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84 更新時間：15-01-29 22:52
第二天，蘇銘照常和王宇豪背著書包去上學了。一路無言，王宇豪也隻是默默的跟在旁邊，自行車的鏈條一圈一圈的轉著，早上空氣呼吸到肺裏麵有些涼。
“王宇豪···爸爸他會死嗎？”半晌蘇銘像是詢問般的問到。
“不會的。”王宇豪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說得卻很篤定。
“可是爸爸他··殺了人。”
王宇豪的瞳孔一縮，喊道：“什麼？！”聲音在竟有些破音。
“我說爸爸他···殺了人，如果按法律來說的話，爸爸會不會被判死刑···？”蘇銘喃喃道“有沒有辦法從輕判決···”
“蘇銘兒！”王宇豪伸出手一扯蘇銘自行車的車把，把蘇銘的車子強行停了下來。
“哎，你幹嘛，還有幾分鍾就上課了···。”蘇銘扒開王宇豪的手。
“蘇銘兒你腦子不好使了？！還去個屁學校！你用二次方程能救你爸？！走！我們去別的地方！”王宇豪眉毛一擰，說的話都硬邦邦的。
“去哪兒？”
“去哪···”王宇豪也一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也不知道他們能去哪裏，哪裏能救他父親。
“去哪兒？···王宇豪，我們能去哪兒？我們能幹什麼？我們就是屁都不懂隻會添麻煩！我就這麼沒用！”蘇銘從車子上跳了下來。
“蘇銘！”
“···我什麼都做不了。”蘇銘抬起頭盯著王宇豪的眼睛說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什麼都做不了，蘇銘用的是陳述句。王宇豪本來以為蘇銘會再度失控哭出來，但是蘇銘隻是用這麼一個簡短的陳述句結束了這段對話。從這以後，王宇豪便再也沒見過蘇銘哭鼻子，像是長大了一般，即使是說著話，也像是沉默一般，硬邦邦，直挺挺毫無起伏的聲線變成了大人蘇銘的特征。
無意成長，便也就一心成長；一心成長，哪怕是無意成長。
在人生的小路上走走停停，在現實與理想的拉拉扯扯間，總會有那麼一個瞬間，會然我們忽然長大，再也不輕易流眼淚；你開始明白人生是歌哭無常的，生命的本質本來就是變動而不確定的，所以應該去接受，去承受，到最後努力去愛上它。
一個星期以後，蘇銘出席法庭去聽自己父親的判決，因為律師的據理力爭，蘇銘的父親隻是被判決為非故意殺人，判處有期徒刑15年。
上午判決結束之後，下午蘇銘就照常去上課了。當蘇銘準時的出現在教室裏時，班主任有些驚訝又有些擔心地問道：“蘇銘，你下午要不要就回家裏休整休整？”
蘇銘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老師。”
班主任聽到這話怔了下，尷尬的點點頭：“···也好···，快中考了，那你就好好學習吧···”
王宇豪坐在不遠處聽到了蘇銘的話，打了個激靈抬起頭來看了看蘇銘的背影，還是那個瘦瘦的直直的背影，但是王宇豪卻感覺喉嚨裏麵有什麼堵著。
蘇銘的父親入獄的消息在班裏不脛而走，十四五歲的孩子恰巧是是非模糊的年紀，再加上蘇銘父親的罪名是殺人，‘父親是殺人犯’這種類型的‘竊竊私語’蘇銘已經是習以為常了，奇怪的是蘇銘卻沒有感到過傷心或者生氣。當時判決出來的時候，蘇銘的母親在被告方席上哭得一塌糊塗，但是蘇銘卻很滿足了，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蘇銘的父親殺了人是個不爭的事實。15年有期，如果改造好的話，也不是沒有減少刑期的可能。誰都不會想到那麼一個英俊的嚴肅的，不苟言笑卻又才華橫溢的人居然以一個殺人犯的罪名鋃鐺入獄。這對於一個三口之家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至於蘇銘父親入獄的原因，蘇銘一直不太願意提起。王宇豪問過蘇銘是不是因為有什麼巧合或者冤情，沒想到蘇銘隻是淡淡的說道：“沒什麼冤情，殺了人就是殺了人。但是他依舊是我爸，不管是殺人犯還是什麼，都是我爸爸。”蘇銘說這話的時候，墨色裏眸子深不見底。
臨近中考了，班級裏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蘇銘也越來越沉默寡言。模擬考試的成績出來了，蘇銘的成績卻由第一稍微滑到了第六。蘇銘並沒有對這個有多在乎，隻是每天照常上學，照常吃飯，隻不過不太愛說話了。
王宇豪的成績依舊是不上不下，王宇豪略微有些煩躁。如果再不努力一下，可能真的會和蘇銘分開了，一想到這個就有些難受。籃球隊也沒什麼比賽了，大家都專心的學習了，籃球場總是空蕩蕩的，王宇豪跳起來扔了一個球，沒進。王宇豪輕輕歎了口氣，撿起球打算回家。這段時間蘇銘不太願意和自己一起回去，總是王宇豪一抬起頭，蘇銘就沒了人影。王宇豪不認為是自己做錯了導致蘇銘躲著自己，可能是蘇銘最近壓力太大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吧。王宇豪走到車棚，低下頭開車鎖。
“哎，劉雨東，你決定去哪個高中了嗎？”王宇豪聽出了這是同班的一個同學的聲音。
“肯定是市重點啊。”另一個對於男生來說有些高的聲音，是這次考第一的劉雨東。本來想站起身打個招呼的，但是聽到劉雨東的聲音還是算了吧。王宇豪不喜歡劉雨東，那個男的雖說學習還不錯，但總是裝逼兮兮的，經常穿著一些牌子衣服在校服裏麵，然後到教室再把校服脫下去，王宇豪看得覺得是又好氣又好笑。
“也是啊，你這次考了第一呢，連蘇銘都沒考過你。”對方跟著劉雨東狂妄的口吻應和著。
“蘇銘？那算什麼東西，殺人犯的兒子，也配和我比！”劉雨東囂張的哼了聲。
王宇豪一聽這話就覺得額頭突突直跳。
“就是啊，你說他爸到底是殺了誰進去了？聽說還挺複雜的。”
“多半是偷情被人家丈夫抓著了，然後殺人滅口。哈哈哈，不知道這種東西能不能遺傳啊···”劉雨東話音剛落，一個籃球飛過來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這一擊差點沒讓劉雨東的眼珠子飛出來。劉雨東踉蹌了兩步，回過頭便看見王宇豪站在不遠的地方瞪著他。
“你麻痹的幹什麼！”劉雨東捂著陣痛的後腦勺吼道。
王宇豪冷著臉走過來。“啪！”一聲，劉雨東還沒反應過來臉已經歪了過去。旁邊的那個同學臉都嚇白了：“喂，王宇豪···”
“臥槽你大爺！王宇豪你敢打我？！”劉雨東抓住王宇豪的衣領咆哮道。
“啪！”王宇豪麵無表情的抬起胳膊又給了他一個耳光，這下子對稱了。
“你麻痹的！！”劉雨東抬起手就想打王宇豪。王宇豪可沒給他這個機會，用胳膊鎖住劉雨東的脖頸兒往後一帶，‘咣當！’劉雨東摔倒在地還順帶刮到了好幾輛自行車。
這下和劉雨東一起的那個同學急了，忙上來攔住王宇豪：“哎，王宇豪你幹嘛突然打人啊！”
王宇豪咬著牙開了口：“滿嘴噴糞的人，就該打！你要是攔著，連你一起打。”
“王宇豪！我要告我爸！讓你上不了學！”劉雨東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指著王宇豪說道。
“你告啊！”王宇豪抬腳就踹上了劉雨東的肚子。
“你去告啊！”王宇豪又補上一腳。“你怎麼不告了？？”王宇豪蹲下身看著倒地不起的劉雨東。
“···我···道歉···”劉雨東吭吭唧唧的從地上坐起來，他現在可不敢再惹王宇豪了，要是再多說，說不定今天就真的交代這裏了。
“哼。”王宇豪從鼻子裏擠出了一聲嗤笑，然後撿起在旁邊的籃球站起身來：“我不會打死你的，孬種。以後記得閉緊你的坑，別成天噴糞。”說罷回過身去找自己的車子了。
回去的路上，王宇豪的心情又暢快了幾分，有一種自己保護了蘇銘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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