人偶的四肢……不是他不想做，而是已經做不了了吧。”齊格回憶起了他纏著厚厚繃帶的手腕，“如果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能夠阻止他就好了。”
萊恩娜從包裏拿出了傑德送給他的兔子玩偶，現在看起來是這麼的不合時宜。
她將玩偶放到了艾蓮娜的墓碑前，她才應該是它的主人。
“不過，你真的沒事嗎？”妮菲摸了一下齊格的額頭，體溫倒是很正常。
齊格擠出一絲微笑，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當然沒、沒……沒事……”
下一秒，他很幹脆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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