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04 更新時間：16-03-20 17:55
五日之後，大軍整頓好，出征抵抗斯坦國的進犯；同時，調配的糧草也到位，派重兵護送先行；之前幾天也拍信使快馬加鞭給各個守衛重要關卡的守將傳去了軍令，定要加強防備，隨時防衛外敵入侵。
將近午時的日頭有些毒，官道上車馬揚塵，騎兵先行，步兵隨後，大約相隔一裏的距離。由於日頭太辣，基本上九層的士兵都汗流浹背，再加上身上厚重的盔甲，簡直要把人給活活熱死。騎兵還好些，步兵就慘了。
步兵前邊領頭的將軍一身黑色盔甲，頭盔在他臉上投下陰影，但是還是能看到他額頭滑下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最後自堅毅的下巴上墜下，砸在馬鬃上，又滴溜溜滾落下。
大軍已經走了一天，今日是第二天，此刻日頭太毒，不宜繼續行軍，更何況還是吃午飯的時候了。
蕭欽回頭看行在隊伍最後的夥頭營，就看到了拉著鍋碗瓢盆的馬車當中的那一輛有蓬馬車。那裏麵是杜芫，還沒有醒過來，他不知道重霄對杜芫動了什麼手腳，以至於都已經第二天了他還沒有清醒。
再行幾裏，到了一處開闊之地，蕭欽下令停止行軍，就地搭灶做飯，用過午飯再繼續行軍。
炊煙嫋嫋升起，蕭欽取下頭盔，撩開車簾，就看到了安靜躺著的杜芫。
閉上平日裏顧盼生姿的那雙眼，安靜地躺著的時候，杜芫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安靜寧和，就像一朵到了夜晚就會自動合上花瓣的花朵，讓人不忍心不關照。
這樣的人，就合該閑時看看書，下下棋，再來作幾幅畫；有友來訪時，就桃樹下小聚，來一壺紅泥小爐溫的酒，笑談詩書禮樂……可是如今，這人卻安靜地躺在奔赴沙場的軍隊的馬車裏。
如今已經到了離雲安如此遠的地方，蕭欽想要送杜芫回去也……
——如若你真的想送他回雲安的話，完全可以。
腦海裏響起的重霄的聲音打斷了蕭欽的心緒，蕭欽心裏動搖。
——明明就恨不能時時把他綁在身邊，偏還要做出這般姿態，虛偽！
蕭欽眉頭皺起，並沒有接他的話茬：“重霄，我正想問你，你對他做了什麼，他怎麼還不醒？你又為什麼要把他帶到軍隊？還有那日在湖邊，以及這兩天，你作何要……”
——要輕薄他？哈哈哈哈，那不就是你一直想的嗎？扭扭捏捏猶猶豫豫，看得本尊難受，本尊隻是想幫幫你。至於他沒有醒過來……其實並無大礙，隻是好好睡一覺而已。
明白杜芫無事，蕭欽隱隱鬆了一口氣，同時，對於重霄諷刺意味十足的話，他沉默了一下，因為他竟然覺得無言以對。那日在湖邊，雖然一開始是重霄掌控了他的身體做出的舉動，但是後來重霄退出，他明明應該鬆開的，卻反而變本加厲地……
——帶在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重霄似乎歎了一口氣，卻微不可聞。
想起之前重霄說過的杜芫時日不多，蕭欽又問道，“那你年初說阿芫時日不多，卻為什麼無名察覺不出什麼來？”
——那隻是本尊騙你的。你家阿芫定當長命百歲，萬壽無疆！
這話怎麼聽，都不太像是好話。蕭欽還待再問，杜芫卻動了動，似乎就要清醒過來。重霄也不再出聲。
“蕭欽？”果然，杜芫醒了，他睜開眼睛，反應了一會兒，才疑惑地問，“你不是該出征了麼？怎麼還在這裏？”
蕭欽扶他坐起身，一邊道，：“嗯，我是出征了，現在正在離雲安幾十裏的地方停歇，準備用午飯。”
“啊？”杜芫揉了揉額頭，打量四周，才想起來前天晚上蕭欽突然出現在老頭家，不知對他做了什麼，讓他昏迷過去……還有那日在湖邊……
察覺到微低著頭的人臉紅了，蕭欽當然也就猜到他想起了什麼。
“那日……”
“你怎麼……”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口。杜芫把視線轉向一邊，“你先說吧。”
“我隻是舍不得你……至於那日在湖邊……我，”蕭欽頓了一下，一瞬間，氣質仿佛就變了。
重霄又控製了他的身體。
他挑起嘴角，笑著道，“我純粹是想親近你，情人之間的那種親昵。”
“你！”杜芫臉紅到脖子，連後頸都紅了。很顯然他沒有料到蕭欽會這麼說。他更沒料到蕭欽說話會如此直白，毫無遮掩。
他道：“我舍不得你，所以把你帶來了。我喜歡你，所以想親你。”說著，竟然靠近杜芫，溫熱的呼吸灑在杜芫耳邊，讓他臉色更紅。
蕭欽的頭離他越來越近，杜芫都不敢太用力呼吸，他甚至能看到蕭欽的眼睫和他眼裏化不開的墨色。
然而蕭欽停住了，在彼此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彼此呼吸快交融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頓了一下，又忽然受驚一般退開。因為重霄又突然退出了。
“我剛才……”蕭欽罕見地有些許慌亂。
杜芫保持沉默，不如說他此刻已經驚不得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還說些什麼。
“將軍，午飯好了。”就在兩人尷尬對視，車廂裏充滿壓抑的沉默的時候，外邊傳來小兵的稟報聲。
“知道了！”蕭欽回應一聲，然後對杜芫說道，“出來吃些東西吧，你這幾天沒吃下多少去。”他突然想起之前的一天半，杜芫就喝了白粥，還是重霄控製了自己的身體，然後……
蕭欽快速退出車廂，匆忙之間，杜芫似乎看到他臉紅了。杜芫搖頭，怎麼可能，那人怎麼可能會害羞到臉紅……他撫了撫微微揚起的唇角，然後出了車廂。
“雲安那邊你都做好安排了？”捧著軍人常用的大海碗，杜芫邊吃邊問，他確實有些餓了。更何況周圍都是大口喝湯大口吃肉的人，他也無法斯文，他可不想成為異類。
看了看一直偷偷打量杜芫的幾個士兵，驚得他們移開視線，蕭欽才回道，“放心。書院的事我跟先生說好了，而且我把蕭汴留在了雲安，吩咐他經常去看杜寧。”恐怕就算不吩咐，那家夥也還是會屁顛屁顛地跑去找杜寧。
“那你父親……”杜芫沒有問下去，他知道在這樣的環境裏，問這些似乎不太合適。
蕭欽抵給他一塊撕小的肉，“沒事，如意在。”
杜芫便不再說什麼，接過肉就安靜地吃了起來。至於他回不回雲安的事，他現在不想考慮，正好他可以回家看看。更何況……抬眸看了看蕭欽，杜芫低頭喝湯。
接觸到他的目光，蕭欽疑惑了好一會兒，卻仿若豁然開朗，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蕭欽這樣子可驚到了離他近些的幾個將士，那出發前的五日，除了準備糧草，蕭欽還去了新營，用兩天時間，把幾個輕看他的將士揍得心服口服，然後又用三天時候和幾個自詡略通兵法的人唇槍舌劍，通宵達旦地討論行軍布陣，讓那幾個人羞愧難當。那幾天的蕭欽就跟個冷麵神似的，何時露出過此刻的笑意……
最後，幾個將士得出結論：蕭將軍身邊這個書生肯定非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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