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26 更新時間：15-02-06 22:31
“凡人凡音”這支隊伍組建的過程雖然十分艱難，但成軍後的效果卻非常好。三個人都會用樂器，而且各自對音樂也有極大的熱情。雖然各自擅長的聲部不同，但每個人的聲音組合起來，卻形成了美妙的合唱。對於他們的實力，他們很有自信。宋念城也非常看好他們。
不過，還是有個問題讓他們有點擔心。與屆屆相傳的老牌樂隊“地心引力”相比，人氣是他們的大問題。學校裏很多人甚至都沒有聽說過他們。如果連在自己的母校都不能得到更多的支持，可想而知，如果參賽的話，晉級的過程會有多艱難。
不過，最近恰好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他們在夏天的比賽前在全校師生麵前展示一番。這個機會就是每年5月都要進行的，專門為畢業生舉行的“再見，同學”送別音樂會。
為了這次音樂會，李傾然他們正在抓緊時間排練。而方超自從上次被體育部長警告了之後，似乎也老實了，沒再找過他們的麻煩。
平靜的表麵下總是暗流湧動。競爭的氛圍導致他們的矛盾隨時都有可能觸發。有些事像是不可避免的不期而至。
排練踩場的時候，急著出場的楊濤不小心碰倒了方超他們擺放樂器的架子。這下簡直像是是踩到火藥筒子上了。人多勢眾的方超立即帶人把他們團團圍住，並且惡毒的咒罵了起來。特別是性格有些內向的楊濤，成了他們最主要的攻擊目標。而咒罵也從開始的鄙視、敵視上升到了不堪入耳的人身攻擊。
“就你們這幾個歪瓜裂棗，還組樂隊，別丟人丟到學校外麵去了------”
“是啊，別搞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以為背地裏找幾個人幫你們撐腰，你們就牛X起來了嗎？”
“哎呦，楊濤，就你這死娘娘腔也想登台？你們隊長是腦袋短路了？還是實在招不到人了啊？你要是換個女裝站在台上，再來個男女對唱，沒準能火一把呢------”
“哎，你們說他像不像個死基佬啊？”
“我看像，你看走路那扭腰的樣子，八成是------”
李傾然他們本就勢單力薄，更架不住他們眾人之口。局麵一片混亂。而被羞辱的楊濤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受過的的最狠的嘲笑了。他眼含著淚水，在別人的哄笑聲中快速的逃離了現場。李傾然努力的追了出去，還是沒能追上他。
排練就這麼黃了。更糟糕的是，楊濤還關了手機，怎麼也聯係不上他。
吃晚飯的時候，看著一臉憔悴的李傾然，宋念城忍不住問道：“怎麼了？踩場不順利嗎？馬上就是樂隊的第一次正式演出，難道你緊張了？”
“不是，楊濤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手機也關機，宿舍也不在。彩排也沒排成。我快急死了。”李傾然一臉的鬱悶。
“啊？不會吧？他出了什麼事？”
“還不是方超他們那夥混蛋，一個勁的嘲笑他。說他是娘娘腔，是同誌------”李傾然也有點說不出口了。
“什麼？這幫人也太過分了吧。他們怎麼能這樣？欺人太甚了吧？”宋念城也難以控製憤怒。
“這幫人就是這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楊濤，還有比賽和排練的事，哎，我的頭好大。你知道他去哪了嗎？你和他不是認識的嗎？”
“我其實和他也不是很熟，隻是我們有個共同的朋友。要不吃晚飯我去找找他，看看他知不知道。”
“那我就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李傾然眼巴巴的說道。
既然如此，宋念城隻能去找顧漫夜幫忙。他和楊濤真的算不上很熟。隻是因為那次一起K歌，才算有點認識。可是顧漫夜也不知道楊濤去哪了。不過據他猜測，楊濤有可能去KTV唱歌了。這是他排遣的鬱悶的方式。
“一個人去唱歌嗎？心情不好了就去唱歌？”宋念城這才明白，上一回他帶著心情不好的他去唱歌，其實也不是心血來潮。
於是，他們去學校附近的“錢櫃”去找楊濤。他果然一個人開了個房間唱歌，還是他們經常去的419包房。
“喏，人幫你找到了，你自己想辦法勸他吧。我等下還有選修課，先回去了。”顧漫夜拍了拍他的肩膀，閃人了。
宋念城輕輕的推開了門，立刻聽見了楊濤正吼得撕心裂肺的聲音。桌子上，東倒西歪的放著幾瓶罐裝啤酒，看樣子，他一個人已經喝了好幾瓶了。
“嗨，你怎麼找到這來了？也是來唱歌的？”楊濤看見了他，非常的意外。
“算是吧，不過也是特意來找你的。”宋念城並不想撒謊。
“如果想找我唱歌，我歡迎。要是找我回樂隊的話，就不要說了，我不想回去了。”楊濤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宋念成為了什麼事情才會特意來找他，所以他早早的掐斷了話題。
“那我來找你唱歌，上次唱的還不盡興。我發現我們合唱配合的還挺好的。”宋念城順著他的意思，不再強求。
“那好，你點歌吧，我們今晚就唱到盡興。”
宋念城果然不再提樂隊的事，隻是專心的唱歌。內地的，港台的，國外的，男生的，女生的，樂隊的，獨唱的，合唱的，對唱的。這一晚上，唱的真是喉嚨已經發緊了。但楊濤依然不盡興，還在瘋狂的點歌。
“我害怕那種眼神，高傲的鄙視，
勇氣被歲月滴水穿石，散落卻從來都沒被發覺
卑微的我啊，該如何堅持，什麼都不說
如果這生命如同一段旅程，總要走過後才完整
誰不曾懷疑過，相信過，等待過，離開過，如果都值得------
也許是觸景傷情，又或者是被歌詞感染，唱到這首歌的時候，楊濤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他拿起桌子上散落的啤酒，開始狂灌自己。
宋念城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上次他因那封信難過的時候，他們也是任由自己這樣發泄的。
他拿起桌子上的啤酒，同樣一飲而盡。
折騰夠了的楊濤，終於開口傾述自己的鬱悶了，“娘娘腔是我的錯嗎？我從青春期之後聲音一直是這樣的，我也不想這樣，可是這是我無法改變的。他們怎麼能，怎麼能說我------”
“或許因為他們害怕了吧，因為你比他們唱的好，所以他們要想方設法的打擊你們，破壞你們------”宋念城開始寬慰他。
“你說這話我雖然愛聽，但明顯是安慰我的。我不想再回樂隊了。我一旦回去。他們會無休無止的用這個話題來嘲諷我的，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我原本隻是想唱歌，簡簡單單的唱歌而已。”
宋念城能理解他的感受。其實在青春期沒變聲之前，他也有過同樣的苦惱。他細聲細語，文質彬彬，是班級裏文科最棒的男生。這和其他男生截然相反。這樣的他，自然免不了被班裏的男生嘲笑為像個娘們。小學，初中，他的生活裏沒有少過嘲笑聲。
“其實，沒變聲之前我也和你一樣，一直被班裏其他男生欺負和嘲笑，還有更過分的，甚至被拉到廁所裏去檢查------”宋念城似乎被不太想提起這些事。
“你也曾經這樣？”這事顯然觸及到了楊濤的回憶，他顯然也有同樣的遭遇。
“是啊，”宋念城無奈的笑道，“還不止一次呢。每次都隻能默默的反抗，有時候真的欲哭無淚，可還是會被一直嘲笑，甚至被捉弄的更慘。沒人會同情你，也沒人會看得起你。你越是怯懦越是會被欺負。”
“對，他們以此為樂，他們根本不會同情你或是怎樣，軟弱隻會讓他們更放肆------”楊濤似乎有點明白了。
“是啊，所以我極力反抗，還有些朋友的幫忙，後來他們也句收斂了。”宋念城笑道，“不過也有有趣的，當時我是班裏毽子踢的最好的男生，所以就代表班級去比賽了，結果整個學校參加比賽的也隻有我一個男生，所以被嘲笑，想想也是自找的----”
“哈哈，真的嗎？我也是哎，而且我跳皮筋也很厲害，那些女生基本不是我的對手------”
楊濤忽然發現他們有很多共同的話題。兩個人越說越投緣，他們驚訝的發現，他們的過去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有著不堪回憶的過去，也有著令人羨慕的才華。
“所以，不是有句話這樣說嘛。經得起多大的讚美，就要承受多大的詆毀。那些詆毀你的人，巴不得你墮落消沉，這樣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其實我也明白，可是當真的處在那樣的環境裏，有時候不由的就膽怯了，”楊濤無奈的說道，“真的，在那些眼神下，我真的很難冷靜，我會莫名的羞愧，隻想要逃跑。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
“我也知道有時候說起來容易。可是，你也要想想自己的夢想，如果有一天你站在了舞台的中央，麵對的可能就不隻是方超了。如果你不想麵對，現在這麼做也可以。隻是因此就放棄了，你想想，不會後悔嗎？其實在想想，那些人再嘲笑又能怎麼樣？我們不都是好好的嘛。因為他們放棄這個機會，值得嗎？”
“是，真的有點不值，”楊濤終於被說動了，“我管那些人渣幹嘛。他們還不是擔心我們比他們強，還不是害怕被我們給淘汰了。我真的不該管他們說什麼。”
繞了一個晚上，楊濤的思緒總算是理清了，也不枉宋念城這般苦口婆心的勸導，甚至不惜把自己以前的糗事都拿說出來了。其實，他們倆個身上，真的有一些類似的地方。所以，這一番推心置腹的談話，聽起來才會更加的感同身受吧。
總算是沒有白費他的苦心，楊濤決定繼續回到樂隊。他不會再像這樣這麼脆弱了。
籃球聯賽也在考試季來臨之前進入了尾聲。雖然失去了受傷的明星球員丁浩辰，導致比賽的看點少了很多，但對於奮戰了一個學期的運動員們來說，冠軍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榮耀。闖入決賽的恰巧也是實力最強的兩支隊伍，機械工程係以及宋念城他們所在的工商管理係。
決賽是在體育館內進行的。丁浩辰的傷已經好了差不多了，石膏也拆了，所以他也出現在了場邊觀戰。320宿舍的就更不用說了，不光是自己的係隊，而且球隊裏還有老大楊建呢，所以他們全都出現在了現場加油。
“怎麼，腳好利索了嗎？看你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宋念城忍不住取笑站在身邊的丁浩辰。
“有那麼明顯嗎？傷的有點久了，這麼長時間不運動好像肌肉都鬆了。不過要是我沒傷，我們隊肯定成績會更好的，不會四分之一決賽就被你們給淘汰了。”
“這點我倒是絕對相信。不過，一切都是假設。”宋念城還是一貫的不肯示弱。
比賽的結果沒有意外，衛冕冠軍機械工程係還是實力超群，他們輕鬆的獲得了勝利。這讓前來助威的工商管理係的同學們有點失望。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嗓子都喊啞了的宋念城。不過，比賽就是這樣，有輸有贏。
“兩個隊的實力還是有差距的，又不是看誰的助威聲大就算誰贏的。你喊啞了有什麼用。”散場的時候，丁浩辰又忍不住說他。
“我樂意。再說了，你是不是羨慕我們成績比你們係好啊。我有的主隊加油，你沒有啊。”
“說什麼呢。我為什麼要羨慕。我要是能上場，結果還不一定呢。”丁浩辰很是無語，
“嗯，你看，天上有隻牛在飛。”
“你說我吹牛？要不要咱們來單挑下試試。”丁浩辰來勁了。
“OK，算你贏。你還是好好的養傷吧。再傷了你右腿我可擔不起這責任。我快成信息係的罪人了。”
“你給我站住-----”丁浩辰看著他跑開的聲影，語氣非常的無奈。
夕陽下，宋念城的身影滿是青春的氣息，他就是像奔跑在森林裏的一隻鹿，那麼的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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