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1 更新時間：15-01-25 22:55
第七重天的狂風暴雨持續了半個小時左右終於消停了下來，路西菲爾和流采也回到了聖光之殿。
此時沙利葉和拉貴爾都在裏麵等候著他們。
“總算是回來了！”沙利葉看到他們連忙迎了上來，細細看了看路西菲爾又看了看流采，問道，“沒出什麼事吧？”
“還好。”路西菲爾接過拉貴爾遞來的熱咖啡。
“我感覺到了神的怒氣，還以為這一次會很不妙，沒想到……”拉貴爾被稱作“神之友”，與神的心靈相通，能夠感受到神的精神與情感變化，這一次神的怒氣來的很突然也很強烈，他還以為路西菲爾必受重創，不過眼下看來，倒是完好無損。
“你們自己看吧。”
路西菲爾靠在沙發上，抬起手臂輕輕拋出一片羽毛，羽毛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隨即半空中出現了一個畫麵，正是剛才在神殿之上流采與神對話的場景。
整個觀看過程中拉貴爾和沙利葉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
十分鍾後，畫麵消失，羽毛重新飄回了路西菲爾手裏。
“我的天呐！”沙利葉驚呼出聲，“你的小情人竟然敢這樣頂撞神！”
“其實也沒說錯什麼。”拉貴爾難得的露出一個微笑。
……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讚賞著他，流采卻完全沒有感到愉悅反而情緒越來越低沉，當時的他為了路西菲爾把什麼都拋在了腦後，可是現在冷靜下來想想，他怎麼能說出那些話……他的目的不是要留住路西菲爾，不要他墮落，不要他失去光環嗎，可他剛剛都說了些什麼？他的字字句句無一不是在指控著上帝，無一不是在維護著魔界……這樣做除了助長路西菲爾墮落還有什麼別的用處？
“怎麼了？”路西菲爾看到流采失落的神情，輕聲問道。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說完，流采便轉身離開，在此過程中他沒有看過路西菲爾一眼。
流采的突然離開，使得聖光之殿陷入了一片寂靜。
好一會兒沙利葉才憋不住的開口嘟囔道，“這是怎麼了？這會兒不應該是你們兩個好好恩愛一下嗎？怎麼就走了……”
路西菲爾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食指上的指環，濃密的睫毛微微下垂，看不清他眼裏的神色。
“我對他的感覺一直很奇怪。”拉貴爾忽然道。
“你什麼感覺？”沙利葉連忙問道。
拉貴爾作為“上帝的複仇者”、“神之友”，不僅僅是對於神的心情能夠覺察，對於身邊一切生物的感知都比普通人要敏銳很多，因此隻要他願意開啟自己的感知，就能很輕易的操控人心。
“記得我告訴過你，他剛來到天界的情況。”拉貴爾看向路西菲爾，“沒有羽翼、忽然降落在教堂中、氣息也很虛弱……”
沙利葉今天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驚訝的長大了嘴。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魔界的生物。所以我將他單獨帶往了審判之殿，那裏很少有人願意接近，我在想如果他真的來自魔界，我可以將他放走，可是當我碰觸到他的身體時，卻發現……”拉貴爾眸色微微一沉，“他的氣息雖然非常的微弱，可是那確實是——天使的氣息。”
路西菲爾的動作忽然停頓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如常。
“據我所知，天使會喪失羽翼，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是剛剛出生的幼天使，羽翼還未長出，另一種是————他犯下了重罪，被神卸去羽翼。”
拉貴爾走到路西菲爾麵前，皺著眉看向他。
“很顯然他並不是幼天使。”
拉貴爾停下一下，似乎在等待著路西菲爾的回答。
可是時間過去了幾分鍾。路西菲爾卻絲毫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沙利葉在一旁憋得快要發瘋，“喂，路西菲爾，你能不能別打啞謎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拉貴爾倒是沒有追問，本來他也沒把握路西菲爾會把事情告訴他，隻不過賭一賭看看運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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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大殿上，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光霧繚繞在半空中透著絲絲冷意。流采一麵走著一麵細細觀察著這座大殿，在穿過數十個羅馬柱後，眼前出現的場景讓他呆愣了片刻。
五芒星的矩陣——
被鎖鏈捆縛的六翼天使——
我現在，是在夢裏嗎？
可這一次的夢境比前兩次來的更為清晰和逼真，就好像他真的來到了這裏一樣。
他緩緩走向那名天使所在的位置。
六翼天使的膝蓋被刺入了銀色的尖刀，暗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膝蓋緩緩滴落在地，發出輕微的聲響。
——嘀嗒——嘀嗒——
聲音清晰的傳入流采的耳中。
當流采踏入矩陣的那一刹那，六翼天使抬起了頭看向他。雖然……他的麵孔仍舊是模糊，可是流采卻能夠看清他的眼睛了。
——僅僅隻是一雙眼睛已經傳遞出惑人心魄的美麗……如果說路西菲爾是黎明之前的晨星，那眼前的人便是黎明之後的朝陽——血色的眼瞳流轉著綺麗至極的光澤，分明是妖嬈的色彩，可那眼神流淌的氣息卻是流采所見過的最為純淨最為聖潔的——
難怪他的光芒會那樣溫柔那樣幹淨——
“你來了？”
溫柔的聲音從沒像這樣清晰的傳入流采的耳中。
“是。”流采也清晰的做出了回答。
已經能夠在夢境中發出聲音了——
流采蹲下身，輕柔的撫摸著天使腿上結痂的傷口，隨著他指尖觸碰到他的身體的一刹那，一股心悸的疼痛和熟悉感霎時注滿全身——
“為什麼你會進入我的夢境——你是誰？”
流采縮回了手，抬起頭直直的看向天使。
“你的心裏——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天使的眼中閃過一絲極溫柔的笑意。
流采微微一愣，隨即猛地搖了搖頭，“不——不可能——”
“的確是我。”天使的回答立刻粉碎了流采的僥幸。
“為什麼？”
“你以後會知道。”
“你——已經死了嗎？”流采的話音有些顫抖。
“應該吧，我已經不留存於這個世上了。”
天使的眼神微微一黯，話語間有些悲涼。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流采忽然緊緊抓住天使的手臂。
“別難過，沒有我——這世間也不會因此而發生任何變化。”
“米迦勒，沒有你，誰來守衛天界？你是神的右手，你是……”
“還有路西菲爾不是嗎。”米迦勒的眼神忽然變得堅定。
流采一怔，喃喃道，“他、可是他……”
“你要阻止他。隻要他還留在天界，那麼我——”米迦勒的臉上綻出一抹極美的笑容，“存不存在於這世上都不重要了。”
“你到底為什麼——”
流采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間天地變色，五芒星的矩陣瞬間化為碎片消散空中，所有的場景都在不斷的碎裂，不斷的扭曲，直到——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夢境的演變和之前一模一樣，最終——流采還是眼睜睜的看著米迦勒變成粉末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不——不要——米迦勒——”
流采驀地從夢中驚醒，他喘著重重的粗氣驚魂未定的看著前方。
“做噩夢了嗎？”
聽到這個動聽的聲音，流采的呼吸瞬間一窒，他看向身側不由大吃一驚，隻見路西菲爾正躺在他的身邊，一臉擔憂的望著他。
“你、你怎麼在這？！”
“下午的時候你說不舒服，我有點擔心，所以就來看看。”路西菲爾輕柔的替他拭去睫毛上還掛著的淚珠，“做了什麼噩夢哭成這個樣子？”
“我、我夢見了……”流采看著路西菲爾，心裏猶豫該如何開口。
“嗯？夢見了什麼？”
流采忽然極其嚴肅的坐直了身子，對路西菲爾說道：“路西菲爾，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的回答我。”
“好。”
“你究竟知不知道米迦勒是誰？”
瞬間，氣氛靜默下來。隻聽見牆上的時鍾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你問起這個人第三次了。”路西菲爾顯得有些不太高興。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
路西菲爾看著流采極端認真的表情，忽然笑了起來，探頭想要吻他，卻被流采不客氣的擋住。
“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這麼在意這個人嗎？”
“回答我的問題——”流采的心裏開始有些慌亂——因為路西菲爾種種反常的反應。
“加百列之後又是這個叫做米迦勒的，你就不能把你的關注點放在我身上？”路西菲爾的眼神暗了下來。
流采忽然感到一陣心悸，因為此刻已經不需要路西菲爾做出什麼回答了，他的反應已經給出了答案。
路西菲爾知道——
他知道米迦勒——
“你回去吧，我明白了。”流采的臉上露出疲態。
“你明白？你明白什麼了？”
路西菲爾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眼裏是從未有過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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