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愛恨依舊,此情長流。  第147章 首戰(二)

章節字數:3025  更新時間:15-05-08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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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窮寇莫追!太尉站在城樓上,將兩軍動向看得是一清二楚,他向西揮舞軍旗,錢彭山就一聲令下:“支援西側城門!”

    比起北側戰事的順利進行,西側可謂是一番苦戰!當錢彭山帶領車馬趕到時,鄴城下已經是死傷一片,血流成河!

    狄薑雖然少計謀,但用兵紮實,四十萬戎的鐵騎絲毫沒有因為占有人數上的絕對優勢便驕傲自滿、有所懈怠。狄薑使用的是最簡單、直接的進攻方式,可以說沒有任何陣法可言。

    騎兵的對抗,比得就是兩個字。快!利!誰的戰馬更快!誰的兵器更利!誰便是贏家!

    大新突騎算得上是重裝騎兵,要論速度,自然比不上戎,更何況,戎族乃是馬背上的民族,騎射功夫並不是大新士兵可以比擬的。損傷十分慘重。

    但,突騎手中握著的是“馬稍”這樣一種戎根本沒有能力擁有的利器。百煉成鋼!以鋼鐵鍛造、又經過無數經驗老道的鐵匠之手。雙刃馬稍!左右揮斬!戎兵即便速度夠快,也難以逃過被殺的命運。自然,戎軍的損傷也不再少數。

    狄裘很快與狄薑彙合,戎王的出現,無疑給了戎兵更大的鼓舞!

    而錢彭山的車陣也極速與突騎形成事先商議好的陣法!以少勝多,唯有智取,不可蠻拚!

    大新的皇帝終於和戎王正式交鋒!

    穆染天的銀白戰馬在突騎兵的最前,他一身明黃鎧甲已然沾滿鮮血,一雙深邃眼眸中閃動的是灼灼殺意,還有必勝的決心!

    狄裘在四十多萬戎鐵騎的前鋒,他銳利眼眸泛過狼一般幽綠的光芒,西側城門也已然緊閉,籌劃已久的計謀這麼快就被穆染天破除,這是意料之外的!如今戎想要拿下鄴城,取得首戰勝利,便隻剩硬拚這一條路!但,戎又豈會懼怕自己最擅長的騎兵交戰?戎王心中此刻還是抱有首戰取勝的絕對自信!

    狄薑戰馬立在戎王右側,長槍刺中一顆大新士兵的頭,狠狠往外一拋!預示了兩軍這片刻的休整可以結束了,是該到了決定首戰輸贏的時候了!

    容月跟在穆染天身側,那顆頭顱直接仍在他的馬下。一瞬間!多年前,木淳禹死時的場景湧現腦海!手中的劍被死死握緊,一張臉霎時慘白如紙。

    狄裘顯然已經注意到了容月的存在,他挑眉,朗聲笑道:“穆染天,兩軍交戰,事關國家社稷生死存亡,難為你還帶著男寵一起上戰場!哈哈哈!”他說著,用劍挑起一個地上已經死去的大新士兵,揮手斬下他的頭,勾起一側唇角,扔到容月麵前,“想為你的父親報仇,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如果你肯趴在孤身下承歡,孤或許可以考慮將木淳禹的頭還給你!”

    長劍脫手,容月隻覺得心口一陣銳痛,眼前發黑。

    “月!”穆染天驚呼一聲,扶住容月搖搖欲墜的身體。他已經注意到,自從上了戰場直到方才,他的月竟是一個戎兵也未殺死過,以月的劍術,這根本不正常!

    甚至從帶領大新士兵,將埋伏在東麵山坳中的十萬戎軍全數伏擊剿滅時開始,他的月,就不太正常,好似失了往昔冷靜,顯得尤為不安。

    此刻麵對狄裘的挑釁,穆染天確認了心中的想法。恐怕當年鄴城被屠、木城主被殺的場景,令他的月極其害怕真正的戰場,更是恐懼被人砍掉滾落的頭顱。

    “別怕!有我!”穆染天沉聲安慰,伸臂想要握住容月的手。

    容月卻是忽然向後一縮,隻盯著麵前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向來鎮定無波的眼眸中是從未有過的懼色。他不斷搖頭,似乎是想要甩掉什麼可怕的記憶。

    穆染天皺眉,一把將容月從身側戰馬上帶進自己懷裏!看向狄裘的目光更冷!沒有人能夠傷害他的月!

    皇帝手中,晨曦劍高舉!

    “殺!”一字震天!新帝身後靜止的大軍猛然發起最後攻擊!

    狄裘也一聲令下,戎兵全速前進!他眯眼,心中疑惑一閃即逝,為何大新的士兵都好似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難道是打算同歸於盡?!

    太尉征明典在城樓上極目遠眺,皇帝高舉的晨曦劍就是最後的軍令。他將手中一枚小小的軍旗左右搖擺幾下。神色不似先前那般緊張。看來皇帝的預料不錯。

    “王,鄴城城樓上有人揮動軍旗。”狄裘抬眼,就瞧見征明典不知道在發什麼調動軍隊的命令,那麵軍旗很小,並不引人矚目,似乎是秘密信號。狄裘並未親自上陣,他的左手劍使得並沒有多麼好,此前在北側城門下更是受了箭傷。在重重保護下,他一直觀察著征銘典的一舉一動,思索這麵小旗的意義究竟何在。

    狄薑乃是戎族的第一猛士,他行兵打仗向來衝在最前!此刻,他與大新的皇帝在兩軍陣前交鋒!

    穆染天懷中帶著容月,伴伴是難得一遇的千裏良駒,不僅矯健靈活,負重也比尋常馬匹強上數倍。此刻,伴伴馱著二人,依舊蹄下生風,行動自如。

    狄薑手中長槍似乎找準了穆染天的死穴,直往容月身上襲去。狄璿是容月殺害的!他雖然不恥自己目前的做法,但為了王妹報仇,又有什麼是不能夠拋棄的原則呢?妄他一直認為這個公子會是小璿的良配!竟原來是個偽君子!

    長槍可以遠距離進攻!而劍則適合近距離對戰。

    穆染天護著容月,閃身便躲過長槍攻勢。伴伴兩步湊近狄薑,晨曦劍閃著寒光,直掃對方戰馬前蹄!

    狄薑極速拉動韁繩,胯下馬匹後退幾步錯開致命一擊,手中長槍回轉,重新朝容月襲去!

    “咣”!長槍對上寶劍,發出震天巨響!

    穆染天怒視狄薑,槍頭劃過左臂,然後被晨曦劍狠狠打出,射入身後一名偷襲的戎兵胸前。

    狄薑大驚!他沒想到,新帝的功夫竟然如此之高!他的槍法在戎內無人能及,就連戎王也是勝不過他的。

    此刻,大新的皇帝懷中還護著一人,自己招招都朝他懷中之人而去,可謂攻其軟肋,而穆染天不僅內力雄厚到能夠打掉他的槍頭,竟然還可以眼觀六路同時兼顧身後戎兵的偷襲!如此深不可測的劍法,當真令人恐懼!

    容月的身體越來越軟,而且已然涼到沒有溫度,穆染天心中焦急。左臂上的傷口很快滲出血來,他根本無暇顧及。

    “月!月!”不斷的呼喚,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容月靠在穆染天懷裏,腦中一遍遍交替閃現父親死時的場景,還有鄴城被屠後堆滿死人街道。

    記憶裏的血腥氣息越來越濃!

    目之所及,都是和當年一模一樣的畫麵……

    屍橫遍野!戰馬嘶鳴!利刃相擊!還有兩軍士兵不斷發出的哀嚎……

    一切都令人窒息!恐懼!

    為什麼……會動彈不得……?

    “木容月!”穆染天急吼一聲!掰過容月的頭,直視那雙此刻空洞無神的眼睛,“看著我!木容月!你看著我!”

    穆染天絲毫不在意周遭對自己的攻勢,手中一柄晨曦寶劍仿若長了眼睛,不管戎兵和狄薑怎樣出手都靠近不了半分,修羅刃下不斷有人死去!他將容月緊緊護在身前,一遍又一遍地呼喚,“木容月!你看著我!月!”

    不知呼喚了多少遍,容月的瞳仁終於慢慢轉動,與他對視。

    穆染天長舒口氣,在震天的廝殺聲中衝容月喊道:“你有我!你還有我!我不會讓鄴城再被狄裘屠城一次!我說過,陪你一起報殺父之仇!就絕不會食言!”他抬臂將容月的頭按進懷中,聲音變得低柔,“月,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沒有人能夠再傷害你!”

    穆染天左臂上的血很快染紅容月的臉頰,溫熱又瞬間冰涼。血慢慢流進嘴裏,腥甜到令人瞬間清醒!抬眼望向血流的來源。

    他受傷了?!

    下一刻,容月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驚恐,使出全力從穆染天懷中掙脫,幾步躍上身側一匹剛剛死了主人的戰馬,對正詫異望向他的人淺笑道:“鄴城西門,等君歸來。”說完策馬,極速消失在混戰的軍隊當中。

    容月騎術極佳,穆染天很快便找尋不到他的身影,心中正是著急之時,卻發覺掌中不知何時被人放了一朵小小的石榴花。這是……他昨夜簪在月耳側的花?!

    暫時收起心中的不安,心中十分明白容月此刻為何選擇離去。

    “鄴城西門,等君歸來。”

    他揚笑,望眼鄴城西側緊閉的大門。不取得首戰勝利,又怎麼有臉回去見他的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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