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君瑤書苑

章節字數:8068  更新時間:15-01-06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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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末年,曾有一位曠世書俠寫下過這麼一首詩:

    風動船葦柳絮輕,吹荷搖蓮霧空茫。

    水中扶月殘花敗,卻作鏡下羽魂裳。

    惜我江山客愁改,憐君一處舉親王。

    世有英才憂民亂,城缺雲將挽弓強。

    朱戶朝官無忠士,綠林虎漢有國良。

    舉杯勸客觀星鬥,投酒恨郎倚劍長。

    馬踏雄關百萬裏,伏屍城破五千行。

    名徹九州真意在,當笑書俠我自狂。

    此詩名曰“俠客行”,乃是北宋“詩劍情俠”獨孤子城所作,但卻無人悉知此詩,因而也沒有流傳至今。如今漢人的半壁江山掌握在金人手裏,便同岸邊蘆葦,似飛花敗絮,岌岌可危。雨落紅塵,荷擺蓮搖,空霧茫然,又有哪個人能算知這國家的命運將待如何。塵俗的一切卻如水中扶月,鏡裏看花,那時女子縱有閉月羞花之容貌,不過也隻是徒增淒悲罷了,她們隻能為那些死去的將士化作羽裳嫁衣來掩埋他們的屍身,絕湮空華。可惜我大宋江山為外族胡人所侵,屢遭韃虜鐵騎踐踏中原,實在是夢裏不知身是客,猶得貪歡一晌在人間,當下卻又明知時局已改,不禁自愁。宋室皇帝昏庸無能,聽信讒言,親王陷害忠良亦成常事,此一來便使得百姓無奈,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卻也無計可施。可便在這家國動蕩之際,在朝廷之外偏偏就有那麼一批憂國憂民之人,他們為國分憂,當真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幸得戍守邊關的將士力挽強弓,驅除韃虜,才換得江山一時之太平。朝廷之內的官侯沒有忠良之士,江匪綠林卻有那些不惜自身性命去殺敵報國的英雄好漢,時也命也,著實悲哉。吾仰觀北極星鬥,坐望天南辰空,獨酌悶酒,笑問手中長劍複有何用?隻恨空有一身抱負而不能上陣殺敵,為國效力,何其惜哉!倘若有朝一日能騎乘赤兔良駒縱橫沙場,定要效仿那“美髯公”關雲長踏過百萬雄關,殺他個城破屍伏,劍氣鬥衝五千行。到那時雖是名徹九州,卻不能亂其殺敵報國的本心,此中真意天下誰人知曉?或許那時也隻有世人來笑我這個癲狂而又不可一世的書俠了。

    沙場上煙塵四起,黃沙莽莽,直入青天。然透過這縷薄籠的煙沙而視,卻見一匹駿馬正欲馳騁疆場,馬背上有一團白影。原來是一位白衣俠客正騎乘此馬揚風而來,衣袂飄飄,瀟灑暢然,隻見他手中一壺酒,身後一柄劍,胯下一匹馬。忽聽那駿馬一聲嘶嘯,料是那白衣俠客拉住韁繩,那馬吃痛便籲的叫出,他隨即也縱聲長嘯,隻聽得那嘯聲震徹天地,有如雷鳴。待得半刻,卻見遠處迎麵而來的是數十匹百裏挑一的好馬,馬上騎著的都是一批身著金國裝束的人,但那數十匹好馬聽到那白衣俠客的嘯聲過後,也都是一聲嘶嘯,亂了陣腳。那些金人紛紛跌落下馬,他們即刻抄起刀劍,一並起身,橫刀亂砍撲向那白衣俠客。豈料那白衣俠客端起酒壺,舉頭而飲,他以衣袖擦幹嘴邊流下的酒滴,隨後輕輕一笑,將酒壺奮力擲向空中,立時縱身一躍,隻聽—嗤—的一聲揮劍而出,一劍掃向那酒壺,酒壺立破,壺中餘下的酒滴飛濺而出,灑在空中。隻見那白衣俠客挽轉劍勢,橫劍直逼,劍劍皆是精準無倫刺點向酒滴,點觸即彈,逼射而出。那些金人見到數滴酒水飛麵而來,紛紛提劍架擋,舉刀護格,不料聽見—呯呯呯—數聲,酒滴打在刀劍上卻是穿孔而過,勁力直透胸間,那數十個金人立斃當場。

    忽聽萬馬疾馳之聲如狂風驟雨那般飛撲而來,見是有萬千金兵踏鐵騎而來,頓時之間疾馳聲、號角聲交成一片,登時風雲變色,宛如金戈雷動,似要吞沒整個大地,當真先聲奪人。數萬金兵衝出城外,向那白衣俠客直奔而去,但見那白衣俠客翻身躍起,右手持劍貼在腰間,劍指外側,左手按住劍柄,以卷劍回旋的攻勢直逼那馳騁而來的金兵,金兵在他如此迅猛的攻勢之下很快便損將了好幾百。

    白衣俠客穿行於這萬千軍馬之中,來去如風,片刻間便來到了城下。金兵立時關起了城門,城牆上現出了數百餘名弓箭手,他們將準頭指向了那白衣俠客,登時萬箭齊發,數萬箭支如雨直落,逼退了那白衣俠客。不多時,他身後突然又出現了數十個驍勇善戰的金國槍兵,隻見那些金兵個個運槍神勇,槍槍刺挑而出,銳不可當。那白衣俠客隻能側身避過,順勢揮出一劍,劈斷金兵的槍頭,順即踢出三腳,便打倒了數名金兵。可是金兵一波接一波,打完這批又來一批,甚是難纏,加之有弓箭手發出連珠三箭,卻也不易擋架。卻見那白衣俠客雙足一點,躍開數步,接連刺出數劍,化劍成弧,將來箭一一挑開後,便借力將來箭擲去返還給金兵。不料有一弓箭手在城牆放繩而下,正當那白衣俠客在空中與眾弓手周旋之時,那弓箭手來到城底下連珠三箭,隻聽“嗖嗖嗖”三箭連射而出。那白衣俠客不防中箭,鮮血染紅了他那一襲白衣,他失足跌落下來,卻即刻鯉魚打挺,將箭支從身上拔了出來,反手便擲向那城下的弓箭手,將之立斃當場。激戰良久,他身後又出現了幾個槍兵,那白衣俠客與之周旋,左支右絀,體力漸感不支,可那白衣俠客還是將之一一殺退。他已然累得氣喘,按劍於地,稍作喘息。便在這時,地上一具屍身竟似活了過來,無聲無息,一槍便從那白衣俠客的後心刺入,長槍透胸而過,血染紅纓。那白衣俠客登時口吐鮮血,身負重傷,他抄起長劍反手便是一劍,了結了那金國槍兵的性命。城上金兵但見此狀,焉能錯過殺他的時機,數百弓兵挽弓而射,齊發箭雨。白衣俠客身受重傷,隻能撩劍撥開箭羽,擋得數箭,卻又身中數箭。後來一箭去勢勁急,射中要害,那白衣俠客終於倒下,半跪在地。可他手中仍持劍指著城上的金兵,雖一語不發,那目光卻是吐露精芒,鋒銳無匹,他眉宇間的一股英氣似要將金人直逼得喘不過氣來。那白衣俠客此間氣息奄奄,直至斷氣,縱是身死也決不向金人低頭,此等豪俠風情,試問天下間又有哪位英雄能與之相較。

    那白衣俠客死了,城上的金兵已然散去。沙場上,黃沙漫漫,飛塵湮沒,隻留下破戟殘骸、斷刃紅纓,但看著那白衣俠客的長劍直指蒼穹,便可想象他生前橫劍疆場的風采。

    烽火煙揚,沉沙折戟,而正當這烽火戰亂的年代,也有一群書香子弟在桂州的君瑤書苑修讀詩書,欲努力考取功名,為我大宋成就一番事業,日後若能加官進爵,定要為國家做些事情。他們以改善民生,驅除韃虜,複我大宋江山為己任,此乃君瑤書苑的書生們最普遍的想法。可是偏偏有一位書生,他所想的,與眾位同窗卻是大相庭徑。

    這日,天朗氣清,陽光照射在書苑的一塊大石上,大石上寫著兩個紅色的大字——君瑤。微風拂過桂樹,一片樹葉飄落下來,像蝶舞似的落在了魚池上,池上泛起了波紋,遊魚在池間嬉戲,那一疊波紋絲毫沒有影響到魚兒的歡快。也有許多鳥兒落在書苑旁的竹梢上,鳥兒的叫鳴聲似乎是在為他們伴讀。君瑤書苑內,書聲琅琅,每個書生手裏都拿著一本書,案上都放著一卷竹簡。可以看到此處的每一本書冊,每一卷竹簡,邊上都有一綠色條印,君子如美玉,而美玉多為翠綠色,這綠色條印正是君瑤書苑的印記。

    這時,他們正在誦讀詩仙李白的《行路難》——“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忽然有一書生吟誦道:“一劍西來入九霄,若水東至竟自遙。誰言我心不誌在,猶勝萬裏碧銀濤。”這個書生看上去相貌堂堂,英氣十足,一表人才,極為俊雅,卻又似乎生性逍遙,放蕩不羈,既似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又像一個英氣不凡的大俠,眉宇間散發出一股濃厚的俠氣,周身彌漫著一種少年書俠的氣息,看起來很是溫潤恬和,氣度非凡。隨後,他右手化為劍指的手型,卻沒想到一個男子的手竟能長得如此好看,指若春蔥,就連女子見到後恐怕也隻能自愧弗如。隻見他以右手劍指緩緩移至左眉輕觸而過,接著反手劍指在右眉輕觸而過,順著眉沿又移至右側垂下的那一縷秀發,把發絲夾在兩指間輕輕一掠而下,煞是風雅。隻能說幸好君瑤書苑裏沒有女子,否則天下所有的女子看到這一幕,都要被他的風采所迷倒。

    這時,一把蒼老的聲音如絲摩竹擦般的冒了出來,隻聽那人說道:“咳咳!劉靖揚,你在胡念什麼?讓你念李白的《行路難》,你卻在此胡亂吟誦,你以為自己是那些行走江湖的大俠麼,那些所謂的江湖中人常以‘大俠’自居,但在我眼中看來,不過是些凡夫俗子罷了,浪蕩成性,一天到晚打打殺殺,舞刀弄劍,不解風雅,成何體統?”原來此人便是君瑤書苑的夫子,他身形有點瘦削,但見此人臉掛長須,麵如冠玉,也頗有七分儒士之相,相貌亦是俊雅不凡,看起來自是神采奕奕,極為儒雅。從夫子口中得知,原來那個書生叫劉靖揚,此刻他隨口回應道:“此言非我意,誌在逍遙行。”劉靖揚接著又道:“夫子,小生有一事不解,江湖俠士行走於江湖,行俠仗義,除暴安良,鋤強扶弱,此乃義薄雲天之舉,我輩應當紛紛效仿才是,為何夫子你卻視他們為凡夫俗子呢?”

    夫子冷冷笑道:“想必你應當知曉君瑤書苑中‘君瑤’二字之意吧!”

    劉靖揚言道:“小生自然是知道的,君即為君子,瑤即是美玉,意為君子之優,是高潔的節操誌向。所以凡我君瑤書苑中的書生都必須修習君子六藝,且琴棋書畫,戲匠花醫,奇門五行,星相占卜之術無一不曉。”

    夫子看了他一眼,說道:“那既然你知道,你便該自省其身才是,像你如此這般,哪裏還有一點君子的風範!明年你便要進京趕考了,雖說你是書苑第一人,可欲要奪得科舉狀元,也絕非易事啊!”

    劉靖揚聽到這些功名之事不由凜然一震,他素來是憤世嫉俗,此刻聽夫子提起科舉狀元,便心想:“混賬!何來什麼亂七八糟的君子,我才不想當什麼君子,我劉靖揚最痛恨滿口仁義道德,什麼狗屁君子,明說一套,暗自卻又是另一套,簡直可惡!若是守之於禮法,被世俗的什麼臭規矩束縛著,豈不是渾身不自在!能逍遙於天地之間才是人生一大樂事。進京趕考?哼!不通,不通,狗屁不通!我根本就不想去考什麼科舉,縱使能高中,加官進爵又如何?尋常人隻覺得此乃光宗耀祖之事,可在我看來,有如虛名,而且如今烽火戰亂,憑借一己之力,僅靠權勢去抵抗金兵,簡直是微不足道,又如何能救國呢?”

    想到這裏,劉靖揚看了看在座的眾位書生,無不目注其案,專心用功研讀詩書。他又問夫子,道:“我們君瑤書苑,習讀詩書,當真為的便是有朝一日,在座的書生皆可中舉,當上大官,以權救國,抵禦外虜,複我大宋江山?”

    夫子點頭答道:“正是,你可以試想,當你手握兵權之時,隻須一聲令下,便可調動千軍萬馬,萬千兵將供你驅使,加之懂得行軍用兵之道,如此文武治國,要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也絕非難事。”

    劉靖揚英眉一改,頓時說道:“夫子,你錯了,小生以為此法並非文武治國之道,隻要是手握兵權,發動戰事,勢必會有更多無辜的百姓犧牲。如今已是烽火戰亂,民不聊生,若是兩國交鋒,兵戎相見,受苦受難的最終也還是百姓。更何況朝廷之內奸臣當道,陷害忠良之事常有,忠臣謀諫,反倒遭昏庸無能的君主殺害。如此一來,我大宋驅除韃虜,複我山河之誌又有何望!”

    夫子緩緩點頭,欣慰道:“孺子可教,劉靖揚啊!你當真是與眾不同,想法也異於常人。可惜如今時局動蕩不安,夫子也希望你能考取功名,為我大宋江山幹出一番不朽的事跡,將來便可名垂千古!”

    劉靖揚欲言又止,但他此刻卻沉靜了下來,隻是緩緩言道:“小生自當謹記夫子的教誨!”

    劉靖揚心中不解,頗感煩悶,卻又難以自遣,他此時正想著夫子適才所說的那番話,獨自在書苑中的廊道徘徊著。他看著書苑廊道旁的那一朵一朵落下的殘花,卻無人清掃,堆積了一地。他吟誦道:“戰火煙塵四麵起,殘花落絮滿江廊。血河萬裏無處盡,望馬歸途就還鄉。”

    那些因為戰亂而死去的人就像那些落下的殘花,戰場上的屍骨,同樣是無人埋葬,隻留下斷刃殘戟,唯一能陪伴他們的,也許就隻有他們生前所持的兵刃了。

    一道涼風襲來,不禁感到一絲寒意。池中的遊魚已沉入水底,竹梢上的鳥兒也飛走了,隻有劉靖揚一人還獨自在廊道裏徘徊著。

    ••••••

    君瑤書苑此時已經散學了,劉靖揚同盧青海一道走回家。這位姓盧的書生也是一個俊才,風度翩翩,除了劉靖揚以外,君瑤書苑中最有學識的人當屬他了。

    此刻他們正走在桂州城內的大街上。

    “靖揚兄,今日夫子和你說什麼了?”盧青海笑了笑,問道。

    “你真的想知道嗎?”劉靖揚擺了一下頭,緩緩問道。

    “快說來聽聽。”盧青海心下卻又充滿了好奇,著急說道。

    “你們這幫小猴子太調皮了,夫子讓我替他教訓你們一下。”說著,劉靖揚伸手一把捏了一下盧青海的耳朵,笑道:“每次都是你最多事,知道的太多對你可沒有好處啊!哈哈!”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盧青海用手捂著耳朵,連忙說道。

    “哈哈哈哈哈,怎麼樣?怕了吧!”劉靖揚笑道,看了盧青海一眼,接著又緩緩說道:“唉!其實就是告訴你,便也無妨!”

    “說吧,我就洗耳恭聽!”盧青海說道。

    “今日與夫子言述一番,自覺夫子的想法與我的想法是大相庭徑。我便作此想,同樣是為了大宋江山,夫子覺得考取功名以便於日後加官進爵,手握兵權後便可抗擊胡虜,方能保我大宋江山。他希望我可以考取功名,高中狀元。”劉靖揚說道。

    “這也難怪,靖揚兄乃是我君瑤書苑第一人,這科舉狀元,自然是非你莫屬了。”盧青海說道。

    “盧兄,其實我根本不想去考科舉,你知道我素來視功名利祿如浮雲,何況盧兄你的實力也不在我之下,我想還是讓盧兄做狀元的好。”劉靖揚說道。

    “哦?莫非靖揚兄有什麼別的想法?不妨道與小生聽聽!”盧青海聽此一言,卻也倍感驚愕,問道。

    “君瑤書苑的書生,皆是學有所成者,絕非泛泛之輩,我自覺可以己之能,為我大宋江山盡一分綿薄之力。”劉靖揚心下一橫,堅決說道。

    “如今正處烽火戰亂之勢,靖揚兄卻有此心意,實在難得,盧某真是望塵莫及。”盧青海說完,心下佩服,拱了拱手。

    “盧兄,你過謙了,我君瑤書苑原本便是以報國為重任,我實在是不足道哉啊!”劉靖揚長歎了一聲。

    ••••••

    “啊呀!是靖揚哥哥啊!快看呐,姐姐!”頓時一個姑娘叫了起來。

    “在哪?在哪?”另一個姑娘也是接連叫道。

    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啊!

    這時,有兩個女子圍了上來,隻見她們手上都拿著一塊絲帕,妙步舞姿,體態柔美,甚是風雅。一眼看去自是容貌極佳,明豔動人。她二人正值桃李年華,不過倒有幾分像是飽盡風塵的怡紅女子,其實不然,隻是她們同樣如劉靖揚那般生性放蕩,顯得不守禮節罷了。她們二人乃是桂州城的韓氏姐妹,以“風花雪月”著稱,善於花影弄蝶之舞,姐姐叫韓曉雪,妹妹叫韓曉月。她們二人自幼便很喜歡和劉靖揚一同玩耍,可謂青梅竹馬,劉靖揚待她們如親兄妹般,極是照顧。她二人很喜歡跳舞,極是好動,劉靖揚小時候亦然,隻是他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與她二人所喜截然不同。她二人自幼便喜歡顯擺舞姿,劉靖揚自小個性張揚,異於常人,當時覺此並非壞事,隻是她們擺弄舞姿之時太過招搖,加之容貌豔美,著實讓人看了後難免存有非分之想,於是劉靖揚便想遠離她二人。時隔多年,今日一見,她二人雖不似以往那般招搖,但擺弄舞姿的氣韻猶存,兒時回想依舊,劉靖揚雖有萬分感慨,心頭卻也不由得一震。

    劉靖揚忽的一怔,心想:“啊呀!怎麼是她們?她二人很是難纏。不行,得趕快設法溜走才行。”

    “哎呀!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在大街如此搬弄,成何體統。”盧青海皺了皺眉,不禁說道。

    “怎麼?想來看看你們不行嗎?”韓曉月說完,用纖細的長指點了一下盧青海的胸膛。

    “韓姑娘,別別別••••••”盧青海急退了兩步,輕聲說道。他本就膽小,很快垂下了頭,雙目再不敢直視她們,顯得很是害羞。

    “怎的大男人也像我們女兒家那樣害羞啊!看人家靖揚哥哥就不一樣了,是吧!”韓曉月看著劉靖揚,並且把身子一扭,把手搭上了劉靖揚的左肩,撫在他身旁。

    劉靖揚心裏兀地一震,但談笑自若,笑道:“哈哈哈哈!桂州的韓氏姐妹果然是不一樣啊!豈是尋常女子可比的!”

    “靖揚哥哥可真會說話呀!嗬嗬!”韓曉月笑道。

    “靖揚哥哥真壞,小時候也經常這樣哄我們!”韓曉雪低著頭,笑道。

    “小生可不敢哄騙兩位小妹啊!兩位小妹乃是人間絕色,不可方物,將來一定能嫁得戶好人家。”劉靖揚看著他們,說道。隨即雲袖輕甩,韓曉月那搭在劉靖揚左肩的纖手便被緩緩架離。

    他這麼一甩,盡顯灑脫之態,反倒讓這對韓氏姐妹春心大動。

    “不嘛!我們隻喜歡你。”說著,韓曉雪搖著劉靖揚的手。

    “我啊!浪蕩成性,跟了我可是會害苦了你們的,如果因此害了我喜歡的人,那小生豈不是要傷痛莫及!”劉靖揚故作深沉,歎道。劉靖揚轉念又想:“寒窗苦讀十年,又哪裏會有心思去顧及兒女私情呢?我最喜歡的人自然是未曾遇見的,如此一言,情非得已,唉!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我欺!”

    “靖揚哥哥,可真懂得憐香惜玉啊!得婿如此,夫複何求!”韓曉雪一副可憐的樣子,說道。

    “你二人呢,以‘風花雪月’著稱,善於花影弄蝶之舞,曼妙舞姿,絕豔動人。若是尋常女子伴歌起舞,我隻覺柔態顯擺,紗舞裙袖,緞綢飄卷之際不免生出一絲凡塵的俗氣。而你二人鳴歌起舞之時,人若花解語,舞似淩波步,步法卻又變化極快,加之身姿綽約,身法迅捷,真若淩波仙子一般。有機會我可要見識一番啊!哈哈哈哈。”劉靖揚長笑數聲,看著她們二人。

    韓氏二女此時聽到劉靖揚之言,對自己竟如此這般讚賞,頓時心中開闊,暢然自得,舒情萬分。她們的跳舞時的妙法竟被劉靖揚一一道出,想必是劉靖揚對她二人自小就悉知無比,說到了她們心底,她們二人齊語,當即回道:“沒想到靖揚哥哥一語道破我二人舞步的巧妙之處,可真是我二人知音啊!以後我們隻為你一人起舞,你博學多識,當真是君瑤書苑第一人。”她二人心下也對劉靖揚暗生出一絲敬意,不便再以往態於他麵前做作。

    她二人既是以“風花雪月”著稱,善於花影弄蝶之舞,自是有過人之處方可在他人麵前搬弄。而劉靖揚一語道破她二人舞步的巧妙之處,她們自然也沒了神秘之感,縱是有什麼過人之處,舞步再精妙,在劉靖揚麵前也是一文不值,哪裏還敢在他麵前造次。隻是難得劉靖揚能如此直白地讚賞她們一番,心下甚是愉悅。劉靖揚也瞧出了她二人此刻的心思。“哈哈,二位麵前,怎生敢當?”劉靖揚笑道,一顯作揖之禮,拱了拱手。

    韓曉月此刻說話變得謙恭了起來,言道:“從小你都沒有這樣稱讚過我們,隻道我們調皮,今日我可高興著呢,改日我們定要為靖揚哥哥起舞一番,以表你對我二人讚賞的謝意。”

    “好,難得二位小妹如此有心,肯為我起舞,若我不細細觀賞‘風花雪月’之舞,倒顯得是辜負你們的好意了。哈哈哈哈!”劉靖揚輕輕笑道,說完便又大笑了數聲。

    “姐姐,靖揚哥哥對我們很好啊!”韓曉月笑著說道。韓曉雪微微點頭,並不作聲,她似乎在回憶著兒時往事,不禁走了神。

    “我倆尚有要事在身,便不奉陪了,改日小生有幸得見二位小妹曼妙舞姿,再作觀賞,今日就此別過!”劉靖揚說道。

    “啊!”韓曉雪心中一怔,這時方才回過神來。

    “嗯!靖揚哥哥,那就此別過了。”二女齊聲道。

    畢竟是兒時的青梅竹馬,她二女與劉靖揚依依作別,心中不舍,桂州城大,若非相約而至,見他一麵並非易事,此刻能在大街相逢,實屬不易,也可算頗有麵緣了。劉靖揚心中同樣不舍,而大街上隻恐她們此舉太過招搖,若非她二人一見劉靖揚便擺弄舞姿,興許要同她二人敘言一番。劉靖揚實在不想傷二人的心,此刻也隻能婉言作別了。隻見她二人步履盈盈,緩緩走去,單看背影,也依舊動人。

    過了片刻,劉靖揚和盧青海二人也走遠了。

    “哈哈!看你剛才,似乎被她們嚇出魂了。”劉靖揚看著盧青海,拍了拍他,笑道。

    “靖揚兄見笑了!”盧青海道。

    劉靖揚轉過頭來,似乎在自言自語道:“唉!我也挺想她們的,我們自幼便喜歡一起嬉鬧,今日也難得見她們一麵。不過盧兄方才也看到,她們在街上如此任意妄為,若是因此而引人非議,這樣便對她們不好。其實我小時候一直當她們如親妹妹般,去照顧她們,她二人倘若有事,即便交托與我,我自當為其辦妥,隻惜她們卻不知情為何物,但願她們不要將自己的終身大事也交托於我才好。”

    “哈哈哈!聽你如此一言,莫非靖揚兄早已有了意中人?”盧青海笑問道。

    “你我相識且近十年,又怎生不知?寒窗苦讀,又哪裏會顧及兒女私情?我君瑤書苑更無一女子,又何來的意中人?”劉靖揚三連反問道,臉上頗顯三分無奈之意。

    “小弟好奇一問,靖揚兄莫要見怪!”盧青海道。

    “罷罷罷!走吧!”劉靖揚輕輕搖了搖頭,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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